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虽然初来皇城时,确实有许多贵妇人向我示好,但本官向来洁身自好,从不与人有半分逾越。”
郁阙咕哝:“我还是头一回听常年出入教坊的男子敢说自己洁身自好。”
萧默知道,眼前的女人虽自小受过最严苛的淑女教育,但不耽误她能说会道,一张口能将人气死。
郁阙轻睨他一眼,“有多少贵妇人向你示好?”
萧默真认真数起来,“寡居的清灵县主,喜好收集面首的菡萏大长公主,还有陆将军的嫡女......”
男人一口气说了七八人。
郁阙故意逗他,“那大人还说自己洁身自好?”
萧默中了计,“她们示好,我拒绝便是了,那不就是洁身自好。”
“非也”郁阙抱着手臂,靠在车壁上继续逗他,“那么多贵妇人喜欢你,你就有问题,天下好看的男子那么多,她们怎么不喜欢旁人,非要来向你示好?据我所知这几位,素日里都是很端庄的,虽然喜爱面首,绝不轻易招惹正经男子,一定是你有问题,狐狸精似得招惹人。”
“我认识你之前,还是处子之身!”萧默惊呼道。
马车方在相府门口停稳,泽元甚至还骑在马上,马车四周的铁骑护卫,还有门口的守卫,迎出来的仆人,少说有二十多人。
所有人统统都听到了萧相大人这洪亮的一声。
第54章
“我认识你之前, 还是处子之身!”萧默惊呼道。
马车方在相府门口停稳,泽元甚至还骑在马上,马车四周的铁骑护卫, 还有门口的守卫, 迎出来的仆人,少说有二十多人。
所有人统统都听到了萧相大人这洪亮的一声。
郁阙睁着晶莹双眸,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丢死人了......
萧默:“当年我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群狼环伺,我多不易才能保持清白之身!夫人不珍惜也就罢了,竟然空口白牙污蔑我招惹旁人。”
好吧......她不该戏弄他。
当务之急,是快些下车, 躲入房里去。真真丢死人了, 外头那么多侍卫,他竟然吼叫说自己曾是处子之身。
郁阙抿了抿唇, 微微躬身钻出车厢,下了马车,空留萧默独自坐在马车之中。
往绿水苑走,萧默沿着长廊跟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
夜里萧默练字,郁阙在他边上看书,她放下书册,瞧瞧打量他,他这副皮囊生得确实好,只是这么练字时, 身姿也是极其养眼的。
萧默还在堵气, 察觉她的视线,也微微侧首, 视线越过肩,眸光幽幽地看她,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怨气。
要知道从前的萧默,可是威风凛凛,姿态高傲的,这样一个眼神,如怨念小狗一般。
郁阙觉得这样的萧默有些可爱,不禁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发,“好了,是我的过错,我口不择言了。若我也是有钱有势的郡主,看到十五六岁初入皇城的你,也会忍不住将你占为己有,圈在身边当一个面首。”
可见严苛教养的高门淑女,骨子里也是坏透了。
萧默扔了笔,转身就扑过来,抱着她跌倒在榻,“若是夫人你,我必定心甘情愿留在身边当一个供你取乐的面首。”
她稍稍主动,他便得寸进尺,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了。
他俯首含住她耳垂,将珍珠耳坠也卷入唇舌,“只要夫人答应榻上除了我,再不许有旁人。”
郁阙喜爱他这般性子,一时间将沈彦与长公主的事也抛诸脑后,只一心与他亲近,指尖划过他浓密的发丝,“你生得这样好看,专宠一你人也无妨。”
她想他被他带坏了,自己从前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萧默缠着她一直吻,没有进内室,而是就在这一方椅榻上,吻得她头都晕了,任由他解了衣袍。
他若是面首,那便是世上最殷勤最缠人的面首。
......
