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眸色突变,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颤着声道:“在哪里,到底是谁弄走了她?”
“快说啊?”元深忍不住催促。
“是越太子,他们绑了宁姐姐,往禹州的方向去了。四哥哥,我兄长已近去拦截那辆马车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怎么感觉赵彻当男主更带感哈哈,但我还是偏爱温柔型的男主,俺们陛下就是最好的。
第83章 医治
◎性命垂危,声声呼唤◎
一行人不敢耽误, 皆上马朝着禹州城的方向驾驶去。
“驾”
“驾”
暗卫东霖生怕被人发觉,一路上不敢停下,朝北驾驶去。
身后金嘉朗一直在尾随着他。
宋宁被塞在一个密闭狭小的的箱子里, 整个人都蜷缩着, 无力抬起自己的手臂与脖颈。
左肩上的伤口血一直在不断地往外涌, 本就在河里泡了一趟,身上衣衫尽湿,此时是又冷又热, 体内两股气流在对冲, 直逼天灵盖。
不行,赵彻想将她弄去大越, 她不能就那么如了他的意。
宋宁心一狠, 抬起一只手,往左肩上一戳,用尽全部力气往手臂一掐
“啊”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脸色惨白, 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她将自己的身子贴上箱子边沿, 顺着缝隙,血一直从箱子里往外留下。
为防止北卫司的暗线察觉,赵彻吩咐东霖从城郊赶路, 于是马车便进入了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里。
金嘉朗在身后一直跟着那辆马车, 有血不断从箱子里滴落在地。他暗道一句不好, 打算上前去截住那辆马车。
前方东霖似乎有所察觉,吩咐身侧的几个暗卫, “去, 解决身后的人。”
“诺! ”
金嘉朗见状, 大喊一句‘不好’,抽出长剑便迎了上去。
宋宁察觉到不对劲,一直在用头撞着箱子,发出咚咚响声。
“梁王殿下--”元深一声急喊,前方众人皆一惊。
“快,上。给朕活抓了这些人。”元赫怒道。
“不好,快,快走。”东霖眼见北卫司的人追了上来,还有大周陛下的御林军,哪里比得过。
他直接弃车而逃。
心里直骂,主子怎么就栽在这个该死的女人身上了。他再不跑,命都要丢在这里。
“吁”
元赫在那驾装着许多货物的马车前停下,招呼士兵上前,与宋时安一起,把上面压着的大箱子给挪开。
嘎吱一声,最底下那个箱子立时被长剑劈开。
霎时,一个浑身带血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额上,肩上,手上,皆是血肉模糊。
“阿宁。”他声嘶哑,异常艰难地吐出一句。
心中的巨石顷刻间轰然倒塌。元赫眼里布满血丝,全身都在颤抖,伸出手去轻触里面人的脸庞。
一阵强光袭来,宋宁眼睛疼地睁不开。
“阿宁,朕来了。你莫要怕。”元赫将她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抱出来。
宋宁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得知来人是元赫,心中积攒的压力与恐惧顿时倾泄而出。
撑着身子起来将他死死地搂住,开始嚎啕大哭,“陛下,你来了,阿宁终于等到你了。”
她从未这样失控地哭过。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元赫轻抚着她的背,长松一口气,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松开他,见一旁正在抹泪的兄长,酸涩之意又涌上心头,也扑了过去抱住宋时安。“兄长!”
宋时安轻声道:“无事就好,我也快被阿宁吓坏了。”
待宋宁情绪稍微平复,元赫一把将她抱起,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全部压力完全释放,她却骤然间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挣不开双眼,想抬起手轻触下眼前人的脸,却无力动弹。
“阿宁!”
元赫见她意识逐渐不清,声嘶力竭地喊她。
怀里人的身子发烫,手脚却异常冰凉,浑身都是伤口。
他恨不得能替她去受。
禹州城
木屋内
元深从城内抓来一个大夫,正在为宋宁医治。
一群人守在榻前,神色皆是凝重。
元赫目光直盯着榻上昏睡着的人,眼里布满焦急之色。
见大夫探着脉的手,缓缓收起,元赫急声道:“大夫,阿宁如何了?”
