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呀。”李蒙一脸认真道：“我跟我妻子基本上没怎么吵过架，我跟我女儿相处也挺好呀，就是她要上学吧，再加上我工作又比较忙，我们两个交流也变得比较少。”
“你跟你岳母关系怎么样？”
李蒙道：“我家有四个孩子，我排老四，母亲去世的早，我待我岳母就跟亲生母亲一样。”
庞晨看着他，“那你岳母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李蒙的脸上流露着悲伤，“她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等下一步的检查结果，我想等她身体再好一些就去外市或者国外看看。”
“那这么看来，你跟你岳母的关系一定很好。”
李蒙温声道：“她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我妻子的母亲，是我女儿的姥姥，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做女婿的也要尽心尽力。”
第212章 长明灯8
翰林中学。
“你们要找张文殊老师？”
人事部的房越说道：“张老师不是休假去了吗？”
“休假？”宋昀问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休假的？”
房越说道：“上周三。”
宋昀追问道：“她有没有说要去干什么？”
房越摇头，“没有，没听她说起过。”
“行吧。”宋昀觉得也问不出什么话了，便准备要起录音笔。
谁知池晏忽然问道：“张老师最近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不奇怪的地方？”
宋昀刚碰触到录音笔的指尖一停，随后默默的收回。
“奇怪的地方？”房越有些不太明白他的话，“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张老师是我们学校的金牌班主任。”
“金牌班主任？你们这个称呼的评定是依靠什么来的？”
“升学率和教师个人评定。”房越继续说道：“张老师带出来的班级都是尖子班，教出来的学生也获得过省级三好，全班升入本科的机率在百分之八十七。”
宋昀“哇哦”了一声，“张老师这么厉害呢。”
翰林中学不是北海市重点高中，但张文殊教出来的班级，升本率竟然会这么恐怖。
房越说道：“张老师带出教学理念虽然严格，但她的能力确实非常厉害，我们学校有好多的学生家长，就想让自己的孩子转班去张老师所教的班级里。”
池晏问道：“她同意了吗？”
“没有。”房越继续说道：“张老师觉得随意转班会影响教学秩序，也会影响其他任课老师的情绪。”
“张老师人还挺好的。”
“是啊，不过…”房越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张老师虽然厉害，但她女儿却…”
宋昀追问，“她女儿怎么了？”
房越意识到不妥，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池晏看出了她的顾虑，“我们来找你就是来了解她的情况，你对我们可以不用这么保留想法。”
“张老师的丈夫是公务员，听说还是副主任级别的，而她本身又是学校最出名的老师。”房越继续说道：“可她女儿的学习成绩实在有些…”
她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句子，只能说了一句，“跟她父母比起来，确实有些差了。”
宋昀好奇，“她不是研究生吗？学习成绩能差到哪里？”
房越说道：“我也是听别的老师说的，她跟她父母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好。”
池晏问道：“不太好？不太好到什么程度？”
“有次张老师的女儿直接跑来学校找她，两人吵架差点动开手，保安也没法直接叫来了警察。”
虽然当时他没在现场，不过听听说这件事情都把校长出动了。
宋昀听着她这话，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老太太被放在殡仪馆，只是一场医疗事故的话，那李憬的话完全就是一场恶作剧了。
而她这么诋毁自己父亲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不满父母对自己的严格要求。
两人跟房越谈完话之后，起身出了办公室。
宋昀猜测道：“张文殊现在应该是在照顾她妈妈了，我们要去医院确认一遍吗？”
池晏说道：“反正都出来了，直接开车去看看。”
宋昀上车系好安全带，“我们去医院看完，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池晏开着车。
“什么？”
池晏看着前方道路，“你觉得李憬的样子是演出来的的吗？”
“演出来？”宋昀回想着她见李憬的两次场面，情绪激动，态度真切，确实不太是像演出来的，“你觉得她不是装的？”
“要么她是想让我们陪她做个恶作剧，要么她说的话就是真的。”池晏看了眼她一眼，“是真的有人想杀了她姥姥。”
— —
医院。
张文殊站在走廊，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原以为她母亲真的发生了意外，没想到却是一场事故。
“张老师？”
