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田振国气顺了一些。
林芳道，“也是，听欣欣说对方一看就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衣服看着都破烂，一看是个没本事的，玲玲肯定也看不上他。”
田欣在一旁摇了摇林芳的胳膊，“妈，可是，无聊明明真的看到他们互相加菜，还一起离开了。”
“姐姐和一个男人一起待了一日，现在才回来，实在是，有些不好。”
她全然把和田玲一块的田琬忽略，只把矛头指向田玲和那个陌生男人。
“长这么大了就是让你随意编排自己姐姐的吗？”
田老爷子声音冰冷，眼神不善得看着田欣。
田欣瘪瘪嘴，“我说的是实话，爷爷怎么能这么偏袒姐姐。”
田老爷子哼笑一声，“在国营饭店碰上玲玲，不见你上前打招呼，反倒是偷偷摸摸的盯着你姐姐，再回来告状，还赖老头子我偏袒！”
田振国道，“爸，您先别生气。”
他眼神阴沉的看着田玲，“玲玲，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语气加重，“你真的和一个没出息得泥腿子在国营饭店吃饭了？还一起走了！”
田玲慢吞吞的放下筷子，眼神环绕了一周看着林芳母女眼底的幸灾乐祸，还有田振国的气急败坏。
她不急不缓道，“她们说的没错。”
随后，田玲笑眯眯的看着爷爷，“爷爷，我说不定年后就结婚了，您可要把嫁妆都给我准备好了。”
她话应刚落，田振国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刺耳，“放肆！”
他手不停的指着田玲，“你真看上一个泥腿子了？还要嫁给他？”
田振国扬手就要打田玲。
被一旁的田老爷子拽住，声音冷硬，“你是要造反！我的孙女轮得到你教训？”
田振国不耐，“爸！她就要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泥腿子了。”
“我给她找了上都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有权有势的，她都看不上，现在居然就看上个泥腿子！”
田老爷子拍了田振国一巴掌，“老子以往也是泥腿子，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你看不起谁呢。”
“你找的什么青年才俊，你自己看看有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青年才俊嘛，自己说出来也不害臊！”
田振国哽住。
田老爷子拉着田玲，笑着道，“玲玲和我说一说那个男同志。”
他声音和缓，“你们是在大队的时候认识的？”
田玲点点头，“嗯，在大队的时候他帮了我许多，现在他到上都，以后也不打算走了。”
田老爷子点点头，“人家帮了你这么多，有时间叫人回来吃饭。”
田玲道，“爷爷，你不生气？”
田老爷子摇摇头，“爷爷不生气。”
他笑着看着田玲，“玲玲不是让爷爷准备好嫁妆吗？那些嫁妆爷爷早就准备好了，都是你的。”
林芳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子，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她当着一家人的面说出来，不过就是想给田玲难堪，看上一个泥腿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到时候田振国肯定不会再指望把田玲嫁一个有权势的人家，田老爷子也会对这个孙女失望。
没想到田玲一点儿不觉得羞耻，直接承认了，还说要结婚。
老糊涂的也任由她胡闹，还要把假装都给了出去。
那些嫁妆都给了田玲，她家欣欣怎么办！
这死老头子，一点都没打算给她家欣欣准备。
田振国也被气糊涂了，他冷声道，“爸，这件事我不同意！我田振国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那样一个男人。”
田老爷子看也不看他，“是，你田振国的女儿不会嫁，玲玲是你女儿嘛？她是你女儿你又怎么会忍受她一个人去下乡，这么多年坐视不理！”
田振国语塞。
田老爷子看着这个不孝子。
“当时老头子我没来得及阻止，你就这么让我家玲玲去了。”
田振国道，“爸，本来就是一家去一个，玲玲也是自愿去的。”
田思梁哼笑，“自愿去的？但凡这个家里有一个人站在她那边，她不是孤单一个人，怎么会宁愿下乡也不想留在这个家！”
林芳讪讪道，“爸，您这说的好像我们虐待了玲玲一样……”
“你闭嘴！”
田思梁冷眼看着林芳。
“温媛没了，琬琬丢了，下乡的名额怎么也不会再落到我可怜的玲玲身上！”
“你若是有一点把玲玲当亲生女儿，也不会让她失去母亲，失去妹妹，还要把她丢去下乡。”
是啊，那一年，不论如何也是轮不到田玲下乡的，可是最后她还是想逃离这个家，离开了。
田思梁起身握住田玲的肩膀，轻声低语，“我们玲玲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老爷子都支持。”
他看着孙女道，“爷爷很感谢这些年有人陪在你身边帮你，也不会阻碍你。”
当年若不是他那时候有事不在家，也不会让玲玲下了乡。
现在怎么弥补都觉得亏欠。
田玲看着老人，眼里含着雾气，声音哽咽，“谢谢爷爷。”
田老爷子欣慰的笑了笑，“乖，把人带回来给爷爷看看，爷爷当面感谢他。”
“若是你们都有意，嫁妆都给你准备好了。”
他加重语气道，“一丝一毫都不会给别人。”
