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来找我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盛棠心头一惊,指尖在桌面落了条划痕。
她这想靠近其他男修的念头一起,额头咒印就开始闪烁,盛棠呼吸急促,意识瞬间变得混沌,除了萧楚润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扶着额头,模糊的视线,看向了座椅上墨白相间的法衣。
盛棠探了探泛白的手指,想要握住衣袖。
指尖还没触碰,一只手突然将萧楚润的袖口掀走。
玩闹似的,穿着深红衣袍的身影,用自己骨节修长的手指取而代之。
盛棠神色一变,没来得及缩回。
伏寂微倾了倾身,五指向前一伸,不由分说地侵入她纤细的指缝。
十指相扣。
盛棠听到他低笑了声。
开口嗓音却没有半点笑意:“不可以。”
伏寂注视着盛棠恍惚的视线中,对法衣展露出的渴望,眸子蒙上一层阴翳。
除了他,她竟然想去沾染了别人的气息。
凶兽敏锐的领地意识和占有欲,本 资源 由滋源君羊四二贰儿雾酒一伺其让伏寂周身气压低到极点。
他贴着异常柔软的掌心,最后到底有些沉不住气了,一面抓着盛棠的手不让她缩回,一面朝人俯身凑近了。
诱人的鲜甜气息,丝丝缕缕缠绕而来,盛棠心脏剧烈跳了起来。
额间咒印不断闪烁,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抑制住她身体本能的反应。
不确定想要什么,盛棠照着潜意识,在伏寂俯身时,白皙脸颊顺势埋进了他颈间,整个人迷茫又急切地嗅了嗅。
女孩在颈间,迫切的找着什么。
伏寂垂下长长的睫毛,嘴角弯起微末弧度。
倒是会找。
他体质太好,伤痕很快会恢复,这会,在梅树下咬破的指尖已经愈合了。
前两日与吞天巨蟒对战时受的伤,也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不过......
伏寂半眯着眼,抬手扯了扯衣襟,本就被盛棠脑袋蹭得微乱的衣襟,更加松散了。
他左边颈下,一道新鲜血红的伤口,随之露了出来。
这两日,伏寂将这块伤痕,结痂便撕掉,让其迟迟没愈合。
想了想,他低声道:“特地给你留着的。”
这是在破庙时他给她看的伤,他说了,再也不给她尝。
伏寂心底嗤了声,正打算重复一遍,却忘了,面前女孩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对甘霖的渴望最终战胜了一切,盛棠一只手抓住伏寂衣襟,仰头不由分说地咬了上去。
颈间痛感传来,伏寂微拧了下眉,瞥了眼大敞的房门,犹豫一瞬,欣然地从善如流了。
他倾身将桌边的身影圈在怀里,一手落在盛棠脑后,帮她托着仰起的脑袋。
属于另个人呼吸,冰冰凉凉地落在颈间。
女孩嘴唇贴在他伤口,红唇柔软。
伏寂垂眸注视着。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要和他划清界限,结果还不是......
感受到颈处微痒的动静,伏寂思来想去,手指抓了抓盛棠软发,正打算嗤一声,嘲讽两句。
他全身僵住,凌厉的下颌线绷紧了。
咬着他伤口,竭力吸吮鲜血的盛棠,朦胧中似乎觉得过意不去,舌尖在他伤口的地方,轻轻舔了舔,带着几分安抚和小心翼翼。
她没对他这么柔软和温柔过。
伏寂一时忘了自己想嘲讽什么。
过了许久,他绷紧的下颌线才松了些,睁着漆黑的眼,轻扣了扣盛棠的脑后,五指插进发间,低沉的嗓音微微哑了。
“别乱来。”
第27章
她又不喜欢他.......
灼热的血气涌入喉间, 在秋末寒凉的雨天,宛如团火,汇入盛棠身体各处, 驱散了一切寒意。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时隔三日, 盛棠碰到熟悉至极的味道,犹如隔了九秋, 浑身发麻。
她本能地抓住伏寂吸起血来。
怦怦直跳的心脏,急速流动的血液, 都在催促着她,盛棠不受控制地对他伤口使劲咬了下去。
厮磨之后,除了鲜甜,微末的血腥味涌来。
盛棠浑噩的意识清醒了些, 察觉自己牙尖力道, 划破了对方皮肤, 让本就受伤的地方雪上加霜。她有所犹豫, 可舍不得离开,最后只好在那留了牙印的伤痕,安抚似的轻舔了舔。
她潜意识里,这会自己和凶恶的豺狼虎豹差不多,被她抓着啃咬的小可怜, 一定吓得难以动弹。
盛棠睫毛微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少年绷紧的下颌线。
像是疼的。
她抓着他衣襟的指尖蜷了蜷,带着几分歉意, 又遵循本能地吮起血来。
这次力道轻了好多。
察觉伤痕处细碎动静, 伏寂低喘了口气,垂眸看着脑袋埋在他颈间的盛棠。
担心他疼不疼做什么, 她又不喜欢他。
还软乎乎地咬他......
