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翻身,又掌握主动权,不肯服输地在她脸上一直亲来亲去,从额头到秀鼻,最后到红唇,不放过任何一处。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她忙制止住两人向下的动作。
“别,我现在还没过三个月呢,你忘了大夫是如何叮嘱我们的吗?”
元赫暗骂一句,意乱情迷中竟忘记她如今身子不方便。
他将她衣襟拉拢,压着火起身。
“诶,赫,你去哪里?”
“你说呢!”他咬牙切齿道,她就会撩拨他,而且每次都成功让他失控,他得去冲个凉水澡。
宋宁坏笑着将他一把拉回,扑了过去。
“我帮你就行。”
“唔-“
第95章 对吼
◎寒心言论,连连道歉◎
三日后
淮河江边
一行人在江边停住, 商量着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渡江。
宋宁指着零星几个在江上飘浮着的小船,吩咐道:“明日,一小队人先伪装成船夫的模样, 乘船先行一步。水性好的利用浮囊来渡江, 其余人跟物资就乘浮甖, 不等到明日午时,明天一早天一亮就出发,打越军一个搓手不及。众位将军明日一定要分队指挥好, 不得出任何差错。”
“末将遵命。”
红日西坠, 天色渐暗,一轮圆月出现在天边。
元赫带了一队人马过来。
“参见郡主!”
宋宁不解:“这是--?”
“朕暗中培养的水军, 水性极佳, 明日跟着长宁军一起渡江。”他笑笑,意味深长地望着宋宁。
“行”宋宁欣然应下。
元赫牵过她的手,两人漫步在河边。
夜风吹动她鬓角处的碎发, 元赫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一双秋水剪瞳, 眸底如琥珀般清澈。
两人皆是一身白衣, 在漆黑的暗夜下格外显眼。
“陛下, 明日若是成功渡江,我就绕道同州去前线,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元赫一听, 瞬间耷拉着脸, “不是说好, 攻下三州就回青州去么,怎么又反悔?”
他有些气, 用力捏下她嘴角, 惩罚似地表达不满。
"诶呀, 别。"她抓住那双在她脸上乱作弄的手,“我这闲着也是无事,何况我身子已无大碍,太医开的药我有按时吃,主要西路那边离不开你,两头往返实在太累,你也不是铁打的身子。”
宋宁见他整个人愈发消瘦,心疼不已。
见他不肯松口,她心生一计,圈住他脖颈,扬唇一笑,娇声道:“陛下,大周最英明神武的陛下,就答应我,好不好吗?”
她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求过人。这番话是咬着牙后根说的,宋宁实在学不来那些狐媚女子的作派。
一番话落入元赫耳中,他起一身鸡皮疙瘩,“阿宁,你正常点,怎么朕听着这么不对味。”
宋宁霎时变脸,嘟囔道:“不喜欢就算了,我也学不来那副作派。”
元赫噗嗤一笑,揽过她细腰,凑到她光滑白净的脸颊上吻了又吻,止不住笑道:“喜欢,怎会不喜欢,只是难得见你如此女儿家的娇态,虽然朕知道你这话是为了哄朕,但甚是受用。”
他将她亲得脸上怪痒痒的,宋宁瞪了他一眼,“那到底行不行?”
“行行行,朕答应你还不行么。不过你不能呆太久,过了四个月显怀了,就必须回青州去,剩下的仗朕来,等你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你想怎么继续折腾,就随你。这是朕最后的底线了,你再不答应,朕就让人将你绑回去。”
“好。”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等差不多拿下大越,她就暂时将前线的事放一放。
夜风浅浅,吹动两人衣袂。
宋宁望着那轮圆月,一脸怅然:“赫,你说我们最后能胜吗?”
元赫拥着她,眼神坚定,笃定回道:“能,一定能。”他从背后环住宋宁,将她抱个满怀,他鼻尖轻蹭她脖颈处,双手覆上她小腹。
她腰身比起之前粗了点。
“怎么,你不相信?”
宋宁握住他手,抬眸,粲然一笑,“不,我信。”
只是大敌当前,时局动乱,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怕。
元赫深叹一声,觉得对不住她,“阿宁,如今情况特殊,你怀着孩子,我们却来不及大婚,等这一仗打完,朕一定昭告天下,立你为后。到那日,你莫要再逃了。”
靠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宋宁眸中含泪,“好,一言为定。”
翌日。清晨,出征之时。
宋宁与陛下皆是站在高台之上。
“来,朕与郡主敬众位一杯,朕相信,大周必胜。”
“大周必胜。”
“大周必胜。”
宋宁一声高喊:“众将听令,出发!”
