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门口有个早餐摊，我一会儿去买两个烧麦吃就好了。”
话音刚落下，男人就蹲在了她的面前。
他很轻地托起了她的小腿，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拉长靴侧面的拉链。
——─好像会魔法似的。
拉链“嗖”的一声就上去了。
岑煜淡淡说道：“好，要给你点零花钱吗？”
“买烧麦的五块钱我还是有的！！！”钟梨之大喊道，还往男人的背上胡乱拍了几下。
一大早上，这家里就闹腾得不行。
岑煜转过身，反扣住了她不安分乱动的手，笑着回答道：“那你乖一点。”
他推开大门。
门口站着的是昨天晚上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那根“竿子”，他手里还拎着KFC的早餐纸袋子。
钟梨之从岑煜后面探出脑袋，看见她的组长时，还挺惊讶的，“你怎么来了啊？”
估计保安昨天在她的示意下，放行过一次这位组长的车，今天都没通知一声，就也直接让他进来了。
竿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解释道：“梨梨，我是顺路过来给你送早餐的，正好还可以载你一起去公司上班。”
他始终感受到有股锐气逼人的视线落在他的头顶上。
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男人比他还高一些，让他只能站在他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在地面上的一片阴影里。
竿组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对着钟梨之说道：“梨梨，我觉得你爸爸......保养得还真的挺年轻的，一点儿都不像有你这么大个闺女的样子。”
第22章 想要个乖女儿
钟梨之开始傻笑了起来，两侧脸颊白里透出微红。
她察觉到岑煜转过头来看她，立马向后缩退了一步，摆着手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嘿嘿......”
然而男人眼眸漆黑，目光带着深刻的审视，仿佛能够看穿这世间的一切虚假与掩饰。
在这种凌厉的视线之下，钟梨之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她连续咽了好几口口水，从喉咙里小声地蹦出了一个字，试探道：“爸？”
岑煜：“......”
他真的，气笑了。
甚至头都疼了起来。
竿组看着二人亲密的互动，后知后觉地怀疑起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一想到钟梨之亲口对他承认过，说她自己是没有男朋友的。
“梨梨，这袋早餐给你。”他递出手中KFC的纸袋子，强行塞进了钟梨之的怀中，然后又对她说道：“我去车上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公司上班吧。”
另一边，岑煜也直接上了他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阿斯顿马丁，然后不耐烦地摁了下喇叭，提醒钟梨之快点上车。
一下子就变成了“二选一”的情况。
钟梨之怀中还捧着个早餐袋，她先看了岑煜的车一眼，然后直接跑向了她组长的那辆汽车。
后面，岑煜透过前挡风玻璃，看清楚了所发生的一切，包括这小姑娘笑着拉开前车副驾驶车门时的神情。
他目光一片寒凉，绷紧了的下颌线条带着很多戾气。
本来是想方向盘一回转，直接走的。
但就是踩不下油门。
竿组很高兴看到钟梨之往他汽车的方向走来，虽然谁也没多说什么，但是他和那个陌生的男人都只用一眼，就明白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很显然，现在是他大获全胜。
见钟梨之迟迟不上车，竿组解开了他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侧过身子，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催促道：“梨梨，快上车吧，马上就要迟到了。”
钟梨之笑了笑，然后将怀里的早餐袋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她说道：“谢谢你给我带的早餐，不过我不太想吃，而且你下次还是别顺路来接我了。”
“你先走吧，不然一会儿真的就要迟到了。”
她说完，帮忙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愣在原地的竿组一动不动。
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的话，在钟梨之将早餐放在车椅上时，她领口下面有很多深红色的吻痕。
这......浪荡的女人。
他握起拳头，将纸袋子里的那碗生滚牛肉粥都打翻了。
岑煜半眯起了眼。
不远处，关上另一辆汽车车门的钟梨之，正一蹦一跳地朝他的车走来。
她娴熟地拉开了副驾驶车门，然后坐了上来，甚至都不用提醒，自己就很自觉地将安全带给扣上了。
见他迟迟不动，还小声地催促道：“岑煜，你快开车呀，不然我真的要迟到了啦！”
前面的汽车突然一声鸣笛巨响，然后留下一地灰尘与尾气，开走了。
岑煜挑了挑眉，眼尾勾着明晃晃的笑意，他却反而压低了嗓音，不冷不热地问道：“你的早餐呢？”
“什么早餐？”钟梨之反问，随后“哦～”了很长一声，她将两只手都放到膝盖上，乖乖解释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今天早上要吃两个烧麦的。”
她是很专一的人。
才不会轻易变心呢。
岑煜没再说话，也驱动了汽车。
兴许是睡饱了的原因，一路上，就算有点堵车，还有不悦耳的鸟叫声，他的心情也还挺好的。
