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祭司神出鬼没,防不胜防。”阮女士伸手搓了搓手臂,心里寒得有些瘆得慌,这地方翻新过后,就跟当年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过,就连摆设都没有移动,让她有种仿佛回到二十几年前的错觉。
墨夜寒睨着她,挑眉说:“你真不放心,你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阮女士顿时嘴角微抽,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赶紧说:“我不能留在这里,你爸会担心的,我得回去给你爸准备晚餐了,你们在这小心点啊,有什么事记得报警啊。”
阮女士说完,拎起包包,跑得比谁都快。
墨夜寒看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你会做饭烧菜吗?”某人把家里的厨房烧几次了,他就不相信墨先生还会让她跑进厨房里捣乱。
沈烬霜差点笑得忍不住飙泪,她看向墨夜寒,一脸同情:“墨夜寒,你真的是亲生的吗?”她怀疑他是他们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墨夜寒一脸无奈,他日常怀疑这个问题。
“你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大家都不敢在海棠山庄里逗留,她也不勉强他们,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沈烬霜看向墨夜寒,挽起了衣袖,准备下厨去了。
墨夜寒看着她:“霜霜,你会烧菜吗?”他好像没有看过她下厨。
“你小看我啊。”沈烬霜睨了他一眼,然后抬起脚步,快步走进厨房里,以前她跟着师傅混的时候,为了讨好他,她专门去学过的。
墨夜寒跟在她的身后,挑眉说:“霜霜,你不会下厨也没关系的,我来就行了。”他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但绝对不会吃坏肚子。
“你别吱吱歪歪,吵死了。”沈烬霜没有理他,淘米煮饭,拉开冰箱,看到里面满满的新鲜食材,便挑选了一些出来,准备烧个两菜一汤,够两人吃就行了。
墨夜寒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看到她那利索的动作,很是欣喜,没想到,他的霜霜居然真的会下厨,霜霜烧的菜一定很好吃。
两菜一汤很快就出炉了,墨夜寒闻着那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心里很激动,说:“霜霜,我端菜出去。”
沈烬霜去盛饭,墨夜寒一手端着一碟菜,走出厨房,当他看到坐在餐椅上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脚步一顿,眸光微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穿着一身月牙儿白长袍,手里握着一根碧玉长箫的男人,正肆意地坐在餐椅上,很明显,一副准备要来蹭饭吃的样子。
闻着饭菜香味而来的烛渊,唇角微勾:“好久没吃我徒儿烧的饭菜,今晚总算是有口福了。”
墨夜寒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没有烧你的份,你要吃自己烧去。”他端着菜,脚往后退了一步,一脸的防备,这是霜霜第一次给他下厨烧菜,他休想来跟他抢。
“墨夜寒,你在说什么……”端着饭出来的沈烬霜,视线掠过他,看到坐在里面的烛渊,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快步走过去,激动地说,“师傅,你来了。”
烛渊把手上的碧玉长箫放在一旁,看向匆匆向着自己走来的爱徒,俊美得完全挑剔不出一丝瑕疵的俊脸泛起了怜爱的微笑,说:“我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样,没有出现排斥吧。”
沈烬霜把自己身上的血给了墨夜寒,而她身上的血是从血库里调配出来的,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会出现排斥。
“师傅,你放心,我的身体很好,一点都没有出现排斥呢,这次手术这么成功,都是因为师傅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走不出手术室了,师傅,你要来吃饭应该早点告诉我,我给你多烧几个菜。”
沈烬霜把一碗饭放在他的面前,然后盛了一碗汤放到他的面前,回头看墨夜寒正黑着脸站在那,立即说,“墨夜寒,你快把菜端过来啊,这里还少一碗饭和一双筷子,你去厨房拿来吧。”
她担心,让他留在这跟师傅单独相处,两人还不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当然不是爱的火花,而是恨不得对方死那种。
墨夜寒把手上的菜放在桌子上,眯着幽暗的眸子狠狠瞪了烛渊一眼,然后转身,快步去盛饭了,只有两个菜,他走慢一点,要是回来菜都被他吃光了怎么办?
