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负责人有些犹豫，但看了看他们两人后，“可以，不过得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没事。”
当负责人再次走进来后，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
不等宋昀开口，那男子便问道：“警察同志，晚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负责人介绍着他的身份，“他就是晚儿的班主任，叫乔建业。”
宋昀问着他，“鱼晚儿的家长说你们这里的老师会经常拖堂，这是真的吗？”
乔建业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继续问道：“警察同志，晚儿真的出事了吗？她今天就没有来上课。”
宋昀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抱歉，我们不能告诉你。”
乔建业的心像是沉在海底，“她、她出事了？她怎么会出事的？”
池晏出声说道：“麻烦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是否经常让鱼晚儿延迟放学。”
“是…”
负责人一听这话，便坐不住了，“乔老师，你应该清楚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若是有老师拖堂，会立马被学校辞退。”
“我…”
乔建业似乎有难言之隐。
宋昀见状便让负责人先出去，茶水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她道：“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都可以告诉我们。”
乔建业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学校是有这方面的要求，但我不是故意要拖堂的，是晚儿要求的…”
“鱼晚儿为什么要求你延迟放学？”
在宋昀的观念里，没有任何一个学生会喜欢老师拖堂。
“我给您看个东西。”
说着，乔建业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照片之后把手机递给他们。
照片上的鱼晚儿打扮十分成熟，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稚嫩模样。
乔建业道：“后面还有。”
宋昀继续向后滑，后面是一段视频，视频中的鱼晚儿在T台上扭着腰身。
她把手机换给乔建业，“你想说什么？”
“晚儿是个孩子，她应该像大多数的孩子一样，肆意的玩耍，肆意的打闹，而这不应该是她所经历的童年。”乔建业继续说道：“晚儿的家长很想把她培养成明星，甚至在短视频平台上为她开通了一个账号。
账号做的很成功，但她的家长越发的不满足于现状，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本应该有美好的童年，在这个年龄阶段，她应该吃棒棒糖、吃巧克力、吃零食…可晚儿却要每天控制饮食，控制作息习惯。”
他继续说道：“渐渐的，她开始不想回家了。学校是四点半放学，她会等到五点才回家。她害怕被父母责骂，所以我便告诉她说，如果你家长问起来，你就说是老师给你的加课。”
宋昀问道：“所以昨天晚上鱼晚儿是几点放学的？”
“五点，我看着她出校门的。”话说到这里，乔建业红了眼眶，“早知道我应该送她回家的，都怪我。”
该问的也问完了，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乔建业急忙问道：“警察同志，晚儿她伤的严重吗？”
宋昀道：“抱歉，我们不能说。”
车上。
宋昀迫不及待的开始推算鱼晚儿被害着时间，“如果乔建业说的话是对的，那鱼晚儿5点放学，正常时间应该是5点05分到家，而桥洞距离鱼晚儿的家需要二十五分钟…凶手出现的时间是在5点05分之前，也就是说…”
她问着池晏，“队长，你觉得是随机作案的可能性大，还是有计划作案的可能大？”
第49章 洛丽塔4
警局。
“乔建业那身份信息已经找到了，”欧阳倩继续说道：“名牌大学毕业，从事教培工作已有五年，曾带领星耀培训班获得过各项荣誉。”
杨林接着说，“鱼晚儿的父母对乔建业的人品很信任，跟他们谈话期间基本都是在夸赞乔建业。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个事情，有次鱼晚儿扭伤了脚，乔建业为了不耽误她的课程进度，亲自上门辅导。所以他们并不觉得乔建业存在什么可疑的地方。”
王栎补充说道：“培训班的监控视频我查过了，鱼晚儿确实是在五点出校门的，而乔建业是在五点三十四分左右离校的。”
庞晨支着下巴，“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乔建业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欧阳倩道：“对了，庞老师从鱼晚儿身上提取的那枚指纹，我去在指纹库里对比过了，没有匹配上的，而且它也不是乔建业的。”
杨林道：“那现在乔建业的嫌疑是彻底排除了。”
