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练地对着诗织说出讨饶的话,接着又看了黑发姑娘平静的侧脸一阵子,这才露出个恍然的表情:
什么嘛,原来不是猫咪单方面狩猎,而是势均力敌的互搏。
真是坏心眼啊,诗织小姐。被评为里世界最不能招惹的人之一的鸢色眼瞳青年,如此做作地感叹着。
那边的乱步已经戴着眼镜,打量完了银行的员工们。
被年纪看起来不大,个头也不高的青年盯着,不知为何,大多数员工都有种背后冒冷汗的感觉。只觉得被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扫过,自己的秘密就会暴露无遗似的。
但很快,他们又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什么啊,银行的员工们好笑地在心底想着,就这么一个娃娃脸小矮子,能知道什么,又能看出些什么呢?
就在他们精神一瞬间放松的时候,乱步伸手,快速指了三个人出来——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笃定道,“就是他们了。”
说罢,他理都没理被指导的三个人会有的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
被乱步指认为是嫌疑人的三个人,分别是一位身为银行高管的男性、一位普通女性柜员和一位大堂经理,也是男性。
三个人面对这种指控,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高管当即就黑了脸,一副就要发作的样子,但又被行长拦住了。女性柜员这是白着一张好看的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但她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看向了大堂经理。大堂经理就比较能忍了,不知道是不是奇葩顾客见得多了,他还能维持住一副笑脸,虽说那表情看着更像是苦笑就是了。
诗织见现场有些混乱的样子。她先是将趁乱混过来想要跟乱步讨教的小孩扔还给毛利兰,又让警方维持秩序,最后才分别戳了戳乱步和太宰。
面对前者,诗织:“乱步,我也没懂,你再给讲个五块钱的?详细点哈。”
面对后者,诗织:“太宰,去,给我撬开他们的嘴!”
见识了什么才叫变脸的小新人敦君:好一个双标的前辈!
乱步还想哼唧,诗织熟练地夸夸他。在乱步明显缓和的表情下,漂亮姑娘又立马冷酷地将人给推了出去,还不忘帮他镇场子,让所有人安静看侦探大人表演。
于是,在中岛敦“好冷酷一女的”的眼神中,乱步不情不愿地讲起了整件案子的经过,详细得就跟他在现场亲眼看到了似的。
不知是东京画风不对,还是这群警察和围观群众比较神奇的缘故,等乱步讲完,他们竟然“啪啪啪”鼓起了掌。下意识跟着鼓了两下,被带跑偏的小老虎才在诗织悍然出手镇压试图逃跑的罪犯们带起的劲风中回过神来。
他造型奇怪的刘海飞了飞,又很快重新安分地贴回了额头上。中岛敦眼见着穿着长裙、打扮得格外淑女的前辈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下一秒,试图逃跑的高管就被一个眼熟的褐色纸袋子砸中了后脑勺,直接扑街。
诗织甩了甩手,淡定面对一干探寻的眼神,“我初中是网球部的,高中是排球,大学又学了点棒球。”
所以,有这个手劲和准头,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对吧?
看她这么轻描淡写,众人也就将信将疑地移开了视线。唯独某个伪小学生在心里嘀咕:怎么不是足球,我看足球就很好……
但江户川柯南很快就没那个闲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笑眯眯要了个场地刑讯,啊不,询问嫌疑犯们的太宰治很快就回来了。他走到乱步这边,和同样站在对方身旁的目暮耳语几句,就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
但柯南无法忽略,在这个男人重新走进这处办公室时,身上所散发的属于黑暗的味道。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个看起来貌似很活泼的青年,分明内里就是一滩漆黑无比的死水。
下意识避开了对方黑沉沉的鸢眸,但柯南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才能探听到更多情报:要不……试试窃听器?博士最近又帮忙改进了一下,更加轻便不容易发现了来着……
听了一耳朵黄金去向,又得知这事背后还有推手,金田一诗织看着莫名露出那种恶人感的太宰,又莫名其妙发现对方很快收敛了这种气质。
她思考两秒,选择拍拍太宰的背,“太宰,悠着点玩,侦探社不负责给你善后哦。
【📢作者有话说】
没详细设置手法,反正也不重要(不你)
新增诗织情报:初中立海大,高中为了升学去了东京读的音驹,大学东大
想要摩多摩多评论
第10章 横滨
◎你改名罢,就叫乌鸦嘴◎
委托就这样飞速解决了,但遗留的问题却也不少。但这一切都和武装侦探社一行四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和委托方的目暮警部打了个招呼,又很有礼貌地和毛利父女二人道别后,诗织回到队伍中,重新站在了自家幼驯染身旁。
此时,江户川乱步正低着头和人讲话,脸上难得没有被缠上的不耐,反而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诗织学着他的样子一低头:
果然是为乱步献上贡品的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同学。
看着对方装乖讨好的样子,不知为何,诗织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小鬼撒娇,自己会有种恶寒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吃了致死量的人工糖精,又齁又腻。诗织深沉地想。
被她用这样“热情”的眼神盯着,还在和乱步约定下次见面时间的江户川柯南不禁背后发麻。他赶紧结束了和偶像的难得的交谈,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溜了。
“小粉丝很热情啊,乱步。”诗织这才靠近了点乱步,笑眯眯调侃道。
乱步不太想搭理她故意的酸言酸语。但乱步更加知道,不理诗织的话,她之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于是,名侦探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催着其他人快点走。
说是其他人,其实也就是看热闹的太宰和被前者胁迫闭嘴看戏的中岛敦。两个人这时候就很乖觉地跟在乱步身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银行。
等出了门,在前往车站的路上,中岛敦先是惊讶了一下为什么诗织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但他终于学会了看眼色(总之不是怂,那叫从心)地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而是犹豫了一阵子,选择了另一个话题。
“太宰先生,为什么提到了黄金失窃背后还有别的推手,我们却不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呢?”
