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拒绝得好哇。”一听这话,罗知暖松了口气,“反正他也不适合你。”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觉得他太冷了吗?天天冷着个脸,除了脸长得赏心悦目点,没什么别的意思。”
罗知暖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用他粉丝的话来说,他这人除了游戏谁都不爱。”
“如果你喜欢他,难不成天天陪他泡网吧打游戏啊?那这恋爱谈得多没劲。”
“我谈恋爱又不是为了追求刺激的,那我还不如去蹦极。”
叶挽星嘀咕着,想了想,又说,“而且他冷吗?我感觉他还挺爱多管闲事的。”
“他?爱多管闲事?”罗知暖都被这话逗乐了,“叶挽星,你确定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沈棣吗?”
“我说真的,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叶挽星据理力争,把这些天沈棣明里暗里做的事都摆出来说了一通。
罗知暖听着听着,逐渐目瞪口呆。
“服了,所以他明明刚被你拒绝告白,但还是连夜回去想办法调取监控,联系江棠,说服岑墨,帮你澄清谣言?”
“天哪,这人的情绪简直稳定得可怕!”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都没喜欢上他?”
叶挽星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有时候他在我身上花的心思真让我挺意外的,感觉都不像是我印象里那个不近人情的沈木头了。”
“我现在相信他是真心喜欢我的了,但我对他有没有到喜欢的地步,我也搞不清楚。”
“叶挽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哦,合着他就对你一个人热情是吧?”
罗知暖坐起身,盯着她上下打量两眼,双手环胸,调侃道。
“啧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已经彻底沦陷了,我看你早晚都得着了沈棣的道了。”
叶挽星没什么底气地反驳:“你瞎说什么呢,不是你说的吗,我很难追的。”
罗知暖:“呵呵,你最好是。”
叶挽星:“......”
她被罗知暖那双看似洞察一切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直接以“你午休时间快到了,快回去上班吧”为由,把人赶走了。
几分钟后,还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回味刚刚谈话的叶挽星收到了罗知暖的消息。
【罗知暖】:对了,我刚刚突然想起我有一个简单粗暴的好办法,能快速帮你判断出你是否喜欢一个人。
【☆】:什么办法?
【罗知暖】:嘿嘿。
【罗知暖】:你想象一下你和对方接吻的样子。
【罗知暖】:据说只要你能接受自己和另一个人接吻、甚至更进一步的画面,那么你就是喜欢他的。
叶挽星对着这句话看了三分钟,脸颊烫得不像话,最后绝望地想。
那我好像真的完蛋了。
-
叶挽星失魂守舍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和沈棣相处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叶挽星只觉心头蓦然炽热,像是春夜渐渐燃起的一篷篝火,忽明忽暗,最后彻底烧成一团骄阳,把她的整颗心都烘烤融化,叫人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叶挽星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又放下。
拿起,又放下。
陷入无限纠结状态。
现在跟他说吗?
不行,叶挽星,你得矜持点。
这样显得你好像很迫不及待跟他处对象一样。
昨天不还是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喜欢上他的吗?
打脸打得这么快,不得被他笑话死啊。
最起码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吧。
再不济,明天晚上不是和他约了饭么,到时候再看看吧......
—
一下午的时间在胡思乱想中度过,暮色降临之际,夏芬云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对着姐弟二人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她才放下心来。
夏芬云听说叶载溪去当电竞青训生的事,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反对。
她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觉得这条路子貌似跟体育生、艺术生大差不差的,只是叮嘱他好好听教练的话。
晚饭时,叶载溪说他吃过晚饭就要回SEA基地了。
“明早再回去不行么?”夏芬云问。
“我只请了大半天假,晚训还是要回去的,不然算缺勤,会有惩罚的。”
“好吧。”夏芬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想到你们这个什么电竞俱乐部管得还挺严的,难怪能培养出几个世界冠军来。”
夏芬云对SEA的了解和印象基本上都看《我们的盛大》得来的,别的没记住,光记住这是一个三连冠战队了。
“哎,你们队今年是不是也拿冠军了?”她问。
叶载溪有些无语:“妈,今年的世界赛还没开始打。”
“别说世界赛了,现在连夏季赛都还没结束。”
叶挽星笑着接过话,给叶载溪加了一只红烧虾。
“对了,战队最近比赛情况怎么样了?”
“只能说差强人意吧。”
叶载溪一边剥虾一边说。
“上周跟MAY的比赛输了,这赛季是无缘冠军了,顶多跟逸风战队争个第三名。”
“第三名不也挺好的嘛。”夏芬云主打一个乐观教育,“这比赛肯定有输有赢的,夏赛季没了,世界赛再努力就是了。”
“今年的世界赛能不能去还不一定。”
夏芬云不解:“为什么?”
叶载溪轻哼一声,解释道:“你以为世界赛是想去就能去的啊?”
“夏季赛没拿到冠军的队伍,都只能根据赛季积分挤进冒泡赛,然后再抢夺仅有的两个出线席位。”
“而SEA今年的积分只能排到第五,自动归到了败者组。”
夏芬云听得云里雾里,叶挽星却很清楚这个局势的严峻性。
冒泡赛是双败制,也就是说,只要SEA在冒泡赛输了一场,他们就连去打世界赛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对于一般战队来说是常态,但对于SEA这支世界赛常客来说无疑将是巨大的打击和屈辱。
叶挽星刚宽慰两句,就听到叶载溪继续说:“不过我听说冒泡赛沈哥可能会上场。”
叶挽星眼前一亮:“他要上场?他手没问题了?”
