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珏被他敷衍的态度弄得心口一梗。
“你爸爸的意思是,你们找时间多相处相处,尽早把婚事定下来……”
说话间,两人到了茶室,江时衍抬眼,态度终于不再那么敷衍:“这姻非联不可?”
秦珏听到他的话,微微皱眉:“你还有别的打算?”
江时衍没应声,转头望向窗外,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等等再说。”
秦珏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提了个醒:“你要是应了这事,就早些把你身边的女人给断了。”
江时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未置一词,眼底神情莫测。
-
下午三点,褚南容处理完房子的事情,回到云水湾的别墅。
她原来租的房子一直都续着租,不过基本上成了一个放置东西的地方,这两年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江时衍这边。
终于实现愿望,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褚南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总觉得心口闷闷的。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她给江时衍发消息:【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江时衍大概在忙,只回了简短的两个字:【不回】
褚南容看着手机聊天框,怔了怔神。
她不该发这条消息的。
这种时候,他肯定是在陪他的家人亲友,说不定……还会提及他自己的婚事。
其实,林星冉的话,褚南容并非不信,她是江时衍的助理,自然知道最近江家和顾氏准备加深合作关系,而维持共同利益最好也最简便的方法,就是联姻。
这些,褚南容心里都清楚。
只是,江时衍没开口,她便还存了一点天真的希望,足以让她自欺欺人。
褚南容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平时忙习惯了,这会儿闲下来,突然感觉有点空虚,尤其还是一个人呆着。
在阳台上喝完半杯咖啡,褚南容进了书房,打算找点事做,省得胡思乱想。
结果刚在书桌前坐下,突然收到钟韫的消息,问她方不方便去她律所那边取一份文件。
褚南容立刻应下:【方便,我现在就过去。】
她回卧室换了衣服,下楼到车库,自己开车前往钟韫的律所。
车是江时衍配给她的,她平常开得比较少。
出门的时候,还阳光明媚,到了律所楼下,突然阴了天,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褚南容上楼,跟着接待她的小姑娘进了会客室,没一会儿,钟韫便拿着文件过来了。
“本来打算过两天给你送去的,又怕耽搁太久,就叫你过来拿了。”
钟韫将装着文件的档案袋递给她。
褚南容接过,笑了笑:“没关系,正好我今天下午也没事。”
两人坐着聊了聊公事,钟韫忽然问她:“你当初签的三年合同快到期了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褚南容反应不及,被问得怔了下。
钟韫:“你是打算继续留在江总那边,还是……有别的计划?”
褚南容沉默片刻,抬起眼问:“如果我从这边离职,以我现在的资历,能直接进昭成吗?”
钟韫露出一丝意外神色:“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选择继续留在江天。”
褚南容扯扯嘴角,极淡地笑了下,没解释原因。
“你来我这里,我自然是欢迎的,不过……”钟韫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你留在江总那边,发展前景其实未必比来我的律所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见褚南容不语,似乎陷入纠结的样子,钟韫端过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不用着急做决定,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
“晚上有约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褚南容笑笑道:“没有,就我一个人。”
“那你再等我一会儿。”
钟韫起身出去,交代了助理一些事,随后才和褚南容下楼,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吃完饭,两人从餐厅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风拂过面庞,带了一丝潮意,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走到停车的地方,钟韫转头又道:“其实我还真希望你能过来,我手底下有个员工怀孕了,你来正好能帮忙分担些,不过一切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你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一声。”
褚南容笑了笑:“好。”
两人各自开车回家。
途经某个十字路口时,褚南容不经意往车窗外瞟了眼,刚好看到有个孕妇正护着凸起的小腹,小心翼翼过着马路。
褚南容本是随意一瞄,可就在收回视线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件事——她的例假已经推迟一个星期没来了。
想到某种可能,褚南容的脸色一刹变得惨白。
红绿灯转换,她启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虽然她和江时衍基本每次都做了措施,但凡事都无绝对,情到深处,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何况在那件事上,江时衍并非克制的性子,常常有些不管不顾。
褚南容越想越心慌,找了个地方停车,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怀孕初期的反应症状。
嗜睡——她最近确实总是犯困,没什么精神;
犯恶心——这个倒是没有,但她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太好,什么都不想吃;
……
搜完,褚南容心里更乱了。
好像对上了,又好像没有。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纠结半晌,最终去了附近的一家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外加一盒润喉片。
从药店出来,走了两步,有湿意落在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在下雨。
褚南容没带伞,这会儿也没心思去买伞,淋着雨走到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上去。
浑浑噩噩回到家,褚南容拿出袋子里的验孕棒,却突然没有勇气去试。
——万一真的怀孕了,她要怎么办?江时衍又会怎么想?