烛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高兴地说:“霜儿,你的厨艺一点都没有退步,还是你烧的饭菜好吃。”
“那师傅多吃点。”沈烬霜见他还是这么喜欢自己烧的菜,脸上的笑容更甜更灿烂了。
墨夜寒盛了一碗饭出来,刚想坐下,突然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过,一把有些浑厚的磁性响起:“好香的饭菜。”
这声音,大家立即回头看去,只见墨绵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大厅里,一双金灿灿的眼睛,盯着餐桌上的饭菜,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应该说,他是顶着墨绵盏的身体而来的大祭司。
墨夜寒端着饭碗的手一紧,忍不住咬牙:“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人不是人的,都往这里凑了。”
“咳咳咳……”沈烬霜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下厨烧两个菜,竟然把他们都引来了,她赶紧站起来,把他手上的饭碗端走,压低声音说,“墨夜寒,看在我的脸上,你再去盛一碗饭出来吧,毕竟他们都是我的长辈,乖,等他们走了,我再补偿你。”
沈烬霜说着,踮起脚尖在他的俊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把手上那一碗饭给了已经很不客气地坐下来的大祭司面前说:“今晚烧的菜有点少,大家将就着吃吧,晚上饿了,我再给你们弄夜宵。”
幸好那两个菜的份量都不少,应该勉强能吃个半饱,顶多晚上饿了,她再去弄夜宵。
什么,他们还想留下来吃夜宵,墨夜寒的心瞬间透心凉了,他迅速盛了一碗饭出来,看到瞬间少了一半的菜,他赶紧坐在沈烬霜的身边,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她的碗里说,“霜霜,你烧菜辛苦了,你多吃点。”
“我没关系,不是特别饿,你才应该多吃点。”沈烬霜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
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烛渊,见她给墨夜寒夹菜,立即凉凉地说:“啧啧,这么多年的师徒关系,竟然比不上一个才认识半年不到的臭小子,真是让人心凉啊。”
沈烬霜顿时哭笑不得,赶紧举起筷子,给他夹菜,笑眯眯地说:“师傅,徒儿记得你以前都不喜欢别人给你夹菜的。”他不是一直都认为,别人夹的菜会有口水吗,这是要闹哪样啊。
烛渊眼眉一挑,不承认地说:“孽徒,为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别有了男人就没了师傅。”
沈烬霜赶紧为他添了一碗汤,微笑着说:“师傅没有说过,是徒儿记错了。”
“霜儿……”见她为墨夜寒和烛渊夹菜,就是没有给自己夹,大祭司眼巴巴地看着她。
沈烬霜当然不会让他失望,赶紧夹了菜放进他的碗里,关心地问:“大祭司,墨绵盏的身体受伤了,你还附在他身上,不会有事吗?”
他背上被阮女士插了一把手术刀,伤势应该挺严重的。
“我用他的身体是看得起他,能有什么事?”听到她喊自己大祭司,他心里不舒服了,轻哼了一声说,“我是你爸,你应该叫我爸。”
他似乎误会她的意思了,沈烬霜愣了一下,看着一脸热切的大祭司,心里忍不住嘀咕,她当初是为了救人才假装是他女儿,她要向他坦白,她其实并不是他女儿吗?
如果她坦白了,他会不会又突然翻脸要伤人了,她伸手挠了一下脑袋,说:“我不是不想叫你爸,但你现在这样子,我叫不出来啊。”
烛渊眸光幽冷地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说:“你能吃到霜儿烧的饭菜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得寸进尺?”
大祭司的眸光顿时黯然了下来,身上弥漫着一抹催泪的悲伤,难过地说:“是我无能,没能好好保护你妈妈,让你们两母女受苦了。”“你千万别这样说,当年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其实不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我姑……我是说我妈妈……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喝汤吧,这个汤,我妈妈也喜欢喝。”沈烬霜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
救命啊,让她对着墨绵盏的皮囊喊爸爸,她真的喊不出来啊。
墨夜寒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如果沈烬霜对着墨绵盏的皮囊喊爸爸,他想,他能吐出来。
第204章 你只能抱我
大祭司吃着沈烬霜烧的饭菜,虽然她不喊自己爸爸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打算勉强她,这是他第一次吃到她烧的饭菜,即使心情不佳,但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食欲,筷子一下比一下地向着菜碟子。
烛渊到了这里,还没吃过一顿好的,眼见着光盘的速度越快越快,他当然不甘落后,手里的筷子也迅速霍霍向着菜碟子里的菜。
墨夜寒忍不住磨牙,这是霜霜第一次为他下厨烧的饭菜,他们来蹭饭吃就算了,还一点都不客气,一点都不想留给他的节奏,顿时大怒,奋起抢菜吃了。
看着三双筷子在餐桌上打起架来了,沈烬霜嘴角微抽,默默地端起饭碗,走远一点,免得受鱼池之殃。
三个幼稚到了极点的男人,你争我抢,烛渊抢了最多,一半的菜都进了他的碗里了,大祭司豁然大怒,举起筷子迅速往他的碗里抢去:“你太过分了,这是我女儿为我烧的菜,把菜还给我。”
“谁说她烧给你吃的,分明就是烧给我吃的,你别跟我抢,否则我就让霜儿不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烛渊端着碗,迅速往嘴里扒饭,菜一下子就被他吃光了。
墨夜寒目露凶光地盯着餐碟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肉,那是一块相当有肉感的鸡屁股,心里恨得牙痒痒,两个不要脸的老不死,这顿饭菜,分明就是霜霜专门给他烧得,他们不请自来还敢这么嚣张,可恶可恨呐~
大祭司大怒:“她是我女儿,她认不认我,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我是她师傅,我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把我当成是她的爸爸了,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只要我一句话,她肯定不认你。”烛渊拍着心口,一副胸有成竹的得瑟表情。
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来了,沈烬霜碗里没有菜,只有白饭,她假装听不见,埋头扒饭,她不想卷入他们这么幼稚的战争里。
但她不想,人家却不想放过她,大祭司把手里已经空了的碗重重放在桌子上,然后满怀着渴望的眼睛看着她,一脸忧郁地看着她:“霜儿,爸爸当年是迫不得已才会离开你们两母女,爸爸也很想你们两母女,你会认爸爸的对吗?”
