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晨道：“对，一个手里拿着扇子的旗袍女子。”
“旗袍…”池晏回想着这座别墅的历史，“传说在民国时期这栋别墅是一名军官的，军官只娶了一任夫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一场大战之后，军官战死，别墅里的管家和佣人在破城前全部逃出，只有夫人独自留在了别墅里。三天之后夫人上吊自杀，也就从那个时候起，这栋别墅里开始传来很多诡异的事情。”
“你说那幅画上的是民国时期的那位夫人？”
“有这个可能。”
庞晨继续说道：“他们两个还说，别墅二楼的前三层台阶上没有一丝灰尘，画上也是一尘不染。”
“前三层台阶没有灰尘？”
“我觉得这件事情也挺奇怪的，一整个楼梯上怎么可能就只有前三层没有灰尘。”
池晏沉思片刻，看着别墅建造的图纸，“要么就是房子建筑因素，要么就是有人特意清扫。”
“你怀疑那个老头？”
“我们进去的时候可没看见过他。”池晏继续说道：“那个老头对他们两个说过一楼可以随便走动，唯独楼上不许去。”
想着他这话，庞晨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个老头在别墅里住了很多年？”
池晏看着他，“有没有可能他一直在？”
庞晨眉心微皱，“凶手会是他吗？”
池晏淡声道：“是不是把他带过来就知道了。”
庞晨说道：“今天王栎和杨林进去了，我觉得他现在应该不会轻易出现了。”
“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他，他不可能一直躲在里面。”
池晏重新拿起卷宗看着，前三起意外死亡案都被记录在上面。
第一起的死者是一个流浪汉，法医鉴定是坠楼；第二起的死者是警方在调查的过程中，意外发现藏在屋里的一具无名白骨；第三起是一对外地夫妻，法医鉴定两人均是自杀。
池晏问道：“除了第二起案子，加上苏锦的案子，你觉不觉得有些相似的地方？”
庞晨道：“凶手全部将现场伪装成了自杀或者意外。”
池晏拿着文件，“凶手比我们要想的聪明。”
“阿晏。”庞晨放下手中的文件，“如果在这起案件中没有凶手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在这个世界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们根本不能保证在跨度这么长的时间里是否真的存在凶手。
“一定有凶手。”池晏将手里的两张图片放到庞晨面前，“左边是当时流浪汉的死亡图片，右边是苏朗死亡时的图片，你不觉得他们坠楼的位置一模一样吗？”
庞晨拿起两张照片比照着。
不仅连坠楼的地方一样，就连坠楼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相信在别墅里存在凶手吗？”池晏一字一句说道：“苏朗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庞晨道：“那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别墅。”
池晏继续说道：“他们两个单单是看了一幅画就能陷入昏迷，我猜那画上已经涂了什么致幻的药物，而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他们两个。”
庞晨听着他的话，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却变成了也真的相信。
池晏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卷宗。
时间一点一点走过，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桌面上的卷宗还有一多半没看，两人一合计今天晚上就在办公室凑合了。
池晏拿起手机给宋昀发了条消息，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他。
刚泡好咖啡的庞晨端着杯子打趣道：“给小昀发消息呢？”
一般遇到加班的情况，池晏都是把手机开成勿扰模式，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主动盯着手机看。
池晏关上手机，语气波澜不惊道：“我就是问问她回家了没有。”
庞晨把另一个杯子给他，“这都快十一点了，小昀肯定早到家了。”
他坐下，轻叹一声，“还不知道小昀在二队那边能不能习惯呢。”
池晏看着卷宗，“她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总是拿小孩子的脾性放在她身上，她该怎么成长？”
庞晨回想着之前，“我总觉得小昀这孩子心事还挺重的。”
池晏轻抬起眼皮，“你问过她？”
“看就能看出来啊。”庞晨喝着咖啡，轻声说道：“我就不信你没发现。”
— —
宋昀边吃着面边看着网上的帖子。
原先霸占网络热搜的西子湾事件，近乎一夜之前全部换成了现在的乔元霜。
评论甚至开始两级分化，有人痛骂凶手的残忍，有人扒出乔元霜在学校成绩和穿衣打扮，开始指责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在这种评论下面，竟然还有很多跟帖表示赞同的。
