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盲盒?”
顾遇看着陆娇像掏百宝箱一样掏出一份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忍不住去拿了一个到手里,去看陆娇。
陆娇眨眨眼,鼓动道他:“拆拆看嘛,反正没空奖的。”
顾遇深盯陆娇一眼,片刻,他笑:“行,我拆。”
小心翼翼拆了包装纸,里面露出一个红壳子包好的纸盒子,顾遇下意识看一眼陆娇,看她脸上依然是轻松笑意,他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丝绒材质包装盒,包装盒上面留着一张熟悉的字条:“顾老板二十岁生日快乐,恭喜发财。”
顾遇小心把纸条放在茶几一边,从里面拿出了那个包装盒,是个花色简单的黑色真皮钱夹。
“二十岁的时候,顾老板有钱了嘛,需要个钱夹装钱了。”
陆娇笑说道,又催他:“继续啊,还有呢,一共二十六份啊。”
顾遇不由笑:“我这得拆到天亮去。”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拿过那些盒子一个个拆了。
从一岁到二十六岁,二十六个盒子。
前面十七岁顾遇从四岁多父亲去世,婶娘收养他起就在为生活苦难,那些年他最想赚到钱给婶娘减轻压力,陆娇给那些年准备的都是红包,一个红包八百八十八,一共十七个。
后面十八岁成年礼,陆娇送了他一个男士刮胡刀,十九岁他遇到一点小难,送了串转运珠,寓意转运成功。
二十岁他赚到小钱了,送的能装钱的钱夹。
二十一岁,开始应酬,送的一件男士衬衫。
二十二岁,他办了公司,有合同要签了,送了一只英雄牌钢笔。
二十三岁,一条皮带.....
二十五岁,去年,他几经生死历劫,一串紫檀木手串保平安。
二十六岁,今年,她希望他顺遂顺意,更上一层楼,送了块保值的成功男士腕表。
每一份,都是精心准备,每一份,都代表着她对他曾经的了解。
顾遇一件件礼物看过来,久久没缓过神,心头受到的触动像海上狂掀的海浪,这一瞬,他感觉到,他的心已经彻底被一个人攥牢。
这辈子,他不能没了她。
“这些礼物加起来不算贵,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我包给你的红包,不过这应该是我目前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陆娇看顾遇盯着那些礼物许久没说话,她笑着出声道。
确实是她的所有了,去年易安算是走上正轨,还大赚了一笔,但她接连买家具馆,再商业城那边开店面,再给员工分红,还有大哥那里分红,手里头剩的钱并不多了。
他生日,她想给他份好的礼物,但她买不起豪车,只能琢磨这些,希望能填补他原来那些不好的人生空白。
“等,唔......”
陆娇还想说,等以后有钱了再送你一份好的,但这时,顾遇忽然转身,按着她后脑勺,捧着她脸含住了她唇。
铺天盖地的一个吻,怎么吻也吻不够一般。
细细密密,他大口大口的吮吸她口里的香甜,再把自己滚烫的热息渡她,让她感受到他此时浪一样翻滚不停的心。
陆娇确实感受到了,屋子里开了空调,并不算冷,陆娇身上没穿大衣,只一件丝绒裙,他也没穿夹克衫,薄薄一件衬衫配针织衫。
两个人抱得紧,她能感觉到他心脏在她的心上身上剧烈跳动。
她大口大口吞咽他匀给她的呼吸,脑袋却飘乎乎,像置身在一艘随浪而飘的小船上。
时而疾风骤雨,时而暖风拂面。
许久,两个人都喘息不止,他才堪堪松开她,手一下下抚着她背脊,唇角在她被吻得溢出红痧的唇边流连,又辗转到她耳侧,哑声:“娇娇,谢谢你,我爱你。”
“我很喜欢,所有礼物我都很喜欢。”
“我的人生,因为你填满了。”
男人嗓音暗哑带着轻颤,足以证明他此时的不平静。
陆娇对这次安排还算满意,她这会儿身上软绵绵,但她还记得她还有东西没拿出来,她头埋进他肩窝匀了匀息,缓过来一些了,她仰眸看向了他:“还有个彩蛋礼物,要吗?”
“什么彩蛋?”
顾遇下意识问,微红眼眸看向她。
陆娇故作神秘笑了下,她也没动,依然靠躺在他怀里,只手伸向后去摸她先前放在身边的包包,打开链条包盖子,拿出了那个白色小纸袋。
“本来呢,这个东西是要等到我们婚礼那晚再给你用的,但今天不是领证嘛,再你生日,所以,破格一次?”
陆娇看一眼纸袋上计生用品几个大字,又朝他眨了眨眼。
第73章 领证了该喊什么
年后只下过一场雪, 后面接连都是暖阳天,夜晚露重霜寒却难得静谧无风。
客厅里,棕红色的老式木门开半扇, 空调热风呼呼,屋内没点灯, 只几盏烛火摇曳。
红木长椅上, 顾遇一手揽抱着怀里人, 另一只大手掌在座椅边沿, 他身子微侧,视线直直盯着陆娇纤白手指轻轻夹着的那个白色纸袋。
一双深邃黑眸像大雾泼上浓墨深暗不见底, 又像潮水翻滚的海岸, 眸底波澜浮浮沉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娇娇?”
