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问着他们，“孟见山是怎么做到副市长的位置？”
在他们从官网看到的信息里，孟见山和韩辞的工作经历中有一定的重合部分。
王局放下刚拿起的签字笔，对池耀说道：“要不然咱们就都给他说了吧，省得他一个一个问了。”
...
南大。
王栎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队长突然去局里干什么？”
杨林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脑屏幕，“可能是去汇报案件最新情况吧。”
站在桌子旁的庞晨忽然说道：“如果是汇报情况的话，为什么要带着小昀一起回去呢？”
“是啊，”王栎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庞晨沉默两秒，“...该不会是上面派人来调查那件事情了吧？”
杨林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可我们现在调查的碎尸案也和当年那个福利院有关系啊，最熟悉福利院的就是小昀了，他们没理由在这个时候让小昀去接受调查吧？”
“等队长回来就知道了。”
“照片的清晰处理做好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倩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这张照片拍的挺奇怪，孟昭离他爸爸很近，离他妈妈倒是有着五厘米距离。”
众人围过来同她一起看着处理过后的照片。
庞晨先是问道：“资料库里能查到孟昭他妈妈的信息吗？”
欧阳倩道：“我只能先试试。”
“我怎么总感觉这个位置是孟昭特意留出来的？”杨林手指着照片，“先前队长他们就说过了，孟昭和他父亲处的关系非常差。就算拍全家福，那也不可能离他爹有这么近的距离吧？”
王栎不解，“特意留出来的位置？那这个位置是给谁的？”
“你们在看什么呢？”
池晏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欧阳倩说道：“队长，这张照片已经处理好了。”
池晏走近，“照片中的孟昭的母亲查过了吗？”
欧阳倩道：“正在查。”
庞晨注意到只有他后边没有其他人，“小昀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池晏简短的说道：“省里派了调查组来调查黎央的死因，宋昀过去配合调查。”
庞晨有些担忧的问道：“小昀她不会有事吧？”
池晏想都没想的就说道：“不会。”
既然他这么肯定，众人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弱了些。
“这三人站的距离有些奇怪，”王栎继续说道：“我们怀疑这个位置是孟昭特意留出来的，有没有可能孟昭其实是和他母亲关系不好？”
“我知道这个位置是给谁的，”池晏解释道：“孟昭有个表弟，曾在他家里家住过一段时间，腾出来的这个位置应该是给他的。”
庞晨问道：“他表弟？我们要不要查查这个表弟？”
池晏道：“我们在村里找到一个了解他们情况比较多的大婶儿，她对这个表弟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所以我们只能先开始着手调查孟昭的母亲。”
另一旁的欧阳倩将孟昭母亲的照片传到数据库里，“队长，村里的人有跟你说过他母亲叫什么名字吗？”
“村里人都叫她惠芬，但姓什么却不知道。”
“惠芬...”
欧阳倩在数据库中开始筛选着。
池晏的手机振动了下，打开一看是郑肃打来的电话。
他来到一边接听着，“怎么了？”
“我们这边查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郑肃继续说道：“三个月前翟彬宇曾和佘年接触过，紧接着他就出现在一家酒店里，你猜在这个酒店周围的监控里我们看到了谁？”
池晏沉默片刻，“...方叙言？”
“对，”郑肃继续说道：“根据翟家人提供的时间来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翟彬宇才开始吸毒的。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这个方叙言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是宋家的养子吗？网上不都说宋川柏会把公司给他吗？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池晏出声说道：“前段时间方叙言突然离开公司了，估计就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那方叙言和你们现在调查的碎尸案有关系吗？”
池晏说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第406章 平芜尽处79
“队长，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她？”
池晏挂断电话之后来到电脑跟前看着从数据库里筛查到的人。
张惠芬，北海市青阳县人，今年57岁。
池晏问道：“能查到她现在在哪儿吗？”
欧阳前继续点击着电脑，“...她最后使用身份证的记录是在北海市桦安区的一家银行里。”
“张惠芬现在是来到北海市了？”杨林继续说着，“那看来我们不用绕那么大的圈子了。”
站在后面的庞晨也说道：“没想到绕一圈，又给我们绕回来了。”
“银行地址发我手机上。”池晏立即说道。
“好。”
庞晨说道：“我跟你一块去吧，正好去外面透透风。”
“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南大，上车之后池晏先是看了眼银行地址，才开始驱车离开。
“为什么上级的人会突然调查小昀？”庞晨问着，“王局不是说等碎尸案结束之后才将事情的整个过程上报吗？”
池晏说道：“省里收到一封举报信，举报宋昀和犯罪组织有关系。”
“举报信？”庞晨皱眉，“难道是院长出手了？”
池晏继续说道：“我爸也来了。”
“伯父为什么要来？他也是这个调查组的人？”
“对，”池晏看着前方，“查宋昀的人叫程衡，就是他向上级申请的调查令，也是他收到的举报信。”
“...程衡和院长有关系吗？”
“我爸和王局也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就单从目前来看宋昀不会有事的。”池晏继续说道：“但我就怕院长那边的人会继续出手，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程衡调查之前抓到院长。”
庞晨出声说道：“找到张惠芬应该就知道能知道孟昭的下落了。”
“但愿吧。”
...