宋昀看到这些评论心里有些闷得慌，她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女孩子的穿搭竟然成了凶手作案的盾牌。
难道穿的漂亮也是罪吗？
她起身离开餐馆，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乔元霜的事情，街边好多商铺早早的就关门了。
宋昀走到小卖铺前买了根雪糕，刚撕开外包装，就听见不远处一个母亲在教育着自家的孩子，“这么晚还不回家你想干什么？现在外头多乱啊那还乱跑？你穿这么少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杀人犯来找你呢？”
穿着白T恤校服裤子的女孩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明明穿的已经很严实了，但在她母亲眼里还是非常暴露。
只听母亲又一声呵责，“赶快给我进屋！”
女孩委屈的回了屋里。
宋昀瞬间觉得手中里的雪糕没了味道，她找了个休息坐着，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此时乔元霜还没出ICU，要是网上的帖子被她看到了，真不知道这小姑娘还能不能挺过去。
天边黑沉沉的夜，仿佛重重的浓墨在无边无际的涂抹，不仅遮住了月亮的光亮，也挡住了星星的微光。
宋昀看着天边，轻声呢喃着，“今晚的夜还真是够黑的。”
第229章 西子湾12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开车去了西子湾附近守着。
坐在副驾驶上的庞晨打着哈欠，“我们现在来守是不是太早了？”
昨天他们为了尽快把卷宗熟悉，直接看到凌晨，几乎四点才去沙发上休息。
池晏没说话，只是拿着望远镜静静的看着别墅门前。
庞晨将双手枕在后脑勺后面，“你说这老头在这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
昨天他们调查了一天，正式买卖经手过这栋别墅的，除了那对自杀的外地夫妻，就剩下韦英了。
外地夫妻的人际关系在之前就有警察调查过，经过排查可以确认这个老头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韦英那边就更不用多说了，他买房之前这个老头就存在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老头是在什么时间段里出现的。
车厢内寂静无声，副驾驶上的庞晨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池晏忽然说道：“他出来了。”
这一声直接让庞晨清醒过来，不等他有所反应，池晏迅速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得，不用他下去了。
老头还没走两步就和池晏打了个照面。
池晏开口说道：“有件事情想问下您。”
老头带着一副警惕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你认不认识我没关系，只要我认识你就行了。”
说完这话，池晏一手拿着证件，一手拿着手铐。
老头自然认识本上写的字，他也没有反抗的就跟池晏回了警局。
“人被抓了？”
听到这消息的王栎和杨林抓紧时间从医院赶了回来。
庞晨问着他们，“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栎拍了拍胸膛，“一切正常。”
杨林急忙问道：“庞老师，现在就只有队长在审讯室吗？”
他可太想知道当天他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庞晨点头，“对，一会儿我进去跟他一起。”
审讯室。
老头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一点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
池晏看着对面的人，他年约七十多岁，额头布满了沟壑般纵横的深深的皱纹，脸上布满沧桑的岁月感，双眼混浊却闪烁着亮光，显得精明而干练。
“好久都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老头轻声说道：“久到我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池晏没说话，等着他后面的回答。
老头道：“林岱，我的名字叫林岱。”
他这句话时特别庄重。
“你是哪里人？”
“北海市本地人。”
“今年多大？”
“七十七岁。”
林岱的吐字非常清晰，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显得特别认真。
池晏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在别墅里出现？”
林岱道：“我是个流浪汉，只要有地方住，哪里都是我的家。”
池晏观察着他，“西子湾的传说你没有听过吗？”
“听过。”
“你不害怕吗？”
林岱笑了笑，颇有一种世外脱俗的感觉，“人心比鬼可怕。”
池晏追问道：“你在别墅里呆了多久？”
林岱这次却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他道：“我忘了。”
“下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让人上二楼？”
