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追分教练一直想要喊暂停, 但多次因为看到音驹教练席上空空荡荡而放弃了。
第一局结束，黑尾思索了一下：“第二局的轮换换一下, 一号位让夜久站, 二号位万叶, 研磨换到五号位。我想下一局对方开始的轮换为了防范万叶的发球多半会把整体调后，如果对方有四人在后半场区的话, 夜久就尽量用发球把对方阵型打乱。”
“日向。”黑尾伸手点了一下日向：“这一局你是四号位, 黑子不会一开始就轮换你。拿出你的速度来吓一吓对面那几个傻大个, 听到了吗？”
日向立正站好：“听、听到了！”
“万叶，别那么多顾忌, 该要球的时候就要, 大胆点扣。没得分也不要紧, 正好练一练日向和黑子的接球。”黑尾又转向万叶，试图让这个研磨给球才伸手的小家伙有点动力。
虽然因为万叶少数的几次扣球都足够震撼，让对面只要看到万叶起跳就不由得防范，给黑尾与山本提供了很多机会, 但是这可不是他们给自己搭的秀场。
猫又教练安排这场比赛的初衷可是让万叶与黑子好好玩一玩，不是让他们来地方县市欺负人的。
“……”万叶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嗯。”
知道小家伙在顾虑什么的黑尾顿时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想法, 他一巴掌拍到了万叶后背上：“大点声！”
万叶被拍地往前了一步, 才无奈道：“知道了！”
“走了, 下一局。”
果然不出黑尾所料，伊达工业一开局就轮换上了自由人, 并且调整了站位，让本该在二号位的副攻也挪到了后半场强化防守。
在站位这一方面, 即使现在高校的层次依然是在使用传统轮换站位，但是也有部分学校会在个别情况调整站位。
毕竟球员在场上的位置只受相临队员限制，比方说只要二号位队员站在一号位前面、三号位右边与边线中间，那么就算他与一号位距离只有一英尺，那也是符合规定的。
这种情况下，为了强化接球防守，调四个人在后半场区也是符合规定的。
看到音驹的一号位居然换成了夜久，追分教练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过作为自由人的夜久确实没怎么练习过发球，他只能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球打向后排的二传手。
但是天不遂人愿，这一球却飘向了中间的自由人。
伊达工业迅速组织进攻，镰先扣球，从日向那里拦网的空隙中穿过拿下一分。
“日向，拦网的时候手要这样伸，不要摆个欢迎的姿势。”黑尾再次强调。
有了第一局的熟悉，伊达工业第二局打的很顺，很快比分就来到了15:14，音驹这边居然是落后了一分。
“稳住稳住，日向和万叶多跑动，阿虎伺机拿分！”黑尾拍了拍手，稳了稳队里有些焦躁的气氛。
伊达工业的人发球，很放心夜久与黑尾的研磨在对方发球的时候便抬脚跑到了前排网前准备二传。
后排的黑尾将球垫起，而一侧的日向也开始了助跑。
“左。”观察了一下对方拦网员的动向，研磨以极小的气声给了万叶的提示。
一般他给其他人的提示都是手势，只有给万叶会直接出声。不过这种程度的声音在场中应该只有万叶能听到，所以研磨并不担心会被对面察觉到。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准备后排进攻的黑尾，对伊达工业拦网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而听到了研磨声音的万叶也在下一刻猛地转身，朝着另一侧跑去。
开始助跑的一瞬间，万叶就觉得稍稍有些不对劲。
耳边的风声格外明显，他甚至在这个灵力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程度的世界中感知到了一丝丝风元素的气息。
——这太不对劲了。
已经失去了神之眼的他理论上已经失去了外置魔力器官，如果是在元素力浓郁的提瓦特他还能凭借敏锐的感官察觉到元素的存在，但在现世……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风”的声音。
在研磨的震惊的目光中，万叶以一种比以往更快的速度从最右侧冲向了左边，那种姿态似乎是有风在驱动着他一般。为此研磨也只能托出了一个更快的球，硬生生将这个普通的球变成了类似快球的状态。
空荡荡教练席的旁边，万叶的背包中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无比闪耀的光芒。
