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量完毕，最终决定江淮序和叶莺时负责傅灵，徐佐则交给了赵海洋和郭琼华。
讯问室中，傅灵依旧坐得端端正正，腰板挺得笔直。
细看之下，她的下眼睑微微泛青，双眼难掩疲惫之色，时不时掩唇打个哈欠，看起来昨晚应该是没休息好。
叶莺时进来后随口问了句，“昨晚没休息好？”
傅灵倒也没掩饰什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是，在这里也很难休息好吧。”
叶莺时不置可否。
她拉开椅子坐下，“昨天你提到过你的工资并不高。我们也查了你的银行账户，你每个月工资大概1万元出头，去年你的年终奖本应该有50万，但因为叶青彤得罪了两个广告商，害得你被罚了45万元的奖金了，最终只有5万元。”
傅灵舔了舔牙尖，点头道，“对啊，我昨天也跟江警官吐槽过，她脾气不怎么好，总是得罪品牌方！每次得罪完都得我来给她擦屁股！”
叶莺时继续说：“我们看了一下你在经纪公司的收入情况，以你的花销基本上就是月光族吧？”
“是，我在京城买了房，每个月房贷就要还不少——”傅灵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话头，警惕地望着他俩，“警官，你们不会认为我是因为钱的原因杀了叶青彤吧？”
叶莺时扯起唇角，“放心，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不等傅灵松口气，叶莺时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毕竟你这两年可是每年都会往D国DF银行账户存入300万-500万美金的主儿，又怎么会缺钱呢？”
傅灵没想到警方连这个都查到了，脸上的表情差点儿没绷住。
她呼吸都紊乱了，赶忙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的慌乱强装镇定，“那、那些钱是我接的私活儿，是我帮人办事，一个大老板给我的好处费……”
“私活儿？”江淮序嗤了声，直言道，“你说的这个私活儿，该不会就是杀叶|青|彤灭口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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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钱振行动了（二更）◎
傅灵听到江淮序的指控头皮发麻, 立刻否认：“不是我，我没有作案时间！”
她双手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平复着呼吸。
“我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 手上也握着不少资源, 所以偶尔也会偷偷和别人合作, 把资源推过去换点好处费……我顶多的偷接私活，偷税漏税，警官我把这部分税款都补上行吗？
“我承认我这么做对叶青彤不厚道, 但这也不能全怪我, 谁让她害得我被扣奖金，挣不到钱啊！”
叶莺时冷笑着说：“编, 你继续编。我们既然已经都查到你在境外的银行账户了，你觉得我们还会信你的鬼话吗？”
傅灵眼神闪烁着，“警官，我都说了我这钱是接私活儿——”
“傅灵,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叶莺时懒得听傅灵继续编制谎言，不耐烦地打断对方：“你话里话外把叶青彤塑造成一个情商低、脾气差、对工作人员吆五喝六态度极差的人。但事实上她情商极高, 对于危机的处理也很在线, 跟她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对她的评价都不错, 包括人家和自己助理相处的也很和谐, 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
萧宏远恢复的那些聊天记录中，有些大老板发给叶青彤的消息外极其下流。
叶青彤肯定也是觉得恶心的，但她就能耐着性子忍着恶心把话推开，还不得罪人。
叶莺时代入了下自己, 如果有人敢给她发这种消息, 她高低得把丫脑袋拧下来。
“那都是表象！叶青彤对外的人设是这样的, 她得维持人设啊！不然早糊了！”傅灵拼命反驳，“你们不是查了我的工资吗？我确实是因为她得罪了广告商而扣了45万元的奖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是我污蔑她的吧？”
“叶青彤确实是在维持人设，她维持的是跟你不合的人设。”江淮序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得罪广告商，这也是你们故意演出来的。你们都是老K的人，你们表面上装作不合，这样万一其中一个人暴露，警方也不会怀疑到那个跟他不合的人身上。”
傅灵额头上泛起了冷汗。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江淮序继续说道：“你跟徐佐也是这样，你们两人明明是情侣，却假装只是普通同事。在昨天讯问中徐佐还装作跟你合不来，故意说了很多你的坏话。你们这么干也是不想让警方联系到你们俩的关系，从而发现你们合谋杀害叶青彤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你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下毒的人是徐佐。你不用想着怎么狡辩，你们这起杀人案漏洞百出，我们很容易推测出你们的行为。”
