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的手指都感受不到的黑暗中,门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光泄露进来。
………………
柜门被打开,姬令清看着藏在柜子中,蜷缩着身体,用力咬着手指,脸色酡红,满脸痴迷餍足的姬余煜。
刚刚被标记,姬余煜似乎还没有从那巨大的满足中缓过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唇角勾着痴痴的笑。
姬令清一直是个好兄长。
他做好兄长,做的太久了。
姬令清蹲下.身,看向柜子中的人,身子探向他,眼眸描绘着那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眉眼,“阿煜,姣姣是你的嫂子,你要记住这一点。”
姬余煜痛苦了几天几夜,他的发qing期汹涌,药剂对他的作用微弱,必须依靠临时标记渡过。
姬余煜抗拒着所有人,他在疯癫中自can,也伤害别人,只有姬令清能够靠近。姬余煜不愿意让别人碰他,姬家也不能够多出一个丑闻。
好像只能够是闻姣。
因为那个时候闻姣在他的身旁,姬余煜似乎将她当做他的Alpha了。
但是,不可以。
姬令清已经是一个太过宽容的兄长。即便他将自己的底线退后,让自己继续成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哥哥。
唯独有一件事,他也必须要让姬余煜清楚,姣姣永远不可能在意他。
姬令清将女生搂抱在怀中,黑暗中,脏污被容纳,一切都变得隐晦。分明几乎没有了神智的姬余煜安静的等待在黑暗中,遵从着兄长的命令,在哥哥的允许下,半蹲在闻姣的面前,手指撩开碎发,暴露出了自己的后颈。
姬令清像是教着孩童第一次学会喝奶一般,亲自启开女生的唇,引导着她去标记另一个人。
这个过程中必须是姬令清来掌控。他冷静的在心中想,怀中女子对待他的柔顺和纵容令他的心脏软成了一滩水。
姬令清必须要让姬余煜知道,姣姣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愫,即便是标记了,也不意味着任何事情。她甚至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她被姬令清搂抱着,拥有着,她甚至只会以为,那个人是姬令清。
姬余煜不会在他们的关系中占据任何地位。
就算标记,也不会有任何缠绵,不掺杂任何情爱,对她的爱抚,令她动情的温柔行为都是姬令清做的,而姣姣只需要咬一下就可以了。
姬令清不想让闻姣因为这一次的标记,而对姬余煜产生任何愧疚,温柔,疼惜之情。没有必要不是吗,阿煜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让姣姣承受呢。
她没有必要知道这一切,没有必要因为阿煜而对这一段婚姻心生芥蒂,姬令清与她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的隔阂和阻碍。
姬令清的心脏渐渐晕开了苦涩的味道,可姣姣总是很敏锐,挑食的女生,是不是尝到了不喜欢的味道,觉得不合胃口呢。
但是,只要没有看到,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吧。姬令清蒙住了她眼眸表露出的意思,不是很清晰了吗,他不希望她知道,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令他们的关系出现破裂。
姬令清不能够失去闻姣,他绝对不能够承受与她退婚。
即便…他欺骗着她,令她标记了自己的弟弟。
姬令清看着躲藏进柜子中的姬余煜,眼眸无法自控的带上了几分审视与高高在上。你要记住,阿煜,姣姣给你的标记,是在我的允许下,你才能够拥有。
你的所有奢求,痴望,如果没有我的许可,便一样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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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姣抬起头,白色的光线涌进来,她过一会才看清,门外的人是谢雨时。
男生用了学生会长的权限,来禁闭室捞出了闻姣。
闻姣低着头走出门口时,谢雨时轻轻扶了她一下,又松开。
“谢谢。”她老老实实的说。
“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啊?”闻姣愣了片刻,之前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某天,因为工作缘由,她就已经在终端里录入了谢雨时的社交账号,“有的。”
闻姣落后了谢雨时半步,走在白色的廊道中。
谢雨时从一开始就看出来,闻姣的内在与她表现出的模样相差径庭,也许相似的人总是能够看透彼此的伪装。谢雨时觉得闻姣与他有些相似,而这也是谢雨时不愿纥骨翊黎和南宥汐与她交心的原因。
她更像是披着一层温柔的模子,来掩饰着骨髓中的淡漠。
谢雨时停下了脚步,他侧过身,看向跟在他身旁的女生。她同样站在了原地,女生的脸上还带着些未愈合的伤痕,血渍模糊,乌色的眸子抬起来注视着他,眼尾狭长微弯,似乎显得很认真,眸底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谢雨时将手中拿着的资料袋递给了她,“你最近是不是在找这个。”
