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间有点晚了，两个人一道离开。一看叶霁川按得楼层，伙伴说，“你换房间了吗？”
叶霁川很淡的回答，“没有，找个人。”
酒店，这么晚了，找个人，答案不言而喻。伙伴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笑笑，“玩的开心。”
叶霁川听出来他误会了什么，也懒得解释，回了一句，“承你吉言。”
这倒让伙伴无法去接了，总觉得不大像叶霁川说出来的话。
叶霁川的电梯楼层先到，电梯门打开，他从里面走出去。
看一眼房间号的提示牌，他走向自己的目标。
在拐弯的时候，正好看到过道里站着一个人。
沈宴池站在陆千柠的房前，似乎和她说了什么，然后就进了她的房间。
那一点雀跃荡然无存，他的双眼是霜雪般的寒冷。
大约一个小时后，沈宴池从她房间里出来，到对面的房间，刷房卡，进门。
陆千柠准备去洗个澡，刚从行李箱里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就又听到敲门声。
下意识到的以为是沈宴池忘记了什么，又折回来。
她没有询问什么，就直接打开了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叶霁川时，短暂一秒的惊愣之后，她马上就要去关门。
叶霁川伸手扶住门板，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叶先生……你这样我就要叫人了。”
叶霁川置若罔闻，在力量对抗之下，陆千柠自愿放弃。眼见着叶霁川推门进来，又将门带上。
“叶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陆千柠站在叶霁川身后，没注意到他的视线从床上扫过。
床单是凌乱的，他眸色冷沉，声音更是没有任何温度，“沈宴池他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陆千柠一愣，随即感觉到羞辱。
“这和你没关系。你要是过来专门说这个，那你可以离开了。要不然我真的要叫人了。”陆千柠冷着脸说。
叶霁川转身朝她走过去，步步紧逼，十分的压迫性。
直到把陆千柠逼着贴紧了墙面，无处可逃。
他将她的一只手举过头顶，陆千柠情急之下，就要去伸左手。可她忘了，她骨折的手臂还没好全。
倒是叶霁川比她想的提前，压住她的肩膀，低沉提醒，“别乱动，弄疼了，还不是自己遭罪？”
陆千柠抬腿，膝盖顶着他的腿一下，伴着一句声音落下，“那你不放开我？”
她用了力的，但叶霁川好像不知道疼，一点也没松开。
“我问你句话，问完就走。”
陆千柠没别的办法，只好说，“你说。”
“你和他开始了？”
“我说了这和你没关系。我有我的生活，开始不开始，都和你没关系。”
叶霁川盯着她，说，“柠柠，我要的是个答案。”
陆千柠该和他说是的，这样或许能结束的更加彻底一点。但她做不到拿着沈宴池当个挡箭牌。
“没有。”她别过脸去，快速说。
第159章 辛苦
叶霁川长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指腹粗粝的触感，让陆千柠又生出几分躁动来。
她不能和叶霁川这样孤男寡女的相处。
她的自制力会濒临破灭。
叶霁川凝视她片刻，突然间低头咬住她的红唇。
陆千柠抗拒，但于事无补。
直到叶霁川察觉到不对，主动松开。
陆千柠红着眼睛，倔强的强撑着，但那晶莹的泪珠子还是从眼眶里滚出来。
“瞧瞧，你这样我不就心软了？”他手指刮一下她的泪水，松开她。
“叶霁川，我真的想好好生活，你明白吗？”
“我存在，你就不能好好生活了？”
“不能。”
“为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不间断的一问一答，一种无声的拉锯。
陆千柠垂下眼，没说话。
“你上次在车上说要分开，确定那份依赖是习惯，还是什么。你后面未完的话是什么？”
陆千柠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她浅浅呼吸，勉强平复下来。
可叶霁川保持原来的姿势，似乎一定要知道个答案。
叶霁川低着嗓音问，“怎么不说？”
陆千柠刚要开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叶霁川和陆千柠默契的安静下来。
外面又敲了两声，陆千柠才回应，“谁？”
“是我。”
沈宴池。
叶霁川眸色微深，一只手突然掐在了她的腰际。
陆千柠感受得到他的警示意味，瞪他一下，努力挣了一下，声音尽量平静的说，“有事吗？”
“没有，只是问问你手臂是否方便。”
“我没事。有点晚了，我已经准备休息了。”
“好。那明天见。”
“明天见。”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
陆千柠将叶霁川的手一把推开，径自往前走，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自己没喝完的那瓶矿泉水连续喝了几口。
