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恹帝王的白月光(双重生)——虞次次【完结】
时间:2024-01-14 23:09:29

  沈喻妧将碗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了。
  在玉河村养伤的这几月,谢谦
  谦谦靠在角落的椅子上, 透过窗, 看见女子吃力的端着一盆换洗的衣物, 出了门。
  他收回视线,低头沉默一会, 缓缓起身, 背后有些发疼,那是从京城逃出来时受的伤。
  如今没有了权势, 连一瓶迅速痊愈的药膏都是天价。
  他搭在桌沿的手用力地捏着, 随后,他嫌弃地收回手, 轻轻拍了拍, 带着骨子里无言的高傲感, 起身。
  打量着这座简朴至极的小屋。
  谢谦走出木屋,来到院子。
  满院的小花,没有一株是他见过的。可偏偏是这样的无名野花让他身形微愣,因为这样看去,这座小院充满了温馨。
  他将视线又扫去院中的槐树下,地上堆着长木条,和几缕麻绳。
  好似是什么还未制作成,他眼里可见轻屑,将步子往院外移去。
  几户人家相连,再走数步,可见一条如玉带一样的小河。河边熙攘的妇女拍打着青石上的衣裳,欢声笑语间,只有沈喻妧有些格格不入。
  她好似不会,在悄悄的关注着大婶手中洗衣的动作。
  待大婶麻利洗完后,她才学着她们的模样,将要换洗的衣物浸入河中。
  那几位婶儿抬眼瞧去这位初来玉河村的女子,带着几分好奇:
  “姑娘,衣服不是你这样的洗,你得沾点皂角,再用木棒去敲。你这样洗到天黑也洗不好的呀!”
  沈喻沈接过木棒,点头道,“谢谢婶儿,我会了。”
  几位婶儿将这姑娘从头打量到尾,“行嘞,那你这一个弱女子也早点回去。”
  说完,几人相继而去,河边瞬间就冷清起来。
  那双白皙的手还不能适应河中微凉的河水,凉得发红,她时不时放下手中的木棒,搓着双手
  稍不留神,石头上的衣物就被河水冲走,渐飘渐远。
  沈喻妧一慌,想伸手去够,却被背后一根竹竿拦截,将那件衣裳挑起,腾空,落在了被别人手里。
  她回头去看,那男子一手拿着竹竿,一手握着她的湿哒哒衣物,脸上透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姑娘可是要帮忙?”
  沈喻妧认得他,是玉河村的东边李婶儿的儿子,每次碰面他都会用那双小眼睛看着她,多少带了些其他意思。
  沈喻妧想道,不禁面色微冷:“还给我。”
  从沈喻妧进村那一刻,李粱就盯上了沈喻妧这个细皮嫩肉的女子。
  他在玉河村从未见过这样清秀温婉的女子,他以为村里兰儿是这方圆村庄最好看的,直到沈喻妧的出现,他动摇了心思。
  他玩味地看着她,晃着手中湿哒哒的女子衣物,“给你。”
  绕是沈喻妧不将他放在眼里,却也被他轻佻的动作弄得有些羞恼,哪里见过这样粗俗的男子,她上前几步,想将衣物夺回来。
  “你这样,就不怕我告诉李婶儿!”
  女子恼怒的脸颊透着红,一双杏眸瞪向他,虽然穿着玉河村最朴素的衣裳,却总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
  李粱趁机一把搂过沈喻妧的腰,丢了手中的东西,想就地将这人间尤物占为己有。
  只霎那间,就听见李粱发出一声闷哼,在沈喻妧还未反应过来时,李粱后脑勺被石头一叩。
  谢谦拿着石头,站在后面,冷眼看向摇摇欲坠的李粱,眼里带着淡漠。
  “谁打老子?”李粱扭头,便要捡起地上的竹竿还手。
  还不等他捡,谢谦二话未说,一脚将他踹进了河里。
  他其实在后面看了很久,看到最后,他告诉自己,有些无趣了,所以就出手阻止了这场碍眼的游戏。
  小河不深,却足以让人狼狈不堪。
  看着水中狼狈爬起来的李粱,沈喻妧出声劝道:“你若不想死,赶紧离开!”
  这句话劝到了李粱,却没有拉住谢谦,他阴沉着情绪,将手中的石头砸去,吓得沈喻妧立即上前阻止:
  “你别下死手......!”
  石头带着重响落于水中,她回头看去,幸好李粱躲得快,连滚带爬地往家方向逃去。
  她心下一松,若是李粱死在这里就麻烦了。
  谢谦半垂着眸子,眼里斥满冷意,转身回去。
  沈喻妧收起衣物,跟上谢谦,被他方才的举动吓得不轻:
  “你刚才太冲动了,要是李粱真的死在这,你怎么收尾?”
  谢谦听着后面气喘吁吁的声音,顿住了脚步,那双眸子回过头凝视着她。
  沈喻妧也停下了脚步,被谢谦阴戾的性子弄得有些不解。
  她想了想,打破被他凝视的气氛:“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家里养伤吗?”