江淮序的眼神冰冷而锐利，直直地刺向傅灵。
傅灵惶恐不安，如坐针毡，眼神四处乱飘根本不敢同他对视。
江淮序话还未说完。
“我们查监控的时候注意到，每次徐佐单独待在包间里时，你都会守在包间门口打电话。但是我们查了你的通信记录和微信视频语音记录，在那些时间段并没有电话或语音进来。所以你打电话是假，帮他放风是真。”
“我们也问过其他两人，在我们走后只有徐佐一个人使用过抽水马桶。他去卫生间不是想上厕所，而是为了把剩下的毒|物倒进马桶里冲进下水道中。”
叶莺时盯着傅灵的表情，开口问道；“你收老K的钱帮他除掉叶青彤的时候就没想过你压根没命花这笔钱吗？还是说老K许诺过你，就算我们把你抓了，他也能想办法把你捞出去？”
她说完，看着傅灵复杂的神情，险些笑出声，“不是吧，他真许诺能把你捞出去？呵，你们把公安局当你家了？想进进，想出出。
“先不提你跟着老K团伙以前干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拿这起命案来说，你们合谋杀害叶青彤，还杀害两名刑警未遂，这两项罪名你们就得把牢底坐穿。哦对了，你也别想着你DF银行账户里的那些赃款了，我们已经同DF银行申请将你的账户冻结了。”
傅灵彻底怂了，她眼眶倏地红了，哽咽着道歉，“对不起警官，我、我没想杀人，也没想杀你们，都是老K让我干的！他说你们已经找上了叶青彤，还说她已经有了异心，很可能会在你们的忽悠下半推半就把我们都供出来了……我、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听他的鬼话……”
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肩膀不住地颤抖，“我全说！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别判我死刑好不好！”
傅灵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可惜面前的两位刑警铁石心肠，对她这种自私自利的杀人犯没有任何同情。
江淮序冷声问：“叶青彤给老K做的单子是什么？”
“是、是毒|品。”
傅灵可能确实是被吓坏了，不需要江淮序继续往深处问，自觉地回答道：“老K贩|毒，叶青彤帮他出货，圈里吸毒的明星网红都找她拿货。他们很小心的，只做熟人生意。如果有新人想拿货，必须至少要找三个老熟人担保才可以拿货。”
“叶青彤自愿的？”
“也不完全算是自愿的，所以老K才会把我放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你们只说对了一半，我们确实像你说的那样需要对外表现不合，但其实我们私下的关系也很一般。”
这一点叶莺时和江淮序从她俩的聊天记录里倒是也看出来了。
她们的聊天记录只有工作，两人的口吻都是公事公办，不夹杂着私人感情。
不过想想这倒也正常，谁会把一个监视自己的人当成朋友呢。
江淮序继续问：“为什么说她不完全是自愿的？”
“叶青彤最初在影视城跑剧组的时候，老K已经是京城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了。老K开影视公司的目的也是为了方便贩|毒，他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叶青彤。那时候的叶青彤弟弟查出了白血病急需要用钱，是老K拿钱给她弟弟治病，之后她为了还钱被迫帮助老K贩|毒。”傅灵慢慢地止住哭声，小声说，“老K其实对叶青彤也不错，还用了影视公司很多资源捧她上位。可以说没有老K，就没有叶青彤的今天。”
叶莺时讥讽地勾起唇角，“这话说的没错，没有老K，叶青彤也不至于被你们合谋杀害。”
傅灵的三观已经烂透了，叶莺时没兴趣帮她掰回来。
“我看到叶青彤跟胡远清也有联系，你们贩|毒的赃款也是找胡远清洗钱么？”
傅灵被她说得有些难堪，咬着唇点点头，“对。”
“你在这个贩|毒团伙儿负责什么？”
“我主要负责帮助老K盯紧叶青彤，老K这个人谁都不信任的。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你们抓的人越来越多，叶青彤开始害怕了，她不想做了，老K就要求我随时向他汇报叶青彤的行程。”
这跟江淮序想得差不多。
“所以我们联系你要找叶青彤了解情况，你就去联系了老K。”
“是的，老K让我在你们到之前杀了叶青彤，然后会安排我们离开国内，可我没想到叶青彤在你们走了之后才喝那口茶。”傅灵说话时底气不足，“我本来想着老K为了这一单给我这么多钱，我做完这最后一票就跑的……结果还是栽了。”
江淮序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你跟老K什么关系，你能联系到他吗？”
“我跟他并不熟，我只知道鲲鹏影视公司实际是他的。”傅灵回答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我们都是在一个游戏里联系，他一个账号用几次就换，每次他换了新号会私聊我一个摩尔斯密码的‘K’，我就知道这个账号是他的。”