顾遇视线慢慢从白纸袋上几个醒目大字上移开, 凝向怀里人。
刚热吻过, 她墨锻一般梳起的发被他揉散了,此时松松散在他臂弯间, 衬得她一张脸越发娇小糜艳。
瓷白的脸晕着一层薄薄的胭脂红, 像三月里艳阳晒过开得越发娇妍的桃花瓣儿, 一双盈盈朦胧的眼眸带水, 浓密卷翘的眼睫上沾着刚才透不过气憋出来的湿意, 微翘带着诱人钩子的眼尾也染着红湿。
一张唇此时红艳欲滴, 唇边有清浅红痧晕出, 诱得人想去触碰出更多。
屋内暖和,她只穿着那条极显身材, 极衬她肤色的枣红长裙,一字肩的设计, 露在外一大片白皙。
深凹精致的玉锁骨下,有波澜随着呼吸起伏, 顾遇垂眸看了眼,领子不是塌领,哪怕先前下落了些,圆润香肩显出,那颗曾经在他眼前晃过两次的红痣也没有显露出来,在衣襟边缘若隐若现。
顾遇喉结滚动一瞬,眼眸又深几许,本来就燥热的身体这会儿整个绷紧,像火中烧着的炭随时要炸开。
两个人自从确定婚期便一日比一日亲密。
但他哪怕他忍得身体快炸开,也一直克制着。
唯二的两回过火,是初二和定亲那天的醉酒,但哪怕那样境地,他依然压住了心里那些兽念,没有到最后。
他想着把一切留到新婚,毕竟长辈们耳提面命,说这是对她的珍爱,珍重表现。
他意志力一向好,常年在外奔走,那些纸醉金迷落在他眼里也不过那样,他一直生不出什么欲.望想头,以前没钱的时候,脑子里一门心思是赚钱。
有钱以后,手底下那么一帮子人要管,等着拿活发工资,时间精力都耗费上去,让他对别的东西看得越发淡。
直到遇见她。
他开始有了自己想要,和一些从没生出过的念头。
他十四岁时曾在一家见不得光录像厅打过黑工,见过听过不少肮脏暗秽。
青春期的时候,他连正常的生理反应都觉得反感。
直到梦里的人看得见脸,成了她。
他开始不再反感厌恶那些梦,甚至不由自主沉溺,醒来还会怅然若失。
他变得越发想她,越克制,越想,念头更深。
她大概不知道,他每回亲吻她,看着她在他怀里喘息,他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就在刚才,他耳边似乎还幻听出了些声音。
似乎是布料的撕裂声。
又似乎是一声清媚入骨,诱人的嘤咛.....
“娇娇,你知道落子无悔的话吗?我们不能学姨爹和小齐那样臭棋篓子。”
他撑着座椅的手抬起,轻轻去摩挲她唇边的红痧,视线又瞥了眼她手里的白纸袋,哑声。
他手指指腹有段时间没磨过,又有了薄茧,轻柔划过薄嫩的嘴唇,算不上疼,但有点麻.酥.酥的痒。
那股痒像小电流一下窜到心尖儿,又延至后背脊。
陆娇窝在他怀里,身子不禁动了动,感觉到什么,她一顿。
“我是那样落子后悔的人?”
陆娇笑对上他深谙又带火的黑眸,她指尖轻捏着白色纸袋又看一眼,须臾,她眼眸一转,把东西轻轻放到他胸口,仰眸看向他:
“听说这东西要热水泡,我刚才没烧热水,你热水壶里有开水吗?”
陆娇声线轻柔,语气轻松,像是在问今天天气,顾遇却只听见脑中铮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了开,心口一瞬悸紧又不可遏制的急速剧烈跳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犹如困兽出笼,再关不住了。
“有。”
顾遇毫不犹豫回,片刻,他凝着她带着轻松笑意的脸,落在她唇瓣上的手指顿了顿,又问道她:“去房间等我?”
