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许多老客都跑易安家具后,他们心里又恨又嫉妒,想了各种办法, 几乎追在易安家具店后面模仿,但效果都不大。
难得一回发现陆娇这边问题, 一点儿不错过这个奚落人的机会,老板娘手里摇着蒲扇,一点儿没有走的意思。
堂屋里,自从看到陆正海出现,所有人都停了手里的碗筷,连平时最闹腾的叶小俊都没说话了。
他和叶妮早在陆娇结婚前就知道小姨爹出轨另娶,还没要姐姐的事,他以前就不喜欢小姨爹,现在更不喜欢了。
听到那句无父无母,他看一眼捏着筷子沉默的姐姐,心疼之下先一个火了:“你哪儿来的啊?我们家事情要你管的。”
“这是别人家,是你随随便便推开门就能进的?”
叶小俊恼火一声,他人小,也不顾及那么多,出去拉过人拖出门外,没管那老板娘接连几声:“哎哎,你怎么这样?”的话,嘭的一声关上院门上了门栓。
院门关上了,陆正海还在边上,年纪还小的他不知道怎么办,只站在那儿看着陆正海。
陆正海斜一眼叶小俊,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往客厅去了,看到陆娇,他眼睛习惯性发沉,想发火,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又压了火气,抬手擦一把额上热出来的汗,作和气慈爱的和陆娇道:
“看到爸爸都不喊了,娇娇,你气性是不是太大了些?”
“先前汇票那件事是爸爸不对,我和你妈那边联系过了,误会了你。”
提起汇票,陆正海面色扭曲了瞬,陆娇确实没拿他那张汇票,他一直找人盯着银行那边,还从里面买通了人,最后得到的消息是那张汇票没人支取,已经挂账到出票人单位。
只是他找到当初的合作商说这事,那狗东西根本不认账,一直和他打哈哈。二十万相当于就这么丢了。
关键他还不止丢失了二十万这么简单。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陆娇面色冷然,问他。
汇票的事已经过去快一年,她可不会天真认为陆正海是来和她表达愧疚的。
“什么没关系?你是我女儿,是你想说没关系就能没关系的?”
陆正海脸色沉下来,又朝坐在上方的叶军山边丽芳发难道:
“大哥,大姐,我相信你们才把娇娇放到你们家,结果你们倒好,直接挑拨她不认我了,还问都没问我一声就把她嫁人了。”
“你们这算什么,和我抢我唯一的女儿,你们是自己没孩子.....”
陆正海话没说完,陆娇一杯汽水泼向了他:“你恶不恶心,我不认你,是我的事,关大姨姨爹什么事?”
“我当初的话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我们断绝关系了,我怎么样都和你不相干。”
“我要嫁人不嫁人,你管不着。”
“断绝关系是你想断绝就能断绝的?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除非把你身上血放干了,不然你走到哪儿,都否认不了我这个爹!”
“我管不着?我他妈养了你这么十几年,好吃好喝给到你,白养了是吧?”
“小畜生,你这么对我这个爹,不怕遭报应?”
陆正海抹一把脸上的汽水,捏着黏糊糊的手,他心里恼火,原形毕现,又大骂起来。
“你养她什么了?”
边丽芳身边的碗和筷子一把砸向他,饭倒满陆正海的脸,碗顺着他肩膀砸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你养她?当初娇娇刚出生你就打着……”
边丽芳想把当初在医院听到的话说出来,但扫到边上的陆娇,她心里不忍,要说的话吞回去,转口骂道:
“当初娇娇出生你看都没看一眼,边丽兰做月子一个月,前前后后都是老娘在照顾,你和你那个文化人妈面都没露过两面。”
“娇娇三个月大,边丽兰把孩子带海岛来,扔下就偷摸摸走了,我和老叶把她拉扯到七岁才送回去,之后那几年,人在海市读书,假期都回来余暨,平时吃喝你都没管过,她长这么大你抱都没抱过她,你好意思说你养大她。”
“你这狗东西,老娘没上门去打你,你倒敢找上门来了。”
“你滚,你给老娘滚!老娘家不欢迎你!”
边丽芳眼睛在堂屋找东西要撵人,注意到靠墙地方放着的先前叶小俊扫地没拿出去的扫帚,她过去抄起扫帚就朝人打了过去。
“滚!你这个恶心鬼,娇娇现在好着,你敢来打扰她,我见一次打一次。”
“泼妇,你这个泼妇!”
陆正海还吃痛边丽芳突然砸到脸上的碗和筷子,还没来得及把脸上的饭扒拉掉,结果又迎来扫把,他抬手试图去抢扫把。
但边丽芳挥动扫帚的速度快,还随意,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左边一会儿右边,他一手拿着大哥大和手提包,只一只手有用,根本抓不住,只能一边缩着头躲一边漫骂。
“不管你怎么说,她陆娇就是我女儿,她要敢不养我老,我就敢去告她。”
“还有,你说老子没养她,但老子给她花费的可不少,她要不认我这老爸,可以,把我给她的三万块钱和房子还回来!”