监控室中，霍妙听见这话激动地说：“鲲鹏影视果然是老K的！一会儿等他们出来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抓人了？”
顾承平摇摇头，“没这么简单，我们之前查过，鲲鹏影视是用BVI公司来搭建境外架构，中间层还套着开曼公司，保密性和灵活性都极强，很难查到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
他低头记下傅灵刚才提到的小游戏的名字以及老K最后使用过的账号，把纸条递给萧宏远，“宏远，你能进傅灵说的这个小游戏里追踪到老K账号的IP地址吗？”
“我试试！”萧宏远接过纸条转身走出监控室。
讯问室里，傅灵把能说的都说了，最后一咬牙，坚定地对两人说：“警官，我手上还有一份名单，是一份所有找叶青彤买毒|品的艺人名单！我把这份名单交给你们，所有赃款我也都退还，你们能不能别判我死刑？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
江淮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那要看你给出名单的真实性，如果你交代的信息对我们破案帮助很大，法院会考虑你的情况酌情处理。”
傅灵是真的怕死，几乎是事无巨细的交代。
等江淮序和叶莺时从讯问室里出来时，赵海洋和郭琼华已经出来了快半小时了。
两人一进监控室，赵海洋就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你俩厉害啊，居然连贩|毒这事儿都挖出来了！”
事实上他们早就怀疑老K有可能也从事毒|品交易。毕竟老K这人无底线无节操，什么来钱快搞什么，贩|毒这么暴利，他肯定得沾。
只不过之前他们一直没接触到这方面的证据。
“诈骗、贩|毒……违法买卖真没少干啊，难怪他需要洗的钱这么大量！”霍妙哼了声，想到这家伙干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不爽。
“他干的违法买卖可不止这些。”叶莺时提醒道，“别忘了董大明团伙手里还有重|武|器呢，他们偷渡过去也是老K的人接应，我怀疑老K在东南亚应该也干着走|私|军|火和人蛇的勾当。”
赵海洋也跟着吐槽，“就他干的这些事儿，枪毙他八百回都不嫌多！”
江淮序等他们骂完老K，才缓声开口：“你们这边儿怎么样，徐佐交代了吗？”
“都交代了。”赵海洋道，“一开始他还嘴硬呢，一直跟我们扯他没有杀人动机，说他和叶青彤合作的一直很愉快，不怕我们调查云云。哪怕我们直接点破他和傅灵的情侣关系，还说了监控拍到他单独进去了包间，而傅灵在门口给他放风等等，他还坚持嘴硬不承认。
“然后老顾就跟我们说傅灵都交代了，我们拿着这个消息继续给他施压，他这才承认是他下的毒。”
郭琼华揉着后脖颈，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徐佐后来交代的基本跟我们猜测的一样，他是单独去包间时下的毒，傅灵站在门口假装接电话，实际上是在给他放风。他下完毒之后就把剩下的毒|物都扔进抽水马桶冲下去了。你们走之后，他见给你们倒的两杯水没喝，把那两杯水也赶紧倒进马桶里冲了下去。”
说到这里，郭琼华唇角下撇，语气也冷了几分，“他们居然还企图谋杀刑警，这两人胆子是真的大！”
“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喝。”赵海洋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抱在怀里，心有余悸，“以后我走哪儿都自带保温杯，再也不喝别人倒的水了。”
眼下嫌疑人审完了，几人收拾好东西往办公室走。
回办公室的路上，江淮序又交代霍妙给夏宜和谭悦悦二人再录一份口供，录完就可以把人放了。
到了办公室，江淮序径直走到萧宏远座位侧面，“怎么样，能从傅灵说的那个小游戏里找到老K的踪迹吗？”
萧宏远双手从键盘上挪开，无奈叹息一声，“这个游戏已经没了。”
“没了？”
“对，他们在昨天下午关闭了服务器。”
“也罢，老K这么谨慎的人，这方面很难给我们留下线索。”
江淮序话音刚落，门口的赵海洋朝着他大喊：“江队，叶队！钱振行动了！”
江淮序神色一凛，“什么情况？”
“郝叶刚才来电话说钱振有行动了！”赵海洋刚接完电话，手里握着手机激动地比划，“他说他们看到钱振背着一个大书包上了一辆出租车，看起来是要逃跑的样子，他们已经和盯梢的民警一起跟上去了！”
“立刻问郝叶要地址！赶紧过去支援！”
“是！”
专案组众人午饭都来不及吃，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上了警车，朝着郝叶给的位置出发了。
半小时后，从向阳分局的出发的专案组刑警们，在京城东郊的一个废弃工厂门口和郝叶他们碰头了。
江淮序利落地下车，甩上车门阔步走到郝叶面前，“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郝叶面色凝重，“钱振进去大概十分钟了，目前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郝叶身旁的站着当时帮着一起盯梢钱振的吴所长，他按着对讲上的通话键安排完民警的站位，随后冲着江淮序点点头，“江队，我们所里的警员已经分散到工厂的正门、后门和侧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