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晚上都是他在暗示,行李箱里的东西是故意让她看见的,玫瑰花瓣叶显然是蓄谋已久。
陆斯则给她留了许多个拒绝他的机会,直到确认、才会在此刻站在她面前。
陆斯则笑了笑,反问:“所以,我猜的也是正确的吗?”
盛清歌反应了一秒钟,听懂了他是指什么。
无非是,她刚刚特意提前吹干了头发。
脸颊更热几分,盛清歌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陆斯则这时把她打横抱起,迈着长腿往床边稳步走去,时而低头观察女生的表情。
后背贴在柔软被子上,随后阴影落下笼罩住她,盛清歌还是难免紧张起来。
陆斯则低头吻了吻她眼睛,“害怕吗?”
盛清歌犹豫片刻,诚实地说:“如果没有昨晚,我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慌。”
女生说这话时很认真,仿佛是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昨晚停下一方面是担心她身体,另一方面是担心她今早去医院会没有力气。
但是即便如此,盛清歌依然被折腾的腰酸背痛,难免心有余悸担心起来。
陆斯则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低笑出声:“那我温柔些,你放松,好不好?”
不及盛清歌回答,他低头吻住她嘴角。
落地窗前,皎洁月光落了半室。
男人向来言出必行,在这种事情上也没破例。
只是这个过程太过漫长。
地板上的方光移了些位置的时候,盛清歌紧紧搂住他,有眼泪从她眼尾慢慢滑落。
“放松,宝贝。”陆斯则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将人抱的更牢,低头轻吻她眼尾泪痕。
酸胀//感比疼痛更磨人,盛清歌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时找不到放松的诀窍。
陆斯则虽然有理论知识,但是这方面也是头一遭。
他一边安抚盛清歌的情绪一边探索,等女生适应了,他也找到适合两人的方式。
像是有什么封印被解开了、溢出能够使时间延长的魔法咒语,让这个夜晚变得格外漫长。
和陆斯则认识越久,盛清歌越发现,对方骨子里是比较喜欢寻求刺激的,尤其是在这些大多由本能支配的行为上。
她不能否认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但体能也不足以支撑她更换两个场景。
陆斯则却仿佛不知疲惫,沐浴短暂休息之后又将她托起、仰头和她接吻。
看似两人位置调换,他却依然是引导者。
浴室橙色光线在此刻更显旖旎,而后又响起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盛清歌很想阻止他,却明显来不及,只能紧紧搂住他脖颈。
男人故意控制,磨得她鼻子都发酸。
指甲用力,抓出点血迹。
她声音都带了些哭腔:“你平时看起来……没有这么……”
陆斯则安抚般在她耳边轻吻,低沉嗓音哑了几分,“像平时一样,你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陆斯则安抚地吻吻她发顶,就着这个姿势抱她回卧室。
每走一步,盛清歌就喊他一声,像是在控诉。虽然这控诉的确没什么威慑力。
陆斯则牵起嘴角,没有说话。
后背重新接触到柔软被子,盛清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斯则这时才在她耳边低笑:“你刚刚那样喊我,我都要舍不得走回来了。”
“……”
她顿时脸热,抿抿唇不说话。
陆斯则抓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按住,嗓音温润地哄道:“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最后一次,今晚就让你好好睡觉。”
盛清歌犹豫了下,说,“你慢一些。”嘴硬地不叫他名字。
“好。”陆斯则笑着看女生倔强的模样,有些粗粒的指腹在她唇边轻轻摩挲片刻,随后捧着她的脸、再次低头吻上。
陆斯则在接吻时喜欢循序渐进,无论两人接吻了多少次,开篇总是和初吻那次一样、从轻吻嘴角开始。
偏偏盛清歌最吃这套,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所有思绪都交给他,直到更为侵占感官的事情发生。
他嘴上说好,力气却没小多少,没几下就让盛清歌忍不住喊他:“陆、陆斯则……”
男人这才停下,把她往上抱了抱,伸手拿过一个枕头。
嗓音温润含笑,“终于肯叫我了,真乖。”
盛清歌睁开眼是想说他两句,结果看见的是男人向来气定神闲的深邃眉眼间多了几分恣意愉悦。
那一刻,她仿佛见到的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绑架、本该在十七岁时就意气风发的陆斯则。
那应该会是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少年,却会偶尔暗戳戳地捉弄人,然后一本正经地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鼻子发酸,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
这滴眼泪却让陆斯则紧张了。
他有分寸,即使让盛清歌有些累,也会是荷尔蒙快感更胜一筹。
他用指腹把那滴眼泪擦掉,把人抱紧一些,柔声道歉:“是不是太累了?”
