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岑姜【完结】
时间:2024-01-18 14:36:48

  是一只鲸鱼抱着一颗星星的样式。
  鲸鱼和星星贯穿两人共有的生命的始终。
  靳屿全程只说了四个字:“都听她的。”
  贺星苒决策,然后他付款,分工明确。
  因为思路清晰,贺星苒对宝石也有一定研究,因此沟通得很顺利。
  送走设计师,贺星苒捏着靳屿光秃秃的无名指,暗自摇头:“哎……”
  “怎么了?”靳屿问她。
  贺星苒说:“我总觉得你手指上缺了点儿什么。”
  靳屿习习惯性地抬了抬眉:“我要是搞一个钻戒多夸张。”
  “不是钻戒,”贺星苒本来对彩宝也没多大兴趣,解释道,“就是那种很简单的对戒,我们一人一个,象征结婚的那种。”
  她这么说,靳屿倒是来了精神,好整以暇道:“哦,看来贺小姐还是蛮有危机意识。”
  贺星苒:“……”
  虽然确实有不少人会因为他的姿色问他微信,但这完全不能引起她的担忧。
  或者说,不能动摇她对靳屿的信任。
  “你知道生肉检疫吗?”贺星苒问。
  靳屿:“?”
  直觉告诉他不是一个好比喻。
  果然,贺星苒娓娓道来:“你戴上跟我的对戒,就像是出厂的猪肉盖上检疫印章。”
  靳屿:“……”
  贺星苒挑了挑眉,继续说:“证明你是我的。”
  靳屿:“……”
  话糙理不糙。
  靳屿当晚就研究对戒,毕竟,贺星苒的那张脸摆在哪儿,总是会有烂桃花往上贴。
  他也得证明。
  贺星苒,是他的。
  -
  对戒还没彻底研究妥当,圈子里却出了另外一件令大家在茶余饭后忍不住提起的事。
  今年六月,国外留学的祁颂年和乔景琛都应该毕业。
  乔景琛今年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大运文昌奇好,居然毕业回国了。
  而问题就出现在祁颂年身上。
  毕业前夕,她就已经回国等待毕业证,大家来问也都说自己喜欢在国内待着,等毕业庆典回学校就好。
  而这次,是有人发现她被举报学术造假,直接被取消了学位证和毕业证。
  “我靠,这个祁颂年真的太有节目了,”姜子格现在的八卦消息都比贺星苒来得及时,“你还记得今年年初她被爆出来当小三吗?咱们这里后来也没有风声了,大家就以为是过去了。”
  姜子格讲故事时绘声绘色:“但原配其实一直过不去,也觉得逮人当小三的事儿说没意思,就憋个大的。”
  “祁颂年不是一直立学霸人设吗?实际上发的几篇SCI核心都是买的,有的实验数据根本就对不上……原配家里也有点来头,根本不怕她在国内威胁,直接给她举报到校方。”
  “还有那个出轨的渣男,也一起被举报学术作风有问题,俩人都完蛋了!”姜子格绘声绘色讲了半天,听到电话那头没动静,疑惑地叫了声,“苒苒?”
  贺星苒“嗯”了一声:“我在听。”
  姜子格问她:“你怎么不说话,大快人心啊!”
  贺星苒回答:“我在给靳屿选母校演讲的礼服呢?你说是纯黑正式一点好,还是稍微偏休闲一些?”
  姜子格:“……”
  她就多余问!
  她想到那天上网看到的一句话:没人可亲的嘴巴,才会讲故事。
  啊啊啊啊啊!
  贺星苒现在事业爱情双丰收,又怎么会在乎这个曾经试图离间自己和靳屿感情的人?
  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
  太在乎恶人反而影响了自身修行。
  贺星苒确实没怎么在乎祁颂年到底如何,在搭配靳屿的礼服上来了性质,每天变着法试验。
  那天航班结束,乔景琛联系靳屿。
  他本是不想见的,但乔景琛已经和他领导打过招呼,等在航空公司办公楼。
  “怎么?”靳屿连一杯水都没有给他,直接发问。
  乔景琛耸耸肩:“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我们应该都讨厌祁颂年。”
  他把一个U盘推到靳屿面前:“这里有能让她身败名裂的证据。”
  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时,祁颂年拍了视频。
  出轨的那个教授也不是什么好人,原配随便一威胁,他就把视频给了出去。
  原配和乔景琛互有合作,但在这种对女性还有羞辱的证据上,她并不愿意放出来。
  对于乔景琛来讲,他跟祁颂年有仇怨,但不至于如此。
  于是处置权到了靳屿手里。
  靳屿并不接,绷着下颌线,冷声道:“把烫手山芋给我,你算盘打得不错。”
  乔景琛苦笑一声:“你就这么想我的?”
