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热搜的话题,标题就是祁商受伤夜会神秘女子,拍到的照片就是他跟虞楚熹先后进入电梯的画面。
好在没拍到虞楚熹的正脸。
照片是从朋友圈那里传出来的,八成是哪个来就医的好事者。
“你怎么解释?”姜秉川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开始解决热搜的问题。
祁商将手机搁到一边,神色散漫:“没头没尾的几张照片而已,不用理会,也不用澄清,冷处理就好。”
“真的跟照片里的女士没任何关系是吧?”姜秉川追问道。
话落,那边的祁商没再直接回复。
沉默须臾,他喉间低嗯,没所谓的应了一声。
姜秉川也没再说什么,知祁商的脾气,他应了,给了回复,这已是他最大的耐性了。
再追问下去,他可能什么都不会说。
只得作罢。
贵宾诊疗室里再次安静了下去。
祁商拿过手机,解锁,打开了微信。
他低垂着眉眼,点开跟虞楚熹的聊天对话框,指尖漫不经心的敲击着键盘。
给她发过去两条信息。
——我们上热搜了。
——我跟你。
刚一踏出医院,虞楚熹就感觉到一股寒风迎面而来,夹着浓重的寒气。
可被祁商抓过的那只手腕却还烫热一片。
心里也很乱。
她走到路边,本打算拦一辆出租车,返回工作室,只是站在那里许久,她都没伸手拦车。
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人很容易清醒过来。
后知后觉的,虞楚熹开始后悔这么冲动的跑过来,失了理智,又失了方寸。
弄得狼狈不堪。
这不像她做的事,她理智,冷静,从来都不会这么不顾后果的鲁莽做事。
像是被人下了蛊。
但慢慢的,她心里的一些知觉也开始逐渐觉醒,在听到祁商受伤时,她没来由的慌乱,不顾后果的跑来医院,皆是因为。
她害怕失去祁商。
有些事,已到了她怎么躲都躲不掉的地步了。
包包里的手机传来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虞楚熹拿出,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上,是祁商发过来的两条信息。
她没回复,将手机又丢回了包包里。
在寒风里站的太久,她手指冻得冰凉,刚好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她招手,拦了下来。
上了车,司机问她:“您去哪儿?”
虞楚熹随口报出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
出租车很快启动,朝着她报出的地址驶去。
在暖气充足的车里坐了会儿,冻僵的手指才终于缓过来。
虞楚熹重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趁着窗外霓虹灯的光亮,她打开微博,看了下刚才祁商给她说的那个热搜。
点开话题,几张照片,连她正脸都没拍到,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但之前虞楚熹隐约记得但凡跟其他女星有绯闻,祁商都会第一时间澄清,这一次即便上了热搜,他那边却没任何动静。
大概确实觉得没有澄清的必要。
出租车开到一半,再望向窗外时,虞楚熹看到有几个身着校服的学生,正走过路边。
她望了一眼路标,原来前面就是榆北市第一中学。
“师傅,麻烦您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想在这里下车。”
“就前面吗?”
“对。”
司机打转方向盘,慢慢将车停到了路边。
虞楚熹支付完车费,开门下了车。
外面还是很冷,虞楚熹将包包挎在肩上,双手插在了大衣口袋里。
朝着榆北市一中走过去的路上,不时有两三个穿校服的学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差不多七年没再去过那所学校,当初虞楚熹也不过待了一年,其实也没太多感情。
她留恋的不过是跟祁商共处的那段岁月。
天色已黑透,只剩路边昏黄的路灯光亮,学校临街,却也不吵闹。
一路走过去,还能看到曾经熟悉的一些店面,文具店,小卖部,还有那家在学生里很受欢迎的米线店。
这么多年那家小店还在。
这会儿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店里坐着的基本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只剩两三个空位。
想起自己晚餐还没吃,虞楚熹从肩上拎下包包,她踏上台阶,径直走进了店里。
“来了,还有空位,姑娘随便坐。”老板热情的招呼了句。
虞楚熹点头:“好的。”
她挑了个墙角的位置落座了下来。
“您先看一下,墙上的菜单,选好您给我说一声。”
“不用了,直接给我来份店里的招牌米线就行。”她点了曾经吃得最多的那种。
老板用手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好嘞,您先坐着,做好就给您端过来。”
说完,老板就自行离开了。
店里有些吵,旁边的学生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的很愉快。
不知是故地重游,还是店里坐满了学生,虞楚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回到了某个冬天的夜里。
记得那个时候也是二月份,虞楚熹已经转过来半年,可班里的同学她熟悉的还是不多,说的上话的也只有坐在她前排的裴珛枝。
高中最后一年,时间紧迫,六月的高考一天天的逼近,一心扑在学习上,也就很难将心思分到旁的事上。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因为父亲加班得晚一些接她回家,她只能继续待在教室里学习。
班里几乎只剩下十几个人,大多都是住校生,走读生很少。
除了她,还有祁商。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半,也没等到父亲过来,给父亲发的信息,也是迟迟等不到回信。
教室里的走读生差不多都已离开,只剩两三个人还在坚持学习,虞楚熹决定不等了,再等下去时间只会越来越晚。
她合上书本,收拾了下桌子,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祁商,他正趴在桌上睡觉。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在教室里待这么晚。
想睡觉还不回家睡。
虞楚熹收拾完书包,她站起身,看教室里越来越空,很快教室就会锁门。
她余光又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睡觉的祁商。
想着好歹同桌一场,这会儿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一下门快要锁了。