将手背在脑袋后的太宰闻言,只是勾了勾唇,却没有回答的打算。
他不回答,中岛敦就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投向了诗织,一双颜色奇异的眸子里闪烁着不解和好奇。中岛敦是不敢指望乱步开口为自己解释的,于是就将希望寄托在了看起来好说话的另一个前辈身上。
好心的诗织当然会满足后辈的小小请求,她当即就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当然是因为,没有犯到我们手上的非异能者组织,不在我们负责的范围内。”
她语气轻松地为后辈指点迷津:“敦君,你要记住,我们武装侦探社是横滨的民间组织,国际犯罪组织不进入横滨、不威胁横滨的秩序,我们不必、也没有理由主动出击哦。除非被冒犯到头上,我们武侦也不是什么恶魔,不会横扫地下世界的。”
太宰点头,“没错,什么以酒为代号的组织、以动物为代号的组织、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角色,没有委托的话,我们就不会主动深入调查的啦。”
话音刚落,认真听前辈们讲课的小老虎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太宰浑身的气息就是一变,陡然变得欢快且活泼起来。
——这是非常不妙的讯号。
“啊,是河!”太宰语气可可爱爱,但话里的内容让中岛敦忍不住虎躯一震。
真·虎躯一震。
中岛敦只来得及伸出尔康手,就见太宰治以一种平日绝不会有的速度,直直奔向了前方不远处的那条河。
伴随着“噗通”的重物入水声,太宰治便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清澈的小溪里。
中岛敦:“太宰先生!!!”
他悲戚中透着崩溃的大叫没能引来过多的关注。这条路是诗织专门选的没什么人的近路,现在附近就只有侦探社三人,以及只剩下一双腿还露在水面上的太宰。
中岛敦只能认命地捋胳膊挽袖子,去拯救他的师父。
冷酷无情的前辈一号金田一诗织:“啊,就让太宰在他的理想中溺死吧,不用管他。”*
冷酷无情的前辈二号江户川乱步:“没关系,太宰对东京的水路很熟悉,可以一直漂流回横滨的。”
中岛敦:“你们不要在这种时候这么默契啊!”还有金田一小姐,你那是捏他的什么台词吗?好中二啊喂!
眼看着太宰就要顺水漂流远了,他赶紧快跑几步到小溪边上。
但有人比他还要快上一步。
一道敏捷的身影在中岛敦面前一闪而过,他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就又听到了熟悉的入水声。
“咦?”他懵逼地看着好心人在水里几个扑腾就到了太宰治身边,接着又熟练地将太宰头朝上摆正,抱着人就往岸上游。
中岛敦不禁露出了迷茫的豆豆眼。
而在他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一只可爱的小白柴,正一边焦急地原地转圈圈,一边冲着河里的两人“汪汪”直叫。
等到两人来到河岸边,金发黑皮的男人先将没有了动静的太宰治往岸上一递。等中岛敦接力一样地接过太宰治之后,他自己才跟着上了岸。
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的诗织,拉着乱步一起,过来围观好心人了。诗织替太宰制止了好心人想做人工呼吸的动作,“不必了,太宰生命力很强的。而且……”
她想了想,委婉道:“太宰他,老熟练工了。”
“?”金发男人不明所以地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熟练工?
