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层镀金剥下之后，李攀和一般男人没什么区别，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整件事情就像是一张多米诺骨牌一样，被推倒了某一个还没搭建完全的分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倒塌在她的面前。
处于失恋愤怒期的魏只很难接受两人还在一起时李攀就已经出轨和龙怀瑾好上，事实却是这一切都有迹可循的。
尽管两人都不爱查对方的手机，李攀却在接近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时时把手机带在身边，连洗澡时也会带进去。
最先出现问题的应该是分享欲的消失，曾经互相工作时也会分享一下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却逐渐演变成为吃了什么多久下班这样机械性的回答。
两个人早就变成同床异梦的室友，突如其来的求婚让魏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别扭感。
她猜测李攀的求婚中还有一部分是对龙怀瑾已经怀孕的消息感到害怕，一方面不舍得和魏只分手，另一方面担心龙怀瑾怀孕东窗事发。
无论是不是姐弟恋，男人都像小孩一样，处理器的系统简单粗暴不经大脑，像是李攀这样的妈宝男躲避责任是必然的处理路径。
这几年的交往中魏只还算是一个成熟的伴侣，习惯性帮助李攀处理问题。
前有妈妈后有女友，李攀想要借着结婚将龙怀瑾的问题过手给魏只，没想到魏只会拒绝。
魏只从心底里觉得李攀不坦诚，至少分手的时候没有那么纯粹，导致魏只认为这段恋情失误的原因在她这里。
精酿酒馆里李攀比魏只先到，这一次的见面是李攀提出来的，搬走的东西里面还有李攀的一些证件留在家里没有拿。
魏只翻到房间里那个起灰的盒子，里面还有一部分龙怀瑾的所属物品一起带着还给李攀。
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魏只早就看过，这次打开心里五味杂陈，仿佛像个小丑一样被李攀欺骗。
答应李攀见面的原因是，比起猜测魏只更想和李攀坦诚相见，既然恋爱时坦坦荡荡，那么分手也要说个清楚。
李攀还是选择的 1 号，魏只还是老样子要了 5 号，这次两人坐的位置靠角落些，这样谈话也方便。
说起来很奇怪，恋爱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找两人共同的兴趣爱好，分手了才会注意到两人的有那么多处是不同的。
站在桌子的面前，魏只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放在李攀的面前。
接着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攀的手指头微微离开桌面上想劝魏只不要喝得那么快，当魏只放下酒杯的时候，她的话也落在了地上。
“所以你是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和龙怀瑾好上的？”
李攀低着头不敢看一眼魏只，和那天在他婚礼上一样。
“是吗？”她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今天来魏只就是为了一个确切的结果，她不想要过度猜测，也不想因为个人胡思乱想的强加导致曾经的恋人在心中留下一个不美好的形象。
“是，但只只，我当时就是喝多了。”
李攀找了一个男人常用的借口，但是魏只不认可。
“李攀你的酒量没有那么差劲的。”
“我当时真的是喝多才会那样，后来她就说她怀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不知道怎么办你向我求婚，伤害我的同时也要伤害她。”
得到答案的魏只显然失望，今天叫了许多酒想要痛快的喝一喝，抬手示意老板又加了一杯 5 号。
宁可李攀像个为爱冲锋的勇士一样，直接说我觉得龙怀瑾才是我今生挚爱，所以我选择了她。
可是他没有，他还在找借口。
5 号在今天格外难入口，伴着故事进喉咙的时候吞咽都有些困难。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没想过最后会这样和你分手的。”
魏只说着环顾了一下酒馆内部陈设，这里她下班后常来，几乎每一个座位都坐过，李攀和她的过往还历历在目。
“我是爱你的只只。”
“李攀，你不觉得这话足够恶心人的吗？”
现在魏只觉得李攀说那句爱她足够恶心。
李攀伸手握住她的手：“只只，你要愿意我们是还能重来的，我发誓会弥补你对你好的。”
重来？怎么重来？
誓言二字都是有口无心的，口口声声对她说爱，也可以对别人说。
“我不愿意。”魏只说话的同时把手收回来。
“你已经成为一个父亲了，这不是你该说的话。”魏只几乎愤怒起身，把 5 号酒泼在李攀的脸上：“你不照镜子总会撒尿吧？”
她的动作不小，已经有客人往这边看。
魏只拎起她放在一旁的包包，泼李攀的时候自己的包也沾了一些酒，便从桌子上抽了纸巾去差。