盛清歌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事吗?”他担忧地问。
盛清歌笑了笑,“真的没事啊,我就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男人看着她,目光温柔,“什么事情?”
盛清歌想了想,说:“一会儿再告诉你。”
她眼尾还湿润着,陆斯则就低头吻她眼尾,动作也变温柔。
缓慢,也更折磨了。
呼吸声越来越重,两人拥抱也越来越紧。
然后,陆斯则听见她说:“你要是没有经历那些就好了。”
“这样我十几岁时候遇到的,就是你。”
陆斯则怔了怔,低声问:“那样的话,你当时会不会喜欢我?”
盛清歌说:“会的。”
“我会很喜欢你,毕业听家里的安排,和你结婚。”
……
第一朵迎春花绽放的时候,鹤水乡的希望小学竣工,邀请盛清歌去剪彩。
收到邀请时,盛清歌正在配合婚纱设计师量尺寸。
明明连婚都没订,某人却连婚纱设计师都联系好了。
设计师非常忙,早上飞机刚落地,天一黑就又要飞回欧洲。
短发小姐姐工作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却一点不耽误她说话。她调侃:“没想到当初在学校跑个步都会被塞情书的陆斯则,追人也得追这么多年啊。”
盛清歌有些惊讶:“你们认识啊?”
设计师挑眉:“对啊,当初我老公出车祸,救护车还没赶到,陆医生路过帮了不少忙。用咱这边的话说就是,和阎王爷拔河,僵持到救护车赶到,这才能把人救回来。”
盛清歌点点头,设计师继续说:“我们当时很感谢他,就想拿钱感谢,因为听他说自己是从便利店下班恰好路过。”
陆斯则就站在两人身边不远处,也加入到谈话当中,温声说:“举手之劳而已。”
设计师笑笑,然后看盛清歌,抬了抬下巴:“对,当时也是这幅样子,不收钱。”
“然后你猜怎么着?”
盛清歌好奇地看她,“怎么了?”
短发女人挑眉,“他不收钱,我们就说改天来家里做客,他也来了。”
“我家客厅展示了一件婚纱,是我从入行以来最满意的作品。他进来之后直接就盯住了我那件非卖品,后来在婚纱前站了很久。”
设计师就问他,有女朋友吗?
有些社恐的男生回答,没有。
设计师挑挑眉,说那他盯着看什么。
说到这里,设计师一顿。
盛清歌看了陆斯则一眼,然后追问:“他怎么回答的啊?”
设计师浅笑:“他说,他喜欢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穿上那件婚纱一定很好看。”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婚纱买下来。”
盛清歌笑:“那姐姐你有把那件非卖品卖给他吗?”
设计师摇摇头,“我说他眼光真好,然后婉拒了。”
盛清歌还有点惋惜,刚想开口问问,有没有机会让她穿一下婚纱。
设计师却已经开始低头整理数据,“但是我昨天发给你的设计图里,就是有那件婚纱的。”
盛清歌微怔,脑海里莫名浮现了她最后选中的那一件。
然后她听见设计师语气有点感慨地说:“而且你选中的,就是陆斯则当年盯着看了很久的那一件。”
……
这算是正式开工之前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在去往鹤水乡的路上,盛清歌还讲给小白和软萌小助理听。
小白直呼虐狗了,还看着外面的四月艳阳天说了句:“清歌姐你这秀恩爱的时间选在中午就刚刚好。”
盛清歌靠坐在车椅上,往驾驶位看一眼,“这怎么说?”