伏寂有些受不了,抓着盛棠发丝的长指松了又紧,想把她从颈间捉出来。
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两只龙角快控制不住冒出来了。
*
从屋檐滚落的雨水,溅在廊间地板,湿漉漉一片。
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萧楚润的嗓音,传入玉简另端。
与雨幕中的合欢宗不同,天清宗秋高气爽,晴空万里,躺在池边垂钓的天清三巨头,在玉简闪烁之后,倏然坐起了身。
“找到了?!”
收到徒弟禀报的天曦子,刚欣喜地喊了声,玉简被师兄宗主夺走。
在他试图夺回时,钱宗主拍走了他的脑袋,沉声道:“楚润,细说。”
片刻,钱宗主面露惊愕之色。
竟然是天川边,打败苍翼魔尊的那位合欢宗弟子......不,现在是宗主了。
“你做的对,别轻举妄动,”钱宗主指尖敲着玉简,眸光闪烁不定。
按得道仙去的老祖所言,命陨星是应劫而来,克他师尊的存在,但如何克法,他们并不知晓,如何利用对方,在必要时打压他师尊,他们也不知晓。
唯一确定的是,陨星安危至关重要,不能让她夭折了。
“你先留在陨星身边,最好寸步不离,还有,不要暴露目的。”
萧楚润应声,随后忽而道:“她有名字,叫盛棠。”
“叫什么都无所谓,知道是命陨星就够了,”钱宗主扶额,发觉玉简另边的沉默,还是改了口,“好吧,那个叫盛棠的小姑娘,你先按兵不动,多加观察。”
玉简光芒暗下,还没说上话的天曦子,急急道:“好徒弟,干的漂亮,这么快就找到了,你果然是为师的福宝!天清宗的骄傲!修真界的救世主!”
钱宗主:“你恶不恶心。”
天曦子嗤了声:“你懂什么,培育徒弟就像养灵草,幼苗时期多夸夸,‘你是仙草’、‘你是神药’.......笨点的灵草会信以为真,朝那方向长,久而久之,不是仙草神药也差不多了。”
钱宗主这次没心情和他扯,盯着玉简沉思。
一旁天问道人道:“师兄不让他将盛小宗主带回天清,可是担心师尊有所察觉。”
钱宗主默了瞬,没有答话,朝远处高耸巍峨的黛山望了眼。
“察觉又如何,”天曦子此刻,满心都是找到命殒星的喜悦。
“师尊就算看淡人世,欲把生死劫走成死劫,也不会狠绝到,把能拉回他的命陨星杀了吧。”
天曦子说完,发现师兄弟都沉默着,一脸凝重。
“......”
他脸上的轻松神色褪去,坐直了身,跟着沉默了。
好像有这可能。
钱宗主指尖扣着玉简:“仅楚润一人我不放心,天问,你亲自去合欢宗,在暗处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现身。”
他们三人,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一有风吹草动,各方势力便暗潮汹涌,今日天问现身合欢宗的消息传出,明日各种猜测便流传出来了。
流言蜚语无所谓,就怕有心之人,猜到什么,把命陨星挖了出来。
天问道人心领神会:“师兄放心。”
钱宗主颔首,天问一向沉稳,还是慢性子,他是放心这师弟的。
不过让命陨星漂泊在外,不是长久之计,得想办法把人悄无声息的安顿在天清宗......