闻姣眸中有些懵懂的接过资料袋,还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文件。她打开了黑色的袋子,从中抽出了几张纸,女生的动作顿住,微微低垂着头,眼睫似乎颤了颤,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女子的手指缩紧了些,又像是反应过来,令自己放松,珍惜一般将被自己揉皱的地方抚平。她仰起头,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却并不都是善意的情绪,反而带着几分抗拒,“你怎么会…”
“你似乎很喜欢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和目的。纥骨翊黎和南宥汐在你眼中好像都一样不值得信任,你没有将他们当成朋友。”谢雨时淡淡的说道。
闻姣似乎有些怔愣,她脸颊上的血色褪去了,像是一种纤薄的瓷器,被外力敲击一下,就开始从一个点开始碎裂。
谢雨时垂下眼睫,看着面前的女生,等待着她说出些什么。
“…对不起。”
谢雨时只等到了这样一句话。他蹙紧了眉,眼前的女生勉强的露出柔软的笑意,又组织着语言,很真诚的对他道谢,说这份资料对她很重要,后面的话谢雨时已经不耐烦再听。
他打断了闻姣那些过分客气的言语,“既然有我的通讯方式,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闻姣又微微怔愣住,她似乎有点没听懂谢雨时的意思一样,眸中显出了一些困惑。
谢雨时的神情浮现起了浅浅的不耐,是他表露的不够清晰吗。
“你是我的助理,也清楚我在培养你成为学生会的副会长,就不要再用些没有效率的低劣方式去查询这些信息。”谢雨时的仪态很好,身姿笔挺,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侧,即便语气不算冷冽,也会显露出强势。
在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甚至开始流露出愧疚,歉意的情绪时,谢雨时终于意识到,对方似乎真的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下次有需要,直接打我的电话,想要做什么,也告知我。”谢雨时看着面前迟钝的女生,整理了一下带在手上的皮质手套。不要再让他费劲去事后处理,也别让他再从蛛丝马迹去猜她想做什么。
不是已经成为纥骨翊黎和南宥汐认可的朋友了吗。那她应该知道的吧,他会处理她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谢雨时,买二送一的产物,是会管东管西的操心男妈妈。(就是嘴臭,他们F3都这样。)
昨天有一个小天使说对了剧情,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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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姣姣,你现在满意了吗。”◎
闻姣应约来到了虞家的祖宅。
与上一次不同, 虞家并没有特意在酒店中举办宴会,邀请南流景中的各个世家权贵参加。
也许是因为虞家此时已经自顾不暇,而其他商政世家或是谨慎观望, 或是落井下石。
这场宴会是一次家宴。
闻姣的座位在虞家真正的掌权者虞文栋的身旁,而虞斐甚至坐在闻姣的下位处。
这场家宴平和而温馨, 每个人都在以闻姣为主,关爱着她的生活, 传递着对她的爱意。奶奶握着闻姣的手, 心疼的询问着她在下城区的生活, 问她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闻婧芝对她好不好。
虞斐的妻子压着虞爻,让男孩子过来和她道歉。年幼的omega男孩被养得娇嫩天真, 他们试图让闻姣对他产生一些喜欢, 教着他讨闻姣的欢心。
分明一开始丝毫不避讳, 令虞爻对闻姣心生芥蒂的也是虞家。男孩的眼眸像是一汪乌色的湖,他的眼睛很大, 脸颊白皙,长得也好看, 不吵不闹, 乖巧的说些软话时, 的确能够轻易令人心生柔软。
此时虞爻的父母开始教着男孩, 认她做姐姐了, 以为闻姣能够对年幼的孩子升起些亲情来。
既然觉得这一招会管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人管教好呢。
闻姣探出手, 男孩的脸颊软软的, 像是面团子, 她掐了掐,装着乖顺的虞爻忍不住委屈的撅起嘴。
虞斐的妻子向着男孩使着眼色,笑着说道,“看来姣姣这个长姐还是很喜欢爻儿的。”
闻姣点了点头,轻声说,“的确,他被你们养得白白净净,是很讨人喜欢。”在满座的人面容上流露出喜气时,她又接着说道,嗓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比我小时候可爱多了,下城区环境不好,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太瘦弱,总是生病,看着也没有他好看壮实。”
虞斐妻子的面容变得尴尬了起来,桌席有一瞬的寂静,奶奶打着圆场,“姣姣,这些年你受苦了。”
闻姣松开了手,她其实没觉得自己受苦,也没真的羡慕虞爻的处境。她只是想要说些什么让他们不痛快,并让他们重新记起来,她是从哪里来的,她与他们是怎样格格不入,截然不同。
闻姣不明白,虞家的人为什么总是能够轻易忘记她的身世,忘记虞景。
如果是因为显贵繁华的日子过久了,记不起难堪的过往,闻姣就只好撕毁一些东西,好让他们重新记起来,曾经自己做过什么,此时的富贵生活又是从何而来。
