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一本正经道：“为了保证您说话的准确性，我们需要给您和您的孩子做一份DNA检测。”
“这...”
孟憬原想下意识的拒绝，但想到他们是刑侦调查，还是同意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杨林起身，拿出干净的证物袋，笑着对他说道：“不抽您血，就取几根您的头发。”
孟憬看着他这笑，一脸的担心，“这我能自己动手吗？”
“行。”
孟憬拿过他手中的证物袋，一咬牙，拔下好几根头发。
杨林看着证物袋里的头发，“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孟憬道：“你们还要问其他问题吗？”
两人相视一眼，摇摇头，“没了。”
“那...”孟憬朝他们挥了挥手，“再见？”
两人起身，朝他也举着手，“再见。”
——
公寓。
池晏从厨房里端出煮好的馄饨，路过客厅时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说道：“厨房里还有，你们想吃自己盛。”
李杰立即起身回道：“谢谢池队长。”
池晏端着碗进了卧室。
李杰笑嘻嘻的问着程衡，“组长，来一碗不？”
程衡一脸嫌弃的朝他摆了摆手。
李杰指着厨房，“那我自己去吃了啊。”
宋昀已经不哭了，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等着他。
池晏坐在床边，亲自喂着她，“刚煮好的，小心有点烫。”
宋昀吃得十分满足，“好吃。”
自从池晏知道她喜欢吃馄饨后，厨房冰箱里的馄饨全部都是他亲手包的。
宋昀试探性的问道：“你爸爸那边怎么样？”
“我爸可比我厉害。”
池晏继续喂着她。
这次宋昀倒是没吃，她敛着眸，低声说道：“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会不会不同意...”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模样，池晏安慰着她说道：“这个你别担心，我会给他说清楚的。”
男人的目光炙热真诚，如同皓月般皎洁明亮。
宋昀心中充满力量，“好。”
第423章 平芜尽处96
吃过馄饨，宋昀躺在池晏怀里休息着。
她问道：“他们还在外面吗？”
池晏搂着她的肩膀，“在呢。”
宋昀轻声说道：“方叙言知道程衡，程衡应该是孟见山的人。”
“程衡是怎么和孟见山有关系的？”
“这点他倒是没跟我说，”宋昀看着他，“你们现在查到哪里了？”
池晏说道：“孟见山和张军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推测孟见山可能是孟昭。”
“孟昭？”
池晏问道：“你之前在院长身边的时候，有见过什么长相陌生、年龄和他相仿的男人吗？”
“没有，”宋昀蹭了蹭他的胸肌，“院长把我们养在福利院里，从来不让我们接触外人。”
“唐子运为什么要把你带到疗养院？”
“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知道我在疗养院里见到了一个人，”宋昀继续说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插着呼吸机的老人应该是他爹，按照唐子运的话来讲，他有一个悲惨且不幸的童年。”
她把她和唐子运的对话告诉了他。
“唐子运不仅是想毁掉这个村庄，更是想毁掉他父亲。”
池晏轻拍着她的肩膀，“怪不得我们在唐下庄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
“不过我倒是想不明白的，当时程衡马上带人就要冲到天台，他不仅一枪把我打晕，还把优盘给了我。”宋昀仰着头看着他，“他明明可以拿着我去威胁陈衡，可他却选择了跳楼自杀。像他这种冷酷无情的人，这么做不是会很违背他的本性吗？”
池晏出声说道：“他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在临死前做个好事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两人互相拥抱着。
“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查张小山和孟昭？”
池晏说道：“王栎和杨林去找了孟憬，只有真正确定了孟见山的身份，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
“张小山...”宋昀问着，“既然现在的孟见山是孟昭的话，那张小山会去哪里？”
“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八成是遇害了。”
“可如果他死了，他会被埋在哪里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要我们找到张小山，那不就找到孟见山的犯罪证据了吗？”
“可我们也得要知道张小山在哪儿才能行动。”
“张小山...”
