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琪琪愣了几秒。
然后,她开口:“你再叫一声学姐试试看?”
林鸢:“……”
这时,时雨青曲指敲了下门,假装刚来的样子。
章琪琪转身,高兴道:“社长!你来了。”
林鸢也跟着转过来,见到他,有一瞬的失神。
她有点儿没习惯,自己竟然能记住人脸的脑子。
时雨青吊儿郎当道:“小学妹,你倒挺有一番见解。”
林鸢:“没有没有,乱说骗学姐的。”
章琪琪:“啊——”
时雨青戏谑道:“小学妹,愿意叫我一声学长么?”
“诶?”林鸢觉得奇怪,“学长,这不是想叫就叫的吗。”
时雨青勾唇:“大旭说你不肯叫他们。”
林鸢无奈:“因为他们又不是真心想听,只是在逗我。”
时雨青:“哦?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心的?”
林鸢想了下,说:“可能你比较特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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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店后,因为距离挺近,林鸢没打车,而是和时雨青走小路,慢慢地朝她家的方向前进。
“去哪儿?”时雨青又问。
终于可以到她卖关子,林鸢轻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时雨青:“也行,这个点民政局应该关门了。”
“……”林鸢无奈道,“你这么怕我跟你离婚吗?”
这人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
时雨青没回她。
片刻,林鸢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不轻不重的帽子盖到她头上。
她有些好笑:“你不说话,把帽子戴我头上干嘛?”
时雨青:“晒。”
林鸢便道:“太阳已经下山了。”
“是么?”时雨青无谓道,“没注意。”
林鸢调整了下帽子的位置,欣然接受道:“好吧,没太阳我也得装有太阳的样子。”
时雨青:“……”
终于,他们来到林鸢买的房子前。
林鸢掏钥匙开门,说道:“我房贷正好快还完了,时雨青,你赶上了好时候。”
时雨青打量着:“你从没跟我提过这房子。”
林鸢不好意思道:“那会儿正在装修,忘了跟你提。”
时雨青玩味道:“老婆,这时候带我过来,是打算吃最后一顿断头饭么?”
“……”林鸢按住脑袋,“我不会跟你离婚了。”
时雨青一愣。
随着门开,他们一起进屋,林鸢抬起手指,指向客厅闲置的架子鼓,道:“虽然跟你那台架子鼓不能比,但已经是我高中存钱能买下来最好的牌子了。”
男人站着,说:“原来你当时想买的东西是这个。”
林鸢点点头,继续道:“得亏我爸妈不嫌弃,放在家里好几年,等我开始买房后,这才搬了过来。”
其实她也非常感慨,原来当初第一眼记住的人,就是她寻觅许久的白月光。
刚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雨后的街道,她在便利店门口已经找到了他。
兜兜转转,终获至宝。
林鸢还未回过神,时雨青伸手抱住她,大掌牢牢地按住她的腰。
她觉得有点痒,笑道:“老公,你真是粘人啊。”
话音刚落,她感到背部被什么东西浸湿了,温热又有点凉。
时雨青声线清沉道:“本来今天打算把你掳回家的。”
林鸢:“……”就不能让她多感动一会儿嘛!
她用力回抱他,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令人心安,说:“现在相信了吧,有人会爱上你的心灵美,你当初好像还不信来着。”
时雨青:“我确实不信。”
林鸢微怔:“为什么?”
时雨青:“因为我外表更好。”
林鸢:“……”还是这么自恋啊。
不过,谁让他是她老公呢。
过了会儿,林鸢开口道:“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回家,现在有两个家了。”
时雨青:“好,还有孩子等着我们。”
林鸢猛地懵住:“啊?什么孩子。”
时雨青:“你给我买的水仙。”
林鸢不由笑出声。倒是快忘了他们的花。
“行啊,我抛家弃子的,现在该赎罪了。”她认命道。
时雨青:“还记得你欠我的三次么?”