  又想着现在自己在发小眼里确实是这样的人,于是默默认下:“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是给你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走人。
  靳屿:“……”
  追还是他妈不追啊!
  好在乔景琛没走两步,又回头看他:“还有句话忘了说。”
  靳屿的怒气又上来了,厉声道:“磨磨唧唧的,可以不说。”
  “……”
  “哪儿来的这么大脾气,”乔景琛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很快正色看着靳屿,“这几个月我也想了很多,但具体想了什么,你肯定也不爱听。”
  靳屿:“……”
  乔景琛收敛了些:“我挺对不起你和贺星苒,替我跟她说一句抱歉。”
  说罢,他转身离开。
  由于家庭环境,他从来不对感情之事有任何憧憬向往,也始终高傲地认为,人世间的关系无非是利益往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乔景琛是个从始至终都如一的人,坚定地拥趸这套利益法则。
  可真在这个法则圈子里兜了一遍,才发现一个悖论:真心最可贵。
  靳屿并没有转达这句对不起。
  该是谁的错就该是谁认错,让别人转达认错是什么态度?
  -
  回到家里,贺星苒此时已经给福瑞洗过澡,又对着他的西装钻研起来。
  靳屿感觉她有种执拗的可爱,笑道:“就这么几套西装,你别盯出花来。”
  贺星苒却仿佛得到什么提点,一拍脑袋:“对哦,确实就这么几套西装,能发挥的空间太小了。”
  靳屿:“……”
  贺星苒说:“我让柜姐带着男装成衣上门吧,多挑几件。”
  靳屿走到她身后,将正在忙碌的小人圈在怀中。
  “我怎么都可以,”她的发尖有着抚慰人心的清澈茉莉香气,“宝宝不要太累。”
  贺星苒正在搭配手表,在他手腕上搭了两下,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累,有种玩游戏的感觉。”
  就是他们童年时会玩的4399换装小游戏。
  只不过是从给女生换装变成给男生化妆罢了,很有成就感。
  靳屿被逗笑了:“我是你的大玩具吗?”
  贺星苒点点头:“全自动的。”
  靳屿:“……”
  没想到有一天能让她先自己一步开车。
  看来真是越来越开朗。
  拿现在的贺星苒和去年此时的比较,就知道爱的滋养会让人的精神面貌如何焕发新生。
  靳屿思索片刻,对她说:“今天我见到乔景琛了。”
  本来以为提到这个人,贺星苒会不舒服,但她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半分停顿,直接问他:怎么了?”
  靳屿索性扳正她的肩膀,用直视的角度,坦诚布公地说:“他给了我一些和祁颂年相关的证据。”
  贺星苒皱起眉头,斩钉截铁道:“不要。”
  “你知道是什么?”靳屿反问。
  “不知道,”贺星苒说,“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在乎,她本来就就是跟我们生活无关的人。”
  “可是她之前对你说了那些……”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让我们真的分离。”贺星苒此时完全可以真正地说自己不在乎,耸了耸肩膀,“而且恶人自有天收。”
  靳屿对贺星苒此时的释然有些诧异。
  反而贺星苒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之前一直陷在明明我也是贺泽刚女儿,但贺泽刚并不喜欢我的思维怪圈,所以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可一旦跳出来,就发现,错的是他,我为什么要折磨我自己?”
  贺星苒说:“和祁颂年也是,错的是她,我为什么还要在她身上花时间。”
  衣帽间的光并不是很亮,暖黄色的灯光在她周身照射出格外温柔的质感。
  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女神像,温柔但坚硬,性感而神性。
  她终于在他的日复一日的爱里,褪去从童年就裹在身上的悲伤痛苦的外壳,成为一个勇敢且自洽的大人,向往日后的生活。
  靳屿对背包里的u盘有了答案。
  “好,”靳屿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们把时间都用在相爱和感受生活上。”
  -
  祁颂年最近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
  在这样满是精英的家庭里长大,所有人对她的期待都是要做最拔尖的那个,要当人上人。
  学历要最顶尖。
  于是,她选择出国留学,在一次次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后,不敢示弱,只能走上学术造假的歧途。
  比起他曾经插足人感情的丑闻,家里人更不能容忍她在学术方面的不真诚――这完全是一种能力低下的行为。
  之前一贯纵容她的家里人在得知他被取消学位证和毕业证之后,仿佛都成了穿的光鲜亮丽的野兽,爸爸一个巴掌直接打在她的脸上,一项溺爱他的妈妈也开始长吁短叹。
  所有用偷工减料垒成的宝塔,最后坍塌时只能更严重。
  她的本质无法支撑她好好生活,无数的嘲讽和谩骂向潮水向自己涌来,祁颂年接受不了从神坛跌落的反差、
  接到靳屿的电话时,她本是不同意见面,但碍于他手里的“证据”。
  祁颂年哪怕已经打了很厚的粉底液,仍旧掩盖不了眼底的疲惫,还有光环褪去后无所适从的张皇。
  即便是在咖啡厅最里面的位置,仍旧时不时的四处打量,警惕性很高,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靳屿大方的在她对面落座,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她已经分不清这样的无视是轻蔑还是保护。
  不过大少爷向来不需要别人懂。
  他做的一切也不是给别人看的,因此更自洽,更松弛,更从容。
  她之前暗戳戳跟他比较的是什么?