陌生的声音响起，张文殊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张文殊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在叫我吗？”
她好像没见过眼前这两个人。
“对，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宋昀说这是掏出自己的证件，“我们想了解一下你母亲的情况。”
“这…”
张文殊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母亲她…”
池晏提醒道：“起死回生。”
张文殊恍然，她解释道：“我们家里常年给她做体检，她身体状况一直都很好的。她忽然晕倒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回事，当时我一回到家就看见她躺在地上，吓得我脑子直接懵了，头一次遇见那种情况，没多想就赶紧给我丈夫打电话了。”
宋昀问道：“你当时没有做怎么急救措施吗？”
“做了呀，肯定要做的。”张文殊继续说道：“我以为是她心脏出了问题，赶快就回屋给她拿开速药救心丸，谁知道怎么喊她也不出声，我一探鼻息更把我吓住了，完全就没了呼吸。”
“后来我就赶快拨打了120，医生抢救了三分钟后直接宣告我母亲死亡了。”
“当时你母亲是被送到医院了吗？”
张文殊轻声说道：“去了，谁知道他们抢救了五分钟后，心电图都成一条直线了。”
宋昀手里拿着录音笔，“你跟别的你女儿的关系怎么样？”
“我跟女儿？”
这问题跨度太大，让她愣了三秒，“挺好的呀。”
池晏问道：“她跟你在学校吵架是怎么回事？”
张文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你们问我这些隐私的问题做什么？”
她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片刻后说道：“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女儿害得我母亲吧？”
两人相视一眼，池晏说道：“抱歉，我们工作不对外公布。”
张文殊压着心中的不悦，“你们这也太荒缪了，我母亲就是一场医疗事故，你们不用这么大题小怪吧？”
宋昀出声安抚着她的情绪，“你先别激动，我们就是来找你简单的了解下情况而已。”
谁知张文殊直接对她说了一句，“那我也有权利可以拒绝你们的问题吧？”
第213章 长明灯9
“张文殊情绪也太激动了吧。”
宋昀踩着台阶。
刚跟她讲了半天道理，她就是听不进去。
张文殊的语调不自觉加大，为了不影响其他病人，他俩只能先离开医院。
池晏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马上应她。
“队长，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到此结束了。”宋昀继续说道：“再这么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身旁的人还是没吭声。
宋昀停下脚步，“你想什么呢？”
池晏终于开口，“回去之后把李憬叫过来，如果还是没什么问题，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成。”
— —
警局。
“队长。”王栎立马报告着发现，“我们在李蒙家小区附近不仅发现了张文殊，还看见了李憬。”
“李憬？”宋昀奇怪，“当天她姥姥出事的时候，她不是在学校吗？”
“我们在李蒙那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看起来不像是能杀自己岳母的人。”庞晨继续说道：“关键他都坐上副主任的职位了，他要是干这种事情，不是让自己下地狱呢嘛。”
欧阳倩也说道：“对啊，我和庞晨也走访了小区里的邻居，他们都说李蒙很有孝心，人也很好。”
杨林问道：“队长，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池晏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说道：“把李憬叫过来。”
这场恶作剧必须要停下来了。
欧阳倩拿着手机，“好。”
…
李憬赶过来时，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是抓到凶手了？”
杨林直言道：“没有。”
李憬眉心轻皱，“没有？那你们找我来干嘛？”
一旁的宋昀说道：“你家里父母从小对你就是高要求，你即便对你父母再怎么不满，也不应该跟他们玩恶作剧吧？”
“恶作剧？”李憬不解，“我说的就是真的啊，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是玩恶作剧呢？”
“我们调查了监控，走访了你们家的邻居，也亲自去找你父母问过话了。”杨林反问着她，“你猜结果怎么着？”
李憬看着他，“什么？”
杨林缓缓说道：“监控里只有你和你母亲的身影，邻居则是夸赞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你的父母对你虽然严格，但那也是希望你可以成为更好的自己。”
“……”
李憬听着这话，内心一股无名火升起，“也就是说你们什么都没查到？”