“就是……那个……”被狗勾哈气了的小老虎缩着身子蹲在一旁,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您救上来的是个自鲨狂魔,入水上吊都是常规操作”这件事。
“噗咳咳咳咳——”最后,拯救中岛敦的,是适时往外吐了两口水后就开始咳嗽的太宰治。
他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抱怨:“啊呀,又没能自鲨成功,我还真是失败。”说着说着,他鼻子动了动,眼睛猛地就睁开了,“是狗的味道!”
这么说着,太宰治锐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了在一旁突然炸毛的小白柴,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嫌弃。
中岛敦扶额:你是狗吗……不,能闻出狗的味道,你比狗还狗啊,太宰先生!
尽管为了太宰和小狗吵架而感到尴尬,中岛敦还是坚强地向好心人道谢了:“总、总之,谢谢您的帮助。正如您所见,太宰先生他只是日常入水而已,请千万不必担心。”
金发男人:“啊?啊,好、好的。”
诗织从旁补充:“以后在横滨,或者其他地方的河流看到有绷带怪人入水,也请千万不必救人。太宰的生存能力很强,只需要打这个电话就好了。”
她分外熟练地递出一张侦探社的名片,递给好心人,“有侦探业务委托也可以拨打这个号码,我们武装侦探社承接一切侦探委托哦。”
见到前辈在这种时刻还不忘替侦探社打一波广告,中岛敦不禁露出了混合着崇拜和“这都能行?我果然还有的学”的复杂表情。
浑身湿哒哒的太宰治这时候也过来了。他在和小狗的吵架中大获全胜,此时表情分外得意洋洋。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后,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但等到和对方对视时,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啊,这不是,波……”他做出个回忆的表情,却没能成功回想起对方的名字。
就在那个酒名代号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也回想起来眼前人黑得不能再黑的资料的金发男人果断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安室透,我叫安室透,太宰……”他将那个自己更加熟悉的称呼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谨慎地说:“太宰先生。”
“哦哦,安室!”自来熟的太某人点点头,“虽然没能成功自鲨有些遗憾,但还是多谢你的帮助了。”
太宰治勾唇笑道:“非常感谢,热心的安室先生。”
“好说,好说,太宰先生。”安室透熟练地勾出一抹营业用的假笑,八风不动地回敬道。
围观的中岛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狐疑地打量着两个笑得春暖花开的男人,有点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一阵铃声打破了眼前隐隐有些僵持的氛围。
感受着骤然投射向自己的几道目光,金田一诗织面色如常地从随身小包里掏出手机,淡定地接通了电话:“喂?国木田?嗯嗯,是,他们是和我在一起。”
说着,她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人,又接着和电话那头的国木田说话:“哦?有新的委托是吗。嗯……?好,没问题。”
挂掉电话,诗织冲自家社员扬扬下巴,“好了,太宰,敦,乱步,我们该回横滨了。”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吧,安室君。”太宰又换了个称呼,看似有礼貌地和救命恩人道别。
“再见,太宰先生,祝您一路顺风。”安室透同样礼貌地回应。但这话在中岛敦听起来,不亚于祝福太宰治早日狗带。
小老虎赶忙打断了两人还要继续的阴阳怪气,忙和人道别,拖着太宰治就走。
——已经失去对前辈的尊敬了呢,老虎同学。诗织不禁想。
刚刚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乱步,在此时开口了。他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是绝杀:“诗织,你不留在东京吗?”
原本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诗织顿时一僵。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笑着回应:“横滨人最后都会回到横滨,不管那里是好是坏。况且,我也想看看,究竟是哪只老鼠在横滨蹦跶。”
乱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那边抱怨完中岛敦越来越不尊重自己的太宰直直插/入了两个人的对话:“诗织酱,你真的好乌鸦嘴哦。”
“闭嘴太宰,你好啰嗦。”
“嘤。”
“……”
对话声渐渐远去,进而消失在风中,再也听不到了。
安室透仍然停留在原地。他皱了皱眉,安抚地拍拍哈罗的脑袋,转而拿出了自己国产(重音)防水手机,给自己的下属风间打了个电话。
横滨啊……才刚刚从危机中喘了口气,接下来又会遇上什么麻烦呢?想到这里,他表情更加严肃了——租界真是个该死的东西,外国势力都给我滚出日本啊混蛋!
另一边,借口说要去阿笠博士家玩游戏,顺利又摸到博士家的江户川柯南。
在听到“噗通”一声后,耳边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传来,柯南露出了沉思脸。
他想到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听到的那句过于悲愤的“太宰先生”,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