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青，去，弄点水，把这几个人弄醒。”
“朕去门口一趟！”
门外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片片飘落，显得眼前的北卫司愈加肃穆。
“阿宁，怎么不先派人通知一声！”
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宋宁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行礼：
“陛下！”
陛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拉过她柔荑，让她起身。
“我方才去了云良阁，想着陛下今日肯定在北卫司，就过来看看，我正好也有一些问题要问萧家的人。”
四目相对，宋宁明眸对上他双眼，见他精气神有些不好，回握住他手，关心道：
“陛下昨日没休息好？”
她的关心让元赫心里暖意涌动，他浅浅笑着应：“是有些，不过无妨，早些回宫休息便可，阿宁进来看看吧，朕方才审了一半有些乏了，你来了正好帮朕接着审！”
“好。”
元赫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宋宁之前没有来过北卫司，今日是头一遭。
地牢是特意挖了道，从高处直通往低处，黑色的青石板砖铺地，台阶高耸，一阶阶地直达最里处。
“啊啊啊--”
里间不断地传来哀嚎声。
作者有话说：
俺们陛下事办多了也会累的，我还是想让男女主更接地气一些。
上章红袖楼改为云良阁了，是俺起名太匆忙，抱歉抱歉
明天晚上见啦！
第45章 打算
◎心有灵犀，逃避独处◎
“参见郡主！”
北青以及众人纷纷转过身对宋宁行礼, 北卫司众人也对宋宁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怎么，还是不肯说？”
暗牢里密不透风，她素手解了身上的黑色大氅, 陛下浅笑着顺手接过。
“郡主, 给。”
北青把手上的粘着血的鞭子递给宋宁, 宋宁接过，走近，眯着冷眼打量着眼前几人, 来回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双手双脚都被捆住, 衣衫破烂不堪，方才被冷水泼醒, 此刻黑发全湿, 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让整间屋子的腐臭味更甚几分。
她在为首那人的面前停住，秀眉轻佻, 轻‘啧’了下, “嘴怎么就那么硬？”
见那人斜眼看她, 眼珠子直勾勾地盯住她, 仿佛要把她看穿。
他轻‘呸’一声，宋宁双手扼住他的脖颈。
“额---”
眼前人顿时脸上青筋暴涨，五官都拧在一起, 呼吸窒住。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笑容得如曼珠沙华一般动人。
眸中流光涌动, 下一秒狠戾神色，“再给一次机会, 说, 是谁派你们来的, 又是谁在暗中布局要加害我长宁府，还有益州之事主使人是谁？”
她本是习武之人，加上年纪渐长，训人的手法比起以前更加狠绝，经验也更丰富。
身后陛下满眼笑意地望着宋宁，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如此神色。
狠辣果决，完全没有方才面对他时的平和与柔情。
他很钟意她的另一幅面孔，就是要如此，才能镇得住边境二十万长宁军。
“我--不知道--”
萧诚还是死咬不肯讲，宋宁转过身，喊了句，“陛下！”
元赫对上她明眸，缓缓道：“怎么了？”
“可是审累了？”
他还想继续看她审呢。
她对于审问不出来心里生了几分气，有些冷声道：“逍遥散给我！”
陛下见她生自己的气，发笑道：“好。”
宋宁接过元赫手里的白玉瓶，然后扼住萧诚的嘴。
“唔--”
见他拼了命地挣扎，身后陛下给北青使了个眼色。
北青忙上前帮宋宁固定住他，宋宁用了三分之一的逍遥散。
随后从衣袖里抽出一块衣布，打开，素手轻拾两根。
‘嗖’地一声，没入那人两侧手腕。
“啊--”
那人再也忍不住，疯狂大喊。
宋宁再次质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我--我说--我说--”
“这还差不多！”
那人断断续续道：“我只是萧家的养子，我只知道我养父三年前同京城内的一些公侯之家有来往，后来我们萧家全部收回在大周的产业，把相关的业务全部转到了大越，我只知道那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估摸着半百左右，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宋宁低头沉思着，随机又想到些许，沉声问：“那人与暗害我长宁府之人可是同一个？”