“不确定,只是有可能,我是听其他青训生说的,毕竟这场比赛很关键。反正他一直都是SEA这赛季的替补选手,去打冒泡赛的话完全符合规定。”
叶载溪说到这里,饭也正好吃完了,最后瞥她一眼:
“你要是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不就行了。”
叶挽星咬着筷子,没再说话了。
叶载溪吃完饭,却又不着急走了,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你不是说要赶回去晚训吗?怎么还不走?”叶挽星问。
叶载溪头也不抬地随口答道:“沈哥说他要来接我,估计快到了。”
叶挽星闻言一震,“啪嗒”一声放下碗筷,在夏芬云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冲进自己的房间。
一边疯狂扒拉着自己的衣柜一边在心里暗骂。
该死的叶载溪,怎么不早说沈棣要来。
她还穿着睡衣呢,蓬头垢面的,怎么见人。
火速挑出一件白色连衣裙换上,叶挽星又来到镜子前摆弄起了自己的发型。
后悔昨天光顾着睡觉没洗头了。
妆肯定是来不及化了,但好歹也要涂点口红,提提气色。
妈呀,为什么她的眼睛还没消肿。
戴个墨镜吧。
......
五分钟后,叶载溪看到从楼上款款走下来的叶挽星,愣了一下:“你要出门?”
“不出门啊。”
“那你换衣服做什么?”叶载溪上下打量着她,“还有,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
叶挽星噎了一下,理直气壮地答:“我柜子里那么多衣服我随便穿穿怎么了,放那儿不穿也是浪费了。”
叶载溪狐疑地看她两眼,没再多问。
没过一会儿,他起身走到玄关换鞋。
“哎,你不等沈棣了?”叶挽星问。
“沈哥说他到了,就在楼下等我。”
叶挽星一愣:“等会儿,他不上来坐会儿?”
叶载溪茫然:“他为什么要上来?”
“因为......”叶挽星飞速思考着理由,“今天外面太阳那么大,别晒黑了。”
说着,她三两下换了双鞋,夺门而出:“我去看看。”
叶载溪:“......”
他硬生生把嘴边“太阳早落山了”这个吐槽给吞了回来。
-
叶挽星从单元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迎面正好吹来一阵夏夜晚风,将她纯白色的裙摆翩然抚起。
此时夕阳消散,暮色降临,天光里只揉着一抹将暗未暗的灰蓝色。
她抬眼,就跟不远处倚在车门旁的沈棣对上视线。
叶挽星将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朝他走过去。
沈棣也迈步朝她走近了些:“你怎么下来了?”
叶挽星轻咳一声,随口胡诌着:“刚吃完饭,我出来散散步。”
“你散步戴墨镜?”
叶挽星:“......这是女明星独有的时尚品味,不行么。”
沈棣微微偏头打量她两眼,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墨镜下的叶挽星悲催地闭上眼,暗骂自己这是在闹哪出,笨蛋一样。
忽然听到沈棣轻声问了句:“花收到了么?”
叶挽星一怔,想起茶几上的那束蓝色满天星:“收到了。”
“喜欢么?”
“哦,还凑合吧。”叶挽星双手环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云淡风轻点,“你送我花做什么?”
沈棣:“你教的,追人需要送花。”
叶挽星:“......”
她忽然很庆幸此时天色稍显昏暗,不然她泛红的脸就要被他一眼看穿了。
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叶载溪从身后走来:“沈哥,走吧?”
“嗯。”沈棣道,“你先上车。”
叶载溪看看叶挽星,又看看沈棣,没多问,先一个人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沈棣又静静注视了叶挽星一会儿,最后说:“我们先走了。”
“等等。”
叶挽星叫住他,沈棣回身看来,等待她的下文。
“我听叶载溪说,冒泡赛的时候,你会上场,是吗?”
沈棣既没肯定又没否定,反问了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关心一下我弟所在战队的成绩,不行么?”叶挽星胡乱找着借口,“事先声明啊,是因为叶载溪那小子很在意你,我才关心你的事的。”
沈棣了然,于是回答:“冒泡赛的事还没确定,我在向战队争取,如果他们同意我上场的话,胜算会更大。”
叶挽星看着他,感觉在这透明而沉静的暮色中,他自带光芒。
他的身上好像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不是那种盲目的自大,而是骨子里被散发出来的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优越感,这是天赋和实力带给他的底气。
“那你一定要回来,大家都很期待。”
沈棣眉梢微挑:“大家?谁?”
“我弟啊,还有鲜姐,严队,周燕,俱乐部的那些小朋友们。”
叶挽星报了一堆人的名字。
“当然,肯定还有你那些粉丝们,你一个赛季都没打比赛了,他们肯定——”
“那你呢?”沈棣打断她。
“我......”叶挽星顿了顿,“不重要吧,我期不期待的又——”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沈棣看向她,目光沉沉,“所以,你期待我么?”
叶挽星张了张嘴,心跳怦然加速。
她最终还是点了头:“嗯,我期待。”
“别等我都拿到影后奖杯了,你连下一个世界冠军都没拿到。”
不知道是不是叶挽星的错觉,她好像看到沈棣微微勾了勾嘴角。
“好,那就请你拭目以待。”
-
夜幕在车流中缓缓降临,一路无言。
沈棣把叶载溪带回到SEA基地的时候,距离七点的晚训开始还有十多分钟。
他朝基地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发现叶载溪默默跟了过来。
“怎么了?”
叶载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哥,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沈棣点点头,让他跟自己进屋了,然后倒了杯水给他。
“什么事?”
叶载溪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却不喝,犹疑着开口:“沈哥,你跟叶挽星......”
他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沈棣喝了口水,十分淡定地接过他的话:“是的,我喜欢你姐。”
叶载溪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极力确认着:“我姐?那个叶挽星?”
“嗯,叶挽星。”
叶载溪听完,艰难地吞咽一下,愣了好半晌,放下杯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