银行。
趁着六点之前两人赶到了银行。
“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
工作人员微笑着朝两人走来。
池晏拿出证件和张惠芬的照片，问道：“这个人是不是曾在你们银行里办理过业务？”
“这...”工作人员快速反应着，她看着照片，“这不是买水果的婶子吗？”
“你认识她？”
工作人员说道：“她的摊子就在我们银行对面啊。”
“对面？”
庞晨疑惑的转头看着银行对面的马路边上有一个水果摊，水果摊前有个看起来年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整理的摊子，他不解道：“咱们这么轻松就找到人了？”
工作人员说道：“那婶子人不错，经常会来给我们送水果的。”
“她为什么要给你们送水果？”
“她是每个月就会往家里打钱，但不会操作，所以每次都是让我们人工来帮她弄。”工作人员解释道：“我们也说过好多次不用送水果的，但她不听还是坚持给我们。”
“往家里汇钱？”池晏问道：“你们这边有她汇钱的账户吗？”
“有的，”工作人员拿出手机，点着屏幕，“这个是她每次汇款的银行账户。”
“户主叫什么？”
工作人员道：“孟德明，好像是她丈夫。”
两人相视一眼。
庞晨问道：“她弄了多长时间？”
“好多年了，我来上班的时候她就在这儿了。”
池晏问道：“她是每个月汇一次款还是一年汇一次款？”
“具体时间不定，”工作人员说道：“前两个月还刚汇过一次呢。”
两人出了银行，但并没有立即去找她，而是站在树下先是观察了会儿。
庞晨看着刚忙碌完坐着休息会儿的张惠芬，“她不是从家里逃走了吗？为什么还要给孟德明汇钱呢？”
而且还给孟德明送了好多年的钱。
池晏说道：“看来她是不知道孟德明已经死了啊。”
庞晨问着，“咱们现在过去吧？”
“走吧。”
张惠芬坐在小马扎上，拿着自己大水杯喝着水。
暮色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逐渐淡了下来，色彩也在渐渐消失。
“你好，”庞晨先问着她，“你是叫张惠芬吗？”
张惠芬戴好口罩，抬眸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庞晨拿出证件给她看，解释道：“我们想跟你了解下孟德明和孟昭的事情。”
张惠芬下意识的想起身，看着他们的眼神开始闪躲，“你们、你们问他们干什么？”
“你在紧张？”池晏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我们刚才了解到你一直在往家里汇钱，你难道不知道孟德明早就死了吗?”
“什、什么？！”
震惊的神色在张惠芬眼中蔓延开来。
“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她惊慌着继续说道：“那我儿子呢？小昭他怎么样了？”
庞晨说道：“我们也在查孟昭的行踪。”
“你们...”
池晏问道：“在来找你之前我们先去趟村里，村里人都说你是因为受不了孟德明的暴力虐待，所以才偷跑了出来对吗？”
张惠芬点点头，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难以接受孟德明离开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给孟德明钱呢？”
张惠芬先是问道：“你们能先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吗？”
“村里人说他是饿死的。”
“饿死的？”
“他把自己锁在屋里关了一个月，大伙都以为孟德明是去市里找他儿子了，谁知道一个月后村里来了消防检察员，挨家挨户查灭火器的时候意外发现孟德明已经没气了。”池晏继续说道：“安排给他下葬的钱还是大伙给掏的。”
“他竟然是这么死的...”