“我真的不知啊，我自小便被养在老家，与金陵城的萧家主枝来往并不密切，何况他们待我并不是真心，又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事告知于我！”
“至于长宁府的事，我--我-就更不知道了。”
他说完浑身仿佛被抽完了力气，眼神迷离，须臾后晕了过去。
“北青！”
宋宁厉声吩咐，北青让人重新提来一桶冷水，直接泼了过去。
亲眼确认那人属实是晕过去了。
宋宁微叹，审了一通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下一阵失落。
身后陛下把她此刻的神态尽收眼底，缓缓起身，朝宋宁道：“阿宁莫要忧心，朕之前找人调查过，这人确实是萧家大养子，并且不得萧家家主的喜爱，所以自小便被养在萧家老家，方才他所言估摸着有九成是真的！
宋宁把手中的鞭子递给北青，有些闷闷不乐道：“总归是抱着些希望来审的，不过审不出也是正常，在暗处之人一般来说不会派出知根知底之人在明处行事。”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元赫对上宋宁的明眸，笑着发问：“阿宁认为该如何处置？”
宋宁微怔，他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四目相对，彼此心有灵犀地一笑。
“陛下问臣，臣也不能不回答，臣的答案便是陛下心里的答案！”
陛下满意地牵起宋宁的手，朝暗牢外走去，“不错，知我者阿宁也！”
“率先着急的人便输了，咋们只需要等就行。”
宋宁回握住他手，往外走去。
冬日的一束阳光从高处照射进来，由高到低，把台阶上两道玄色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北卫司门口。
宋宁想放开元赫的手，但陛下紧握住不放。
她欲出声制止，虽说城北人流量少，但街上总归是有人的，被人望见还是不好。
“陛下在北卫司待了许久了，此刻怕是该回宫了吧！”
她见天色不早了，再过两刻钟要完全天黑了，何况此事太后怕是已回宫了。
他今日下午不出宫城迎接本就有些不妥，若是天黑之前还未回宫，怕是要遭到许多非议。
陛下另一只手揉了下眉心，眸子里闪过一丝倦意，有些神伤道：“阿宁，朕去你府里待会吧，暂时还不想回宫，等夜深了再回吧。”
他有些乏了，自是知道今日下午没有去门口迎接母后是不对，但还是有些想逃避。
“这--”
宋宁本想言不行，但对上那双充满倦意的双眼，还是妥协道：“好，那就去我那里待会，顺便去我那里用个晚膳，如何？”
“好！”
陛下捏了下宋宁的柔荑，眸子里闪过意一丝欣喜。
宋宁带着陛下走了后门，进入到蓝雨轩内。
房内。
宋宁屏退了女使，只剩下二人独处。
她点上了之前他御赐的龙涎香，不一会后，淡淡的清香入鼻，陛下浅笑道：
“朕之前登基时御赐给你的香，你怎未带到青州去？”
五年前安阳之难刚结束，他登基大典时她抽空从青州回来了一趟，当时他御赐了好些东西。
她这屋子内常用的一些茶叶以及香料，还有一些上好的玉器，都是当时收的。
宋宁朱唇微勾，“当年走的匆忙，来不及带走，陛下给的东西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说起来，朕还未曾问过你，这次回来怎不把宋坤也带回来，朕也许久未见他了，怕是已有十四了吧。”
元赫对于宋坤的记忆很少，在她脑海里，对于宋宁唯一的弟弟并未有很深的映象。
“陛下，我留坤儿在青州主要还是想多历练他一番，当年我和兄长在他这个年纪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了，让他多在青州继续跟着那些老家伙历练，不是坏事。”
宋宁饮了口茶，话说了一半并未全盘讲清，她留宋坤在青州自是有她的道理。
若是长宁府全部人都在金陵城，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任何事都得去做好最坏的打算。
陛下望向她的眸光里多了一分打量，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但也并未言明。
空气中静了几秒。
落针可闻的几秒。
宋宁余光瞥见他脸色，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出声道：
“陛下，天色还早，不如陛下去偏房休息下，如何？”
第46章 争执
◎帝后离心，错误存在◎
陛下方才对于她的回答心头有些不舒坦, 心头起了些心思，淡声：
“好！”
她既如此主动，留他在府里, 他也不急着走。
宋宁赶忙起身, 忙朝门外轻唤道：“小桃？”
元赫抬起袖子一挥, 一阵寒风袭过，啪地一声，轻掩上。
她心下微惊, 转过身。
身子却被眼前人一带, 被他摁在怀中。