林岱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出声问着，“你们知道西子湾是怎么来的吗？”
他说话时的声音沙哑，为他说的话增添一份神秘感。
池晏说道：“民国时期的军官送给他妻子的礼物。”
“对，故事的开始确实是这样。”林岱继续问道：“故事的结局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军官死于战火，别墅内的妻子上吊自杀。”
池晏的话刚停，林岱马上说道：“错！这是错的。”
他继续说道：“真正的故事结局是，军官并没有死于战火，反而是在战败后，偷偷带着自己新迎娶的姨太太逃到了国外。见军官大势已去，别墅里的下人和管家将财物一抢而空，他们在临走前将夫人反锁在别墅里。敌军闯入城的第一站就是这栋别墅，一群人高马大的敌人强奸了夫人，夫人不堪受辱选择上吊自杀。这也就是为什么，每到夜晚都能在别墅周围听到女人凄惨的哭声。”
— —
另一边的宋昀还在继续查着凶手的线索。
学校附近的路她都走遍了，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凶手一定住在学校附近。
案发已经过去三天了，如果凶手是第一次作案，那此刻他很难控制自己了。
既然他不出来，那她干脆来了个引蛇出洞。
晚上九点的闹钟响起，宋昀关上手机。
在镜子前画好清纯的妆容，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裙和校服褂子，趁着夜色就出了门。
她里面穿着白色短袖，下面穿件着百褶裙，为了让凶手能确定自己是学生的身份，她特意将校服褂子穿在外面。
不管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的校服，那校服褂子都设计比正好尺码大一倍。
这褂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特别娇小，衣摆很自然的垂在裙摆中间。
她戴上有线耳机，双手插兜里。
只身一人走在大街上。
漏在外面的长腿很好看，白得像细嫩的乳酪，笔直修长，漂亮得像是人工做出来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宋昀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非常多。
不过幸好她出门前戴了个黑色口罩。
她继续朝前走着，身后一抹黑影有意无意的跟着她。
转角来到案发的小胡同，身后的黑影跟得更紧了。
宋昀不动声色的停下脚步，悄悄的撇了一眼身后。
那人虽然藏起来了，可光线照到他身上的影子却让他暴露了。
宋昀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着。
那黑影眼看宋昀进了死角，似乎开始兴奋起来，也不在去刻意的隐藏自己。
前面就是乔元霜被侵犯的地方，宋昀站在原地挺下脚步。
身后的黑影也停下。
只不过这次，他是极其大胆的停在距离宋昀不到三米的地方。
第230章 西子湾13
“网络上的帖子你是发的吗？”
宋昀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她眼底是如暴雨前夕泛着波澜的湖面。
男子眉眼中露着疑惑，“你知道是我？”
宋昀抬步朝他走去，“网上的那些帖子都很有针对性，发布时间都是案发之后，这一看就是有人在提前就设计好的。”
男子对她镇定的反应感到奇怪，“你不害怕我？”
宋昀停到他面前，冷声冷语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垃圾，我为什么会对个垃圾感到害怕？”
男子攥紧双拳，恶狠狠道：“嘴这么硬，一会儿有你叫唤的。”
宋昀扯了扯嘴角，不等男子反应一拳砸向他的左脸，瞬间，男子嘴角渗出丝丝血丝。
她活动了下手腕，极其嚣张的说道：“好久没打架了，今天姐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人。”
男子怒了，举起拳头就要朝着宋昀挥去，谁知宋昀一脚踹在他的裆部。
男子痛的倒在地上，面色涨红说不出去一句话。
宋昀丝毫没有留情，弯腰捡起地上的砖头，直接朝着男子头上拍去。
鲜殷红的血液从男子头顶流下，鲜血溅到宋昀外套上，宋昀的眼底充满杀意。男子不顾下身的痛苦，他挣扎的想要逃跑。
宋昀一脚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的问道：“都是谁强奸了乔元霜？”
“……”男子没想到这个姑娘下手竟然敢这么狠，他咬着后槽牙没吭声。
“不说？”宋昀拎起手中的砖头，对他都沉默毫不在意道：“那我就打到你说！”
眼看砖头朝他拍下，他急忙说道：“我说！”
砖头停在离他眼前只有三厘米的地方。
“…我们、三个。”
宋昀听着这个回答握紧了砖头，“你确定？”
男子带着颤音道：“确定。”
宋昀冷笑了一声，脚底用力在他脸上摩擦着，“你们还真是够狠的，一个高中生的小姑娘，你们还真敢下死手。”
男子忍着疼没敢说话。
宋昀追问道：“你们怎么盯上她的？”
男子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是她先勾引我们的。”
“你们也是这个学校的？”
看他的样子估计还没二十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