那大夫脸色沉沉,屋人心瞬间一抽,片刻后,大夫跪在元赫跟前,压着声回道:“陛下,郡主此次伤口遍及全身,失血过多,草民只能暂时为郡主止血,但郡主伤口已开始发炎恶化,尚在高烧昏迷之中,能不能醒来就看今天晚上了。”
元赫一听,全身似是被抽干了力气,往一旁栽去。
“皇兄!”元深忙扶住她。
“不,大夫,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让她快点醒来,求求你来了。”宋时安对着大夫央求道。
“陛下,世子,草民只能尽力为之。陛下还是让宫内的御医尽快赶来,草民医术有限,郡主伤口若是处理不好,那便很难撑得过今晚。”
元赫此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强忍住哽意,缓声道:“好,有劳大夫了。”
屋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半刻钟后。
元深抓着一车太医院的太医,赶到这里。
“快,快给郡主治疗。”他急赶着人。
一群太医不敢耽误,轮番上前给宋宁医治。
最后,太医们给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今天晚上。
金嘉禾听到宋宁有生命危险,小声地抽泣起来。
元赫长叹一声,压着自己心头所有的情绪,呆坐在榻旁,守着宋宁,也不出声。
良久后,元深瞅他这副模样,很让人忧心,低声劝道:“皇兄,你身上的伤让太医们看看吧,夜还长,就这么守着郡主身子怕是会吃不消。”
一旁的宋时安也附和道:“是啊,陛下,臣来守着就行。”
元赫摇头,长叹口气,想起今日之事,眸光微变,朝元深道:“静安寺的众人可有安置妥当?余党可有全部抓捕归案?”
“回皇兄的话,谢灼已将景王府与英国公府封得水泄不通,相关人等皆抓捕归案。江大人已率军前去徐州,将河西节度使捕获。一切等皇兄发落。”
元赫一脸疲倦地点点头,之后又开始一语不发地望着榻上人。
夜渐深,元赫端过太医开的药,喂宋宁喝下。
三个时辰过去,宋宁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元赫伸出手去握住她柔荑。
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掉泪。
一会后,他察觉到宋宁身子有些不对劲,手心从滚烫开始变凉,他赶忙伸向她额头,感觉到她体温变得越来越低,朝外急喊一句:“太医?”
“太医呢?”
一群人从门外急匆匆跑到榻前围着。
“快,阿宁不对劲,快,赶快救她。”元赫上前将太医一把提到榻前。
太医们纷纷给宋宁抢救,一根根银针刺入宋宁身体。
“不,宁姐姐!”金嘉禾忍不住大哭起来。
宋时安偏过头去,眼泪直掉,不忍心看下去。
“陛下,赶快唤郡主的名字,看她能不能有所感应,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元赫眼眶含泪,抖着声不停唤着:“阿宁,阿宁,你快醒醒,你给朕听着,你还没有亲手手刃杀害你父亲的贼人,你还没有将北境建设成繁荣富庶之地,北境二十万长宁军还在等着你回去你,你不能就那么离开了,朕不允,你听见没有?你给朕醒来。”
“朕不能没有你,长宁王府也不能没有你。”
撕心裂肺的声声呼唤,许是求生的意识太过于强烈,终于,榻上人的手指轻动了下,幅度小到只有一位太医察觉。
“动了,动了。”张太医猛喊一嗓子,望向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的陛下,“陛下,请继续唤着郡主的名字。”
对着在场众人道:“世子,公主,你们也快来,一起唤郡主,让她坚持住。”
“阿宁,你坚持住,不能就那么去了,你还没见着你的小侄子呢。”
"快醒醒啊,宁姐姐。"
“阿宁,朕已命钦天监开始挑选黄道吉日,诸事皆定,等你身子好了,朕就去长宁王府下聘,你应了朕的事,绝不可食言。”
众人皆在一旁呼唤着她。
一会后,太医们取下在她手上的银针,激动地对着元赫道:“陛下,郡主性命已无大碍,之后细细调养一段时间,方可完全恢复。”
元赫伸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太好了,宁姐姐没事了。”
金嘉禾与宋时安长松一口气。
元赫坐回榻旁,握住她的手,她手心逐渐变暖,他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
就这样,他又在榻前了她好久。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
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明明灭灭地洒进屋内,榻上人眼睫轻动,手动了下。
元赫凑近她脸侧,唤了唤:“阿宁,醒醒。”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宁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意识逐渐回拢,痛意也在一瞬间袭来。
她一张开双眼,便瞅见了榻前那张熟悉的俊脸,朱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两行清泪自脸颊处流下,沾湿床褥。
“没事了,阿宁,这一仗是我们胜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拭去她的眼泪,将她抱在怀里。
她吸吸鼻子,哽咽着挤出一句:“我没事,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答应过陛下的,绝不会食言。”
元赫将她拥得紧紧的,无声地点了点头。
一侧站着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泪目,宋时安倒来了一杯水,递给宋宁,“阿宁,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元赫接过宋时安手中的杯子,递到宋宁唇边。
宋宁喝下,感觉身子舒畅不少。
“你们都守了我一夜了吧,实在辛苦,如今我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了。”
她虚弱地笑了笑。
“好了,阿宁既然无性命之忧了,你们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小六,世子,你们带着皇家御林军先回金陵城,朕随后便回。”
“臣遵旨!”