钟梨之只要他开到离那香水瓶公司最近的路口的位置，她翻着包里的手机，准备原地下车。
“晚上我来接你？”岑煜转过头，问道。
看她一缕头发丝掉在眼前，还好心地伸出手，帮忙理到了耳后。
他猜想，这小姑娘肯定是不要的。
毕竟早上她都这么“鬼鬼祟祟”的，晚上下班了，人更多，她肯定要说什么“避人耳目”之类的屁话。
钟梨之在包里翻了很久都没找到她的手机，最后一摸裤子，发现在口袋里。
闻言，她慢半拍地回答道：“可以呀，请你开飞机来接我。”
岑煜冷笑了两声，反问：“开坦克要不要？”
她竟然还真的点头，乖乖说“要”。
离迟到打卡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钟梨之是真的开始着急了，下车后拎起包就往马路对面蹿。
岑煜看着，眼皮跳了好几下。
直到看见她在一个红色的小餐车前买早餐，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松下些。
他竟然有种送女儿去上学的感觉。
早上，钟梨之那声“爸”，真的快给他整魔怔了。
——因为他开始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再乖一点的可爱女儿，日子好像也会过得很不错。
不远处，买到了两个烧麦的钟梨之，直接将一整个塞进了嘴巴里，然后鼓起腮帮子，嚼啊嚼的。
她看到旁边有条可怜巴巴地流浪狗正在吐着舌头，盯着她看时，把手里剩下的那只烧麦分了出去。
然后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始拔腿狂奔。
把叼着一只烧麦的狗都给吓到了，让它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汪！”了一声。
岑煜看着那只蠢狗把烧麦掉在地上，笑了一声，缓缓驱车离开。
*
钟梨之是真的幸运，卡在迟到线的最后一秒赶到，而且往常总是会卡顿导致一次打卡失败的“打卡机”都变灵了，让她直接成功打上卡。
到了办公室后，那个和她同时入职的女生李徽徽正和其他员工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她似乎带了自己做的曲奇饼干。
众人一致给出了“好吃”的评价。
钟梨之走进自己的办公位，看见上面空无一物，然后她一抬头，注意到了李徽徽今天绑头发用的蓝格子发圈和她昨天戴的一模一样。
不过钟梨之并未放在心上。
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哎呀，梨梨，我第一次烤曲奇饼干，很多不是碎了就是焦了，因为你今天来的太晚，差点儿就迟到，所以我们都分完了。”
李徽徽看着门外面走进来的销售部门组织说道，还将“差点儿就迟到”这种玩笑话，说得特别重。
钟梨之皱了皱眉头。
紧接着，销售部门的组长就拍了拍手，招呼道：“十分钟后，我们准时去楼上的多媒体会议室开月度大会。尤其是这次新来的两个人，把你们的发言稿都准备好了。”
“什么发言稿？”钟梨之完全就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清楚公司还有照例的月度大会，从来就没有人和她说过啊！
这话貌似让部门组长给听见了，她专门走到钟梨之和李徽徽的面前，又重温一遍：“你们两个人的发言稿没有问题吧？待会儿老总他们几个大董事可都在呢，别出了岔子，给我们整个销售组丢脸！”
李徽徽立马举手示意，“姐，您就放心吧。我一早就写好了，您那天告诉我今天要开会，我回家连夜写好，后面几天都在修改，争取精益求精呢！”
女组长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头，问钟梨之，语气很严肃：“那你的呢？”
钟梨之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徽徽。
看来是这个女的故意没有告诉她了。
但眼下这个情况并不适合与她争吵，事情闹大了，她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说不定还会反而被责怪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整个公司所有人的月度大会。
于是，钟梨之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也没问题。”
大不了她待会儿先听听看其他人是怎么发言的，然后在会议桌底下偷偷地奋笔疾书好了。
反正以前早读课就是这么干的。
她不要太有经验了！
女组长没再表示什么，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
李徽徽果然不肯承认她故意不通知钟梨之要开会写个人总结与希冀的事情，只摸了摸自己扎起来的马尾辫，笑着说道：“你应该也写了发言稿吧？”
“我可是早就通知你了......什么时候来着......应该是在没有监控的厕所里吧？那天我正好碰见你了呢。”
钟梨之扯了扯唇角，忍不住感叹：“哇，你还真的是氨基酸脱水缩合啊。”
“什么东西？”没听明白的李徽徽一头雾水。
在钟梨之拿着笔和本子上楼去会议室后，她才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刚才的那句话：氨基酸脱水缩合——形成肽键。
肽键？太贱？？？
她气得把头上的蓝格子发绳都一把扯了下来，狠狠砸在钟梨之地桌面上。
但是在去会议室前，又勾了勾唇角。
李徽徽走进一组组长的办公室里，看见他还在，笑着说道：“竿组，要不一会儿我们部门的轮流发表，就让钟梨之第一个上去吧？她刚才和我说她太紧张了，我觉得第一个上反而能缓解她的紧张。”
竿组正摁着手里的黑色水笔。
“啪嗒”“啪嗒”声不断在空气里响起。
他咬紧着嘴唇，想到了早上的时候，钟梨之藏在衣服领口下面，那些赤裸裸的吻痕。
当即爽快地答应道：“行。”
——“就让钟梨之第一个上去发表。”
第35章 他出现在...