“表姐。”欧阳倩无奈的叫了她一声，“我们帮你查过了，你父亲确实没有要杀害你姥姥的嫌疑啊。”
“他怎么会没有！”
李憬失控的惊叫一声，“他就是个自私鬼，他巴不得我姥姥去死呢！”
“表姐！”
欧阳倩也来了脾气，斥声道：“这里是警局。”
李憬听到这话，收了收脾气，不停的说道：“我姥姥这次没死成，他一定还会再次行动的。”
宋昀看着她颇有些反常的举动，一时之间竟觉得她患上了什么病。
迟迟未来口的池晏忽然说道：“那你先给我们解释下，为什么你姥姥出事当天，你会出现在你们小区门口。”
“当天？”李憬愣了，“我没有啊，我在学校读书呢。”
众人越发觉得她的态度奇怪。
“可监控实实在在的拍到了你的照片。”王栎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特意把打印出来的照片给她看，“这上面穿蓝色短袖的不就是你吗？”
李憬看着照中戴着鸭舌帽，穿着蓝色短袖的人，虽然五官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也是看出来的。
她感觉不可思议，“我当天真的在学校啊，我在学校完成导师布置的作业呢。”
王栎追问道：“照片怎么解释？”
“我…我…”李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但她发誓，姥姥出事当天她并没有回过家。
宋昀出声道：“李憬，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李憬喃喃自语着，根本不去理会她的话。
池晏示意欧阳倩跟自己出来一下。
“她之前也是这种症状吗？”
欧阳倩肯定道：“没有啊，她以前都很正常的。”
池晏听着屋内充满崩溃的声音，“直接把她家长都叫过来吧。”
欧阳倩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太久，连忙说道：“好。”
…
二十分钟左右后你，她的父母就赶过来了
屋内李憬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坐在椅子上，眼神略微有些空洞的看着前面。
张文殊着急的问道：“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下来了。”宋昀拦住了想要推门的她，“麻烦两位来隔壁屋一下，我们有些问题向问你们。”
临走前，张文殊看了眼里面的李憬，见她呆呆的坐在椅子，确定接下来的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后，她才跟着他们去了隔壁屋里。
李蒙率先问道：“警察同志，你们白天来找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女儿的事情？”
他白天还在疑惑警察是怎么知道他家里发生的事情，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确实。”宋昀说道：“她一直在跟我们讲，她姥姥突然昏厥不是意外，希望我们可以去调查。”
张文殊听到这话，脸色极其难看看，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堵着，“气死我了，她真的要气死我了。”
旁边的李蒙赶快出声安慰着她，“憬憬她自小就跟她姥姥一起生活，她担心她姥姥也是应该的。”
他说完这话，又看向站在对面的几人，“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们就好，我们肯定不会对你们隐瞒的。”
半晌，宋昀问道：“李憬是有什么精神类疾病吗？”
“什么？”李蒙有些没听清她的话。
庞晨看了眼宋昀，迅速给她圆着话，“她想问的是，李憬这种精神状态维持多久了？”
谁一上来就问亲生父母自家姑娘有没有精神病的？
“这…”李蒙沉默了片刻，“她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情绪极易边缘化，我们当时就只当她是精神压力大造成的没有深想，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第214章 长明灯10
庞晨带着李蒙和张文殊来到旁边的休息间。
屋内的李憬依旧不相信他们调查出来的消息，她开始冲她面前的警察宣泄的不满。
张文殊看到这种场景，她一把推开李蒙的手，冲到李憬跟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这么清脆的声响不仅让李憬愣在原地，就连旁边的杨林也愣住了。
还好王栎迅速反应过来，他拦在她们母女之间，警告着她们，“这里是警局。”
李蒙也走了进来，沉声说道：“小憬，跟我和你妈妈回家。”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
被扇的脸颊已经开始微微发红，李憬细声怒声吼着。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张文殊喊完这话后，胸口大幅度的呼吸着。
要不是后面有李蒙扶着她，她可能就真的要倒在地上了。
李蒙面色微沉，看样子是彻底生气了，“跟我回家，现在！”
这么具有压迫性的一句话，让李憬不敢再反驳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