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陷落——云下成林【完结】
时间:2024-01-16 23:10:16

  “小九!!!”
  隔着一张桌子,盛清歌就是飞过去也来不及阻止。
  叮咣一声,瓷碗砸到瓷砖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听到声音,刚要出门的李女士下意识就往厨房跑,还忍不住担忧地喊:“哎我可爱的儿媳妇!”
第1章 医生
  餐厅里,陆小九意识到自己惹祸了,夹着尾巴抿起耳朵,匍匐在地上嘤嘤嘤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盛清歌还站在原地,刚要去找扫把清理地面,就看见陈女士风风火火跑进来,眼尾嘴角都扬起非常愉悦的弧度,喜庆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却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画面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半晌,盛清歌才勉强扬起礼貌的笑,朝陈女士挥挥手:“阿姨好。”
  ……
  盛清歌和陈女士是熟悉的。
  学生时代,她偶有几次小巷网吧的出格疯玩都是在陆鸣舟的撺掇下。
  玩得衣服都脏了不敢回家,盛清歌就去陆鸣舟那里躲着,连校服都在他家里多备一套。
  陆家和盛家刚有联姻想法时,双方父母都隐隐有要撮合盛清歌和陆鸣舟的意思。
  陆家二老一次在饭桌上试探陆鸣舟想法,后者顿时呛得咳嗽不止。
  等到缓过来,陆鸣舟筷子拄着桌面,像是听见外星人入侵地球了一样惊讶,“我和盛清歌结婚?这和乱.伦有什么区别!”
  气得老陆差点拿棍子抽他。
  联姻这件事本来要就此作罢,陆鸣舟却来了兴致,提议说:“我跟清歌太熟了,但我哥不是啊,他俩都没怎么见过,我看性格也合适。”
  盛清歌身体不好,生活技能低;陆斯则是医生,自小就细心体贴会照顾人。
  两人又都是偏内敛的温和性格,想来以后在一起生活也会融洽。
  陈女士迟疑片刻。
  她是比较赞成自由恋爱的,之所以考虑联姻,也不过是以为陆鸣舟对盛清歌有意思。哪知道这次是她看走了眼。
  陆鸣舟却兴奋了,在饭桌上就给陆斯则打电话,说家里要商业联姻,对象是盛清歌,问他愿不愿意。
  电话那头的陆斯则沉默半晌,说,可以。
  老陆差点惊掉下巴。
  陈女士也没想到,那个当初不愿意接手公司、一心投身医学的大儿子,竟然愿意商业联姻!
  这件事情才这么敲定下来。
  当时陈女士还对盛清歌父母说过,要记得问问清歌的意思。
  从后面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出来,盛清歌父母并没有问询她的意见,盛清歌本人也不同意这桩联姻,几乎是被她父母逼婚。
  陈女士是真心喜欢盛清歌,看见盛清歌能嫁给心爱的男生,她也为她开心。
  只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此时此刻,盛清歌会和陆斯则坐在一起吃晚饭,看起来还像是同居了!
  她根正苗红的大儿子,居然当小三了?!
  这个假设犹如晴天霹雳,陈女士淡定不了了,走过去几步,嘴角笑意都有点僵硬:“清歌,你和斯则这是什么情况?”
  盛清歌转过身,实话实说道:“我今天白天身体出问题进医院了,然后晚上回家来,陆医生做晚饭时就好心给我带了一份饭。”
  “我就住隔壁。”
  听见盛清歌称呼陆斯则为“陆医生”,陈女士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又疑惑反问:“你住隔壁?”
  她怎么记得,盛清歌和江临的婚房不在这儿?
  不过这是人家小情侣的私事,陈女士不便过问。说不定是吵架了,盛清歌临时搬出来。
  陈女士没忽略盛清歌说的进医院,关切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严重吗?”
