陈雪清也看到周鹤明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他,手下略微激动推了推一旁的岑潼稚:“就是他,他抱的你来这的。”
岑潼稚当然知道是他,只是她现在有点紧张,一想到是他抱着她,是他服侍她吐,是他给她贴的暖宝,就有点抬不起头。
而陈雪清这人一向大方直接,怂恿她快去说谢谢:“不给人道个谢?”
岑潼稚却扭扭捏捏的,手下抓着她的小拇指,不敢过去似的。
陈雪清看了一眼她的手,撇下了眉:“愣着干嘛?快去呀,等会儿人走了。”
那边的周鹤明已经从门框旁离开了,手也从兜里掏出来了,真的有要走的架势。
岑潼稚眼神飘忽不定的,有些纠结的看着陈雪清,显然,陈雪清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说她本来都把人微信删了不想理他了呢。
陈雪清看着她,有些无奈,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真没出息似的。
岑潼稚怯懦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她身后,可能是她满脸的病态,羸弱的一吹就倒,不说话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陈雪清不知道岑潼稚在想什么。
岑潼稚心里承认,她就是想闹一下,企鹅裙以污二儿期无耳把以正理本文想撒撒娇,想对他作一下,所以才把人删了,按照正常的思路,是他来哄她才对,现在主动过去笑着道谢,多奇怪呀。
岑潼稚和普通女孩儿一样,作起来的时候特别别扭,她从小又比别人更加衣食无忧,惯的娇气,不容许自己在他讨好罗婷的基础上再去和他好言好语。
虽然,他没有理由和身份再去哄她了。
但岑潼稚奢望。
有奢望总比绝望来的好。
岑潼稚最后还是被陈雪清强迫着拉过去了,以陈雪清的性子,如果她不道谢,会认为她人品有问题了,估计以后都不和她玩了。
岑潼稚在陈雪清眼神的指示下,走到了周鹤明面前。
周鹤明站着也不知道在等谁,眼睛随意一斜,这才看到人站在他旁边,人清瘦娇小,折腾了一早上的小脸有些花了,红的红,白的白,头发松松垮垮的扎成低马尾,有些凌乱,碎发在两颊处飘来飘去,时不时遮住眼睑。
岑潼稚垂着脑袋,看起来局促不安,正在酝酿。
周鹤明多看了会儿,没什么表情的移开视线,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有些多余的陈雪清,踏开脚步往外走。
几乎不用揣摩他的意图。
岑潼稚只是怔愣了一下,赶紧乖乖的跟了过去。
唯独陈雪清在风中凌乱,一时也不知道是跟过去好还是不跟过去好,最后还是没跟上去。
只见他们两个人走到绿树下站定,岑潼稚的身子被有一米高的绿植遮挡了大片。
走到树下后,周鹤明转身,岑潼稚急忙刹住脚步,不再垂着头,懵懵地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生,羽毛般的眼睫扑闪扑闪一下起一下落,只为了仔细观察眼前的男生。
有些不真实,周鹤明居然在学校,还抱了她,照顾了她,像做梦一样。
一阵风吹过。
岑潼稚的秀发柔顺,一下顺着风向前飘起,野草一般,乱纷纷的遮住眼睛。
这让二人的对比一下就出来了,今天的周鹤明全身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清爽的不出一丝差错,身上也没有烟味,只有夹杂着空气中带着凉意的清香。
而她,一身军训服被她睡的皱巴巴的,头发乱的像个小疯子,脸也是一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得体。
岑潼稚的眼睛被乱飘的头发刮了几下,刮得泛起了泪花,她伸手按住自己的头发,眨了眨眼,泪花差点挤出来,有些狼狈的看着他。
明明是生理问题流下的泪水,在她身上看着还是那么让人心起忧怜。
岑潼稚没哭,是在郁闷,望着周鹤明的明眸里闪着他的倒影。
到现在还没说一句话,难道等着她开口吗。
一直被当成公主养的岑潼稚,多少还是有点傲的,虽然她小时候对他很好,可是大部分闹别扭的时候都是他哄她,没有她哄他的份儿,因此到了今天,她硬是开不了口。
周鹤明深邃的眼眸深处不太静谧,有些不知名的汹涌,全程看着女孩儿,从一开始的羞涩不安,变成狼狈的按着头发,然后一脸倔强的鼓着腮帮子盯着他。
良久。