亲密无间时,郁阙与男人对视,她深思熟虑许久后道,“我不愿成婚,不想办婚仪,但就这样留在相府,你我一道作伴就很好,我不会再跑了。”
好......萧默答应,俯首埋入她馨香颈侧。
***
隔日早朝过后,萧默去御书房见皇帝,明月长公主也正在书房内。
明月长公主:“子深的婚事,皇兄预备怎么办?仙川已经得知子深腿痊愈了,想必定南王也会很快知晓,恐怕会怀疑子深为了退婚故意装作受伤。若不及时为他们二人办婚礼、”
萧默:“多些长公主关心,我无意迎娶仙川郡主。”
元盈:“那你是预备迎娶沈彦的前妻?那个郁氏为正妻么?这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引得定南王不满。”
萧默:“为仙川另则夫婿便好。”
元盈:“你还未答,真准备迎娶郁氏么?”
萧默:“不娶。”
元盈:“即使不娶,我听闻她在你府里与你同吃同住,享受的是正室夫人的待遇,你还时常带她出去赴宴,闹得权贵之中也兴起了带妾室出门的不正之风。皇兄,你也该管管子深了。”
皇帝听着两人争论,“子深,你老实告诉朕,你真是为了拒婚而摔断了自己的腿?”
萧默闭口不语。
皇帝:“混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敢这般儿戏!!若真留下什么残疾,你叫朕如何是好?”
萧默:“臣想央求陛下一件事,往后再不要为臣指婚,臣如今这般自由自在就很好,府里有众多妾室服侍。”
皇帝冷哼一声,“你这个众多妾室,恐怕只有那郁氏一人吧?她一个嫁过人的妇人,真叫你这么喜欢?”
萧默:“喜欢。”
明月长公主:“皇兄,你看他真是鬼迷心窍,还是早早为他与仙川办了婚礼,有主母坐镇,那个郁氏兴许还收敛一些。”
皇帝却道:“罢了,既然子深你不想成婚,那便算了,皇城还有其他青年才俊,总有与仙川匹配的,我再择一个便是了。你若不愿意成亲,来朕这边说一声也就罢了,何必弄伤自己,下不为例。”
“皇兄怎么可以如此纵容子深?!他年近而立,整日与那郁氏厮混,如何是好?况且那郁氏不能生育、将来、”
“这就不劳烦长公主操心了。”萧默起身告辞,“子嗣这事自有定数,有也好,没有也无妨。倒是明月长公主你也是年近而立,玩心再重,也已经到了招驸马的年纪。”
萧默:“陛下,臣告退了。”
皇帝扬手:“去吧去吧。”
萧默行在廊下,明月长公主追了出来,“萧子深!”
萧默转身,“长公主今日很奇怪。”
元盈:“我不过是心疼仙川,喜欢你这些年,眼看着终于能与你成亲,却被郁氏给搅和了。”
“长公主对她态度转变,恐怕不是因为仙川,而是因为沈彦吧?”萧默道,“是他教唆长公主离间我与夫人?”
元盈面色难看,她没有否认。
“长公主向来蕙质兰心,不要被一个男人的言语蒙蔽了双眸。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告辞了。”
萧默动身离开,徒留长公主立在原地。
傍晚萧默还未归来,郁阙在西厢房练字,珠儿送汤药进来,“夫人喝了药再练字吧。”
郁阙搁下笔,端起药碗。
“夫人不能喝这碗药!”侍女铃儿忽得推门进来,从郁阙手里夺走药碗,“这药不能喝。”
郁阙疑惑:“怎么了?”
珠儿也不解。
铃儿支支吾吾:“我方才煎药时,忘记放药引了,都怪我糊涂,我再去重新煎一碗来,这碗就别喝了。”
铃儿是新来的侍女,做事毛躁也不奇怪,郁阙:“好,你去吧。”
铃儿端着药碗匆匆走了。
珠儿道:“奇怪。夫人的药材都是包好的,药引混入其中,她怎么会说忘记放药引了呢?”