张惠芬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她看了看装满水果的三轮车，“我还傻傻的给他寄了那么多年的钱。”
“你为什么要给他寄钱？”
问题又回到最开始。
“老孟什么德行我最清楚，我走了，他肯定会拿我儿子出气，”张惠芬眼中含着泪，“我以为我要是给他卡里偷偷打点钱，他应该就不会去为难我儿子...”
庞晨在心中一叹气，“可你就算给他寄了钱，他还是会对孟昭出手的。”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407章 平芜尽处80
“孟昭有找过你吗？”
“没有，”张惠芬眼中挂上落寞色彩，“我也希望他不要来见我。”
她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头上戴着顶脏兮兮的帽子，即便是跟他儿子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她也要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你看下这张照片，”池晏将处理清晰过的照片给她看，“这上面的是你们一家人吧？”
张惠芬拿到照片的手微微颤抖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颤着声音道：“是...”
池晏问道：“孟昭这里为什么要空出一个位置？”
张惠芬擦了擦眼角，“这是留给他弟弟的...”
“是那个曾经在你们家住了一段时间的表弟吗？”
“对，”张惠芬整顿了心情，“这孩子和小昭关系很好，当时我们拍全家福的时候，小昭是特意留出来这个位置给他的。”
“那为什么照片他不在照片上？”
张惠芬解释道：“孟德明嫌弃他弟弟来了之后多吃家里一口饭，一直都是对我们冷言冷语，自然是不让他跟我们一起拍的。”
“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张惠芬想了想，“大名我忘了，我一直叫他小山的。”
“小山？”
两人相视一眼。
张惠芬继续说道：“小山的父母当时闹离婚，为了不影响孩子就在我家里住了两个月，等他父母把事情都收拾好之后，他爹就把他接回去了。”
池晏追问着，“那他之后就没回来过吗？”
张惠芬摇头，“两个月之后我也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这孩子回没回去过我也不知道。”
“那他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他爸妈都是生意人，一直都是在南方做生意了。”
“你还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吗？”
“有他爸的，”张惠芬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电话号码之后给两人看了看。
池晏直接将号码给拍了下来，“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张惠芬说道：“之前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他当时给了我点钱，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市里生活下去。”
庞晨问着，“他现在是还在南方做工作吗？”
“应该是。”张惠芬有些犹豫的问着两人，“我儿子他现在怎么样？”
庞晨说道：“我们也在调查他的下落。”
听到这话，她的神色马上一灰暗。
池晏拿出第二张照片，“这是孟昭二十年前的照片。”
张惠芬在拿到照片时，眼眸中闪出光芒。
不等她去回想自己的儿子，池晏继续拿出第三张照片，“这张照片您觉得眼熟吗？”
“这是...”
张惠芬在拿到另一张照片时迟疑了一下。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现在的孟见山。
即便两张照片上的人却相隔着二十岁的年龄，但两人的五官上还是有些神似。
“这是...”
张惠芬不解的看着两人。
池晏问道：“孟昭的那个表弟和他长的像吗？”
“村里人是都说他们兄弟俩挺像的，不过...”张惠芬重新看向孟见山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山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了。”
“那您只记得这个小山身上有什么胎记或者有什么伤疤吗？还有孟昭，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小山好像都没有，不过小昭的后腰上有一块红色圆形的胎记。”她问道：“你们能把我儿子的这张照片给我吗？”
庞晨说道：“可以，孟昭的这张照片您就留着吧。”
张惠芬将孟昭的照片捂在胸口处，“你们能告诉我下，我儿子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吗？”
“……”
见两人都沉默，张惠芬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知不知道的也无所谓了。”
不是他们不想告诉，实在是孟昭的经历让他们有些无法说出口。只身来到市里打拼，原本以为结了婚之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却没有想到经常遭受妻子的白眼，甚至还婚内出轨...直到现在也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