周鹤明因为身高差掩下的眸遮住了里面的红血丝,他已经好多天没睡好觉了,此时悠哉的晃了晃身子,勾起了嘴角,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这不是疑问句“怎么了”,而是一句根没有起伏的“怎么了”,只有嘲弄的意味。
也正是他这句“怎么了”让岑潼稚意识到自己撒娇的态度太明显了,她一下含住了唇,微微懊恼的撇了下眉。
太不矜持了,他根本不是她的谁,就这样给他闹脾气。
他给罗婷借钱,帮罗婷出气,都是他的自由,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那一刻,岑潼稚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荒唐。
想了好一会儿,虽然想通了,可是岑潼稚还是难以接受他对别人好的实事,将脸偏于左侧,没看着他说:“谢谢你。”
嗓音清清甜甜,与周围翘瑶的花儿连为一体,却不乏能听出些别样的意味。
短短的三个字,没有别的话,也没有任何笑脸,听起来就像公主给你道谢了,不会多说,你就应该好好的受着。
周鹤明微微挑起眉,没想到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把他爸电话挂了后刻意等来的人,就用这种态度给他说话。
亏他任劳任怨的忙活了一上午,在她迷糊着哭闹起来的时候哄了一上午。
真是白疼了。
岑潼稚歪着脑袋等着他的回复,不曾想,没等到回复,却等到了他上手摸她的脸。
微凉的手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岑潼稚像案板上的鱼儿,被摸的一激灵,想挣扎,却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周鹤明其实不是摸她,而是将她的脸掰正,让她看着他,一副教育的口气,眼底却带着些许笑意:“给人说谢谢的时候是这样的吗?这么没礼貌,谁教的?”
如果再离得近点,也许就能听到他话里也有哄人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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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碰就红。◎
岑潼稚脸被他单手捏在手心里, 被迫仰头望着他,她轻易的就能被掌控住。
可她不屈于恶势力之下,再次不顾他的掌控扭头, 这次扭到了右边,说了句:“谢谢。”
周鹤明也不忍了,笑了出声,笑声从胸膛内发出,又闷又沉。
有句网络流行语叫做:梅开二度。
接着, 他松开了她的脸, 压根不在意她会不会谢谢他, 只担心她这柔弱的身子怎么办,放低声音道:“军训实在撑不住可以请假。”
岑潼稚听出他这是在关心她的话了,于是态度也稍微软了点:“大学的军训哪是那么好请的。”
她看着出现在学校里却没有穿军训服的周鹤明, 又想起开学时在新生报到表上看到的那个名字,还有之前罗婷问她是不是也报了南泱大学说很巧。
难道,周鹤明真的在这个学校上吗。
目前来看,百分之九十九是了。
现在他意思是让她请假不军训, 可是假不是那么好请的,周鹤明却可以请假,他没病没残的, 肯定是有点关系了。
难不成他来帮她请假啊。
正这么想着,周鹤明盯着她说:“我帮你请?”
岑潼稚张了张唇,皓齿半露。
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太平静的心坎上泛起了丝丝涟漪,她表情有所松动。
周鹤明帮她请假么。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
“想的美, 我又不是你家属。”
一句话, 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岑潼稚惊讶地看着他, 发现他嘴角的弧度变大了,那抹笑的味道也变了,变坏了。
她不由失落下来,嘴里发出弱到快听不见的闷哼声。
周鹤明听见了,只是笑笑。
空中的风早已擦过去了别的地方,他们的话也停在半空。
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没理由在这傻站了。
但谁都没动。
陈雪清还在不远处绝望且焦急的等待着,老远还能听到她又纳闷又想笑的抱怨:“这俩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吗,这么慢?”