被雨水沾湿的衣服还没干透,黏在身上,带着潮意,褚南容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团乱,索性放下验孕棒,先去洗澡。
……
-
过了许久,卧室门被推开,江时衍一身衬衫西裤走了进来。
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他朝那边看了眼,抬手扯松领结,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往后一靠,屈起手肘撑了撑额角,面上露出几分醉意和疲惫,目光不经意落在旁边茶几上。
茶几上随意扔着一个购物袋,袋子里有一盒润喉药。
看到药盒旁边的验孕棒时,江时衍神色一顿。
第25章
浴室的水声停了, 褚南容裹着浴巾出来,看到坐在卧室里的江时衍,愣了一愣。
“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江时衍抬眼朝她看来, 眸色有些深。
褚南容很快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她买回来还没用的验孕棒。
她僵住。
两人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
过了片刻, 褚南容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例假一直没来, 有点担心,刚好去药店买药, 就顺手买了这个想测一测……”
她装出风淡云轻的样子,走到他面前, 拿走他手里的验孕棒, 挤出一个笑:“应该是我想多了,我们每次都做了措施……”
话未完,她有点说不下去,怕泄露自己的紧张。
江时衍像是才回过神来,拉住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 温声说道:“去验一验吧。”
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褚南容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心里越发不安了,还有夹杂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见她站着不动, 江时衍起身,揽住她的肩膀, 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别怕,真怀了也没事。”
褚南容抬眼看他, 见他面上露了笑意,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江时衍揽着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松开手:“进去吧,我就在这里。”
褚南容最后看他一眼,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不多时,验孕棒显示了结果——
虚惊一场。
褚南容整个人霎时一松,但还是有点后怕,她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
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江时衍见她站在镜子前,脸色有些苍白,当即便误会了:“真怀了?”
褚南容扭脸看他,摇摇头:“没有。”
江时衍看她眼睛都红了,走过去将她搂入怀中,不由一笑:“就这么点事,值当吓成这样?”
褚南容在他怀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忍不住,试探着问:“要是真怀了,怎么办?”
江时衍搂着她,低下头,在她眼角吻了吻。
“真怀了就生下来,我都快三十岁了,当爸爸不算早。”
他眼底淌开浓浓笑意,褚南容望入他那双眸子里,微怔了下,一时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还是随口开玩笑。
她此时还裹着浴巾,肩颈和锁骨都露在外,白得晃眼。
江时衍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洗漱池边,低头抵着她的额角,似笑非笑:“不如我们生一个?”
褚南容心脏狠狠跳了下,她看着他的眼睛,险些就要沉溺其中。
但随即,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江时衍没回答,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气息带着酒意,深入她唇舌间,扫过每一寸呼吸。
温柔缠绵。
即便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但面对他的深吻,褚南容还是有点招架不住,抬手揪住了他腰间衬衫。
气息交互,所有的话语都被吞没。
浴巾很容易就解开了,褚南容感觉身前一凉,骤然清醒了些,捉住他修长手指。
江时衍却未停下,仍在细细密密地吻着她。
褚南容还因为刚刚的事心有余悸,生怕他一时酒精上头,当真不管不顾地胡来,避开了他的唇。
她往前,上半身伏在他怀中,汲取着他的体温,微湿的长发散落肩头。
“我今晚不舒服,不想做……”她小声说道。
江时衍停下动作,揽着她,须臾,忽地笑了下:“不想,还抱得这么紧?”
“……”
褚南容脸一热,立刻从他怀里离开,飞快拾起浴巾重新裹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他的肩膀跳下地。
江时衍下意识抬手,扶了她一把。
褚南容瞥见他眼底笑意,不由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一身的酒气,还不快去洗澡?”
江时衍唇角噙笑,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解着衬衫扣子。
他的衬衫衣摆被她从裤腰里拽了出来,松松散散地垂着,腹肌线条若隐若现,让他看起来添了几分倜傥不羁。
褚南容没再管他,裹着浴巾回了卧室。
-
江时衍洗完澡出来时,褚南容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她歪着脑袋,白皙纤细的手指将一本倒扣在背面上,耳边碎发垂落些许。
江时衍站在床边,凝神望着灯下她安静的睡颜,眼底神情不自觉变得柔软。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生一个孩子,会更像她,还是更像他呢?
其实,先前在外面等待结果的片刻时间里,他也是有过期待的,甚至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得知她没怀孕,那一瞬他的心情说不清是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落地窗外,夜色深浓,雨还在绵绵密密地下着。
看了一会儿,江时衍弯腰,小心翼翼拿掉她手中的书,正准备扶她躺下,褚南容却睁开了眼。
抬头看见他,乌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迷茫。
“你洗完了?”
江时衍嗯了声。
褚南容端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摸了摸杯子外壁,还温着。
“给你冲了杯蜂蜜水,你喝一点,解解酒。”
江时衍其实没醉,但还是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他将杯子放回去,摸摸她的头发:“我还有点事,你先睡。”
说完,他拿着手机转身去了书房。
褚南容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半,她确实有些困了,便没再看书,扯了扯被子,躺下睡了。
可能是白天思虑过多,她睡得不太安稳,迷迷糊糊中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当真怀孕了,但江时衍的态度却很冷漠,让她自己去医院解决,他马上就要跟别人联姻,不可能要这个孩子。
褚南容浑身一寒,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江时衍这时刚好掀开被子上床,见状问:“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