沈烬霜有些艰难地把嘴里的饭咽进肚子里,刚想说什么。
烛渊冷笑说:“霜儿吃了这么多苦,你没抚养过她一天,你还想她认你,你做梦好了。”
大祭司眼里的忧伤更浓烈了,难过地说:“如果可以,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妻女,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几年,也沉睡了二十几年,醒来已经时过境迁,但对我来说,当年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很想静依,等我报了仇,我就回去找她,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
沈烬霜眯眸看着他,语气有些平静地问:“她不想你报仇,她只想你回到她的身边,你为什么不马上去找她?”
大祭司眸光有些黯然了,他伸手轻轻摸着墨绵盏的脸,轻轻摇头说:“我也想马上去找她,可是我这个样子,我怎么去见她?”
沈烬霜皱眉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只能依附在别人的身上出现吗?”
大祭司蓦地用力攥住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浑厚的嗓音充斥着愤怒的恨意:“墨启天那老贼,担心我回来报仇,他让人把我的灵魂封印在海棠山庄里,而身体却他收藏在别的地方,这几天我找了好些地方,却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沈烬霜闯进海棠山庄,她身上的血解除了他身上的封印,他恐怕将会永远沉睡下去。
烛渊把玩着手里的碧玉长箫,眼眉一挑,凉凉地说:“这二十几年过去了,说不定他早就把你的尸体毁尸灭迹了。”
“不会的,我的身体有祭司力量的保护,他无法毁坏,只能藏起来。”大祭司语气坚定地说。
沈烬霜回头看向墨夜寒,问:“墨夜寒,你知道你爷爷把大祭司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吗?”
墨夜寒摇头说:“我从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打听,但,我有一个条件。”他幽暗的眸光看向大祭司,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大祭司看着他,唇角泛起一抹冷意,说:“你说。”
墨夜寒伸手搂住沈烬霜的腰,霸道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占有欲极强地说:“不管事情成不成,你都不能反对我跟霜霜在一起,否则,就算被我找到你的身体,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它毁了,你最好相信我的能力。”
大祭司眼眸中的寒光微闪,一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碗筷顿时震动了起来,带着寒意的眸光盯着他,语气阴沉地冷哼:“你威胁我。”
墨夜寒丝毫不畏惧地说:“我就威胁你怎么了,我不会阻止你报仇,你想怎么兴风作浪都行。”在他凉薄的人生里,除了霜霜,其他人都不值一提,他们的生死和他无关。
“不行。”沈烬霜马上就紧张起来了,说,“大祭司,我不准你伤害我未来的公公婆婆,如果他们有什么事,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认你。”阮女士对她这么好,她不想看他们有事。
“霜儿……”大祭司看着她,难过地说,“墨启天坏事做尽,他残害我们一家,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出事,你妈也不会有事,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姓墨的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怎能跟他的子孙在一起?”
沈烬霜伸手揉了一下有些抽痛的额角,有些无奈地说:“大祭司,我先声明立场,你跟墨家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害你的人是墨启天,不是墨夜寒,当年他还是个小朋友,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能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来,我既然选择了他当我的男人,这辈子,除非他对不起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他选择别人。”
墨夜寒低头看着一脸坚决的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嗓音嘶哑地承诺着:“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相信你。”如果不是相信他,她就不会冒着危险给他换血了,还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给他解毒。
烛渊挑眉,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嘲讽:“你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婚姻父母包办的年代,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父母顶多给意见,你想阻止,那是不可能的。”连他都阻止不了,他也想阻止,太天真了。
“大祭司,我想你还是快点回医院去吧,墨绵盏的父母很紧张他,如果他们发现儿子不见了,他们得急死。”沈烬霜知道他们俩现在都不可能退让,免得他们打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先把他支走。
大祭司看着她,一脸的依依不舍,说:“霜儿,我明天再来。”
沈烬霜看着他,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定会多烧几个菜,让你吃得尽兴。”谁知道他们俩就像约定似的跑来,她今晚只烧了两个菜,她都没吃饱。
大祭司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说:“我明天中午一定及时赶来。”他立即转向肆意地坐在沙发上的烛渊,一脸不悦地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