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盯着面前的俩个人。
刚才对着姜棠还能说话的俩个人，现在一声不出。
姜棠偏头，看着秦宵，脸完全拉下来了。
“这俩个人，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外面，冻了一个晚上，现在才送来医院，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要钱。”
说到这里，姜棠偏过头，靠近秦宵的耳朵低声开口，“小孩儿现在情况很不好，有救不回来的可能。”
秦宵的脸霎时冰冻下来，盯着面前的俩个人。
迎着他的目光，李顺琴只偷偷看着姜棠。
“姜棠，我已经把事实都告诉你了，我没骗你。”
“我以后再也不找秦宵跟初阳了，你让我走。”
姜棠一言不发，现在秦宵来了，这俩个人也跑不了了。
她冷着脸开口，“你们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就是故意杀人，到时候，自然会送你们去坐牢。”
听姜棠说要送他们去坐牢，李顺琴的男人瞬间急了，“小孩子不过就是在外面冻了一晚上，现在也没那么冷，哪里会有事。”
说到这里，他盯着李顺琴，“都是你这个贱人，把孩子丢在外面不管。”
“是你。”李顺琴指着他男人。
秦宵跟姜棠就这么冷眼看着俩人互相推卸，没搭理。
直到护士急匆匆的走过来，看着姜棠跟秦宵，脸上带着遗憾，冲着俩人摇摇头。
“孩子送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用尽了办法，没救回来。”
她话音刚落，李顺琴的男人就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什么破医院，一个小感冒发烧都治不好。”
“老子要告你们，赔钱！”
他的话让护士冷了脸，“医院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救了，你们怎么做父母的，孩子送来的时候，身上都已经泛紫了，一看就知道是冻得狠了，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
那样一个小生命没了，护士已经有些丢了自己的教养，看着面前这两个奇葩父母。
姜棠突地一听到这个消息，人都软了，后背全是冷汗，心里凉凉的。
盯着现在还在想要医院索赔的男人，想缝上他的嘴，让人去死。
李顺琴的男人还在上窜下跳，“老子那丫头，送来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不就是冻了一会儿，根本没有大问题，你们这些庸医，把我宝贝孩子治死了，赔钱！”
姜棠闭了闭眼，偏头看着秦宵，软声道，“秦宵，你带他们去公安局，我在这里看着孩子。”
秦宵的脸冰如寒潭，站起身来猛地一脚把还在找护士麻烦的男人踹飞在地上。
抬手反剪住男人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脚踩在男人的后背上，手上一使劲，男人惨叫一声。
手完全脱臼了。
秦宵脸色阴沉的盯着旁边的李顺琴，李顺琴怵这个儿子，自己爬起来，弓着身子跟在秦宵后面。
秦宵偏头看着姜棠。
姜棠缓声道，“你带人去公安局，我在医院等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宵蹙眉，“要是天黑我没过来，你先回家去，其他的我会解决。”
秦初阳还在家里，姜棠点点头，“嗯。”
秦宵攥着李顺琴她男人走了，李顺琴跟在身后。
姜棠偏头看着护士，低声道，“现在能去看看吗？”
护士情绪低沉的点点头，“跟我过来。”
姜棠跟在她后面，护士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也太可怜了。”
“刚出生那会儿，就算是营养不良也看着长得好看，现在身上已经不成样子了。”
姜棠跟在她身后，之前小婴儿她没有看，只看到被李顺琴抱在怀里，这才过去没多久。
一条那样美好的小生命，在自私自利的父母那里，就这样消失了。
护士带着她去看了，姜棠看得心里有些窒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涉嫌故意杀人，之后小姑娘可能还得被检查，查看死因。”
好可怜的小姑娘，姜棠看完之后，跟护士出门，轻声道，“我想给小姑娘买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穿上，可以吗？”
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身上是破洞缝补的破布，穿得可怜又单薄。
“当然可以。”
护士点头，“不过，还是等你男人把那俩个人彻底处理之后吧。”
姜棠知道这个意思，她点点头，身体有些软，无力的重新回到大厅。
静静的坐着。
护士在她旁边陪了她一会儿就继续要工作去了。
姜棠整个人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直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了，秦宵还没回来。