她将矿泉水瓶捏在手里，转头看向叶霁川，眼神坚定，“你不是要听那句未完的话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上你了。”
叶霁川呼吸瞬间放缓。
陆千柠继续说，“可是这又怎么样？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和你说喜欢你。我算的上老几？我可能身份更卑微一点，所以更能早点清醒。我知道和你不可能有什么，所以我主动离开，这样有问题吗？”
“我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叶霁川，为什么你不能远离我？我主动离开，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你觉得对我而言是个很容易的决定吗？”
“既然辛苦……”
叶霁川的话被陆千柠打断。
她摇头，“就算是辛苦，我也会自己走下去，与你无关。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霁川转身离开。
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陆千柠的肩膀才送下来。她无力的往沙发上一靠，觉得心情糟糕透了。
隔天陆千柠去吃早餐，沈宴池正好也出来，两个人就一起下楼。
早餐是自助的。
沈宴池和陆千柠刚坐下，就碰上了不少研讨会的人。
大家打了招呼，便又继续吃。
陆千柠起身，去接一杯咖啡。
听到许助喊了一声，“叶总。”
她端着咖啡杯的手抖了一下。
低头走回到原位坐下，偏偏叶霁川就坐在了对面隔着两张桌子的位置。
陆千柠不可避免的要抬眼，却看到叶霁川自始至终都目不斜视，专心吃着早餐，随后离开。
自始至终，他们连一个目光的对视都没有。
陆千柠想，她昨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而叶霁川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肯定也不会再有所纠缠。
这样挺好的。
接下来两天都是研讨会。
陆千柠感觉一直在被刷新认知，脑子有点跟不过来。
沈宴池看她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在笔记本上记下重要的部分，忙的恨不得多出一双眼睛一双手来。
他无声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在手机上打出几个字，递给她看。
陆千柠垂眼去看。
【不必着急，会后，我给你要一份文档过来。】
陆千柠心想是有这种操作，只不过她这个小透明，在这些大佬跟前，实在是不敢提这样的要求。
现在沈宴池主动提出来，陆千柠对着他一笑，口型说出“谢谢”两个字。
研讨会结束，大家要在一起拍个合照。
陆千柠这种肯定是最靠边站。
大家手忙脚乱的找自己的位置，一下子把陆千柠给碰着了。
她慌乱间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到身后也有人匆匆走过。要收脚已经来不及，只见沈宴池迅速伸臂，将她肩膀一揽，到了一侧。
“沈总，谢谢。”
沈宴池淡淡说，“没事。”
摄影师询问大家站好没有，其中一个大佬看了看，寻到了沈宴池，“小沈，你站过来这边。”
沈宴池在这一群大佬里面年纪算不上大，但陆千柠有所了解，沈宴池算是天才级别的。而且设计的很多作品都获了奖。所以很受这一众大佬喜欢。
“刘老师，我在这边。”
“这还陪着小粉丝呢。都站过来。这中间站个帅哥美女，照片才好看。”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一致同意陆千柠和沈宴池一道过去。
陆千柠脸可没这么大。这照片要在圈内传开，她能被唾沫淹死。
“沈总，你过去吧，我站这里就行。我这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着我去那边。”
“没事，我陪着你。”沈宴池随即对刘老师说，“刘老师，我站这里就好，这都是我的老师，我一个晚辈站C位，实在是汗颜。”
好在大家也没在站位上再纠结。
拍完大合照之后，活动就算结束了。
沈宴池对陆千柠说，“我看你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了不少东西，是不是有些疑问？趁现在还有时间，快去问问。”
陆千柠楞了一下，沈宴池伸手在她背上一推，就把她推了出去。
正好到了一位教授跟前，陆千柠忙将笔记本打开，“吴教授，有个问题我不大明白……”
那位教授耐心给陆千柠讲解。
沈宴池退到墙角处，靠着墙，一直默默的注视着陆千柠那边。
转眼就是半个小时过去，陆千柠抱着笔记本，转头看到沈宴池在等她，忙小跑过去，“沈总在等我吗？”
“都问完了？”
“差不多了。”
“走，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逛一逛。”