田玲点点头，“我找时间让他过来看爷爷。”
田思梁点点头，拉着孙女坐下。
田振国被老爷子说得不再出声，心里不甘心他女儿就真要嫁给泥腿子了，面上不显。
等着他找人让那个泥腿子知难而退。
林芳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老头子好像还对那个乡下人很满意的样子。
还打算把嫁妆全都给田玲，这样一来她家欣欣不就什么都得不到嘛。
林芳现在简直食不知味，眉头紧锁着想对策。
田欣也没想到会这样，她闹了这么一出，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田玲没有管那妇女三人，陪爷爷吃完饭之后，回楼上洗漱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半，田玲口渴，下楼想接杯水，还未走到厨房，就听到里面的低声细语。
听声音是林芳母女，田玲皱了皱眉，不想和这母女俩对上转身准备离开。
就听到里面气急的叫了自己名字。
“妈，凭什么爷爷要把嫁妆都给田玲，我也是他的孙女。”
田琬顿住，没往回走，听着里面的人继续说。
“爷爷也太偏心了。”
厨房里林芳道，“你爷爷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到时候妈给你准备。”
田欣不耐，“可是我也是爷爷的亲孙女，爷爷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芳责怪的看了女儿一眼，“你妈我再说一遍，你不过是田家的养女，不是什么亲孙女，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田欣嘟嘴，“可是我就是爸爸的亲女儿，爷爷的亲孙女，田玲有的嫁妆我也应该有！”
林芳捂住田欣的嘴，“除了你爸你妈，你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田家的养女，你记住了，嫁妆的是妈会给你想办法的，别闹了。”
对话还在继续。
田玲却是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念头，她慢慢后退，没被母女俩发觉，回到房间，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田欣说的那些话。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是田家的亲孙女，田振国的亲女儿。
田欣不过比她小了一岁而已。
田欣若真是田家的亲女儿。
田玲忍不住胃里的翻涌，捂着胸弯下腰的差点吐出来。
好恶心。
田玲脑海里一阵眩晕，林芳好恶心，田振国好恶心，他们这一家三口简直恶心透了。
田欣若是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田振国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就出轨林芳。
不，田玲忍着作呕的恶心想，或许在她妈妈怀孕的时候，林芳就和田振国搞上了。
妈妈孩子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田振国却出轨被请来照顾怀孕妈妈的林芳。
光是想想，田玲就被这对狗男女弄得想吐。
听刚才林芳的意思，爷爷也不知道田欣是田振国的女儿。
这让田玲翻腾的胃舒服了一些。
想到田振国那个人渣，出轨林芳，后来又让妈妈怀了琬琬，田玲恨不得立马杀了对方。
后来妈妈没了，没多久就把林芳娶进门。
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妈妈第二次怀孕的时候，林芳也来照顾她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
林芳论长相和学识都跟母亲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还嫁为人妇了。
她真是从未想过。
想到林芳把田欣直接带到她妈妈面前，妈妈还被蒙在鼓里。
田玲眼底满是雾色，不受控制的滚烫泪珠滴落下来，蹲下身子呜咽出声。
第95章 妈妈的死
◎付出代价◎
一整个夜晚, 田玲都没睡，秦卫东到上都得喜悦也被冲散。
第二日一早，田玲直接去找了田琬。
田琬看着姐姐, 明显感觉她情绪不对，田琬担忧的拉着田玲上楼, 姐妹俩人进了田琬的房间。
田琬眼神里全是担心，蹙着眉看着田玲眼底的红血丝和红肿的眼。
她指尖轻轻点上去, “姐，怎么了？”
田玲一晚没睡，压抑着哭声流泪到半夜, 一大早就过来找田琬，根本没有休息，现在整个人头昏脑胀的。
她微微摇头, “琬琬，我没事。”
她看着田琬道, “我就是觉着恶心。”
田琬看着姐姐难受, 自己也想哭，她把田玲按在自己肩膀上，扁着嘴，“姐姐, 没事啊。”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想看到姐姐伤心。
田玲放任自己靠在田琬的肩膀上, 声音带着哽咽。
“琬琬，我才知道，那个田振国, 他不是人, 他就是个人渣, 畜牲。”
田琬轻轻拍着姐姐的脑袋安抚她，声音轻柔，“他怎么了。”
田玲把自己昨天听到的都和田琬说了。
“琬琬，他们怎么会这么让人厌恶，不要脸。”
田琬指尖轻攥，心底对那一家人的厌恶到了极致。