宋昀重新枕着他胸膛，思考着，“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一定非常好，既然非常好的话，那孟昭是绝对不可能会抛弃张小山的。”
池晏附和道：“对。”
宋昀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张小山也在北海市？”
“如果他在北海市的话，他就不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出来。”
宋昀自言自语着，“他消失了，他死了，他在北海市，他还在孟昭身边...“
忽的，她眼眸一亮。
“你想到什么了？”
宋昀起身，“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院长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福利院呢？”
“福利院？”池晏微微蹙眉，“难道你是想说...”
“三起碎尸案，不管时间跨度有多大，可抛尸地点却都在福利院。”宋昀继续说道：“就连院长当时领养我们的时候，为什么要把我们养在一个废弃的福利院里？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把我们藏起来，为什么要在一个荒废的福利院里呢？”
池晏顺着她的话深思着，片刻得出一个震惊的结论，“张小山就在福利院里？！”
“不管张小山有没有在福利院里，福利院里一定藏着他的秘密。”
这番推理让池晏瞬间清醒，他们之前在调查的过程中一直都把抛尸地点给忘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三起抛尸点都会是一个福利院。
如果说杀南大人是孟昭对李常乐的报复，那么抛尸福利院就一定有其他原因。
宋昀急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福利院一趟。”
相较于她的激动，池晏就显得镇定许多，“这件事情问得先告诉我爸一声。”
程衡如果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的话，那一定会向孟见山通风报信。
“池晏，”宋昀忽然想到一个计划，“你想不想尽快帮你爸爸除了这个内奸？”
池晏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眸中满是宠溺，“你想怎么做？”
宋昀神秘一笑，在他耳边说着自己的计划，“...不过这件事情得要池叔叔的配合。”
池晏听完的计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变聪明了啊。”
宋昀一本正经道：“我一直都很聪明。”
池晏笑了笑，“我先给咱爸说一声。”
“好。”
宋昀坐在穿上乖巧的等着他的好消息。
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他这通电话可算是打完了。
他说道：“咱爸同意了。”
宋昀一愣，“咱爸？”
这个称呼对她来讲还是挺陌生的。
“早晚的事。”
宋昀并没有激动，反倒是十分谨慎的问着他，“如果福利院没有我们想要的证据怎么办？”
池晏说道：“完成另一个任务也行。”
“好！”
宋昀出了卧室，在路过客厅时，沙发两人的眼神一起落在她身上。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换着衣服。
“程组长，”池晏也出来了，对程衡说道：“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下。”
“你说。”
池晏说道：“我现在要跟宋昀去执行一个任务。”
程衡面色微沉，“谁允许的？”
“你上级。”
程衡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你们要去做什么？”
池晏并没有向他隐瞒，“前往福利院调查碎尸案，宋昀是对福利院最知情的人，有她在前面带路，我们事半功倍。”
程衡道：“我要先打个电话确认一遍。”
“行。”
他拿出手机拨打着电话，在得到同意的答案后才挂上手机。
“你放心，”池晏一脸正色的说道：“有我亲自看着她，不会出事的。”
程衡的脸色看不出喜怒，“那就辛苦池队长了。”
两人很快出了门。
沙发上的李杰伸了伸懒腰，“组长，咱们要先回去吗？”
这要看的人都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你先下去等我吧。”
说完这话，程衡来到阳台，眼看着池晏的车离开。
而后他悄悄拿出备用手机，给一个未署名的电话号码发去了短信。
第424章 平芜尽处97
雨停了。
太阳透着薄雾发出淡淡光亮，通向福利院的路上满是泥泞。
宋昀看着废弃破烂的建筑，轻声说着，“每次来到这里心里总是不舒服，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可还是一直都忘不掉自己在这经历的一切。”
她问道：“你说我哥要是还活着的话，他会不会来这里看看？”
池晏握着她的手，“会吧。”
宋昀看着他，“那他也会像我一样一直在想他吗？”
“一定会。”
宋昀收回视线，“那他怎么不来找我？”
池晏温声说道：“他可能也在找你，就像是你一直在找他一样。”