林鸢睁大双眼,心想道,天呢,他这个时候提起来,让她有种欠债怎么也还不清的罪恶感。
真的是欠他一辈子了。
她小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男人紧拥着她,顿了会儿,说:“改由你来处置我。”
……
曾经,他觉得在台上表演不过如此,即便打架子鼓出色,也是随便玩的,他喜欢的东西很多,却没有哪一样是他能长久喜欢的。
自从社团里进了个脸盲症的林鸢,他觉得新奇,开始天天变着花样逗她。
但无论他怎么逗,她好像都能认出他。
奇怪,他明明改了声线。
“时雨青。”数不清第几次伪装出现后,太阳山下的学校门口,林鸢盯着自行车上的他,无奈道,“我认得你,你是我唯一一个能记住脸的人。”
时雨青:“……我当了很久的傻瓜。”
林鸢安慰道:“你也没有那么傻,毕竟我确实没认出那个戴口罩的你。”
那天后,他家里多了不少废置的信纸,他打算正儿八经写一封情书,但又觉得,林鸢不喜欢他。
他很贪心,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请来顾叶南询问经验,直接在校运会表白。
那天正好枪响,他知道了林鸢有喜欢的人。
就此放弃么?不可能。那就先从勾引开始,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他的。这点他毫不怀疑。
第99章 番外
◎处男味◎
林鸢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说, 她的远房亲戚穆姨去世,留下一笔遗产,根据遗嘱, 因无子女继承, 由她来继承。
静默三秒, 林鸢问律师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不认识穆姨。”
律师:“……”
没多久,家里的电话打过来, 林鸢切换接听, 林建宏认真道:“园园, 你穆姨走了,你要不过去处理一下她的后事?”
林鸢睁大双眼,说:“居然是真的。爸, 你怎么没跟我提过她?”
林建宏:“你自己忘了不晓得, 穆姨小时候抱过你,她可喜欢你了,可惜后来太忙, 除了偶尔跟我们电话联系, 没时间过来。”
林鸢了然, 回答:“好, 那我去一趟。”
刚按灭电话, 肚子传来异样,林鸢往下一瞅,骨结分明的手展开,正要挑起衣服伸进去。
她及时握住时雨青的手,叹气道:“还来?你都蹭几回了。”
男人肆无忌惮道:“开荤当然无节制。”
林鸢想说点反驳的道理, 嘴上被封住, 嘶地一下, 紧密滚烫,扯咬得溢出血丝。
“……”林鸢惊道,“你是狗吗?居然把我咬出血了!”
时雨青舔了舔唇,意犹未尽道:“老婆,昨晚不是嫌我太温柔么?”
面上忽地一热,林鸢闭眼道:“好吧,是我不对。”大有认命挨裁的求饶之意。
唇内侧火辣辣的痛觉仍在,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随后,细小的伤口被他轻轻舔舐。
沉迷了会儿,她蓦然清醒:“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时雨青:“明天说。”
林鸢:“很重要的事,我等会儿就得启程了。”
时雨青停了下来,“什么事儿?”
林鸢便跟他提起那个电话,正好趁周末,回去办穆姨的后事。她本想自己回去,但考虑到时雨青估计会不折不扣地粘上来,干脆跟他坦白,好让他知晓,再决定去向。
时雨青:“去啊。我陪你。”
林鸢挺惊讶:“你这就决定要跟了?不再考虑考虑?”这跟老周的后事不同,她认识老周,自然会想帮忙,但他并不认识自己的亲戚,过去岂不是很尴尬。
时雨青眉一挑,啧道:“不让我去?怕财外露啊。”
林鸢语塞,竟然诡异地福至心灵,瞬间领悟他说的财外露,指他那张脸,值钱得很。
“葬礼应该没什么人的。”她拍了下他的肩,“你不用担心这个。”
时雨青弯起唇角,慢慢地笑,黑眸闪过一丝兴味:“那正合我心意。”
林鸢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合他心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该不会在灵、灵堂上干那档子事吧?……立马甩去这恐怖的念头。林鸢跟时雨青收拾好,出门赶往穆姨的城市。
下午的飞机,抵达之时已是深夜。机场凉飕飕,稀疏几个旅客拖着行李,面容倦怠。林鸢打了个哈欠,被时雨青牵着手,四处打量,哪个门口有举牌子接他们的人。
不一会儿,乔师傅瞧着手机找过来,带他们上车,解释道:“我之前一直给阿穆开车,十几年了,没想到她说走就走。”
林鸢不免感伤道:“天呐,那你肯定是最难过的人了。”
乔师傅长吁一口气,神色落寞。
掌心处传来加紧的力道,林鸢望过去,时雨青不吭声,在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窗外晃过浮光月影,车子方向随之一转,进入黑森森的园子。放眼望去,满园枝头的一簇簇花,像古人的笔调,盛开着寂然的美。乔师傅说:“这是阿穆的梨园,也在遗产之内,你可得好好打理。”
林鸢不自觉点头,但心里没什么底。
幸好把时雨青带过来了,这样闹鬼也不怕。
入屋后,乔师傅将行李带到客房,并说道:“我在楼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待人一走,时雨青扫了圈,啧道:“这跟酒店差不多。”
林鸢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的,低声念道:“你说会不会闹鬼啊?”