虞楚熹慢吞吞的揪着书包的拉链,正纠结于该怎么提醒时,旁边的祁商醒了过来。
她一下子合上拉链,拎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深夜的学校很安静,空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走路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操场一片漆黑,没半点光亮。
夜色浓的像墨水般化不开。
走出校门,街道也是静得出奇,学校门口的车辆很少,出租车难寻,虞楚熹只能朝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没在意,许是其他行人,只是一路走过去,后面的脚步声却始终跟着她。
虞楚熹不禁抓紧了书包的带子。
临街的店面几乎都已经关门,只有那家米线店还在营业,透过玻璃门,还能看到两三个穿校服的学生在吃米线。
虞楚熹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戛然而止,她不敢朝后看,闷头过了马路。
后面的脚步声又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朝着那家店走去,到了门口,有亮光的地方,她突然一个转身,终于看清了身后一直跟着她的那个人。
原来是祁商。
少年穿着宽大的羽绒服,迎着光亮,眉眼疏离淡漠,也不说话,只是微扬下巴,示意虞楚熹继续朝前走去。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什么也没说的继续朝着大路那边走去。
直到走到路边,祁商拦下一辆出租车,他打开车后排的门:“上车。”
虞楚熹走过去,她边摘下肩上的书包,边上了车。
祁商帮她关上了车门。
但却没离开,他走到副驾驶那里,弯着食指敲了敲玻璃窗。
车窗很快低下去。
他半探身,冷眼望向司机:“师傅,您的车牌号我已经记下了,安全把她送到家。”
出租车司机嘿嘿一笑:“放心吧小伙子,咱是老实人。”
祁商没再说话,起身朝后退了一步,也没跟虞楚熹再说些什么,只是低垂着眉眼,望着坐在后排的她。
车慢慢的从他身边擦过。
深冬的夜色越发浓郁,路上只有几辆车呼啸而过,车窗边倒映着的路灯笼在虞楚熹的身上。
她抱着书包坐在那里,给父亲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抬头,无意间望向车后视镜时,看到出租车司机望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不明就里的笑意。
在暗光的衬托下,有些不怀好意,甚至有些狰狞。
虞楚熹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她尽量保持平静,不动声色的低下眉眼,指尖却因为惧怕而有些紧绷。
她屏住呼吸,很轻的摁了三下手机按钮,输入了报警电话,大拇指的指腹就停在拨号键的上面。
只是很快,出租车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
“刚才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司机语气轻松的打趣道。
虞楚熹抬起了眉眼:“嗯?”
司机望了一眼后视镜:“就是刚才送你上车的那小子,我的车一启动,就看到他拦了辆出租车,一直跟在我车后面。”
刚才还很紧绷的指尖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虞楚熹卸下防备,她慢慢删除了手机屏幕上的报警电话,将手机塞进了书包的侧兜里。
前面刚好遇到红灯,出租车停了下来。
虞楚熹微转身,朝后望了一眼。
后面果然跟着一辆出租车,祁商就坐在副驾坐上。
他好像很困,微侧着身子,正闭着眼睡觉。
路灯昏黄的光亮涌进车里,大片落在他身上,朦胧的暗光里,少年的脖颈线条清晰而又硬朗,带着明显的攻击性。
弱光之处,落在他锁骨间的白金项链,闪着涟漪的微光,清清凉凉的勾着少年初成熟的性感。
他微合双眼,情绪淡漠,像他平常一样冷冷清清。
绿灯亮起,车子开动,虞楚熹又正身坐回了位置上。
车窗外依旧寂静空旷,狭窄的出租车里,她独自坐在车后排,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安全感。
悄然无息的融在空气里,也融在了窗外无边无际的深冬的夜色里。
第13章 13
盛上桌的米线还冒着热气, 虞楚熹拿出筷子,撕开包装,蹭掉了上面的木屑。
她微探身,尝了一口米线, 味道还跟上学时的那会儿一样。
这么多年都没变。
就像这么多年祁商对她一样未曾改变。
米线吃到一半, 父亲虞家伟在微信上问她。
——十八号那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爸爸给你庆祝生日。
虞楚熹放下筷子, 双手捧着手机,回父亲。
——爸, 我回去,您在家等着我就行。
每年生日, 她都会回家跟父亲吃顿晚餐, 今年也不例外。
生日的前几天, 虞楚熹依然在忙碌中度过,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十八日。
过了零点, 她手机微信就一直冒出生日祝福的信息。
虞楚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她捧着手机,开始逐一回复那些信息。
半夜的卧室很安静,静得只剩下她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
十分钟后,她终于从手机里抬起了头, 脖子有些酸, 她单手覆肩, 微抻了下,才舒缓许多。
熬到这会儿,她也没什么睡意, 退出微信,她点开了平时常用的音乐软件。
首页高位推荐就是祁商的那首新单曲《Memory》。
在十八日这天的零点刚上线。
虞楚熹点击屏幕, 进入了歌曲介绍中。
——少年时的某些回忆最令人动容,即便过去多年,依然怀念至今。时间剥离了很多往事,唯有关于你的一点一滴,一直在我心里。温柔的R&B曲风最适合倾诉衷肠,希望你听的懂,也希望你如我这般,怀念着我们的曾经。
短短两三行字,情意却深重。
虞楚熹心思微动,她指尖点开播放键,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祁商低沉的音色,伴着音乐流淌出来,在这夜里,缓缓将他心底多年的眷恋倾诉了出来。
毫无任何保留。
每个音符,每个字眼,她都听得明。
心里的冰山,在那首歌播完时,仿佛已融化过半。
夜里也不知几点睡着的,只记得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窗外天色就已开始泛白。
虞楚熹生日当天没安排工作,她早上赖床到十点多才起床。
中午跟团队一起吃了顿午餐。
傍晚六点多时,虞楚熹回了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