万叶黑暗了大半年的视野在这一刻瞬间有了形状，但并不是万叶印象中有色彩的世界，而是更类似于元素视野一般的黑白建模状态。
对面场中人员的位置、前排拦网员起跳的动作、他们伸出的手指……都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万叶的“视野”之中。
有了这种极为清晰的判断，万叶下意识地抬手挥出，将这一球擦着青根高伸的手臂以一种极限的斜线扣进了伊达工业场地内。
这一球因为速度与高度能够成功甩开拦网，并且是压线从三米线处的边线落地的，让对方的自由人也没能触碰到。
观众席上的西谷夕睁大了眼睛：“神乎其技的压线球……”
正在观众席上的大家惊叹于这一球的时候，音驹的场中忽然响起了那位五号二传的声音。
“万叶？！”
就在球被扣出去的一瞬间，万叶的视野再次失去了光芒，骤然失去判断能力的他脑海中嗡鸣着。而紧接着他便因为侧身起跳的惯性直接撞上了球网的栏杆，重重摔倒在地。
“唔。”额头着地的万叶痛呼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他半天没爬起来。
音驹的众人都扑了过来，就连还在候场区的黑子也冲了进来。
“出血了。”黑尾伸手把看上去状态很不好的万叶扶着坐了起来，查看了一下他额头上摔坏的地方后对裁判喊道：“请求暂停！”
万叶的眼镜摔在了一边，有些迷茫的他下意识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以为万叶是近视度数太高看不清的山本猛虎把眼镜递了过来，最后有些紧张的对黑尾说道：“先去医务室看看吧。”
而敏锐的夜久却发现了那其实是一副平光镜的事实，思索了一下万叶的表现，他飞速把最不可能的那个选项移除了脑海：“我去和裁判交涉一下，你们先去。”
黑尾和研磨带着有些懵的小孩儿去了医务室，而夜久则去和裁判组交涉。
因为音驹这边没有替补、也没有领队和教练的缘故，选手受伤下场就完全没有替代，这场比赛就只能一直暂停在这个程度。
一番交涉之下，最终比赛方决定将目前的比赛分数封存，如果下午比赛开始前音驹这边还没能解决问题就会判定伊达工业晋级。
距离下午比赛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医生在给万叶处理过后直接下令让他在这里观察够半个小时再说，以防出现什么脑震荡之类的问题却没能及时察觉到。
把其他人都清出去以后，黑尾搬了个凳子坐在了病床边上：“说吧，什么情况？”
“刚刚……忽然有一瞬间我看到东西了。”万叶回忆了一下他看到的那种类似元素视野的东西，确认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尽管只是类似建模的线条，但也为他构筑了正常视野范围内的所有讯息。那是比听力去判断更加准确的存在，不然他也不能打出那么个压线球。
就是可惜他似乎只看到了那个伊达工业大个子的长相，没有看到研磨与黑尾。
黑尾皱了皱眉，按照他所了解的东西，如果真的是正常视障人士的话，在熟悉了黑暗后，是没有办法接触排球场这种强光的。
但万叶的样子又不像眼睛不舒服……
研磨隐秘的对着黑尾摇了摇头，就在他想要开口安慰什么的时候，万叶忽然说道：“黑尾前辈，能帮忙把我的包拿过来吗？”
看一副他没事儿人的样子，黑尾感觉很头疼。
检查了一下额头的血确实止住了之后，他拉开门对黑子说道：“黑子，麻烦你帮忙把万叶的包拿过来了。”
“好。”黑子点点头，转身向赛场那边走去。
日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两人正好碰到了下来的乌野众人：“啊，乌野的前辈们。”
“日向！”遇到小学弟，菅原孝支挥手打招呼：“万叶怎么样了？”
因为音驹的人护得太严实的缘故，在上面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只能通过比赛封存的情况推断应该是受伤了。
日向努力回忆着医生和夜久说的话：“好像是摔到了，医生说要观察什么的……”
“额头受伤了，问题不大，应该过会儿就能继续比赛。”见日向说不明白的样子，黑子开口解释道。
乌野众人本来因为日向的话有些紧张，但是听到还能继续比赛，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那就好那就好。”菅原松了口气：“我去看看，你们继续忙。”