想着家里的秦初阳，姜棠站起身来，腿一软，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她手 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拖着软疼的腿往医院外面走去。
打了三轮车回到家里。
一推开院门，腿上就被挂上了一个小家伙。
小崽子仰起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嫂嫂，你不回来，哥哥也不回来。”
姜棠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牵着小家伙的手去了伙房，脱力一样的坐下，看着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姜棠控制不住的想到，小崽子原本不过四岁的时候，就没了。
她控制不住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脸蛋，感受小家伙的温度。
眼眶有些热。
秦初阳站在姜棠的面前，小胖手也托着姜棠的脸，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担忧的看着她。
“嫂嫂，怎么了？”
姜棠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想让那俩个人都去坐牢。
秦初阳乖乖带着姜棠怀里，小手还学着姜棠跟秦宵平日里的样子，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
姜棠抱着怀里鲜活的小生命，缓了一会儿情绪，才把人松开，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家伙，低声道，“初阳，要一直陪着哥哥嫂嫂。”
小家伙眨巴眨巴大眼睛，肯定的点点脑袋，“初阳一辈子都跟哥哥嫂嫂在一起。”
姜棠唇角微微掀，勉强笑出声。
才忍住有些酸的腿，站起身来，“初阳，饿了对不对，嫂嫂先给你做饭。”
小家伙扯着姜棠的手，摇摇头，“嫂嫂，不饿，初阳吃了好多东西，嫂嫂做的小蛋糕还是小零食。”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真的不饿的。”
姜棠伸手摸摸小家伙的肚子，点点头，“嗯，嫂子摸到小蛋糕了。”
姜棠重新坐回位置，静静的抱着小家伙，歇了片刻。
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秦宵还没回来。
姜棠站起身来，去洗澡间里把热水器打开。
等水烧好了之后，她上楼拿了睡衣，先带着小崽子去洗澡。
秦初阳坐在椅子上晃晃腿，看着姜棠，“嫂嫂，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姜棠轻轻叹了口气，“哥哥晚一点儿就回来，嫂嫂先带初阳去睡觉好不好。”
小家伙立刻摇摇头，“不睡觉觉，陪嫂嫂等哥哥回来。”
姜棠看着小家伙的大眼睛，轻轻点头。
把小崽子抱进怀里，等秦宵回来。
小家伙始终年纪小，熬不住，没一会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
姜棠倒是没有叫醒小家伙，抬手把小家伙完全抱进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小崽子睡觉。
夜早已经深了，姜棠才听见院子外面的动静，她费力的把小家伙抱起来，走出伙房，去给秦宵开门。
秦宵带着一身寒霜进门，看着姜棠抱着小崽子在他面前，眼神软下来。
姜棠回身去伙房，秦宵反手把门关上。
到灶火前，把身上烤热，才从姜棠手里接过秦初阳。
姜棠端上锅，给他下一碗清汤面。
小家伙被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抱着自己的哥哥，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惊喜，“哥哥，你回来了。”
秦宵大手抚过小家伙的眼睛，让他重新闭上，“嗯，睡吧。”
小崽子乖乖的重新睡着，窝在秦宵怀里睡得踏实。
秦宵抱着弟弟上了二楼，哄着睡着之后才下楼。
姜棠煮了两碗清汤面，递给秦宵，自己也吃一碗。
低声道，“情况怎么样。”
秦宵声音都透着冷意，“俩人互相推脱，拒不认罪，明天公安会去做检查找证据，也会安排人给没了的小姑娘做检查。”
“拒不认罪，等查出来之后，不死也出不来了。”
姜棠点点头，既然公安已经介入，那查出来是早晚得的事。
她看着秦宵，“我们需要去配合调查嘛？”
秦宵盯着小姑娘颔首，“嗯。”
“明天一早过去，配合审问，实话实说就好。”
姜棠默了默，盯着面前的男人，低低的应了一声。
“李顺琴跟你的这层关系，秦宵，她会让你受到影响吗？”
秦宵稍稍摇头，“不会。”
“别担心。”
姜棠松了口气，听秦宵这么说她也放心了。
夫妻俩吃完饭之后，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宵就带着姜棠和秦初阳去了公安局。
被分别做笔录，问完之后，姜棠才出了公安局。
她出来没多久之后，秦宵也出来了，姜棠牵着秦宵，软声道，“秦宵，你没事儿吧。”
李顺琴现在是嫌疑人，她不知道眼圈的男人会不会难受，还是真的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