  谢谦无视她的问题,只视线落在她有些煞白的脸上,扫过她身上朴素的衣裳,最后视线落在她空空如也的耳垂上,有些沉厉。
  沈喻妧不明所以地摸摸耳垂,“怎么了?”
  对上沈喻妧的眸子,谢谦眼中顿时又浮上一层伪装的不屑感,如施舍主般拿过她手中有些发沉的木桶,往前走去。
  沈喻妧感觉手中一空,嗅到了一丝少年的好意,她揉了揉发红的手,跟上前面那个既别捏又善变的少年。
  待他们回到院子,天色已经黑了,沈喻妧想问谢谦吃什么,可谢谦冷着一张脸,没有理她。
  而她也见怪不怪,自从来到玉河村后,谢谦的性子变得愈发古怪,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惦记着回京和复仇,所以她只能先将他的伤养好。
  她进了厨灶,将里面弄得乌烟瘴气后,做出了两碗面相不算好看的面食。
  她端着碗,却不见谢谦身影,就在她踏出院子想去寻找时,看见了树下的身影,在捣鼓那些长条木头。
  才一顿饭的时辰,那些木条就被人做出了一个简陋的千秋来。
  沈喻妧没有告诉过谢谦,她一直以来想搭一个秋千,和记忆里一样快乐的秋千。
  以前在府上,爹爹问过她要不要在她的院子里做一个秋千,她拒绝了,因为她的身份哪能允许她做那样有失身份的事情?
  自后,爹爹也没有再提,可这份得不到的奢望成了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逆天而长。
  “好了。”
  谢谦的话打断了她的怔愣,她回过神,没有去看那千秋,而是看向了谢谦的眸子。
  明明是那样的冷漠,那样的不经意,却实现了积压在她心十几年的愿望。
  “陪我坐坐吧。”
  沈喻妧往千秋走去,见谢谦站在原地没动,她带着有些恳求软糯的语气:
  “那你推推我。”
  秋千随着被人推动,荡在空中,她迎着傍晚的微风,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甚至张开了双手,不惧危险,因为她知道,后面的那个人会保护她。
  “谢谦,你娶我吗?”
  沈喻妧闪着明亮的眸子,在少年面前荡悠,声音似风,轻轻贯进他的耳里,等待着少年的回应。
  “我想与你,过这样的生活,就现在这样的日子。”
  看见谢谦眼里有了震惊,沈喻妧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胆大的时刻,她认为值得。
  谢谦一把抓住那晃得他思绪不宁的秋千绳,见沈喻妧眼里不是玩笑,他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第一次,沈喻妧在谢谦身上看到少年感和慌乱,这样的谢谦好似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性格的人。
  他是那个常年在宫中露出獠牙与伪装的太子殿下。
  也是偷偷躲在寺庙抄经文减少罪恶的少年。
  他其实,也很厌恶深宫中的自己吧?如同常年墨守成规,如傀儡一样的她。
  “我给你时间,好不好?”
  她强迫眼前这个沉默的谢谦抬头,被迫对上她询问的视线。
  天色暗下来了,槐树下,少年带着几分不真实的点头,她见及,只盈盈一笑,不再逼迫他。
  “吃饭吧。”她轻松地跳下秋千,拉着谢谦坐在小桌边。
  谢谦看向那碗已经坨成山的面,沉默一会,拿起筷子,翻了个面,又抄了几筷子。犹豫半响,才夹了一根面放入口中。
  沈喻妧掩不住地几分尴尬,低头吃着面,虽然此时此刻的谢谦不同于往日,却有着同样挑剔嫌弃、以及不尊重别人劳动成果的性子。
  第二日清早,院子里就响起了说话声,好像是东边的李婶儿,应是昨日李粱回去告状了。
  沈喻妧起身,看向对面屋里的门是打开的,她心一惊,若是李婶儿带着李粱上门讨理,碰上谢谦......
  沈喻妧慌忙出门,果然是李婶儿和李粱,李粱此刻头上包和着伤口,躲在李婶儿后面。
  让她意外的是谢谦竟然没有动手,而是站在院门口,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深沉得可怕。
  沈喻妧上前一步,将谢谦拉在后面,生怕他控制不住脾气,闹出人命来。
  如今他无权无势,沾上人命是要去镇上公堂被审讯的。
  “李婶儿啊,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喻妧镇定笑容地看向他们,李婶儿的视线莫名在她和谢谦身上来回扫,“他说的可是真的?”
  “什,什么?”沈喻妧疑惑,看向身后的少年,又转向李婶儿。
  李婶儿琢磨着开口,话语间有了几分歉意:
  “姑娘,你早说这是你未来相公啊,婶儿还寻思你一人呢...…都怪这孩子不懂事,带他给你们赔个不是。”
  听着李婶儿的话,沈喻妧很快明白了,她脸微红,“那个...还不是的……”
  李婶儿看着姑娘害羞起来,忙一脚踹着自家逆子,赶着李粱出院子,一边道:
  “害羞什么!婶儿是过来人!你们日子要是定好了,就告诉婶儿一声,我张罗一下父老乡亲们,村里也是很久没有高兴事了!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的!”