  好像不只是分数和配偶,祁颂年最讨厌他的,也就是最想要的,都是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恣意洒脱的人生。
  小小的U盘就在他的左手指尖随意地转动,她的神经完全被系到上面,跟随着每次转动而紧绷打结。
  靳屿慢条斯理地喝了杯偏甜的咖啡,又品尝了一下这家的蛋糕,认为滋味不错,又跟店员下单了一些,准备带回家给贺星苒。
  U盘转动的动作忽而停下。
  祁颂年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还给你,”靳屿根本没在乎她的表情似的,也没有解释半分,“不过有一个条件。”
  一瞬间,祁颂年的心脏从天堂跌落地狱,颤抖着开口询问:“什么?”
  “苒苒洒脱,不和你计较,”靳屿终于在此时点名主题,掷地有声道,“但你错了就是错了。”
  “我需要你向她道歉。”
第57章
  在个人名誉和向贺星苒道歉之间, 祁颂年哪怕再犹豫,也会选择后者。
  贺星苒约她在咖啡馆见面,许久不见祁颂年,她褪去风光之后, 明明还是那张d妆容精致的脸, 但总感觉眼底有着灰败, 肩膀也不那么放松。
  她双手捏着咖啡杯,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贺星苒, 对不起。”
  贺星苒淡定地喝咖啡,没有说话。
  祁颂年继续说:“我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不想靳屿过得太幸福……”
  这种感情太扭曲,她自己都有些说不上来。
  听她说完, 贺星苒扯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是知道了,而不是原谅。
  真的原谅吗?贺星苒不清楚,只是感觉算了,和解了。
  不只是和祁颂年和解, 其实是和自己和解。
  人生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痛恨一个人的怨气,最先损害的是自己。
  把那个小小的U盘还给她,贺星苒本来想嘱咐一句好好处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不用多嘴, 对于这个东西的处置, 她自然会比自己更了解。
  于是,贺星苒走出咖啡厅。
  又是一年梅雨时节。
  天气阴孱孱的, 仿佛正在生闷气的少女,憋着一泡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哇”一声哭出来。
  可空气仍旧闷热的,走出空调房两秒钟,身上就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今天是大家约好回临航的日子,贺星苒拿起手机要给靳屿打电话,屏幕上却忽然显示一串陌生的号码。
  贺星苒诧异,但怕错过合作伙伴,还是接起电话。
  “苒苒,我是爸爸,”贺泽刚的声音里透露着癫狂,“你要救救爸爸,你不可以不管爸爸。”
  云汇服饰卖给靳屿后,他并没有立马拿这笔钱去赌地产上的窟窿,贺泽刚听信大师的话,将这笔钱投资了其他产业,血本无归。
  他始终不承认,自己当年的成功有踩着时代风口的运气,太自命不凡,所以失败得彻底。
  “你冷静一点,”贺星苒皱着眉头,“有话慢慢说。”
  贺泽刚一听女儿这么说,心想这件事有门儿,连忙换上笑脸说:“爸爸手头资金不够,你借我一点?一千万……不!两千万就够。”
  “我没有这么多流动资金,”贺星苒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但是我这里有个人能帮你。”
  贺泽刚:“那你快安排我们见面!”
  贺星苒:“嗯,他会去家里见你。”
  挂了电话,贺星苒点进其他软件。
  一辆七座商务奔驰停在面前,靳屿按下车窗,朝她招手。
  贺星苒上了车,靳屿捏了捏她的手背,关切道:“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了?”
  贺星苒努努嘴:“在里面感觉祁颂年心理压力很大。”
  靳屿:“……”
  后排姜子格噗嗤笑了一声:“我们苒苒还成气场型美女了。”
  季航淡淡补充道:“有些人亏心事做多了,看谁都像阎王索命。”
  空气里沉默两秒。
  贺星苒忽然回头看他:“季航,你骂我?”
  她这么一说,靳屿也反应过来,跟她沆瀣一气质问季航:“骂谁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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