钱宗主摩挲着玉简,微眯起眼。
玉简另端,被师尊毫不吝啬夸赞的萧楚润,羞赧地收起玉简,起身朝盛棠房间走去。
还没到门口,察觉室内浓郁的妖气,萧楚润神色瞬变,身形一闪。
室内灵气一紧,萧楚润环顾四周,看到倚坐在临窗座榻,脑袋枕着桌边睡觉的盛棠,微松口气。
他又看向敞开的窗户。
确实有妖来过,离开不久。
萧楚润快步走到盛棠身旁,女孩卷睫轻微颤动,脸颊白皙,唇边有一抹疑似擦拭过的余红。
萧楚润伸出手,又缩了回去,转而轻推了推熟睡中的人。
“盛宗主。”
盛棠吱唔了声,朦胧意识还沉浸在嘴唇触碰的诱人血气中,抿了抿唇,迷迷糊糊被唤醒,她头晕目眩地掀起眼皮,对上一双清澈关切的眼眸。
四目相对。
脑海些许片段闪过,另个少年冷白色的皮肤,贴近的颈间,圈着她的长臂......
额间情咒闪了闪。
记忆涌来的瞬间,盛棠脑海轰的一下,整个人宛如晴天霹雳,涨红了脸。
面对萧楚润的关心,她压根说不出半句话回应,兀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中。
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
明明已经心有所属,还和别的男修纠缠不休。
盛棠鼓了鼓腮帮,蹲在角落种蘑菇,浑身上下写满了低落和沮丧,她眼睛湿湿的,甚至止不住落下泪来。
呜哇。
萧楚润手忙脚乱,盛棠这时候却抗拒他的靠近,花长老等人闻讯赶来,一堆人围着盛棠,轻声细语。
“宗主是和别的男修亲近了吗,”风长老温柔道,“没事,合欢宗人,谁没有几个男颜知己,宗主不必难过。”
盛棠边抽泣边叹气。
呜......唉。
她知道是咒印缘故,可就是停不下来。
什么烂鸡情咒,还有,什么人畜无害,光明磊落的主角,竟然背着人,偷偷摸摸来勾引她。
盛棠抽泣之余,无意抿到嘴角腥甜,浑身颤了颤。
令人难以抵抗的颤栗感再次袭来。
她咬紧了唇。
另一边,刚离开合欢宗的伏寂。
“噌——”
发间的龙角冒了出来。
幽静密林里,雨滴从叶缝间斜落。他黑色的额发微湿,站在树下,松散凌乱的衣襟,还残留着女孩柔软气息。
伏寂抿直了唇,脸色阴晴不定。
什么都没做。
他本想等萧楚润回来,让其亲眼瞧瞧,再等盛棠醒来,品尝她脸上的错愕苍白,结果最后......他什么忘了,近乎落荒而逃地跑了,连那碍眼的法衣都没烧掉。
伏寂沉着黑眸,抬指碰到头顶的龙角。
“......”
他脸上的阴沉褪去,神色不自然地坐下,看了看自己散乱的衣襟,低头沉默地整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坐在榕树底下的身影,从耳后到颈下都蔓延着红意。
她怕他被咬疼.......
竟然轻轻舔他。
伏寂长睫微颤了颤,头顶两只龙角,怎么都藏不起来。
除她之外......还没有谁担心过他疼不疼。
伏寂垂着眼,在树下独自坐了一整日,傍晚雨过天晴,落日余晖落在他两只龙角,暖洋洋的。
另边沐浴同一片余晖的盛棠,睁着双红肿的眼睛,情咒下布满阴霾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些。
萧楚润屈身蹲在她身旁,递给她一瓶清凉消肿的药膏。
“谢谢。”盛棠轻耸鼻尖,往眼圈抹了抹。
擦完,她又心里酸酸的。
‘少年对她关怀备至,这般好,她竟然没抵住诱惑,对着某某妖物又啃又咬......’
念头不断徘徊在脑海里,盛棠仰头望天,无语凝噎。
这法咒实在能给人洗脑。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受了咒术影响,仍控制不住,不知道的话,只怕沉浸的更厉害。
她意识稍一清醒,认知便会被脑海中的声音再次修改,让那声音迷惑的团团转,简直像.......
盛棠略愣了愣,忽而惊醒。
这控制人意识的法咒,与祟音传给她的惑心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禁风门主的情咒乃自创,初衷用来制约祟音,祟音以惑心术为基础的幻术独步天下,惯于蛊惑人心,万俟侯极有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洞察到什么的盛棠,宛如拨开了云雾,她试着用惑心术推出情咒,得出解咒之法。
这时,一阵急步传来。
“宗主,”影卫在盛棠耳边压低声音,“有人在宗外百里密林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