  盛清歌乖巧笑笑:“没事了,就是突然胃疼。”
  陈女士叹了声气,“唉你这孩子,一自己在外面就不好好吃饭。刚好这次你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还能让斯则帮你调养调养。”
  盛清歌忙说:“太麻烦他了。”
  “不麻烦,你就把他当哥哥一样,别客气。”陈女士回头,对陆斯则说,“最近你可要好好照顾清歌。”
  陆斯则应道:“好。”
  ……
  等老陆和陈女士离开,盛清歌深吸一口气又呼出,然后才坐下。
  陆斯则倒是淡定自若,坐在对面。
  他拿过白瓷碗盛了少半碗番茄牛腩汤,递过去,“这个可以开胃,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吃太多。”
  盛清歌接过碗,目光落在男人拿着碗的那只手上。
  那真是双标准的医生手,手指修长,骨感有力,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耳边回响起刚刚陈女士那句话。
  ——你就把他当哥哥一样。
  陆斯则虽然和她当过一段时间高中同学,但是年纪却比盛清歌大两岁。因为他入学比普遍入学年龄晚两年。
  当年因为这个事情,陆斯则在学校还被隔壁班几个小混混嘲笑年纪大。
  现在看看,人家二十六岁博士毕业,有车有房有事业;而她混吃等死多年,吃穿用度全靠啃老。
  这差距……
  也不怪她没自由。
  如果她能像陆斯则这样,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不靠家里也能好好生活,那才是真的脱离她父母掌控。
  盛清歌一边想一边喝汤,不知不觉白瓷碗就见底。
  思想也从励志跑偏到汤本身。
  这汤煲的是真好喝,酸甜浓香却不腻,比她家老宅保姆做的还好吃。
  她从不吝啬对别人的赞扬,真心实意夸道:“如果我是美食探店博主,你一定是我留到最后的收官之作。”
  陆斯则笑,“这评价可太高了。”
  像是被鼓励到一样,他又把挑好刺的鱼肉递给她。
  盛清歌受宠若惊,拿住盘子,却没往自己方向端。她看向陆斯则,还没忘陈女士那句话,于是玩笑道:“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许会产生误会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陆斯则那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似乎有一丝龟裂,转而又被他刻意拿出的平和填补上。
  他看着她,仿佛一时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盛清歌没多想,只当他是走神了,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会让我误会,你是真的把我当成妹妹在照顾。”
  “就像刚才陈阿姨说的。”
  陆斯则眸色微动,仿佛周身都放松下来,笑着摇摇头:“没把你当成妹妹,倒是没忘记你是病人。”
  “晚上睡前记得量体温,如果发烧就给我发消息。”
  .
  感冒药会让人发困,盛清歌今晚九点一过就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小白才敲门。
  没想到盛清歌已经起床了,也没料到她一大早就神采奕奕。
  盛清歌今天穿一件长款风衣,米色,及腰长发松散开,面上画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知性。
  她拿过门口衣架上的背包,动作利落换鞋出门,“出发。”
  小白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跟在她身后往电梯去。
  “清歌姐,你今天是中邪了吗?”这夜猫子一大早竟然化妆了?之前可都是戴个帽子就去片场!
  盛清歌本来心情很好,没想到这孩子一点都不会说话,“小白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红了耳朵,“是,是没女朋友。”
  盛清歌:“你要是再不改改你说话的方式,很难有女朋友。”
  小白:“……”
  电梯停下,门一开,陆斯则牵着小九走出电梯。
  小白最怕狗了,吓得直接跳出两米远,扶着墙瑟瑟发抖,“好大的狗!”
  陆小九充满智慧的眼睛转了转,兴奋了,摇着尾巴要奔小白去。
  陆斯则拉住它,“小九。”
  边牧被训斥了,摇尾巴的幅度都变小,仰着脑袋嘶哈嘶哈吐舌头装乖,换而和距离它更近的盛清歌玩。
  小白被吓飞的魂这时才缓缓归位,有点木讷地问:“清歌姐,你跟这狗认识啊?”
  盛清歌弯腰摸边牧的脑袋:“它叫陆小九,是我邻居家养的。”她用眼神往陆斯则的方向示意。
  小白定睛看陆斯则几秒钟,然后忽然睁大眼睛:“这不是前几天跟清歌姐你传绯闻那位……”这俩人竟然住一起?
  盛清歌无语看向心直口快的男大学生:“你也说了是绯闻。”
  小白意识到失言,对陆斯则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陆先生,我缺心眼儿。”
  陆斯则:……
  .
  这一整天,小白都在打探盛清歌和陆斯则的关系。
  录制结束,他殷切地拉开车门,“清歌姐,你今晚去哪儿?”
  “回家。”盛清歌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小白继续问:“是回哪个家啊?”
  盛清歌坐进车里,破罐子破摔地坦白,“我和江临离婚了。”
  和他打了一天言语太极了,她累了。
  小白笑意僵硬在脸上,下一秒很大声地啊了一声。
  路过的人都往他们方向看。
  盛清歌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上车说。”
  小白迫不及待滚上车。
  十分钟后。
  “所以,你现在单身了?”小白疑惑地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
  盛清歌点头,“不然呢?难不成我还为他守节三年?”
  车子转了个弯,驶上高架桥。
  盛清歌忽然反应过来,她得去医院输液。
  拿下开着导航的手机,盛清歌低头编辑目的地,“先不回家了,我去趟医院,你前面找地方掉头。”
  小白:“好嘞,我们去哪儿?”