此时泽元敲门,“夫人,长公主府忽得送请帖来,说是长公主府今夜设宴,还请夫人过去一道热闹热闹,还特意叮嘱求夫人不要拒绝,她有要事告知夫人。”
郁阙思及长公主当日对自己的态度,她实在不想去,也不想见沈彦,可是长公主说有要事,还是过去听一听吧。
“备马车,我要去赴宴。”
泽元应下。
长公主的态度转变,还有沈彦与长公主的关系,都叫她十分困惑。
她梳妆更衣,经过长廊朝门口走去,又吩咐泽元,“萧相快回来了,你一会儿记得告诉他我去了长公主府。”
泽元:“谨遵夫人吩咐。”
到了拐角处,迎面过来个人,郁阙躲闪不及时,对方手里的汤药撒了她一身。
珠儿一看,“怎么又是你?!铃儿你怎么如此冒冒失失!!”
铃儿立即跪到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郁阙刚换好的衣裳,妆容也叫毁了,这根本就出不了门了,郁阙打消了出门的念头。
珠儿伺候郁阙更衣,“那个新来的铃儿做事如此马虎,夫人还是调她去洗衣裳吧。”
郁阙越想铃儿那张脸越觉得熟悉,似从前就在哪里见过的。
哦,她想起来了,就在庄国公府,沈彦父亲的院子里!当时沈父看铃儿生得灵动貌美,要叫她进书房伺候,府里所有丫鬟都知道,只要进了二老爷的书房,那便相当于当他无名无分的妾,铃儿不肯。
那日郁阙正好看到她站在墙角哭,看她可怜便调她去厨房帮忙了。
当时她还不叫铃儿......郁阙很肯定她是庄国公府签了身契的婢女,若没有犯大错是不会被发卖的。
郁阙:“算了,她方进府服侍,出些小错是难免的,再留她几日。”
珠儿:“她可不是刚进府,少说有两个月了,在外间打扫,给客人端茶倒水很是机灵,奴婢这才叫她进绿水苑服侍夫人。”
进府两个月,原很机灵......
不多片刻,萧默从宫里回来,下人们张罗着传膳,萧默饮了口茶道:“听泽元说,你原要去赴长公主的宴?”
郁阙:“是......长公主几番送帖子来请,我也总不能推脱。”
萧默:“往后她那的宴会,若没有我陪着,你不要去。”
“为何?”郁阙反感,“你既说将我当妻子,我难道不可以随意走动?”
萧默凝视着她:“往后长公主府上的宴,沈彦多半在场,我心胸狭隘,不想你总见他。”
这个理由的确说得过去。
“我与他已是各走各路,若故意避而不见,反倒显得我还未放下。”郁阙道,“我坦荡赴宴,往后才会相安无事,否则各家大小宴会,除非你将我拘在府里一辈子,我到底还是要与他见面的。”
“夫人就应了我吧。”萧默态度软和下来,捏了她的手再手心把玩,“你不是想回金陵开设女学么?等明年立春之后,我央求陛下将我外放去金陵,到时候海阔天空,你想做什么都成。”
“你愿意陪我回金陵?”郁阙眸光流露惊奇之色,“若我去金陵开办女学,恐怕往后都会定居金陵,不会再回皇城,那也意味着你要释放手中权柄、大人也愿意?”
萧默有自己一番傲气,“叫我释权,成为一个平庸之辈自是不可能,但去与江南那些豪绅周璇较量一番,倒是颇有意思的。”
说得也是,他这样的人到了哪里都不会屈居人之下。
但他言辞之意,愿意与她定居江南,他对她的诚意,确实很足够。
萧默:“毕竟将来要随夫人入郁氏祖坟,早早去江南定居也好。”
郁阙忽得笑了,“又非入赘,说什么随我入祖坟,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个人脾气好的时候,还怪可爱的。
“入赘也不是不行。”萧默依偎过来,那么肩宽体长的人就这么靠在她怀里,“横竖我是跟定夫人了,叫我跟夫人姓我也愿意的。”
郁阙笑得不能自已,掌心轻抚他软绵发丝,“怎么跟雷公似的,像一只撒娇小狗。”
萧默也笑,眉眼温润,往她怀里钻,“那我便是夫人手心里的撒娇小狗,夫人不许不要我。”
回金陵开办女学书院呐,郁阙无法想象自己到时候该多快活。
郁阙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男人,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他若穿上一袭浅色长袍,该是很衬江南烟雨,郁阙不自禁地俯身亲他,细细描摹他好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