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迦知道她的个性,虽然看着柔软但一旦做了决定谁都劝不了,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
凌若念刚进家门,双姨便上前关心道:“哎呦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摇了摇头:“没事,我胃有点不舒服,回房间躺会就好。”
“那我扶你进去,再给你煮碗姜汤暖暖胃。”双姨依旧放心不下,她知道凌若念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有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凌若念拒绝不了双姨的好意,便应下,然后进了浴室洗澡,洗完澡,双姨的姜汤也煮好,她喝下,然后一个人待在房里等黎屿成回来,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男人的身影。
她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她点开微信,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却鬼使神差地点开朋友圈。
最上面一条便是詹俏十分钟前发出的,文字是——崴脚了加一个哭泣的表情,她对着自己肿起来的左脚拍了段几秒视频。
凌若念正想点击退出,却被视频最后一秒那道男声冲击得后背猛地一寒。
他说的是——“温水可以吗?”
而这道嗓音,就是她听过无数遍的绝对不可能认错的、属于黎屿成的声音。
原来他不回家,是因为在医院照顾詹俏吗?
……
半夜不知几点,睡梦中的凌若念忽地感到旁边的床垫往下陷了几分。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然后便看见黑暗中男人的面孔,视线相交,男人黑眸含着一抹淡笑,在她的额角落下极近轻柔的一吻,低声道:“吵醒你了?”
凌若念被这抹温柔恍了恍心神,而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本来就不怎么睡得着。”
黎屿成上半身靠在床头,有力的长臂一伸,将身段软如水的女人捞进怀里,问:“想什么呢,睡不着?”
凌若念右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男人心脏有力的搏动,然后将他精瘦的腰身搂得更紧,小心翼翼地抬起脸试探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回来所以睡不着啊。”黎屿成轻笑了声,语调带着几分揶揄,然后解释道,“詹俏扭伤脚了,我跟着詹枫送她去医院,然后又去其他地方喝了一杯,毕竟今天是他生日,总不能在医院过吧。”
男人表情舒展语气轻松,不像是在说谎,也没有隐瞒送詹俏的事,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像和詹俏有什么事的样子。
如果他和詹俏真有什么,那应该会向她隐瞒今晚的事吧?但是他没有。
而且那天在两位老师家,老师问他结婚的打算时,他也只是顾虑她的事业而不是其他,如果他真的打算和詹家联姻,应该没有办法保持那么镇定吧?
所以,联姻的事应该就是其他人的胡乱猜测,压根没有根据。
想到这里,凌若念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
黎屿成两指抬起她的下巴,挑着眉问:“想到什么,怎么突然笑了?”
凌若念抿了抿唇小声道:“没什么。”
黎屿成也不再追问,就着这个姿势压了下去,将她的嘴堵了个严实。
“唔……”凌若念猝不及防地怔了一下,瞪大一双杏眼。
男人低低的带着电流的嗓音在耳边低哄:“乖,闭上眼睛。”
*
几天后,当凌若念再次在珠宝柜看见那条红宝石项链时,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将自己的喜好和黎屿成说清楚。
她在微信上和黎屿成的秘书提前沟通了下,确定他今晚没有应酬,才去公司找他,从东南门进去。
东南门并非公司正门。
只有极少数的高层才知道公司还有这个出入口,平时仅供黎屿成一人使用。
由于他们的关系并未公开,所以她也从这里进出。
看见凌若念下车,保安立刻迎上前去问好,然后帮她按电梯键。
电梯直达顶层。
万秘书将人领进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室,温柔又体贴:“凌小姐,黎总还在开会,您先在这等一会,我去帮您冲杯白茶。”
凌若念在沙发上坐下,双唇轻启:“嗯,谢谢。”
现在才五点,她是来得有些早了。
万秘书一到茶水间,就被新调任到总裁办的小妹妹围住八卦。
“万姐,里面那个女人真的是凌若念啊?”
“黎总真的和她在谈恋爱吗?”
万秘书警告地嘘了一声:“快回工位,不该问的别问。”
小妹妹名叫时芳菲,是公司某位股东的小女儿。
她从初中开始追星,她爸怕她整天只知道追星,所以一毕业就将她塞进总裁办。
虽然她不是凌若念的粉丝,但女明星都来到眼前了怎么能不激动,还是最令人好奇的恋情。
别家粉更要吃下瓜的好不好?
