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被余晚瑾找，所以也没有多在食堂里逗留。
离开了食堂以后，回了趟调香室，就拿着第一版试香和相关比例数据，去总监办公室里了。
*
空荡荡的楼梯间。
方才出现在食堂里的那个后勤部女员工，此刻正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低眉顺眼的。
那瓶牛奶被打翻在地，有股腥味蔓延。
“废物！”钟云玖破口大骂道：“让你给个喝的东西，都给不连牵，真是愚蠢至极！”
女员工瑟瑟发抖地承受着这一切，她小声问道：“那......您答应我的那十万块钱......还能打给我吗？”
钟云玖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她一边往楼梯间外面走，一边回答道：“事情都办不成，还有脸来问我要钱？”
“你给我滚远一点吧！”
不料，那肮脏的臭女人竟然还敢抓住她的手臂，哭着哀求道：“求您了，哪怕只给我一半......不不不......只给我三分之一的钱也好啊。”
“我的爷爷出了车祸躺在ICU里，如果凑不齐医药费，不交钱的话，他会死的！”
钟云玖一根一根扒开着那只抓住了她手臂的手指，突然很大声地笑了起来，“那你怎么就不会动脑子想想，你那一个天天都只会在家里做农活的老不死爷爷，怎么就突然被卡车给压过去了呢？”
——她需要很多很多，可以操控的傀儡。
女人已经傻傻站在了原地。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往楼梯下面栽倒了下去，额头上流出温热的鲜血。
而钟云玖则是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推开楼梯间那扇厚重的消防门，她走出去了以后，给余晚瑾编辑了两条新的消息：【失败。】
【开始启动我们的第二个计划吧。】
第141章 岑煜会来接她
总监办。
音响正放着一首80年代的意大利乐曲。
余晚瑾坐在转椅上，盯着桌子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深思着那第二个计划。
她微微弯腰，拉开了手边的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包无色无味的晶状物，外面的医疗包装袋上则是画了一个藏文符号：【卍】
——这是太阳的意思，意味着永恒不变，也意味着与这个世界同在，生生不息。
蓦地，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吓得余晚瑾连忙慌里慌张地关上了抽屉，她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好在屏幕因为两分钟没有点碰过，而自动熄屏变黑了。
只不过当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不征得同意就“非法闯入”的人时，委实没有什么好脾气，“进来我的办公室里，不知道要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而已。”钟梨之怒怒嘴回答道，将自己手里的第一版试香与相关配比数据都放到了那张办公桌上。
她不轻不重地说道：“你看看吧，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反正这也才只是第一版香水而已。
而且她已经做好了被这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来回折腾的准备。
余晚瑾的试香方法很标准，她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根白色的试香纸，将窄头部分直接插入进了瓶子里，然后等待了两三秒钟后，才将试香纸在鼻翼边上凑近拉远着，闻着味道。
将试香纸放到桌面上时，她也折了个小角。
“嗯，前调闻上去还不错，和你一开始的提案是符合的，再测试下留香时间吧，可以先交给策划部，想想香水的卖点了。”
钟梨之有些诧异地张开了嘴巴。
竟然，会这么爽快？
那她刚才还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似乎看出了她脸上异样的情绪，嘴角扬起几分不屑的笑容，解释道：“项目本来就急，早点把成品投入进生产线里进行复刻，也是好事。”
毕竟她身为这家公司的新一任总监，是有责任为公司创下收益的。
钟梨之点了点头，回答了声“好”。
只要这个项目结束，她也可以快点与这位互相不太喜欢彼此的总监，一刀两断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办公室时，余晚瑾突然站了起来，她语气很淡，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态度：“既然试香通过了，那就办场庆功宴会吧。”
“你是主角，今天晚上有空么？”
钟梨之下意识的就要回答“有空”，她嘴巴拐了一下，眉头皱起反问道：“这么突然？”
好像昨天都还在被催着熬夜赶工呢。
今天竟然就已经能办庆功宴了。
余晚瑾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直言道：“庆功宴不是你们在我还没上任以前，一直都有的传统么。我只是帮你们继续延续下去而已。”
这话确实不假。
钟梨之和上一任那位正在休产假的总监，关系处得还是挺像朋友的。每次她调香结束，就仿佛是一场苦心修炼的结束，旧总监总会叫上各个部门很多的同事，为她举办一场庆祝会。
也是希望品牌能够大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钟梨之此刻有点想要拒绝......