“还不止三万块钱,她现在办的厂子是拿老子给的钱办的吧?”
“你们一家子坏种,挑拨她不认我,倒是好意思拿着老子给她的钱买房子?”
“畜生!你个狗畜生果然打着这个主意,老不要脸的玩意儿!”
边丽芳气得脑袋发晕,气血上涌,整张脸通红,她转头喊道叶军山:“叶军山你是死的是不是?”
“还不赶紧把他给老娘轰出去,留在这里等着过年呐!”
叶军山叶H脸色发沉,两人一起上了前,不过他们没来得及动手,边上顾遇直接从陆正海身后拽着他衣裳领子把人往外面拖了。
陆正海脖子被衬衫领子卡住被迫后仰,喘不过气,他当即动手去掰扯顾遇,一面怒:“又是你,你他妈放开老子,你和我女儿亲事我不同意!”
“我女儿要样貌有样貌,还办了厂子,回海市就算嫁市/长公子都行,你算老几,有个运输公司和一栋楼不得了了?”
“老子认识的人可比你金贵.....”
陆正海还想骂,这时顾遇眼色一沉,抬手拽着他下巴咔嚓一下直接给他脱了臼,让他再说不出话,只剩下呜呜几声。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顾遇一个擒拿钳住他胳膊,和缓一下语气跟寻常和陆娇打招呼一样说一声,便扯过人往外面去了。
陆正海生的高大,也就比顾遇矮半个头,但他常年享受,没什么力气,在顾遇手里,就像被捏的□□,说不出话,鼓着眼睛,两条腿不停瞪着被拖出门。
“这,三剩这是要干嘛?叶军山你要不要跟出去看一下?”
顾遇动作迅速,出手更狠,那一身煞气更是前所未有,大家一时被惊着没反应过来,直到院门打开被重新拉拢关上,边丽芳才像回过来神,着急忙慌的喊道叶军山。
“不用,顾遇他有分寸。”边上陆娇说道,须臾,她看了眼阖上的院门。
去年在海市和陆正海闹掰以后,她借着上辈子知道的一些东西给陆正海找了一些麻烦,但现在看她手段还是太温和,让他又打上她的主意。
“没事,我们继续吃饭吧,等会儿顾遇回来我给他下面条。”陆娇微敛一下眸,掩去眸里的冷色,转头笑一下道。
陆娇神情太淡定,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场的人心里都担忧的看向了她,边丽芳更是无措,她手去怼了怼叶军山。
“今天还没喝酒,三剩应该不会乱来。”叶军山踌躇着说了声。
他想跟出去看,但他这会儿不能出去,陆正海是袁氏家具老板娘带过来,他们两家是竞争关系,袁氏家具就算出去乱说人家也不会信。
人家撞见顾遇拽着人上车,他们可以找理由推脱,但他要跟着一起出去,就坐实了陆娇不认爸,顾遇对老丈人出手的事,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成家具街的谈资。
他们从家属院搬过来,就是想避开一些风言风语。不可能再因为这么一个狗东西再搬一回家。
陆正海是海市的,以刚才三剩的手段,估计他也就敢来余暨这么一回。
叶军山心里没多担心顾遇那边,十几岁就在外面闯的人,对付陆正海这种人他有的是手段,他现在反而更担心娇娇这孩子,太冷静了,冷静得他看着都心慌。
“娇娇,他电话在车上吧?晚些要是还没回来给他打个电话。”叶军山顿一瞬,看向陆娇问道。
“嗯,带了。”陆娇点点头,“我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去问一下。”
陆娇说着,看地上都是饭,还有碗摔掉的碎瓷片,去外面拿了畚斗和扫帚进来。
阮玲葭见状赶紧上去,要从她手里接过扫把和畚斗:“娇娇,我来吧。”
“不用,两下就好了,我扫吧。”陆娇和阮玲葭笑了笑,捏着扫帚慢慢扫起来。
这下家里人更担心了,连吃惊于顾遇刚才帅气的叶小俊也意识陆娇情绪不对,本来想说我姐夫真帅的,这下他也不敢说了,只左看看又瞄瞄。
地上被波及的地方不大,陆娇几扫帚便好了,她把垃圾倒去外面垃圾桶,放下扫帚和畚斗回来,看大家都怔站在桌前看着她,她顿了顿,又笑道:“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
陆娇手心微紧了紧,陆正海现在能给她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小,唯一能引起她心里波动的地方,是她感觉愧对大姨和姨爹。
他们做错什么了呢,要被他上门来指着鼻子骂。
那些话对大姨和姨爹来说,简直是羞辱。
他怎么不去死呢。
世界上每天出意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活得好好的,来膈应人。
陆娇轻吸口气:“大姨,姨爹,你们别把我爸的话放心里去,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不知道他会过来,我……”
“说什么呢?我们才不把他放心上!”