“培训班位于市中心，桥洞距离培训班有5公里，骑行的时间大约要二十五分钟，这就说明凶手是有驾驶工具的。”池晏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他有一定的社会经济条件，有比较稳定的工作，能在市中心轻而易举的把一个小姑娘带走，还没有引起路人的怀疑，这就说明一个问题。”
宋昀看着他，“凶手认识鱼晚儿，而鱼晚儿也认识凶手。”
池晏并未出声反驳她这个答案。
倒是杨林惊了一声，“鱼晚儿认识凶手？！”
其他人也是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宋昀的这个想法在他们心中多少有些恐怖。
“我现在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庞晨看向众人，“从凶手的作案手法来看，他不像是新手。”
他停顿了下，继续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想可能还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受害者…”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能尽快的找到凶手，那还有可能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欧阳倩觉得他这个想法过于荒谬。
池晏出声道：“欧阳倩，你去查一下过往类似案件的报警情况。”
欧阳倩没有一丝犹豫的应着他，“是。”
杨林迫不及待的问道：“队长，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池晏沉声安排着，“你和王栎去调查培训班附近商铺的监控视频；庞晨和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宋昀…”
宋昀朝他眨着期待的眼神。
“你去接近乔建业。”
“啊？”宋昀不解，“他不是没有嫌疑了吗？”
她要是再去接近的话不是多此一举吗？
“怎么？”池晏轻压着眉心，“你对我的安排有疑问吗？”
宋昀脸上扯着笑，“…没、没有。”
池晏看向众人，“既然大家没有任何疑问，那就都去工作吧。”
“是！”
众人领着自己的任务，都开始忙碌起来。
宋昀坐在椅子上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磨磨唧唧的准备起身。
“你还不去吗？”
欧阳倩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催促着她，“赶快去吧，要不然队长又该说你了。”
“我觉得他是就是多此一举啊，”宋昀微微撅着小嘴，“乔建业既然已经没了嫌疑，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欧阳倩从她身上移开目光，重新看着电脑屏幕，轻声提醒着，“如果凶手是早就计划好的，他清楚鱼晚儿的一切生活作息，你想，除了鱼晚儿的父母外，还有谁特别清楚她的生活作息呢？”
宋昀很聪明，一点就通，“如果乔建业不是凶手的话，那什么时候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欧阳倩点头，“对，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队长让你去看着他的原因，如果凶手是乔建业认识的人，那就说明凶手还会在他面前出现。”
宋昀恍然大悟，没有一丝犹豫的立即起身，“谢谢倩姐！”
— —
桥洞。
距离案发当天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但这里还有坑坑洼洼大小面积不等的水坑。
“鱼晚儿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庞晨停步，轻叹一声，“还是个孩子的年纪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池晏站在他旁边同他一起看着尸体被发现的地方，仿佛当日的情景再次涌现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开口问道：“精斑预测实验做了吗？”
“做了。”
“结果呢？”
庞晨摇了摇头，“没有检测到精液的存在。”
池晏看向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赶到现场时看见鱼晚儿的死法？”
庞晨不假思索的说道：“全身赤裸，身上全是伤，脸上还有牙印，下体被人用铁签贯穿…”
池晏沉声说道：“鱼晚儿都身上并未发现凶手的精液，但她的下体竟然被插进铁签，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庞晨皱着眉，“你是想说凶手的手段残忍吗？”
“凶手对一个孩子下手，证明他的心理存在一定的疾病，就比如恋童癖。”池晏继续说道：“如果凶手没有留下精液的话，那就证明他有一定的警惕性，但他怎么会蠢到留下指纹呢？”
“那你的意思是？”
池晏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不能留下精液？”
庞晨有些惊讶，“难道说凶手存在一定的性功能障碍？”
池晏分析道：“从他的作案手段上就可以看出来他有着极强的报复心理，在他的身体上一定受过这方面的疾病，所以当他对鱼儿进行施暴的过程中，由于无法进行正常的行为，从而导致他用了极端的作案手法。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