虞文栋的终端震动了一下,有穿着西装的人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家宴。如果不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对方绝对不敢这么做。
虞文栋在看过那些雪花一般发过来的传文信息,登上数个社交平台的新闻头条,以及身旁特助的汇报后,原本稳重深沉的面容数次变换,眸中浮现出了灰败之色。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男人按住自己的胸口,手掌有些微颤的在口袋中掏出药瓶,就着水将药喝下。
他抬起眸,看向了闻姣,“是你做的。”
“父亲,发生什么了。”隐隐有些不安的虞斐看向虞文栋。
一直掌控着子辈的命运,说一不二的虞文栋摆了摆手,似是有些颓唐,“姣姣,这就是你想做的。”
在隐晦的惶恐中,虞斐终于打开终端,同样的消息轰炸在屏幕上依次浮现。他的大脑像是有一瞬间的空白,双耳嗡鸣作响,在那一刻,像是有高悬的石头终于重重落下。
时隔多年,将心脏砸得碎烂。
虞文栋疲惫的看着闻姣,“姣姣,你现在满意了吗。”
闻姣拿起旁边的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宴席上,她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女生将手帕叠整齐,唇角轻轻上扬,她在这个家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温软的笑容,“是的,爷爷,你们不愿意揭露的,不肯承认的,我自己拿到了。”
虞斐手边的餐盘此时不小心被男人挥落,在地毯上形成了脏污的一滩。他看向了闻姣,眸子晕染开深红,“从始至终,你来到虞家,就是要来找我报仇的!”虞斐忍受不住的冷笑了几声,“你的爷爷奶奶真心疼爱你,我也在内心中将你当做弟弟的孩子,当做我珍爱的小辈。我甚至也把你当做女儿来对待,你就是这样伤这些爱你的人的心的?”
仿佛这些话在虞斐的心中压了太多年,让他不管不顾的对闻姣神情激动的倾诉,“你和我的弟弟简直一模一样,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为你的父亲报仇,做正义的事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是我偷了你父亲的科研成果,偷了他的论文,让他变成那样?你以为我想抢占亲人的东西吗?当年公司不景气,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我是Alpha,我必须顶起来,而你父亲只是一个omega,他一直都更受父母宠爱,他只需要嫁人享受舒适优渥的生活就可以了!如果那些论文的署名权是他,他的成就只能是毫无意义的锦花,甚至会被他的夫家夺取,变成他夫家的荣耀!虞家也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与富贵荣华!是我摸爬滚打,费尽心力振兴了虞家,让虞家重归南流景的上层世家。是你父亲自己选择悔婚,抛弃父母,躲到破烂的下城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过他,你的苦难也不是任何人造成的,是你父亲给你的!”
“而你回到家,却要轻而易举就将这些打碎,你以为自己对得起谁!”虞斐的脸颊涨红,死死得盯着闻姣,仿佛这一切都是闻姣的过错,仿佛他自己忍受了许多,背负了一切,背叛和侵占他人的成果和人生都是迫不得已。
闻姣轻轻的笑了一声。
虞斐情绪激动的训斥着闻姣的自以为是,他原以为,女生至少会产生一丝动摇和愧疚。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笑了,他的胸腔内不由升起了恼怒之情,“你笑什么?”
闻姣收起了自己的笑意,用怜悯的视线看着虞斐,又转到虞文栋的身上,“我笑你们鼠目寸光,劣质的庸才也妄想侵吞天才的财富。”
闻姣的指尖轻轻叩击在桌面上,没有再理会恼羞成怒,掩饰着自己丑陋内心的虞斐。说得义正言辞,仿佛他还是个守护家庭的长子,他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愤怒遮盖的是属于小偷的恐惧和羞耻。
闻姣静静看向虞文栋,“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的父亲,只要你们稍微再去了解他一些,就会知道那篇论文只不过是他整个研究体系的凤毛麟角。可当你们发现了他显露出的这一点才华时,就妄图杀鸡取卵…啊,不对,可能你们是想要一直养着我的父亲,让他成为不断为虞斐产卵的家禽吧。”
“你们没有怀疑过吗,为何母亲会这样看重我,允许我掌控实权,令我成为白泽集团的继承人。”银白色的纳米金属在闻姣的肌肤表面流转,她的愤怒终于破开一个口子,倾泻出来,“如果我的父亲在这里,虞家或许能够成为比肩…甚至超越白泽的世家,可惜…”
可惜你们只将他当做omega,以为他的作用只有联姻。即便他显露出自己的才智,你们也宁可偷了他的论文,抹杀他的心血,强迫他订婚,让他成为Alpha的附庸,让他一辈子都为自己的兄长输送鲜血,变成一台见不得光的智脑。
虞景的一部分已经被彻底摧毁了。他的骨子里已经不再自信,曾经意气风发,以为自己可以不被omega的身份禁锢,认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觉得世间万物都会为他开路。将自己看作最聪明,最强,能够改变帝国,制作出能够彻底消灭异兽武器的少年,被他的至亲家人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