她单知道田振国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田振国任由林芳苛待她姐姐，林芳和田欣也处处找姐姐的不痛快。
没想到还有这个让人作呕的行为。
一想到妈妈怀着孕的时候，林芳还带着田欣照顾她，田琬都觉得浑身颤抖，厌恶到不行。
她只能庆幸，幸好妈妈不知道他们这么令人窒息。
随即，田琬想到了什么，身形微颤，她声音都有些不稳，“姐姐，你说妈妈真的不知道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事吗？”
田玲微顿，从田琬脖颈边仰起头来，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愣愣的问，“琬琬，你是什么意思？”
田琬看着姐姐，语气颤抖，“姐姐，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她道，“妈妈真的不清楚她的枕边人有什么问题吗？”
细思极恐，田玲也不敢面对这样的真相，她看着田琬，“琬琬的意思是，妈妈知道？”
不用田琬回答，田玲越想越不对劲，彼时她四岁，琬琬在妈妈的肚子里，林芳带着田欣照顾妈妈。
田欣也三岁了。
妈妈怀着琬琬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很好，身体也不错，但是就在生产前夕，骤然出了问题，后来生了琬琬之后，妈妈没了。
她那时候小，不懂事，只知道哭，后来田振国就在几个月之后，把林芳娶进门，还带着田欣。
那时候的说法是林芳被前夫虐待，琬琬也还小，田振国把林芳娶进门也正好让她照顾自己和琬琬。
她很排斥，但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后来琬琬就被拐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田欣是田振国出轨林芳生的女儿，如果妈妈在生产前夕是被林芳刺激到了，那林芳和田振国就是杀人凶手！
而她和杀人凶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什么好的。
田玲越想越崩溃，她抱着田琬寻求安慰，“琬琬，是我的错，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和这家人相处这么多年，要是妈妈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田琬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缓着声音安抚她，“姐，妈妈不会怪你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和那家人友好过，不要自责。”
田玲抹了抹眼泪，“琬琬，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真的是林芳刺激到妈妈，导致妈妈难产去世，我要她付出代价。”
田琬轻轻抚摸着田玲红肿的脸，郑重点头，“我们一起，不会放过她们。”
和田琬发泄琬之后，田玲才感觉到人松弛了下来。
她道，“琬琬，我们跟外婆她们说吧。”
田琬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嗯。”
她看着田玲，“要和外婆她们说，不过你得先休息好了。”
田玲摇头，“我很好。”
田琬摇摇头，“你不好。”
她碰了碰田玲肿起来的眼睛，“姐姐，你这副样子去见外公外婆她们，是想让他们更担心吗？”
田玲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碰上有些刺痛。
田琬拿了小镜子给她，“你先看看，若是我这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你担不担心。”
田玲微微点头，“我听琬琬的。”
田琬轻笑，“这就对了，家里有准备你的房间，之前你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
田玲笑着点点头，把田琬拉起来，“琬琬带我去，陪我睡好不好。”
田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睡，怕她做噩梦，就牵着田玲的手往外走。
“好，我带你过去，陪你睡。”
田琬带着田玲去了另一个房间，田玲刚躺下，田琬就要往外走。
田玲拉住她的手。
田琬转身安抚，“姐姐，我去给你打盆温水，敷一敷眼睛再睡。”
听她这么说，田玲慢慢松手。
很快田琬就把温水打了进来，用热毛巾给田玲慢慢敷了会儿眼睛。
敷完之后，田琬也跟着躺上床，抱着田玲，“姐，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躺在妹妹旁边，田玲才算是安心了，慢慢闭上眼睛，终于睡了过去。
等田玲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慢慢起来，眼睛还有些刺痛，不过精神是完全清醒了。
田琬躺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田玲醒过来，田琬放下书看着她，语气关切，“姐姐，睡得好吗？”
田玲轻轻点头，眼神柔和的看着田琬，语气真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