众将士浩浩荡荡地出发。
江鸿与宋宁率军从同州绕道北上,其余人皆过河渡江。
元赫为宋宁系上披风带子,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满脸担忧,“记住,若是不舒服,千万不可勉强自己。”
“朕先率军渡江,之后去接你。”
“好。”
“你照顾好郡主,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臣遵旨。”
元赫望着马上那道青色的身影离去,随后转身朝江边走去。
清晨的江面上,巨浪滚滚,大雾四起。
众将士们有的飘浮在浮囊之上,有的直接跳入江水之中,直朝着对岸游去。
一个巨浪拍过,侵湿了元赫的衣衫。
他不停地仔细计算着渡江的时辰。
天空泛起鱼肚白,薄雾渐散。
一个时辰后,长宁军众将士纷纷上岸,举着刀剑朝敌军大营冲去。
越兵还在睡梦中尚未完全清醒,抵挡不住长宁军的攻势,不一会后,长宁军攻陷越兵大营。
短短一天之内,三州之一的营州率先沦陷。
怀王赵启已率军在并州起事,已率军攻下北方五州之一的宜州,本来占据四州,如今突闻营州失守,急得团团转。
东部的起义军也接连攻下东部的上阳郡与灵州。
大越的半壁江山即将沦陷。
并州城内
“殿下,如今我们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如果投降大周,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会,新帝已将谋反的罪名扣在殿下头上,咱们如今就是腹背受敌,以我们手中的兵力怎么可能抵得过两支精锐部队。”赵启身边的副将跪在地上劝道。
大周要北上是一定要攻下中部的三州,他身为大越的臣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州沦陷,但若是他将手中的兵来防御长宁军,就不足以应对朝廷的兵马。
两者,只能取其一。
“殿下,我们手中的兵马全部用来守城的话,最多也只能坚守一个月左右,若我们不能与朝廷达成和解,就只能拱手让出中部三州。”
“殿下若落入新帝手中,他定是要将您千刀万剐的,钟贵妃娘娘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殿下活下去,何况这局势,殿下也看在眼里,东部的起义军势如破竹,越兵根本阻挡不了长宁军北上。”
一众将领的劝说,赵彻心中最后的那丝希望完全破灭。
他一时间承受不住,哽咽道:“真的--真的没有半点法子了吗?”
心中满是懊悔,他如今才发觉大越内部积弊太深,土地分配不均,父皇在位时期更是允许皇亲国戚抢占土地,严加征收税赋,导致流民问题愈发严重,国力日衰。
他心中也清楚,大越怕是无力回天。
元赫在率军攻下营州之后,本想着能乘热打铁,攻下并州。
没想到远在甘州的元潇来信,西夏出兵,已占了西部的朔方郡,带兵的正是金嘉尘。
他马上停止继续北上,命令全军固守好营州。
计划再一次被打乱。
如果此时宋宁不是怀着身孕,他大可将大越这边的进攻全权交给她。可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出可掌长宁军的主帅。
晚些时候,宋宁与江鸿到了营州。
“吁”宋宁翻身下马。
元赫早就在大营前等着他。
“微臣恭喜陛下顺利攻下营州。”江鸿拱手道。
“免礼。”
宋宁牵过他手,往河边走去。
“怎么了,你这一副表情,出什么事了?”宋宁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阿宁,朔方沦陷,西夏撕毁条约,东进了。"
他的话入耳,宋宁微怔,脸色突变沉,一时想不出很好的对策。
“朕已传信给元深,让他从甘州出发,带兵西进,子秋也会带兵赶去支援,抵挡住西夏的进攻。看这几日局势如何,再下决断。”
宋宁见他很是苦恼,垂眸,想了一会。
她深吸口气,心一狠,颤声道:“要不,这孩子我们就不--”
她话说一半,元赫甩开她手,气恼她这一番骇人听闻的言论,“阿宁,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从未对她如此生气过。
就算是之前她不告而别,他也未真正生过她的气。
“你若是一开始不想受生育之苦,那朕便也随你。但当今局势明明我们还尚能控住,你却要弃了你我的孩子。你怎变得如此狠心!”