  盛清歌把手机放回去,导航自动播报目的地。
  小白听完,诶了一声,“这不是陆哥那家医院吗?”
  盛清歌面无表情:“你到底是他助理还是我助理?”
  小白连忙服软:“你的你的你的。”发钱的才是金主爸爸,得供着。
  快到医院的时候,盛清歌给陆斯则发消息,说她还有十分钟到医院。
  陆斯则回复:【好,你直接去上次那间病房。】
  最近换季,感冒的人比较多。
  临近下班时间,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
  盛清歌等了接近五分钟才等到电梯。
  她上楼往病房走,在走廊碰巧遇到陆斯则推着医用推车走过来。
  男人一身白大褂,面色淡然平静,没什么表情。
  盛清歌一下就怂了,双脚像生根一样在原地站定,下一秒又下意识想转身跑。
  陆斯则远远看见她,原本偏严肃的面上扬起笑意,“盛清歌。”
  成年人怕打针,盛清歌觉得有点丢人。
  她控制自己的两条腿,让它们往病房去。
  同时,她看了看陆斯则周围。
  并没有其他护士。
  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太想接受的事实。
  别告诉她,一会儿要动手给她输液的,该不会是她这位朝夕相处的邻居?
第1章 如果
  病房。
  盛清歌忐忑地坐在床沿。
  陆斯则就站在她身边,白大褂使他看起来更为长身玉立,身前扣子扣的一丝不苟。
  他动作熟练地把输液管插入瓶塞中,而后把药物瓶挂到输液架上。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看的盛清歌心慌。
  “陆斯则……”她很小声地叫他。
  “不舒服?”陆斯则完成输液管排气,之后拿过止血带和碘伏,往她方向来。
  “没有,”盛清歌的手放在床单上,开始不自觉紧张握拳,“上次给我打针的也是你?”
  “上次不是,”陆斯则弯腰,把她衣袖往上挽了挽。
  他俯身,距离她距离近几分,声音低沉、但格外清晰。
  盛清歌抬眼,入目就是他镜片后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白皙眼皮之上扫着的黑色碎发。
  认真工作时,他总敛着眉眼,与他平日温和好说话的模样截然不同。
  “今天医院很忙,输液的流感患者很多,护士一时走不开。”
  解释的声音低缓有耐心,盛清歌思绪收回,视线也从他眉眼间移开。
  “好吧,这样啊。”
  陆斯则端起她左手,另一只手用镊子夹出来碘伏棉球。
  他的手很温暖,盛清歌莫名心安一些。
  又湿又凉的棉球在手背上擦来擦去,盛清歌抬眼偷偷观察他表情,想问问他这位医生上次给病人输液是什么时候,要不她还是等护士来吧。
  却在看见陆斯则认真的神情后将想说的话尽数咽下。
  也不是她不信任他,而是术业有专攻。医生学的知识多在看病诊治,而在打针上,盛清歌就不知道了。
  她这么多年总是生病,也知道扎针是有手法这一说的。
  陆斯则是医生,日常手术和看诊,想来熟练程度大概率比不过护士。
  盛清歌血管细,不容易穿刺。有时候遇到不熟练的实习护士,要扎三五次才能成功。
  果然,陆斯则此时也谨慎起来,用手掌轻拍她手背,同时仔细地低头找血管。
  “那个……我真的不着急。”盛清歌扭头看他。
  这一看,她更慌了。
  和陆斯则认识也有几天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尤其认真,仿佛在面对什么世界难题。
  接收到她的视线,陆斯则嘴角一松,轻笑,“相信我,我打针的手法一定比我做饭好。”
  他又用碘伏消毒一遍,然后就拿过注射器。
  盛清歌连忙偏头不看。
  “盛清歌,如果一年前我回来了。”陆斯则却忽然和她说话。
  男人距离她并不远,她好像都能闻到他头发清爽干净的味道。
  “怎么了?”盛清歌被他的话吸引注意力,却还没忘那根针就悬在她皮肤上。
  陆斯则捏住她的手,看准位置,准备穿刺。
  在针头即将碰到她皮肤的时候,他问:“如果一年前我回来了,和你有一段相处时间。”
  “你会不会同意和我结婚?”
  脑子里嗡的一声,皮肤也传来极其轻微的刺痛。刺痛和蚊子叮咬没什么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盛清歌耳边就是那句极其清晰的问题。
  会不会、同意和他结婚?
  她偏头看他,脑子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陆斯则已经快速解开止血带,又用胶布固定住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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