见实在从万秘书这里挖不到料,时芳菲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不经意瞥了眼茶罐,疑惑道:“这柜子里居然还有茶?”
这面柜子是黎屿成的专属,入职两个月以来,她只见他喝过咖啡,从未见他喝过茶。
万秘书将茶罐放回原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茶其实是专门为凌若念备的,黎屿成不喝茶,而凌若念不喝咖啡。
三年前她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凌若念,给她泡了一杯咖啡,结果直到她离开,那杯咖啡还是满的,没动一口。
第二天池特助就让她备上茶叶。
五六位数一斤的茶叶,也不知道喝起来是什么味道,她也想尝一口。
真是羡慕。
*
跨国视频会议一直到七点才结束。
黎屿成宽阔的肩膀靠在真皮椅背上,手指捏着眉心缓解疲惫。
此刻的他早已脱下伪善含笑的面具,神情冷淡中透着狠厉。
池川恭敬地敲门进入,对顶头上司的两面反差丝毫不惊讶。
“黎总,凌小姐在会客室等您。”
黎屿成放下手臂,缓缓掀开眼皮。
池川继续询问道:“还是安排富丽私厨吗?”
富丽私厨是黎氏集团附近的一家米其林餐厅,凌若念来找黎屿成吃晚饭的话,大多数都是去这家。
黎屿成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捞起沙发上的西装往门口走去。
“好的黎总,听万秘书说凌小姐等了将近两小时,这样我让富丽那边先安排一道药膳汤——”
池川话还没说完,前面的男人就停下脚步。
他试探性地询问:“黎总,是还有什么事吗?”
黎屿成微眯起眼:“你说她等了多久?”
“两个小时……”
池川答。
话音一落,黎屿成突然转了个方向,在沙发上坐下,薄唇吐出的话没有半分情意:“和她说我有应酬,让她自己去吃饭。”
池川震惊地杵在原地,不明白黎屿成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并且他今晚也没有饭局。
不见他动作,黎屿成抬头睨了他一眼,催促道:“还不去?”
池川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出办公室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道低喃。
——“不像。”
池川这才明了,在心里将这句话补足。
不像什么?
不像她,不像那位蔺小姐。
池川的父亲在黎家做事几十年,他和黎屿成一个年纪,一路上的同一所学校,因此目睹了他和那位蔺小姐的点点滴滴。
今天的事换做那位蔺小姐,是决计不会如此周到地提前和万秘书沟通行程,也不会那么耐心地在会客室等上两个小时。
他记得曾经初中有一次,蔺小姐和黎总约了周末一起打网球,但不巧撞上黎董回家,黎总被言语教育了大半个小时。
当他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赶到球馆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只过了十分钟,但蔺小姐就已经生气走人了。
黎屿成去蔺家找她道歉,她却避而不见,在学校见到也冷言冷语。
直到将人戏耍捉弄了好几次后,她才消气。
那位蔺小姐,是他见过最有大小姐脾气的人。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见过黎屿成对她生气,明明看到那杯抹茶拿铁被她加了芥末,也佯装不知地喝了下去。
就为了哄人开心。
凌若念,实在太不像了。如果她能耍些脾气,或许黎总会对她多几分喜欢。
可体贴懂事,本也不该是错。
池川有点难形容自己现在心里的感受,应该说同情吗。
眼前的女人脸上明显闪过失落的神色。
听完池川的话后,凌若念将手里早已冷掉的茶杯放在桌上,视线朝那面和总裁办公室紧邻的墙看去。
似乎想透过这面墙,看到里面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万秘书跟她说黎屿成今晚没有应酬,池川却突然来说临时有个饭局。
她应该相信这个理由吗?
凌若念深呼一口气,将脑海里繁乱的思绪暂时搁置一边,然后拎起一个袋子往池川面前一递:“池特助,麻烦你将这件东西转交给他,我就先走了。”
池川接过:“好的,凌小姐。”
凌若念拿起包包起身,走到会客室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侧身嘱咐了句:“你记得提醒他少喝点酒。”
池川再次应下,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才重新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黎屿成已经坐回办公桌前了,正写着什么,见他进来,语调淡淡地问了句:“她走了?”
池川点头上前,将礼物袋放到他面前:“嗯,凌小姐回去了,这是她让我转交给您的礼物。”
“知道了。”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想到刚才凌若念失落的神情,池川忍不住逾矩地开口提醒:“您不打开看一下吗?”