他低头覆上她红唇，撬开她的贝齿, 不留余地。
不同以往的柔情, 此时带了一分不容反抗的力度。
“唔-”
宋宁有些承受不住，连连往后退。
砰地一下，身子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屏风, 背后一疼。
“小姐！”
门外传来小桃的呼声, 方才听见宋宁的呼喊, 走近却发现不对劲,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陛下心头存了气，不顾门外人的动静，轻咬她的耳垂, 骨节分明的双手伸向她的脑后, 猛地一抽, 玉兰簪子抽离，墨发霎那间倾泄而下。
宋宁身子一软, 脸色透红, 伸出柔荑捂住阻止陛下的进一步动作。
“别进来！没事了！”
宋宁慌着朝门外一喊。
元赫把她素手掰开, 再次含住她朱唇，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撩拨着她最后的那根神经。
宋宁脚下节节后退，他一步步逼进。
陛下手一挥，青色的纱慢随风落下。
咚地一声，两人纠缠到了床榻之上。
外衣纷纷飘落在地。
她被迫承受着从唇间传来的怒气。
把宋坤留在青州本就是权宜之计，她凡事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天家有一日容不得长宁府，宋坤远在青州，还能留住一丝血脉。
她唇上一疼，“撕--”
一抹鲜艳的红出现。
陛下终是放开她，四目相对，彼此眼眸里只剩一人。
“陛下舒坦了吗？气消了吗？”
宋宁伸出手抹了下唇角，嘟囔着。
"嗯？阿宁觉得朕气消了没？”
心上人在怀，他方才是想着计较，现在气没了大半。
他也知她的目的，换作是他，同样会把长宁府放在第一位。
但就是心里终归是不舒坦，臣与君之间的互相猜忌不可避免。
今时今日， 他已认定她，便不想她再存了这个心思。
宋宁生气地在他脖颈处生生咬了一口，陛下眉头轻拧，无奈又宠溺道：
“阿宁真是属猫的！”
“这下好了，你不对朕负责都不行了！”
宋宁用力捏了下陛下的脸，轻哼一声，“若我不愿意负责，你还想纳了别人不成？”
陛下就是钟意她这副性子，从小到大，遇事从不服输，事都要论个输赢才罢休。
他轻啄了下宋宁脸颊，含笑着柔声回：“不敢，朕今生唯你一人便可！”
“那还差不多！”
“唔---”
她用力扣住陛下身子往自己身上一带，贴上他唇瓣，拉住他衣襟，两人身子瞬间对调。
宋宁在上，陛下在下。
她方才吃了亏，怎能甘心。
陛下眸子里闪过诧色，宋宁双手愈发过分在他身上摸索，女子清香入鼻，有些抑制不住自己。
青色的绡纱帷帐入眼，眼神逐渐清明。
大手扣住宋宁作乱的素手，声音沙哑道：“别---阿宁--，现下还是在你府里--”
“那你还撩拨我！”
宋宁停住动作，不满道：“还生我的气！”
她摸了下自己的唇瓣，有些轻肿，还有些微微出血。
陛下不是不想，只是不想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要了宋宁，万一处理不好，或是传了出去，就要让她承受大周百姓的非议。
他不愿如此委屈她。
“阿宁，今日是朕不对，莫要气了？嗯？”
“朕也乏了，就在你这休息会，你陪朕休息下。”
元赫本就是如此打算的，方才两人斗气，就冲动了些，眼前人还在气头上，把他赶出府也是可能的。
宋宁在陛下身侧躺着，陛下容颜入眸，他眼下淡淡的黑影，气色实在是不佳。
她也没想着怪他，两人身处的位置不同，所思考的东西都不同。
长宁府与他，江山与她，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处，非要取其一，二人想必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陛下--”
宋宁轻唤，却见他已阖上双眼，已睡着了。
两人方才纠缠得紧，外衣全都解开在地，此刻皆是身穿薄薄的中衣，他一只大手，紧扣住宋宁的腰肢。
她拿出锦被盖住两人，静静地注视着他，素手从他眼睫往下，轻抚过他的面容，唇角处起了些胡茬，有些膈手。
比起十几岁时的他，现在的他成熟了太多，肩上扛着保护大周数百万百姓生命的重任，还有先帝收回故土的遗愿。
有时候，也是会累的吧。
宋宁不忍心唤醒他，轻动身子，往前靠进，在他怀里蹭了下，淡淡的龙延香味入鼻，她安心地陪着他睡去。
屋外碎雪飘飞，屋内起了炭，榻上两人依偎在一块。
一个时辰后，长宁王府内已是掌灯时分。
宋宁陪元赫休息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掰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双手，随后起身，披上外衣，走出门外。
“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