小白慢悠悠地讲在网上看的段子:“因为早晚都会有报应,但中午没事。”
坐在副驾驶的小助理打他一下:“说什么呢!”出门最忌讳说不吉利的!
小白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领导夹菜他转桌那一挂的。
好在盛清歌脾气好又不拘小节,不然早就把他开除了。
因为慌乱,眼神都有点飘忽。
盛清歌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毕竟童言无忌。”然后就舒舒服服地靠在陆斯则肩头,仰起脸和男人相视一笑。
小白:“……”
噎了一下,他真心实意地憨厚笑起来:“谢谢清歌姐。”
越野车在崎岖山路上缓慢行驶。
春日的阳光明媚和煦,幽绿山涧有桃树绽放开粉色花瓣。
盛清歌抬手想指给陆斯则看,车子却突然剧烈一颠簸,她额头直接撞到车窗上。
陆斯则扶住她,同时放在车座上的纸袋却掉落在地,五颜六色的纸张洒出来。
那是一些宣传科普单,有关如何判断和预防心肌梗死的科学常识。
男人有些抱歉地揉了揉她磕碰到的额头,语气带几分歉意:“如果不是我想去学校宣传这些,你也不用提前一天就和我过来。”
剪彩时间是明早,陆斯则想今天下午去学校进行科普宣传。
盛清歌抬眼看见他眉心微蹙,顿时笑笑,小声说:“现在知道心疼了,昨晚也没见你收敛多少。”
陆斯则垂眸看她,声音也低:“但是你昨晚说,你很喜欢。”
车子里放着音乐,前排听不见他们这样小声的对话。
盛清歌脸颊发热,心虚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好在那两人也在聊着什么,根本没注意。
她轻咳两声:“白日宣那个什么不太好,请你管住自己的思想。”
车子这时平稳下来,陆斯则弯腰把散落一地的宣传单拾起整理好,重新放回袋子里。
又往身侧女生方向偏了下,淡声说:“我带了,晚上可以。”
“……”
陈楠说得对,男人就没有纯情的。
盛清歌终于深有体会。
第1章 坍塌
坐车是件累人的事情, 盛清歌上床没多久就哈欠连天。
陆斯则洗漱完回到房间,看见女生手机已经放在枕边,屏幕还亮着。
她侧躺、身体蜷缩着,似乎是睡着了。
他抬手关灯, 这时盛清歌伸了个懒腰, 语气有些慵懒:“你回来了。”
“要开灯吗?”男人站在原地没动,“我以为你睡了。”
“不用, ”盛清歌睁眼, 看见月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窗帘照到水泥地面上,在地面留下光斑。
她心跳忽然有点快, 心慌的睡不着觉。
明明已经很困了。
等陆斯则躺下, 把她抱在怀里,盛清歌不安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去。
没过多久, 意识沉下去,她很小声地说:“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你不在,我都要失眠了。”
陆斯则浅笑, 手掌在她后背轻抚, 声音很温柔:“我不会离开你。”
……
对于诚实的人来说, “一语成谶”这四个字大概是最好的祝福。
夜半,盛清歌是被陆斯则喊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就被男人拉下床,屋子里漆黑一片, 只有他手里手机屏幕发着微弱光线。
“地震了,清歌。”随着揽着她往外走的动作, 陆斯则声音格外冷静地说。
盛清歌瞬间清醒, 而后打起精神让自己尽可能冷静。
两人动作都很快, 盛清歌来不及拿手机,就贴着墙角往楼梯口跑, 路过时留意哪里可以作为暂时避难的位置。
两人就那样相互搀扶着,手机手电筒打开,在安静走廊里照出光柱。
摇晃在变得越来越剧烈。
刚走到楼梯口,整栋楼开始倾斜。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太渺小又无力了。
灾难当头,连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都被剥夺。
地面在倾斜,身体不受控制,脚步止不住地往靠窗一侧滑。
“来不及了。”她听见陆斯则说了一句,而后她被他牢牢按在在怀里,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她往侧后方、避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