她随意的态度,实在让他寒心。
他第一次吼了她,她心头苦涩,骤然红了眼眶,质问他:“如今西夏来势汹汹,你要去朔方控住局势,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长宁军若无主帅,给了大越喘息的机会,反攻的话,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下一刻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元赫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利刃突然刺了一下,宋宁的哭声让他回过神来。
他急忙走了过去,蹲下,伸手便要去抱她。
宋宁来气,抵制他的触碰,吼道:“别碰我。”
她不停地捶打着他胸膛,委屈极了,“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就舍得吗,就你有良心,我没良心。”
她哭得愈发凶,元赫将她摁在怀里,连连道歉:“是朕不对,是朕的错,朕不该冲你发脾气。”
他是一时昏了脑,没有换位思考过宋宁的感受,她是为了大局着想,才做出这个决定。
一通发泄之后,宋宁情绪逐渐稳定,对他还是存了气,偏头不理他。
“阿宁,行了,朕都同你道歉了,就别生气了。”他轻哄着她,“朕就是怕,怕你不要朕,不要孩子,朕只是害怕失去你们。”
他抱紧了她,朝她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外人总认为他刀枪不入,坚无不摧。
殊不知他的脆弱只有在宋宁面前,才会流露出来。
宋宁一怔,他身子有些轻颤,她环抱住他,宽慰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元赫将她搂得紧紧的。她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
她这几日反应有些大,忙松开他,蹲在地上。
“呕。”她捂着胸口干呕几声。
“阿宁!”元赫伸手扶住她,忙拿出水囊递到她嘴边。
宋宁饮了几口水,最后连同饮下去的水都一并吐了出来。
他轻拍着她后背,好一会后,她才将恶心感压下去。
宋宁接过水囊,朝嘴里猛灌,漱漱口。
这孩子真能折腾人,她才刚开始,就如此难受。
元赫想了想,直言:“阿宁,我们生一个就行,你这一胎生完,就不用继续了。”
宋宁饮水的动作顿住,诧异问:“你们元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你确定只要一个?”
她对孩子倒是随缘,有无都是上天给的,不强求太多。
他不一样,等下百姓们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宋宁笑着反问:“要是女孩,那群老臣怕是天天要死要活,到时候劝你选妃的折子堆到凌霄殿案前,将会如山一般高。”
元赫伸手弹了下她脑壳:“你想什么呢,若是女孩,无论承了你我谁的性子,还怕掌不了天下么。”
他与宋宁皆是说一不二的狠戾性子,他们的孩子自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说得也对。”她笑了笑。
他这么一说,她同样心生期待,想看看两人孩子到底长什么样。
“朕打算将你兄长调来,他之前虽受过重伤再难动武,但是在长宁军中的威望尚在,有他在前线,加上你与江鸿,尚且能应付得赵启。"
他一番话让宋宁醍醐灌顶,“对,我怎么没想到我兄长呢。之前长宁军本是该由他来统领的,若论领兵打仗,他的智谋并不在我之下。”
元赫对她刚才的话还是心有余悸,盯着她明眸,再次叮嘱:“你下次不许说不要孩子这种话了,朕不许。”
宋宁轻嗯一声,她方才确实冲动了些,最近总是变得容易朝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难怪他生气。
元赫牵过她手,一扫方才的阴霾,唇角微勾:“走吧,咋们去与众位将军商量下,该怎么分配好前线的兵力。”
“好。”
接下来三日,元赫连续收到元深来信,西部的东郡,朔方,雁门,三郡皆已沦陷,他让元赫赶紧到西部前线去。
深夜
元赫带着三千精兵准备从营州出发,打算再次渡江,抄近路到甘州去。
三郡沦陷后,金嘉尘下个目标一定是甘州,甘州无论如何都得守住。
一众将士在大营前为元赫送行。
“江鸿,光敬,傅卓,你们一定得守好营州。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暂时停止北上,固守好已有的城池就行。”
“末将遵命。”
宋宁望着马背上那道玄色的身影,陡然话堵在喉咙处,咽了咽嗓子,想说又说不出来。
风沙入眼,眼睛干涩,她强忍住哽意,上前一步,为他系好大氅上的带子。
他就那么盯着她,没出声。
她系好带子,踮起脚尖,环抱住他,“一路平安,我会在青州等着你回来。”
元赫眼睫颤抖,将宋宁身子揽到怀里,阖上眼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存在。
他眼角微湿,抱了她许久才松手。
他与宋宁心里都清楚,西境战场才是真正的考验。
金嘉尘加上一个元潇,怕是没那么容易攻下。
此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好。你自己多注意身子,等你兄长过几日来了,你就回青州去,听话。”
宋宁应下:“我知道了。”
“陛下,该走了。”身后的北青提醒道。
“恭送陛下。”
宋宁注视着马上那道玄色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漆黑无边的夜色中。
她真的很希望,能早日结束这战火纷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