池晏重新看向地面，“鱼晚儿到底是怎么被凶手盯上的？”
鱼晚儿的父母一直想要把他培养成为大明星，从小上的都是私立学校，除了期末回学校考试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培训班待着，而培训班距离她家也就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鱼晚儿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外边的人。
庞晨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你还记不记得鱼晚儿的另一身份？”
“嗯？”
“网络。”
第50章 洛丽塔5
星耀培训班。
宋昀坐在教室后面，看着正在上课的乔建业。
每个班都限制学生人数，一个班不能超过二十人。
趁着学生们自己练习的时间，乔建业走到最后面，小声对她说道：“宋警官，要是你觉得无聊的话，这里的杂志可以随意翻看。”
宋昀礼貌道谢，“谢谢。”
两人谈话间，有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跑过来，小手指着宋昀道：“姐姐，你是乔老师的女朋友吗？”
宋昀道：“姐姐不是哦。”
小姑娘用着稚嫩的嗓音说道：“可是姐姐你好漂亮呀。”
宋昀笑着对她说道：“谢谢你。”
乔建业柔声对她说道：“好了彤彤，不能打扰姐姐看书哦，我们该去练习啦。”
小姑娘脆生生的喊道：“好。”
乔建业转头十分歉意的说道：“抱歉宋警官，孩子比较调皮，不会说话。”
宋昀不在意都说道：“没事。”
一节课都时间不长，只有三十分钟，一打下课铃，教室里的孩子一窝蜂的全跑了出去。
乔建业累得坐在地板上，“宋警官，你们警察会不会觉得这种课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啊，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上过这种课。”宋昀把手中的杂志一合，掰着指头，“形体课、芭蕾、小提琴…她们上的课这些我都上过。”
乔建业好奇的问道：“那宋警官小时候也是想当明星了？”
宋昀摇了摇头，“是我爸爸让我学的，不过我不喜欢。”
她父母一直想让她当名媛来着，所以从小就让她培养各种兴趣爱好。
乔建业笑了，“那上这些课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宋昀一脸认真的问道：“把老师气哭算不算？”
“哈哈哈哈哈。”
乔建业被她彻底逗笑了，之前她跟另一个男警察来的时候，倒是没发现她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宋昀听着他的笑声，也不恼，“下节他们要上什么课？”
乔建业道：“他们要去拍照片了。”
“拍照片？”
乔建业解释道：“是学校的宣传照，每个班级的孩子都要拍照片。”
宋昀问道：“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乔建业领着她来到另一间教室，“这里就是孩子们要拍照片的地方。”
教室里的桌椅被搬开，每个班的学生被分为两排，前排的学生蹲在地上，后排的学生站着。
“一、二、三、茄子！”
摄像师的声音刚响起，紧接着三道闪光灯落下。
乔建业看着大厅中央满脸笑颜的学生，眼底划过一丝悲伤，“要是晚儿在的话就好了…”
宋昀听着他这话，看着他，“你就一直都是鱼晚儿的班主任吗？”
乔建业实话实说道：“对，比起这里大部分的孩子来讲，我跟晚儿的关系比较亲近一些。”
一个班的孩子拍完，摄影师叫到下一个班级的名字，中途有些孩子的表情管理不到位，他甚至都能喊出那个孩子的名字。
他看起来对培训班很熟悉。
宋昀问道：“那个摄影师是？”
乔建业向她介绍着，“他叫赵源，是我们学校的御用摄影师。”
“御用摄影师？”
乔建业道：“对，我们学校的宣传照片和学声道艺术照都是他拍摄的。当初我们学校去影楼请摄像师时，还是赵师傅向我们学校的负责人毛遂自荐的，要知道拍摄的都是小孩子，一开始我们还拍他会接受不了，没想到是我们多虑了，赵师傅他很喜欢小孩子，平常很能跟小孩子玩到一起的。”
宋昀听完他这话，淡声道：“那他还挺厉害的。”
“乔老师。”
赵源看见乔建业，朝他摇了摇手。
乔建业回道：“赵师傅。”
赵源朝他走过来，看见站在一旁的宋昀，这陌生的面孔让他愣了一下，“这位是？”
“她是…”
乔建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昀打断，“学校即将任职的辅导老师。我刚给学校投了简历，乔老师带着我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赵源也没怀疑，热情的对宋昀说道：“新来的老师啊？你好你好，我是咱们学校的摄像师。”
站在一旁的乔建业虽是心中疑惑，但也没把宋昀的真实身份说出口。
乔建业道：“对啊，这位是宋老师，我先带她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赵源笑着说道：“咱们学校工作环境和资薪待遇都是很好的，宋老师要是能留在这里工作，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宋昀笑了笑没说话。
乔建业问道：“赵师傅，这照片快拍完了吧？”
“已经拍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