公司的月度大会举行了很多年了，以文字放映和个人表述两个部分相结合的模式进行。其实也很空泛，总结完工作经验后制定目标畅想未来就行。
钟梨之原本想找个比较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坐下的，但是当她到会议室后，才发现位置都已经按照部门划分好了。
还好销售部坐在比较中段的位置。
她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没过一会儿，员工便坐满了。
主持大会的中年男人还是上次面试时，招录钟梨之进来的那位老总，他换了一身蓝灰色条纹的Polo衫，额前头发都理上去以后，精神威严了不少。
他落座，便随即宣布大会开始。
“这次有没有哪个小组自告奋勇地第一个上来做发表？”
钟梨之全然不顾这些，她才刚写完了她的自我介绍，充其量只有两行字而已。
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声回答道：“我们销售一组先来吧。”
竿组转过头，没什么表情：“钟梨之，你第一个上。”
“我？”被直接点到了名字的钟梨之，人都懵了，她摸了摸鼻子，还想再赖一会儿，“组长，我都没有什么经验，还是晚点再上去发表吧。”
然而男人置之不理，起身道对着所有人说道：“我们组新人，钟梨之先来。”
都已经到这般地步。
钟梨之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缓缓站起身。仅仅写了几个字的白纸被她蹂躏成一团，胡乱塞地进了口袋里。
在她走到最前面有麦克风的位置上时，看到了缩在坐椅里，正一脸挑衅地看着她的李徽徽。
——看来，又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老总对钟梨之还是有点印象的，对于她一个新人却能够第一个上来做总结，给予了一定鼓励。
他拍着手掌说道：“让我们一起给我们的新人一些掌声！”
还催促坐在旁边的助理，让他帮助钟梨之把写的文稿投影到大屏幕上，好让每个人都看得见。
助理点点头，朝着钟梨之伸出了手。
李徽徽见状，唇角扬起的笑容开始变得刺眼了起来。
钟梨之摸了摸口袋，纸团好像在发烫一样，让她的手碰到一下之后，立马就抽回了，她顶着无数道目光，抬起头道：“我可以脱稿吗？”
“当然可以！”老总笑得咧开了嘴，“能够做到脱稿，说明写的时候一定是真心、花了心思的。但是稿子还是得放映到大屏幕上，让我们大家伙儿都看着做个评分。”
钟梨之的小心脏感觉像是在坐过山车似的。
她深知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只好抬起头，慢慢说道：“我没有稿子，我只能空口而说。”
老总皱起了眉头，“公司的每一项规章制度建立起来都是有它的理由的。年轻人有想法是很好，但如果钻空子偷懒，就说不过去了。”
钟梨之不为所动。
底下乌泱泱的一片人中，李徽徽精锐而奸诈的目光尤为明显，她还故意拿起她桌前的纸，晃动了好几下。
老总似乎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算了，你先开始吧，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好。”钟梨之回应道，然后朝着那一直以讥讽眼神盯着她看的李徽徽，单挑了一下左边眉毛。
她走到麦克风前，红唇轻启。
披散的长卷发自然而然地散落在腰间，慵懒而妩媚。会议室内窗帘紧闭，只有投影仪发出的一点光落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着。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咬词清楚，波澜不兴。
因为实习没有几天的关系，钟梨之做了点总结之后，开始自行对香水发表了些见解，“其实很多时候，调香师的灵感都来自于一项具象的东西。嗅觉经济告诉我们，消费者会为能勾起他心底回忆的具象场景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