岑潼稚乖乖放在身上的手绞动着。
过了会儿,是周鹤明说:“脸上抹药了吗?都红的不像话了。”
岑潼稚这才想起她糟糕的脸蛋,一瞬间难以接受她这副模样在他面前站了这么久,她像个受惊的兔子,将手举起放在自己的脸上,咬着唇委屈的看着他。
岑潼稚是个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非常注意形象的人,怎么能让他看到她这副模样。
周鹤明表面上的表情是冤枉的,她脸成这样跟他有什么关系要这么委屈的看着他。
可实则,他是在心里笑。
——几个小时前
周鹤明将人抱到医务室后,发现医务室的老师没有上班,只有一间毛坯房里面有床可以暂时供人休息。
他将人放在床上后,准备离开出去找老师,谁知这家伙抱在他身上不撒手了,一直抓着他叫妈妈。
知道她很难受,于是周鹤明低头在她耳边哄着她:“好好躺着就不难受了,先松开,我不走。”
本以为会大费周章,谁知岑潼稚很听话的松开了他,乖乖的睡了过去。
他出去找到老师后,老师给她看了看,说应该就是体虚,军训强度大今天太阳也很猛,等她醒了就没事了。
周鹤明在她旁边守着她时,发现她皱着眉头手很难受的捂着肚子。
他正想去叫老师进来,岑潼稚嘤嘤的说:“想吐。”
他只好将人抱起来,找到无人的男厕所里,抱着她吐了一遍又一遍,等折腾完已经满身疲惫了,他累,她也虚。
后面出去给她买了个暖宝宝,贴在了她一直捂着的肚皮上。
谁知刚贴好,岑潼稚突然哭了,应该是觉得太烫了难受了,本来吐就难受,胃里没东西,这么一弄她又不开心了,周鹤明被折磨的没办法,但又起了戏弄的心思,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哭出声。
戏弄的结果就是,娇气包越哭越大声。
周鹤明又气又好笑,折腾他吐了一身就算了,还一直闹个不停。
他想了个办法,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两侧使劲捏着,威胁她:“把嘴闭上给我睡觉。”
捏的时候,他心情有些烦躁,没注意手劲,根本没想到她这脸这么娇嫩,娇嫩的有些夸张了。
岑潼稚晕倒后就跟个瓷娃娃似的,怎么弄都不醒。
这么看来,好像也是他错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一群不修边幅的男人混在一起,时不时还会受欺负去打两架,身上练的肌肉比同龄人都多,手劲确实没控制好。
周鹤明咳嗽了两下,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
这也是他停在这等她的原因。
岑潼稚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认了两秒才认清楚。
这是她的手机,怎么在他身上。
“你吐的时候手机掉出来了,怕你睡觉被硌着,顺便装我兜里了。”周鹤明散漫的解释道。
岑潼稚接过手机,呆了好久。
一是诧异他对她这么贴心,二是想起她的手机根本没设锁,直接就能打开看里面的东西。
周鹤明看了眼不远处等的急切的陈雪清,没再多留,看了一会儿眼前的女孩儿,转身大步离开。
岑潼稚连忙抬头,微微向前跨了一小步,有要追过去的势头。
可现实是,她不能追过去。
陈雪清见人终于走了,跑到她身边吐槽:“你们两个什么情况,要说这么久啊。”
在她的认知里,不认识的两个人不会交流这么久,除非是两个自来熟的人。
可他们俩明显不是自来熟。
陈雪清开始怀疑起什么了。
岑潼稚摇了摇头,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心脏跳着不停,被红肿遮住的皮肤下,烫的她自己都害怕。
不敢多说什么,拉着她走:“没...没什么,我陪你去买药吧。”
-
晚上九点才能回宿舍休息,女生宿舍暂时供不了热水,大家都抱怨念叨个不停,说军训那么累了还得排队去大澡堂洗澡。
大家只能唉声叹气的排队去澡堂。
不过这也给许多男生饱了眼福,男生宿舍水的供应是正常的,结果知道女生们都穿着睡裙穿梭在宿舍楼附近要去澡堂洗澡,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放弃宿舍的浴霸,穿着拖鞋就跑下楼和女生们一起挤隔壁的男澡堂。
女生宿舍楼离澡堂子还有段距离,一路上有说有笑。
大家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
青春期下的躁动和欢声笑语,也就这么几年了。
路上已经有些一起从高中升到同一所大学的情侣了,成双成对的走着,还挺多的。
期间陈雪清和她手腕手,看着周围的小情侣,和她聊天:“你猜这群情侣多久分手呢?”
岑潼稚瞟了她一眼,无奈的笑道:“干嘛这样说,搞得好像他们一定会分手似的。”
陈雪清不以为然的笑笑:“本来就是啊,大学靓妹那么多,他们能不眼馋吗?说起来,我一直很不理解高中时期的恋爱,一个个都没长大呢,一包零食,一顿酸辣粉就能搞到一块谈情说爱的我见多了。”
这话,所言极是。
岑潼稚也见过太多这种的恋爱,现实不是小说,高中的时候学习这么紧张,那些所谓的高中恋爱肯定不会经营的太好。
陈雪清和她走在人比较少的地方,两位女生相比较其他人而言,很安静。
陈雪清和她说:“高中的时候,接触的也就那么一些人,到了大学才会看到更多优秀的人,不如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和更优秀的人在一起呢,所以这群高中的小情侣,在大学里面会见到更好的人,肯定会忍不住分手的。”
岑潼稚点点头,说的挺对的。
除非,真的很喜欢某个人,那样的话再多优秀的人眼里也看不到了。
比如,某个人。
但...她好像也没见过比他还要帅的帅哥了。
过于优秀也是种罪过。
岑潼稚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陈雪清开口叫醒她:“看那边那个。”
岑潼稚顺着陈雪清指的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