宋宁对着金嘉禾笑了笑: "你也先回去吧,我没事了,别担心了。这里有陛下在呢。”
“可是宁姐姐--”她犹豫片刻,还是从了宋宁,“诺!”
一众人退出屋内,就剩下两人独处。
“陛下,你去换身衣服吧,然后来榻上躺会。”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宋宁担心他身子撑不住。
毕竟他也在河里泡了许久。
“好!”
元赫起身,朝一侧的衣柜走去。
一阵寒风自窗外涌入,他身子抖了抖,意识有些沉,使劲地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但却无济于事。
顷刻间,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赫!”
“陛下!”
第84章 饮酒
◎试图和解,比不上她◎
元赫醒来时已是申时, 他一睁开眼,发现宋宁就在他身侧睡着,他反应过来自己三个时辰前就那么倒在她面前。
心里嘲笑自己一通。
他伸手轻抚了下宋宁的面庞, 宋宁没有完全睡着, 感受到身边人的动静, 缓缓睁开眼。
“陛下醒了?”她眉眼弯弯,笑着低声询问。
“嗯,朕方才吓着你了吧。”元赫将宋宁搂入怀里。
“确实。”宋宁回想起之前一幕, 心有余悸。
但也能体会到自己失踪的时候, 元赫那万般着急的心情。
感受到怀里人的存在,他瞬间觉得有些不真实, 微微哽咽道:
“阿宁, 在你失踪的那几个时辰里面,朕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若你不能平安归来, 朕该怎么度过余生。”
宋宁窝在他怀里, 额间轻触到他略微膈手的胡茬, 软声问:"陛下不用再担心了, 阿宁没事。那么多大风大浪不都一起过来了吗,这点经历不算什么。”
抬眼望向窗外,见天色渐沉, 他也并无大碍, 催促道:
“陛下休息好了, 还是快些起身回宫吧,还有很多事等着陛下去处理。”
宗室亲王与一等公爵谋反可不是小事, 何况金陵城西夏以及大越的亲王以及使臣们还没走, 难保不会生出其他事端出来。
宋宁一想到那个欺骗了她的人, 就恨得牙痒痒。
元赫对此事感到好奇:“阿宁,到底是何人将你射入悬崖之下,朕思来想去,但凭赵彻一人之力怕是难以办成此事。”
宋宁沉声道:“是西夏的令王。”
“令王?”元赫大惊,“你是说令往与赵彻暗中勾结,想至你于死地?”
“没错”
元赫脸色突变,冷笑一声,“是朕小瞧了西夏那位令王殿下,看来西夏虽向大臣称臣,但并不完全甘心。”
若是西夏暗中与大越勾结,将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此次宋宁差点丢了性命,证明了这一点。
“他那个人,或许,会比赵彻更为可怕。”宋宁深叹一声,随后阖上眼,沉沉睡去。
元赫拥着她在榻上睡了许久,之后见她还在熟睡中,便给她点上安神香,自己先回宫了。
再不回去,难保局势不会出现新变化。
驿站内。
赵彻此时疯了一样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孤让你偷听,让你扰乱孤的计划。”他恶狠狠地抽打着眼前人。
赵书仪胳膊上已出现大片淤青,回嘴道:“殿下,你今日若是打死我,太后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她疼得实在不行,搬出太后来压他。她自小便养在太后膝下,若是知道他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欺负他,自是不会放过他。
赵彻见她搬出太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蹲下身子扼住她下颚,“如今出息了?敢威胁孤?”
“殿下不妨试试,我已修书一封至我姐姐手中,信中言明我腹中已有了殿下的骨血,若是殿下不能将我平安地送回大越,我可不敢保证,姐姐不会将此事告诉圣上,圣上若是知晓殿下尚未迎我过门便做出如此荒唐事,难保不会动怒。到时候殿下的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那就不一定了。”
她豁出去了,要死一起死,她不怕。
赵彻目光缓缓向下,停留在她小腹。霎时眸里闪过诧色,转瞬即逝。
“你妄想威胁孤,门都没有,既然如此,孤就留着你慢慢折磨。”他朝门外喊了一句:“东霖?”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