“嗯?”时雨青侧眸,挺好笑地道:“老婆,你鬼屋后遗症还在呢。”
林鸢拎住他的衬衫下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声音愈发小:“你别吓我,我本来都忘了那鬼屋……”
额头被拇指碰了碰,时雨青指腹微凉,胜券在握般,说:“怕什么,有我在。”
林鸢安心下来。天不早了,他们在幽深的梨园住下,很快便入睡。
半夜三点,楼下传来一阵轰然如爆炸的巨响!林鸢猛地惊醒,被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抓住时雨青的手。
没多久,他们的房间就被撞开。一群壮实的青年打着手电筒闯入,刺眼的亮光猛射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勃然大怒道:“那女人宁愿把遗产给一个不相关的远方亲戚,也不给我们这些帮她打理了几十年的手下,真他妈没良心!!”
乔师傅随后也赶到,但被人押着,脸上青了一块,痛苦道:“张谊!都说了阿穆有她自己的考虑,你本来就对她不满,撂担子不干,也给了你补偿金,何苦又回来算账?”
张谊狂道:“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人!谁又会知道!!!”
林鸢抓时雨青的手更紧了,沁出一点汗,她想讲道理,但直觉告诉她,眼前不是讲道理就能平息的事。
“大半夜的,吵人清梦。”时雨青扣住她的手,懒洋洋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张谊死死地盯着他俩,说:“你们谁是那女人的亲戚??!”
时雨青凉凉道:“我啊。”
张谊:“你给我下床!”
时雨青便慢条斯理地,安抚了下林鸢,从床沿赤脚下来,他一起身,张谊顿时比他矮了一截。
张谊骂道:“长得跟明星似的,空有骨架子,你这种的,我打你一拳都嫌手没劲儿。”
时雨青啧笑一声:“挺会夸啊。”
张谊当即就往他肚子来了一拳,拳风极快,几乎不给人反应时间,时雨青脸颊稍动,格开那一拳,趁张谊惊讶的一刹那,拳头呼到对方脸上,狠狠打碎了他一颗牙。
“老大!”其他人惊呼,眼瞧着张谊倒下,被时雨青用腿踩个正着,不得动弹。
四点后,他们所有人被拘留在派出所。
民警了解完事情经过,扫了几眼张谊等人,说道:“你们多大的人了,还玩半夜私闯民宅的戏码,遗嘱怎么写的就按怎么来,别想着起纷争就能改变。”
张谊握紧拳头,嘴绷成直线。
另一头,林鸢跟乔师傅说:“要不遗产由你来负责吧,我也不住这儿,难保今天的事还会发生。”
乔师傅叹道:“都怪我,信了张谊的鬼话,以为他会老实工作,这才雇他回来。”
林鸢敲了敲额头,觉得伤脑筋。相比之下,时雨青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闲情逸致,吹了声口哨。
当然,他是打赢的那个,心情好也无可厚非。林鸢已经深深地了解他本性,随后道:“老公,你说说,你有什么解决办法?”
时雨青挑起眉梢:“我找个人帮你打理。”
林鸢一愣:“谁?”
时雨青:“我爸那边的人,随便划拉一个过来。”
他说得像吃饭一样简单,又似游戏摇人。林鸢跟乔师傅面面相觑,再三思考,便答应道:“好,老公,按你说的来。”毕竟她目前也没别的办法,为了乔师傅的安全,他们总得处理好才能离开。
乔师傅犹豫道:“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鸢给他打强心剂:“没事,乔师傅,你也看到我老公的实力了。他上能打架,下能做菜,非常靠谱值得信赖,梨园交给他那边的人管理,绝对没问题。”
乔师傅哑然无声,想说,这两者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次日,时储雄的人赶来交接。林鸢建议,把遗产分给乔师傅一点,他陪了穆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方同意,看了眼时雨青的脸色,悄声提醒道:“太子爷,时总还等你给他答复。”
林鸢浑然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急事呀,要不要先回去?”
时雨青:“我还没陪老婆玩够,怎么舍得回。”
林鸢挠了挠脸,踮起脚,靠在他肩上,低声念道:“我怎么感觉,你要趁这个机会折腾我?”
时雨青歪头,刮了下她的脸:“那不得把老婆榨干。”
林鸢面红耳赤:“……”
后来,乔师傅又去找张谊谈了下,叹气道:“阿穆就是料到你们会乱来,才没有把梨园交给你们。”
张谊愣神,心中有无限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那时候就改掉臭脾气,没准梨园还有他的一份。现在乔师傅成了话事老大,他也掀不起风浪,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葬礼结束,林鸢和时雨青游玩了几天,便离开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