边丽芳一听陆娇开口,就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她心疼得不行,急忙打断陆娇的话去拉她到身边坐下,揽着她肩:
“我和你姨爹这么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他算不上什么,陆正海一句话没错,我们就是要和他抢女儿,你就是我们女儿,今后不认他了,他要告让他告去。”
“我看他好不好意思把自己出轨的事说出去。”
“你乖啊,不要因为他的事,为难自己,我们只在乎你,别的不在意。”
叶军山也在这时坐到边丽芳身边笑说道:
“娇娇,你也太看不起姨爹了,当年姨爹可是去有狼和虎豹的深山里窜过的,别人几句话算得了什么,就算有人说我们抢了人女儿,你姨爹我也乐意。”
“你这样的好女儿,谁家不抢着要,让他们酸去。”
“就是,娇娇姐,你是我最好的姐姐,不要管小姨爹,不,陆正海那些屁话!”
“你现在有姐夫了,咱姐夫有钱帅气还霸气,一个顶几个爹,他陆正海算个球,咱们不搭理他!”
边上叶妮狂点头应和道:“娇娇姐,没事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叶H也看着她认真一句:“他说是他酸,他后悔了,那是他的事,和我们没关系。”
家里人都齐齐关心,陆娇心里暖又酸,更愧疚,她眼里含着泪花笑出来,“嗯,我知道,我不管他。”
“我们吃饭吧,大哥你过两天要去海市,这一趟可能时间长,总要做点准备,收拾一些吃的用的。还有你在海市待的时间少,对路段可能不太熟悉,我等会儿给你写份注意事项,还有坐车路线什么的。”
“嗯,行,”叶H应下,也说:“我们先吃饭,饭菜都冷了。”
一家子重新开始动筷吃饭,夏天热,饭菜冷得慢,还能入口,饭桌上再刻意说说笑笑带下气氛,客厅里又恢复了平静温馨。
“你,你,ganma,chusheng......”
顾遇把陆正海拖出巷子,把人塞车后座,他上了驾驶位发动车,之后车子就一路狂奔上高速。
车速前所未有的快,车窗开一条缝,只听到呜呜呜的风声。
后座一侧车门没关好,一个不注意人就会被甩出去。
陆正海吓得满头大汗,后背整个打湿,他顾不得大哥大和他的手提包,两手用力抓着车顶的扶手,脱臼的嘴巴张合,说出的话却不成句。
顾遇充耳不闻他的话,脚下继续把车速加到最大,四十多分钟后,车子开出在一道人烟稀少小道,他把人拖下车,扔地上,手捏着陆正海下巴一抬,把他脱臼的下巴合了回去,居高临下站在陆正海面前,眼眸冷盯着他。
顾遇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什么死物,加上他先前的骇人阵势,陆正海吓得不停后缩,怕得上下牙齿打架,放狠话都不利索,只不停道:
“杀,杀人犯法,我还是娇,娇娇她爸,你不,不能这么对我!我报警,我要报警!”
“报警,可以啊,你看看你能不能说出来这是什么地儿。”
顾遇嗤笑一声,在他面前蹲下,不含半点情绪的冷眸觑着他:“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我管你是谁?”
陆正海神色慌张的往周围看一眼,都是树,一点地标都没有,他吓得冷汗直冒,身体发抖,往后缩得更厉害,好一会儿才强自镇定道:
“什么算盘珠子,我女儿无缘无故嫁了人,我这个爸不知情,我不能过问?”
“你只是为了她嫁人来的?”顾遇沉沉一声,冰冷摄人视线倏然扫向陆正海。
“当,当然了,她现在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为关心她来还能为别的什么。”陆正海冷硬一声,眼神闪烁不停。
陆正海当然不单是为陆娇嫁人来余暨。
这一年来,他日子过得很惨。
没了那二十万汇票,厂子里却需要钱运转。
他从八零年就开始办厂单干,这么些年他一直没把边丽兰当老婆,对她防备,赚的钱只拿了一小部分出去给她,剩下的钱,一部分被他拿去置了产,另一部分被他握在了手里,按理说那样一场风波不至于难倒他。
但当初他和解玉香重逢,为了证明自己对她一直没有忘记,心里只爱着她,他手里的钱拿了大半给解玉香。
偏解玉香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年跟着那个痨病丈夫缺钱太过,对钱看得紧,他问她拿钱周转,她左右推脱,就算拿了,数目也不是他要的那个。
在这点上还比不上边丽兰。
厂子里事情本来就不顺心,她还这样,他心烦,他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嘴里快,把心里话嚷了出来,她开始不依不饶和他争执,他喝了酒,没忍住火,攘了她一把。
就像遭报应,那一幕多熟悉,两个人在二楼楼梯口起争执,她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只看到满地的血。
太多太多血了,等人送医院,六个月大的男胎,就那么没了。
解玉香还受损太严重,从此不能再怀孕。
解玉香因为这对他恨得不行,不止嫁入南极生物裙易武而而齐舞而吧以看文不肯再给他一分钱,还利用两人的夫妻关系,把他手里的不动产除了那个没找到产权证的厂房,别的能卖的都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