黑子一路回到球场，把万叶的包拿了起来。在接触背包底部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以为是手机来消息振动的黑子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往回走。
第43章 成为审神者的第四十三天
乌野的众人来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在门口排排蹲的夜久卫辅和山本猛虎。
“你们这是……？”泽村大地问道。
正在思考什么问题的夜久直到被山本戳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起身笑道：“我是音驹的夜久，请问有什么事吗？”
泽村大地指了指医务室的门：“听说枫原同学受伤了, 我们来看看。”
“哦哦，我问一下。”夜久说罢抬手拉开了医务室的门探头看去：“乌野的人……”
出口的话一顿, 夜久看着正在万叶眼前比划着什么数字的研磨一下子愣住了。
研磨飞速收回手：“怎么了吗？”
“啊？啊, 乌野的人说要来看看万叶。”看了一眼鼻梁上架着平光镜的万叶, 夜久回复道。
在有了那种离谱的想法后，夜久就开始了观察万叶的行动。不想不要紧, 真的仔细回忆下来, 他便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点。
就比如之前在俱乐部的时候, 万叶总是可以未卜先知一般避开转角另一边的人。而且交谈的时候万叶很不喜欢对视，他经常会看向奇怪的地方。
真的……太可疑了。
“进来吧。”黑尾对夜久点了点头, 示意他放乌野的人进来。
因为医务室不大的缘故, 只有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进来了。
看着万叶头上一圈纱布可怜兮兮的样子, 菅原孝支感觉自己心颤了一下：“怎么摔成这个样子啊……”
“起跳的速度太快了，没控制住撞到了柱子上。”万叶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虽然从结果看似乎是这个样子的，但真实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对空间的判断力。
菅原伸手摸了摸万叶伤口的周边：“肯定很疼吧，下次别冲这么猛了。小孩子还在长身体, 速度什么的不急于这一时。”
“还好只是伤了额头，要是伤了骨头或者肌腱……有你哭的。”黑尾对菅原的话表示高度肯定, 并且伸出手指使劲戳了戳万叶的头顶。
万叶捂着自己的头顶, 老老实实认错：“我知道错了……”
但其实他能跑出那么惊人的速度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风元素鼓动, 单单凭借他自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既然没事儿，我们也就放心了。枫原好好休息, 养好了来乌野的排球部看看，前辈们陪你打球。”确认小家伙真的没事, 泽村大地才点点头。
跑去买零食的清水洁子也推门走了进来：“我挑了一点果干之类的东西，体育馆附近也没什么店……没买到果篮。”
“啊……怎么还买了东西？不过多谢了。”黑尾挠了挠头，伸手帮万叶接过了那袋零食，“正好，要确定一下练习赛的时间吗？”
“正有此意，”期末结束之后马上就要开始放假了，能够提前确定一下和音驹的练习赛也方便他们安排其他的训练。
聊了一会儿后，看着距离开场只剩十几分钟的时间了，泽村大地起身告辞：“那我们就先离开了，一会儿的比赛注意安全。”
“好的，让前辈们担心了。”万叶轻声说道。
“再会。”泽村推开门后看到的就是和夜久与阿虎一起在门口排排蹲的西谷夕他们，从医务室的门口一直排到了另一边。
沉默了一下后，菅原孝支发出疑问：“你们……做什么呢？”
“大概是一种神秘的仪式吧。”拎着包站在另一边的黑子犀利吐槽。
菅原被吓了一跳：“呜哇！黑子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直都在哦。”黑子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菅原却看得出他有一点点因为搞恶作剧带来的笑容。
“是这样吗？”菅原十分配合，“哈哈，那我们就先走了，比赛加油。”
黑子点头：“好。”
“万叶，背包拿过来了。”和离开的乌野前辈们打了招呼后，黑子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