“那等我们见到了，你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宋昀补充道：“让他这么晚才找到我。”
池晏笑着道：“行，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宋昀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心疼他呢。”
“我们进去吧。”
“好。”
两人进去，上次警方在这里搜查的时候，简单的清理了下院内的杂草。虽然里面还是废弃不堪，但起码有让人下脚的地方。
“院长只有在教我们拳脚的时候，才会让我们上来。”宋昀清声说着，“如果真要藏秘密的话，一定是在地下室。”
“那我们再去地下室看看。”
“行。”
地下室还是如往常一般漆黑无比，两人下去时都开着手电筒。
池晏照着四周，“壹月有真名吗？”
宋昀低头看着脚下，“没有吧，我没听其他人说过。”
“我觉得壹月应该不会是孟见山的孩子，”池晏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孟昭如果有孩子的话，那也会是他和李常乐的，可李常乐只有陈豆蔻一个孩子。”
宋昀看向他，“你是觉得壹月和我们一样，都是他收养的流浪儿？”
池晏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挺好奇的，如果孟见山是壹月的亲生父亲的话，怎么会忍心让他学习这些东西。”
池晏继续问着，“他们父子的关系怎么样？”
宋昀想了想，“应该也就一般吧。”
池晏环顾着四周，上次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就把你地下室翻了个底朝天，如果真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那在当时就查到了。
按照孟见山那么警惕的性格，他不应该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否则，早就被当时都孩子找到了。
除非这地下室还存在着其他空间。
宋昀来到自己的床铺前，床铺上的东西跟她离开时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床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慢慢蹲下身，思绪不受控制的又在想其他事情。刚来这里的时候，院长让她住在上铺，她哥担心她会踩空，于是便给她换了位置。
他们两个在这张床铺上讲了好多故事，说了好多互相鼓励对方的话，幻想了好多会在未来发生的事情。
她伸手，指尖轻轻蹭了下床板。
她的眼眶又开始不争气的泛红，“我来了，可你在哪儿...”
池晏问道：“地下室只有这一层吗？”
宋昀收起思绪，迅速说道：“对。”
池晏来到一扇墙前，伸手敲着，接连敲了好几下，“是实心的。”
宋昀起身，“这里不应该会有其他地方。”
如果有，那他们早就找到了。
池晏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事件所有的源头都是来自这座福利院，福利院一定是他们解开问题的关键。
地下室内只有六张上下铺、一张正方形的小黑板、一张长方形的桌子。
书架上的书因为没有得到过光照，上面早就发霉了。
书桌只是很普通的书桌，连个抽屉都没有。
黑板...
“这黑板好奇怪。”
“奇怪？”宋昀上前，“怎么奇怪了？”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嵌墙式的？为什么不直接用支架式的？”
宋昀疑惑，“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完全可以不费这种力气，”池晏又敲了敲黑板，“你不觉得他这么做是多此一举吗？”
“这...”宋昀站在原地看着，“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池晏拿着手电筒来到黑板前，习惯性的伸手敲了敲，“这黑板能给撬下来吗？”
宋昀看起来有些为难，“这工作得请专业人士来吧？”
“你来拿着手电筒。”
“你真要撬？”
“一张小黑板而已，又不费什么力气。”
池晏寻找着能用到的工具。
宋昀小跑着来到一张床铺前，蹲下身从下面摸索出一个工具盒，“你要不试试这些？”
池晏打开盒子，没想到里面不仅有螺丝刀，还有锤子，“你们怎么会这些？”
“院长有时候经常不来这里，要是想修个什么东西还得靠我们自己。”宋昀又说道：“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壹月保管的。”
池晏拿着盒子，幸好里面的工具还能凑合着用。
这小黑板并不难拆，可能是安装它的人为了省力，只是简单的拧了下四周的螺丝。
宋昀在一旁举着手电筒，还帮他递着工具。
就在他们专心拆卸的黑板的间隙，一抹黑色的身影也出现在地下室内。
很快，小黑板就被拆卸下来了。
池晏直接一个用力将小黑板扔到地上，黑板后面的东西也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
手电筒的光照在后面的玻璃罩上，被罩在玻璃的竟然是一个头骨。
头骨空洞的眼眶正直勾勾的对着宋昀站着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