他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陆娇不由笑:“都可以啊。”
随即她眼眸朝周围转了转,客厅她收拾过,有氛围,有暖气,有鲜花,这是他房间没有的。
她去过他房间,里面就一张床,一个三开门大高柜,再穿床边一个床头柜,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单调得可怕,屋子里有空调,但没开。
唔,这么一想,她突然有点不想动,她怕冷得很。
“嗯,你房间好冷,要不还是.......唔。”
陆娇话没说完,嘴唇便被轻轻咬了一口。
“说了落子无悔,我这儿不允许悔棋。”
顾遇松开她唇角,在她唇边似警告的低低一声。
他咬的力道不重,声音低却算不上厉,陆娇完全不怕他,她眨眨眼:“我怕冷嘛。”
“客厅好不容易暖和,不是很想挪窝。”
陆娇意思是懒得动,但顾遇却不知道思绪发散哪里去了,他眸色微起变化。
片刻,他低眸去轻含了含他咬过的地方,他嗓音暗哑的说了句:“等着。”伸手拿过陆娇手里的白色纸袋,把她轻轻放在长椅上出去了。
她说过怕冷的话,他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陆娇靠坐在长椅上,看着被带上的门,轻轻抿唇笑开。
外面比屋里凉,顾遇出来外面,却一点感觉没有,他现在浑身滚烫和烧开的火炉一样,在外面凉一凉刚好。
但想到陆娇在屋子里等他,他心里又一阵火烫,怕陆娇变挂,他快步去厨房拿了热水壶,他没骗陆娇,家里确实有热水,是先前陆娇煮饭的时候,他拿电热水壶在客厅烧的,还给她泡了一壶热茶。
他去厨房,是为了把多出来的热水壶放过去,想着晚些洗碗可以用。
倒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拿了热水壶,又去边上杂物间拿了个常庆芳新买回来的盆。
他们亲事定下,常庆芳就往家里添置了许多东西,新的洗脸盆,洗澡盆,桶,牙膏牙刷,还有新的被套,垫子。
那时候他只觉得婶娘想事情多,现在看,到底比她多吃许多年盐,未雨绸缪了。
水壶和盆拿回房间,热水倒进盆里,顾遇把手里的白色纸袋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装错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配置,里面有两只,顾遇低眸看一眼,挑挑眉,全扔进了热水盆里。
做完这些,他看一眼床,陆娇爱干净,要是他床上乱糟糟的,她肯定嫌弃。
好在他床单被套前天才换过,只床上丢着两件他早上换下的睡觉时穿的衬衫长裤。
过去捡起来团吧团吧想扔进柜子,但走到高柜前了,他又犹豫了。
穿过两天的衣裳,总是有些味道,她等会儿要来屋里,闻到了会觉得他不爱干净,还是扔卫生间去好。
想到这里,他不由抬手闻了下手臂,他昨晚洗过澡和头,但是臭男人臭男人,一天下来总会出点汗。
先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感觉身上像是有点味道,还有吃过饭,他也没刷牙。
她倒是刷了,先前他看着她背着他拿茶水漱口。
刚才亲她的时候,她嘴里除了茶叶清香就是属于她的软和香。
立在那里一会儿,他回柜子里拿了套干净的衬衫裤子,又去了卫生间。
往常冲冷水澡习惯的人,但这次怕冻着她,他冲的热水。
再冲澡的时候思想开个差,倒把身体里的火冲刷得更旺了。
三分钟冲澡刷牙,还顺带拿热吹风吹了个头,顾遇套上长裤衬衫快步出了卫生间,想起什么,他又折道回房间抱了床上的被子。
他速度算快,但等人总是无聊的,陆娇见他一直没回来,有点无聊了,她双腿微微并拢,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点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在,再看着这间她收拾出来的客厅,感觉还是有点空了,心里也有点空落落。
久违的孤单的感觉。
陆娇觉得空落孤单的时候怀里总喜欢抱点什么,但顾遇这儿长椅都没弄个垫子,抱枕这些也根本不存在。
没抱枕抱只能抱自己。
陆娇看了眼脚上穿着的米色小羊皮靴,她两脚一蹬蹭掉了脚上的靴,想了想,把脚上到膝盖的长袜也褪了,这时,客厅门开了。
“你还洗澡了?”
陆娇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见顾遇抱着被子进屋,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件真丝衬衫,脚上一双还湿着的凉拖,她惊讶一声。
“嗯。”
顾遇回一声,视线落在她脱了鞋的脚上。
也是奇怪,陆娇个子高挑,却生了一双骨肉停匀的小脚,三十五码半的脚,玉骨一样净白,脚趾小巧圆润,没涂指甲油,却修剪整齐,小贝壳一样,透着一点点粉,再像上一节脚踝,更是漂亮精致。
她真的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儿,浑身没一处不完美。
顾遇视线盯着那双脚,她夏天穿凉鞋过,但那会儿两个人还不曾有过亲密,他并不敢仔细看她,至少不曾像这会儿,带着某些念头的去看她。
“你抱着被子做什么啊?”
顾遇盯着脚的视线过于火热,陆娇有些不自在,她脚往裙摆里缩了缩,跪坐着起身去看他。
顾遇没立即回她,见她脚缩进枣红的裙摆,只隐隐里露出一抹白,他喉咙微紧一下。
反手关上门,他几步过来把被子放在长椅上,捞抱过她像抱娃娃那样抱在腿上坐着,又凑近她唇边去含了含那红艳暖软的唇瓣,才凝着她疑惑的水眸低声回了她:
“房间里空调开了,但还冷,我们等一会儿过去。”
“那这和你抱被子有什么关系啊?”陆娇难得接不上他想法,但这时她已经顾不得这个问题。
他大掌忽然握住了她一只脚,指腹摩挲过她细嫩的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