秦宵转头看着小姑娘，在她面前抬起手。
姜棠看了一眼，把自己的手放进男人的手心。
声音低哑，“不管是不是她的主责，就算是看监护不利，也够她住一阵子。”
“我常常会想，如果那时候，我跟秦初阳没有熬过去，她会不会哪怕有一点点伤心。”
秦宵握着小姑娘的手紧了紧，嗤笑一声，“现在知道了。”
没有伤心难过，只有推卸责任和避免责罚。
不过，他握紧手里的温度，紧紧捏在手心里，自从有了小姑娘之后，他早就不在意了。
现在只是更认清楚对方的冷血自利而已。
他牵着姜棠往回走，姜棠牵着秦初阳，跟在高大的男人身后。
一家三口就这样离开公安局，一步一步的走远。
回到家里，坐在灶火面前，秦初阳看着姜棠，眨巴着大眼睛。
“嫂嫂，他们好神气？”
姜棠歪了歪脑袋，“什么好神气？”
秦初阳手上比划，“他们都穿一样的衣服，很神气。”
小崽子说的是公安，姜棠摸摸小家伙的小脸蛋儿。
“他们都是抓坏人的，初阳以后不可以做坏事哦，他们会把做坏事的人都抓了。”
小家伙的眼神里有些向往，“跟初阳帮嫂嫂抓坏人一样嘛？”
姜棠笑着点点头，“一样也不一样，初阳以后要是遇到坏人可以交给他们。”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姜棠跟秦宵配合去做了笔录之后近两周的时间。
秦宵回来，盯着小姑娘，哑声道，“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姜棠连忙从灶火前站起身来，走到秦宵面前，手扯着他的手臂，“什么情况。”
秦宵声音低沉，“李顺琴监护不利构成过失，拘留六个月。”
“她男人故意杀人罪，加上以前的案底，抢劫偷盗，数罪并罚，择期执行枪决。”
姜棠唇瓣微动，“所以，是李顺琴他男人故意把孩子丢到门口的。”
秦宵抬手把人抱紧怀里，嗓音低哑，“嗯，情况更恶劣，孩子丢出去一晚上，第二天还在冷水里泡过。”
姜棠揪着秦宵的衣服，眼眶酸胀，没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砸下来。
“怎么会这么狠，她还那么小。”
秦宵抬手轻轻安抚怀里的小姑娘，喉咙滚动，“李顺琴生的是女孩，他男人本来就不喜欢，为了让我们可怜孩子，也不在意孩子的死活。”
活着就讹他们，死了就讹医院。
这样的人渣，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姜棠只是总忍不住想那个小女婴。
她揪着秦宵的衣服，声音带着哭腔，“秦宵，如果当时我们妥协了，给他们钱……”
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
秦宵低头，额头抵着小姑娘的脑袋，“我们没错，姜棠，贪婪的人欲望永无止境，一次都不可以满足他们。”
妥协一次就会把人的胃口生生养大，无底洞一样，最后的结果不会改变。
粗砺的大手轻轻抚了抚小姑娘挂满泪痕的脸蛋，“别哭。”
姜棠喉咙不停吞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我知道，我就是想着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把脑袋埋进秦宵怀里，“没事了，他们都付出代价了，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秦宵搂着小姑娘，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胸前的衣衫，小姑娘呜咽得他心都疼。
第80章 收音机学不好 我看你学得挺好
事情告一段落, 公安局也再没有联系他们。
一大早，秦宵照例去工厂了，姜棠起来洗漱之后, 跟秦初阳把早饭吃了，她牵着秦初阳出门。
走出路口, 打上小三轮去了书店。
小家伙今年五岁了，家里给他买的小人书都被小家伙翻过, 她今天要给小崽子买几个新的小人书。
带着小崽子去了书店, 书店的老板还是一样的待在原来的位置, 看叔嫂俩人进来不过是掀了掀眼皮，然后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姜棠已经很熟悉书店, 也没打扰他，牵着小家伙直接走到书店儿童读物区域, 认真仔细的给小家伙挑了几本书, 让小崽子自己选了几本, 拿起选好的书。
想到秦宵的学习情况，姜棠又在书店看了一会儿, 然后挑了基本外文读物，这些是秦宵没看过的, 到时候让秦宵念一念。
学了这么久, 基础的应该能自己念了。
姜棠把书都选好之后, 就牵着秦初阳去付钱, 然后带着小家伙出了书店。
中午不想作饭, 姜棠带着秦初阳去国营饭店，带上一份饭菜, 才带着小崽子出了国营饭店, 打上一辆三轮车往家里回去。
三轮车停在路口, 姜棠牵着小崽子走进路口，还没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了家门口的两个人影。
姜棠皱了皱眉，牵着小崽子走近，就看到陈谦和他妈站在门口，满脸不耐。
姜棠突地一走进，陈谦跟他妈就看到姜棠了。
陈母立马气势冲冲的冲到姜棠面前，来者不善，陈谦跟在他妈后面，脸上的上好了不少。
一看到姜棠，陈母就抱着胸开口，“姜棠同志，我们有事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