  李婶儿很热情,沈喻妧也没开口拒绝,只是含羞的点点头。
  待院子里恢复安静时,她扭头看向谢谦,带着询问:“?”
  谢谦低头,挪开少女的视线,“我考虑好了。”
  沈喻妧一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这么快,谢谦就答应她了。
  “就这样和我一辈子?”她问。
  “嗯。”谢谦抬起那双带着星点的眸光,轻声一句。
  沈喻妧笑眼弯弯,“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93章 093
  ◎大结局◎
  烛火通明, 女子身影映在墙上,一针一线绣着婚服。
  她用之前还剩的银子买了最为简朴的婚服,自己再用红线和些彩线绣出一些花案。
  还将这间小院装扮得有了几分喜色。
  她将婚服叠好, 从屉子里拿出笔墨,思绪纠结--
  之前珉儿大婚她未去,因为那时的谢谦还一心想要报复, 故而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有遗憾。
  后天,她就要大婚了, 若是不告诉珉儿,珉儿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可沈喻妧左右为难之时,谢谦走了过来,“在写什么?”
  沈喻妧想要掩盖,可谢谦已经看到那张纸上,她瞧去,他并未变脸。
  他看着“家书”二字, “你想请家人来吗?”
  沈喻妧神情有些落寞, “嗯。”
  谢谦缓缓抬手, 落在了女子头上,微微抚了抚她, 似在安慰, “那就请。”
  沈喻妧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对上谢谦的眸子, 发现谢谦好似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样的谢谦才更偏于他真实性格。
  -
  翌日直到傍晚,谢谦才回来, 浑身布满灰尘, 一双手被磨得出了血 。
  这是头一回, 谢谦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去哪儿了?”沈喻妧拍拍他身上的灰,询问道。
  谢谦没说话,只是从一侧口袋里掏出一对红玉耳坠,递到她面前,眼尾和眉间还沾着灰,就那样平静地望着她。
  沈喻妧视线落在手心处的擦伤,心疼地用手帕将他的伤口包起来,“你是去镇上干粗活给我买耳坠了?”
  谢谦沉默地点点头。
  她笑笑,“不戴也是可以的。”
  只见谢谦摇摇头,有些坚持,“不可以。”
  她低头笑,以前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以一副正容示人,一举一动皆要三思后行,得人允许,观人脸色。
  如今这样随意的日子,竟有几分惬意。
  她摸摸空荡的耳垂,望向他,“明天戴。”
  -
  小院里挤满了玉河村的村民,他们提着鸡蛋、大鹅,纷纷来祝贺两位新人。
  自玉河村落败后,大部分青年人都出村劳苦,只留老人在村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的喜事了。
  来玉河村安家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故而村中家家都来贺喜,将这对新婚夫妻视为自己人看待。
  院中满座,热闹温馨。
  就在此刻,小院门口立于一粉衣女子,看着院中景象,湿红了眼睛。
  沈喻妧身形一愣,缓缓出了院子,“你来了。”
  沈知珉撇撇嘴,带着哭腔,抱住了沈喻妧,“姐姐。”
  这声很久不曾听过的姐姐,一下子勾起了沈喻妧以前的回忆,她也很怀念两姐妹的日子。
  可是如今,她们都长大了,选择亦是会有所不同。
  沈喻妧轻轻拍着沈知珉的背,安慰道:“别哭,你在宫中过得可好?商侑安可有好好对你?父亲母亲如何了?”
  沈知珉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爹爹和母亲也都好,就是很想你,担心你会过得不好......”
  “傻瓜,怎么会?”
  沈喻妧笑了笑,“你看,我挺好的,有小院、有朴实的村民、有自由的生活,也有爱的人。”
  沈喻妧回头,望着小院里的一切,最后对上院中谢谦看过来的视线,哪怕是一场梦,也是值得的。
  沈知珉看去,一身红袍的谢谦站在院中,那张脸上好似少了往日的阴戾,多了几分不真实的内敛。
  “爹爹他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沈喻妧视线落在沈知珉身后空无一人的村路,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
  沈知珉知道姐姐在期待父亲来,可自上次后,爹爹就心郁难疾,身子抱恙,难以出远门。
  爹爹托她将嫁妆送来,一并隐瞒爹爹的病情,怕姐姐会担心。
  沈喻妧看着沉甸数十箱的嫁妆,眼角滑着泪,沈知珉替她擦去泪水:“姐姐别哭,今日是大婚,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她陪姐姐进了院子,同玉河村的村民打着招呼。
  最后对上了谢谦的眸子,她心下一颤,瞬身冰凉,连打招呼的手都僵硬了几分。
  早知道,就让商侑安一同进来了--她怕谢谦与商侑安不对付,为了顾及姐姐的面子,她只让商侑安在村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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