第170章 温暖
他们明天一早的高铁，来到这座城市是下午，就是两天紧锣密鼓的研讨会，根本没有时间出来逛逛。
沈宴池带着她走街串巷，又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点了餐，陆千柠说，“沈总，感觉你对这一点挺熟悉的。”
“大学毕业，在C城工作了小半年，又跳槽到了这里。也是从这里，选择出国。”
陆千柠对他的履历知道的只是皮毛，过多去查，就有点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
顾言那段时间对他有兴趣，去查了他，但很多事情其实也不清楚。
沈宴池头一次在她跟前主动提起一些过往。
陆千柠笑说，“沈总的履历是我望尘莫及的。”
沈宴池说，“我听谭老师说，你是想出国留学的。依照你能力，足够。”
陆千柠微微惊讶，她不曾想过沈宴池和谭常林之间的话题竟然也有她。
沈宴池示意陆千柠喝水，又继续说，“这一次，也有谭老师举荐的部分。他本来也是要过来的，听说身体不怎么好，便推掉了。”
陆千柠闻言，有些担心的问，“谭老师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就是些老毛病。”他看一眼陆千柠说，“回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他。”
陆千柠点点头。
吃了点东西，陆千柠去上个洗手间。
等她回来，看到有个男人正在和沈宴池交谈。
恐怕是正好遇到了认识的人。
陆千柠走过去，一时间不知道该直接坐下，还是该给他们留一点空间。
此时正好听到那个男人说，“你和嫂子怎么样了？好些年没见了，你也不发个朋友圈什么的。”
只听沈宴池用极为清淡的声音说，“去年就离了。”
男人顿觉有些尴尬。
陆千柠其实也是尴尬的，她无意偷听沈宴池的隐私。
沈宴池发现陆千柠，眸光落在她脸上，“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朋友，乔木。这是我同事，陆千柠。”
沈宴池语调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显得自然。
陆千柠便走过去。
乔木看了看陆千柠，神情微妙之后，又更加尴尬，忙说，“对不住，老沈，你别怪我刚才口无遮拦。”
“没什么。坐下再聊会儿？”
“不了，那边还有朋友。下回再约。陆小姐，幸会。”
陆千柠忙回了一句，“你好。”
乔木匆匆走了，脸上还有些尴尬的笑。
陆千柠坐下来，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宴池问，“吃好了吗？”
陆千柠点头，“差不多了。”
“还行吗？”
“味道挺好的。这地方，感觉也蛮有小资情调的。沈总眼光还是好。”说完，又觉得这个节骨眼说这些，反而显得刻意。
沈宴池起身，捞了外套，说，“出去走走。喝了点酒，正好醒醒酒。”
“哦。”
陆千柠伸手要去提包，却被沈宴池抢了先，“你手臂不方便。”
陆千柠低声说，“谢谢。”
这餐厅正好在一条护城河旁边，两个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有风吹过来，不觉得冷，只觉得清凉舒适。
到了一处长椅，沈宴池喊陆千柠坐下。
“我和我前妻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他的声音被风传送过来，带了几分清冷。
“那时候在这边工作，压力很大，节奏很快，一度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我骨子里又不是个认输的性子，所以那时候就有点……也就是那时候遇到我前妻。后来我这里做出一点成绩，她却想去国外发展。她家里有些亲戚在那边。那时候虽然不舍这边，但后来经过考虑还是和她一起去了。在走之前，我们领了结婚证。到了那边，我的工作倒是发展的很顺利，可她却有些不如意。她抱怨我的作品只是艺术，不挣钱，我也不想和她争。那时候我也想过，用一个孩子来维持这段婚姻。但她是个坚定的丁克。我们的矛盾因此越来越多。就这样，这段婚姻维持了五年之后，宣告结束。。”
他停了停，说，“你们知道的我得奖的作品，是我的得意之作，虽然它仍然有不少不足之处。可是也就是在那里，我发现了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偷情。”
陆千柠有些意外。
她记得自己还曾经和他谈及过那栋建筑。
“后来就觉得那边已经没有任何我留恋的东西了，就回了国。我本来就不是个有分享欲的人，你刚才看到的那位是我以前在这边的同事，今天碰巧遇上了。”
他说他没有分享欲，可现在却将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往和自己说出来。
陆千柠说，“其实一段感情结束也没什么。早点结束，总比晚结束好。彼此折磨。沈总，你该不是不再相信爱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