“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你的母亲也不要再骚扰我的家人。爱是相互的，但你根本不配。”
魏只踏出精酿酒馆的时候内心并没有痛快的感觉，她不想搞雌竞那一套。
不想因为李攀来找自己就获得优越感，她深知李攀会承认出轨初恋白月光的时候她就输了，也明白结婚之后李攀约她见面还会说出这样的话龙怀瑾也没赢。
这段关系中两个女人都是受害者，再为这种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
爱情这场天时地利的幻想，魏只彻底梦醒。
和李攀说再见的时候也不觉得伤心，走到路边进了一家牛肉面馆点了大份的牛肉面坐下来吃。
当心情不顺畅不知道做一件事情的决定是否正确的时候，食物是不会说谎的。
牛肉面格外的好吃，魏只用筷子夹起来吹冷，秦淮背着网球包坐在魏只的对面。
“真巧，胃口可真好，老板我也来一碗牛肉面。”
有时候不得不信缘分是那么奇妙，恋爱开始得没有由头，和李攀在一起的时候正好是魏只想要恋爱的时候，彼此都提供了那段时间的情绪需要，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闻着牛肉汤的香气，魏只忽然想明白，她的痛苦不过是在苦恼那个付出了的自己。
从始至终大家都是自私的，最爱的人是自己，也应当是自己。
“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面比平时都好吃，不信你试试。”
魏只很庆幸她是清醒的，没有恋爱脑上头，也没有因为情绪需求委身在这段关系里让它继续错误下去。
三十岁之前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那就结婚，要是没遇到那也没关系，享受单身生活不被渣男影响，独立自主的生活也没碍着谁，人生存的方式又不只有结婚这一种。
赵五一说得对，李攀就是克魏只。
“克”在中国作为一种严重的指控，以玄学的魔力打败了无数个恋爱脑想要上头的瞬间。
一碗牛肉面把魏只吃通透起来，汤要见底的时候才问秦淮怎么也在这附近。
秦淮指了一下身边的网球包：“这附近正好有个网球馆，我和梁宵总约在这里。”
听他这么一说，魏只想起来在附近办的健身卡：“我先前还在附近办过一张健身卡，不过健身房就跟赌博似的，赌你根本不会去。”
“那你去了几次？”秦淮秒懂魏只的意思。
“三千多的卡去了三次，最后空了一段时间不去健身房倒闭了。”
魏只想起这件事就肉疼，在社交平台上还挂着魏只去健身那三次的照片，几次想要删除都于心不忍。
毕竟那些精修过的图片按照收费来算，平均一次就一千来块钱。
不过减肥这种事情都是靠话聊的，宣布要减肥之后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吃东西，话放出去聊着聊着就假装自己瘦过。
间歇性的减肥信念每年都会燃烧好几次，唯独燃烧不了的是脂肪。
吃一堑长一智，魏只是再也不会去健身房办卡，转身斥巨资买了一个跑步机，也只有在失恋的时候化悲愤为力量过几次，平时在家里就是一个昂贵的晾衣架，主要起到一个造型作用。
“果然是赌博，赌大家不会去。”秦淮笑着摇摇头：“今天还去喝点吗？”
“别提了，刚在酒馆泼了李攀一杯酒出来的。”
秦淮的夹面的手停在半空中：“你们刚刚见过？”
“对，在下刚刚知晓我顶了一个绿帽分手的，给他送了证件后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魏只开着玩笑从嘴里说出自己的遭遇：“我怎么可能破坏他人婚姻？我为人正直得不行，就赏了他一杯酒在脸上。”
秦淮中肯的评价：“你这情况没有伸手揍他，也算是道德美占领身体，被泼一杯酒他应该的。”
魏只抱着手思考秦淮说的话，身体微微前倾：“要不你找一个精酿酒馆庆祝一下我的道德美。”
“行，在下正有此意。”
“我其实最想开个酒馆，就像老板那样每天看着客人喝酒聊天，不用卷生卷死。”理想状态下，魏只羡慕精酿酒馆老板的人生。
“我也不懂到底是谁在背后拧阀门一样，大家都牟足劲在内卷。”秦淮和魏只有相同感受，最后把手机定格在一家酒馆上：“你看这家可以吗？”
魏只凑近：“我看行。”两人作伴又饮酒去。
正在家里撸猫和梁宵划分楚河汉界的赵五一，接到魏只酒精含量超标的电话：“五一，你要出道了你快看热搜。”
瑞贝卡在赵五一怀里懒洋洋地甩尾巴：“你喝酒了？看什么热搜？我要是能出道，估计上午出道下午就会被封杀，黑料盖都盖不过来。”
说罢，还是点开手机热搜……
她真的在热搜上挂着。
第26章 向日葵怎么生长的
新时代的生活应该是等着朋友突然暴富之后合理的包养我，不然就是闺蜜出道直接成为明星，花着闺蜜的钱闺蜜还能带我勇闯娱乐圈追星。
作为江北合格斜杠青年，赵五一的人生目标中就列出这么几条。
不过关系好的姐妹几个近一段时间都没遇到什么好事，她的好弟弟赵白平时也不会憋什么好屁，人生主动权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作为一个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大半夜的骑着那辆二手自行车到宋冉冉家楼下。