黎屿成沉默了几秒,然后伸手拿过那个礼物袋打开,里面是一只他常用的牌子新出的、限量款的钢笔。
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多看一眼,随意地将钢笔扔进笔筒里,重新拿起刚才用过的钢笔。
指尖在笔杆上摩挲了下。
——那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孔雀图案。
第5章 第 5 章
◎原来那对耳坠并不是送给她的◎
从黎氏集团离开后,凌若念直接回了海月湾。
双姨见她脸色不好,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没多问进厨房给她煮了碗清淡的粥。
凌若念吃了半碗,然后就回了卧室。
洗完澡吹完头发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她干脆直接关灯上床。
双姨站在走廊,看到卧室里透出来黑暗,心疼地摇了摇头。
大约11点,黎屿成回来。
凌若念其实一直没睡着,但也没出声,看着他拿睡衣进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下。
没过多久,她的后背就贴上一阵带着湿气的暖意,黎屿成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嗓音低沉悦耳:“睡不着?”
凌若念无法继续装睡,睁开纤长的眼睫,嘴唇微张。
她还没发出声音,男人就压了下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吻得她眼尾潮红才松开。
俩人的身体贴得极近,但她竟然闻不到一丝酒味,只有淡淡的烟味,于是抬眸看他:“今晚没喝酒吗?”
黎屿成亲了她鼻尖一口,轻笑着反问道:“不是你让我别喝的?”
她什么时候——
倏地,凌若念想起她离开前交代池特助的话,意思是让池特助替他挡着点酒,现下倒被他说得像她管着他一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词——妻管严,她不让他喝他就不喝,是这样吗?
她的心里莫名涌起一丝甜蜜。
黎屿成掐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心不在焉地问:“下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手像带了电流那般,凌若念指尖忍不住抓紧身下的床单,咬了下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很轻:“我确实是有事找你。”
“说。”
黎屿成的语气十分随意,掌心上移,手上稍微使点劲,就叫她受不住了。
凌若念努力调整呼吸开口:“其实我喜欢素……素一点,低调一点的风格,你送我的礼……礼物色调有些太鲜艳张扬了。”
她断断续续地终于将话讲完,男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原本带着情.欲的神情也变得冷淡。
凌若念鲜少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心里猛地一紧。
见他打算翻身下床,下意识抬起长腿缠住他劲瘦的腰身,那姿态明显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黎屿成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他不再继续动了,抬眸看向女人的眼底。
凌若念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柔声细语地解释:“我不是不喜欢你送的礼物,只是那些风格和我不是特别搭,我……”
黎屿成嗯了一声,打断她的话,神色不耐:“很晚了睡吧。”
见他收回撑着上半身的手臂想要躺回去,凌若念不做他想,勾紧他的脖子,从他的嘴唇吻到他的喉结。
男人的眼底明显起了一层欲色,下颌线紧绷着,但依旧不为所动。
她干脆心一横,继续往下吻去。
她第一次做这件事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生疏极了,黎屿成上半身靠在床头,自上而下地将她每一寸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
直到她抬着水眸求饶,才化客为主。
这晚黎屿成格外的凶,没用领带蒙住她的眼睛,但也没看她的脸。
灼热又冰冷的视线落在她优美的肩颈、漂亮的蝴蝶骨……
凌晨结束,凌若念累得一沾枕头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感受到旁边的床垫往下陷了陷,她几乎本能地钻进他的怀里,像寻求一种安全感似的。
黎屿成任她搂着,但没有伸手回抱她。
灯关,室内一片黑暗。
*
第二天,桑菊打来电话:“念念啊,剧本你看完了吗,感觉怎么样?”
双姨送上椰汁后就出了客厅,给凌若念留出空间。
她抿了一口,然后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嗯,看完了,但是我觉得两个剧本都不是很合适……”
目前她手上有两个本子,一个现偶,一个古偶,都是不错的配置。
但递给她的角色不是女主的闺蜜,就是女主的情敌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都是很脸谱化的设定。她不是不愿意演配角,但也要一些有挑战性的、人设较丰满的角色才值得尝试,不然就只是浪费这段时间。
所以她接戏的意愿并不强。
电话那头,桑菊也赞同她的想法:“我也是你这么想的,之前本来是担心空白太久不好,不过昨天收到消息,说是韶光提档了,九月末开始安排剧宣活动,依我看啊,你接下来一个月就好好休息,等这部戏上映了再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