“冉冉，今天是你的入职纪念日，开启崭新的护士生活又一年。”
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面还绑着一个六寸的蛋糕，一看就是赵五一自己动手做的。
赵五一总是能想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日子进行庆祝，蛋糕正中心还特意放了一个小护士的卡通。
“我都不记得今天是我正式工作的日子，五一你好有心。”宋冉冉接过赵五一的蛋糕，两人找了小区一处石椅子坐下。
“你第一次工作的日子当然值得纪念，况且一份工作你可以坚持做那么多年不是很棒吗？”
交往一个人间夸夸精朋友，确实能够收获不少鼓励。
如果用花比喻人，赵五一应该是朵向日葵的化形。
无论是俞悦还是魏只都有过工作变动的经历，宋冉冉在儿科的工作一干就是那么多年。
起初宋冉冉不喜欢这份工作，也想像魏只那样朝九晚五的在格子间当一个都市丽人，可赵五一却一直鼓励着她，觉得从心底里佩服宋冉冉能够坚守在岗位中。
特殊时期过后赵五一也毫不吝啬跟身边的朋友炫耀，她的朋友是大白，捅过的嗓子眼比大家见过的嗓子眼还要多。
宋冉冉知道近期的不顺利让赵五一对她更加关心，点燃蜡烛庆祝的时候先跟赵五一道歉。
“对不起五一，当时那么说你。”
赵五一双手捂着蜡烛不让风吹灭，眼睛都没抬过：“有什么可道歉的，再说我都忘记了。”
适当的遗忘是一种保护机制，才能让赵五一没心没肺的活那么些年。
“可你要是真能忘记别人说过的话，就不会和梁宵离婚。”宋冉冉的眉眼低低的，眼里有数不尽的失落。
“你是你，梁宵是梁宵，我对姐妹从来都很双标。”赵五一这才和宋冉冉对视，动了动下巴让宋冉冉去吹蜡烛。
宋冉冉吹灭蜡烛的那一秒，赵五一想到梁宵说过的话，是两人这段婚姻迅速告终的原因。
陪着宋冉冉吃了一小块蛋糕，问了一下“冉松”事情有没有后续，宋冉冉摇头。
端着小蛋糕，小区里偶尔有人路过，二人谈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冉冉，下次遇到再喜欢的人也不能拍照。”赵五一扭头，担忧地看着宋冉冉，宋冉冉把叉子咬在嘴边。
内敛的性格让她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赵五一这一句话。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这点事，情到浓时可以理解，可是要果断拒绝拍照录像，你可以和别人相爱，但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那么久以来周围人说得最多的就是报警处理，等待结果等待消息，没有人说杜绝这件事还有一个方式就是拒绝。
“冉冉，那你结婚幸福吗？”
赵五一晃动着脚：“现在离婚了说这些，其实梁宵人挺好的，婚后没有什么不良习惯，只是你知道的那句话我没办法释怀。”
她离婚的原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在大家眼里不过是不靠谱的赵五一又做了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我还以为能和我妈潘红霞女士一样结婚之后获得幸福呢？好像她又不是很幸福，不过幸福不幸福只有我妈自己知道。”
赵五一出生在一个不缺爱的家庭里，从始至终都觉得潘红霞女士要是没有她这个女儿一定能做一个爽文大女主。
那会赵五一出生没多久，工厂就开始呈现出衰败的势头，好多人都人心惶惶的，担心被厂子里面裁员。
潘红霞女士和赵父是不同车间的工人，一狠心咬牙决定上南方去做生意。
当初家里许多人都不支持这个决定，特别是赵五一的外婆，认为夫妻二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行不通。
况且赵五一的年纪那么小，二人要是出去闯荡做生意，带着个孩子在身边就是吃苦。
回忆这段往事，潘红霞女士表示当初要走压根没想把赵五一带在身边，索性抹着眼泪心一狠就把赵五一留给外婆照顾，偶尔又被爷爷奶奶接过去住几天，轮番上别人家吃饭。
逢年过节赵五一收到得最多的也就是爸妈托人带回来的新鲜玩意，那会《还珠格格》红遍大江南北，赵五一收到了第一盘磁带就是还珠格格主题曲合集。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磁带机，每天都能跟着里面的磁带唱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赵五一小时候十分喜欢这盘磁带，每次开始唱都会说“一一。”
那是潘红霞女士在电话那头叫她小名那样喊。
本来家庭的好日子就要到来，在南方奋斗了几年的夫妇在潘红霞女士的指示下购买了房子，置办房产准备把赵五一接到身边来，免受与父母分别的痛苦。
就在赵五一心怀期待这一年过年可以见到父母时意外发生，同小区的孩子推了赵五一一下，赵五一撞到脑袋，晚饭回家时什么都吃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