“我来订轰趴馆。”余晚瑾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钟梨之的神色，在她要开口时，抢先一步说道：“最近大家都因为这个项目累到了，今天正好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放轻松休息一下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希望主人公扫兴了。
钟梨之也只好在这种“道德绑架”下点头答应。
反正一个人的复式大别墅，也是怪冷清的。
还不如热闹上一场呢。
*
冬夜来得很快。
余晚瑾订的是一整层大平层的轰趴馆，面积很大，包含了麻将、台球、电竞等娱乐区域，甚至还有一间小小的影音院。
不过一起来的同事却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来个人罢了。
好在大家都挺开心的，一进去就脱了外套，开始在暖气室里疯玩了起来。
钟梨之好在打量着四周，缓缓解开身上大衣的扣子。
“别玩得太累了，我可以早点先送你回家。”封昀倏地出现在她的身旁，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后，笑着说道。
“不用啦！”钟梨之同样笑着回答，他们周边没有其他人在，她便微微踮起了些脚尖，在封昀的耳边，小声用悄悄话讲道：“其实刚才在来的路上时，我男朋友给我发了短信。”
“他说他的飞机十点多就会落地，然后会来接我！”
封昀挑了挑眉，“那你一定很开心咯？”
钟梨之点着脑袋。
这儿竟然还有一个美式的调酒台，后面橱柜里的啤酒被罐在一个很大的黑色容器里，上面画了个白色的骷髅头，很有意思。
几个同事都已经开始喝起来了，也顺便倒了她和封昀的酒，大声催促道：“你们两位调香师快点过来喝一杯，你们可是项目的大功臣啊，今天晚上一定要不醉不归！”
换做是平常，钟梨之肯定愿意陪着众人喝上几杯的，只不过她现在都已经怀孕了，不能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
在场这么多人里，也就封昀一个人知道。
他上前一步，将她给挡在了身后，倒也没有豪爽地直接端起两杯酒一饮而尽，而是笑着解释道：“不行的，在我们那边，调香师如果在调完香后立马喝酒，项目是会像啤酒一样黄掉的。”
“真的假的啊？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那你们两个人还是千万别喝了，这个项目如果黄掉的话，我们年终奖都会没了！”
“走吧走吧，有没有人搓麻将去？”
四个人起身离开，调酒台一下子就空了很多。
钟梨之也是挺讶异这么神奇的说法的。
怪不得她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出过一款成绩逆天，销量爆表的香水来——原来是因为之前都在每次的庆功宴上大喝特喝了！
“计谋得逞”以后的封昀，忍不住扬起了眼尾，在那一抹狡黠的弧度里，钟梨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全部都是编造的。
他还真的是......竟然会有这样调皮的一面。
钟梨之打算去影音房里坐一会儿，那里有几个女同事正在一起磕着瓜子看鬼片。
“你过去玩会儿吧，我一会儿给你倒杯果汁送去？”封昀颇具绅士感的说道，他目送着钟梨之走开，准备看看吧台内有什么新鲜的果汁可以给孕妇喝。
不料，下一秒钟，余晚瑾忽然从一个角落里站了起来，她站在吧台内，正调着一杯用番茄汁做的血腥玛丽，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时，主动问道：“这里有鲜榨的柳橙汁，需要么？”
封昀点了点头，说道：“好。”
他在吧台的外边坐了下来，正思索着那位调香大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时，余晚瑾突然“啊——”了一声。
刚才在切橙子时，她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给切到了。
“你没事吧？”封昀起身问道，“先用冷水冲一下，这里应该会配有医药箱，我去给你找枚创口贴来。”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余晚瑾直接抿掉了自己手指头上的鲜血，而后将办公室抽屉里的那包无色无味晶状物，全部都倒入进了榨汁机里。
机器启动，发出着“滋滋滋——”的动静声。
没一会儿，细碎的晶状物就与橙色的柳橙汁，融合得异常完美，毫无破绽。
——现在，就只需要钟梨之喝下，哪怕只是那么一口咽到肚子里，就会起作用。
一切也都可以到此结束了。
封昀很快就找来了创口贴。
“谢谢。”余晚瑾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她随手撕开创口贴外面的包装，然后往被刀切到了的伤口上一缠，紧接着就将那杯鲜榨柳橙汁端上了吧台，“你去拿给钟梨之喝吧。”
只有这样，那个女人才能松懈下防备。
既然计划已经开始，她也不想就此放弃。
这个药——对于孕妇来说，很毒很毒。
封昀端起了玻璃杯，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还在余晚瑾的身上，他拧了拧眉头说道：“wendy，你也要注意工作强度，平时别太累了。”
闻言，余晚瑾愣了一下。
她还是难得会收到朋友的这种关心。
就在吧台外的男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又突然出声，将他给叫住了：“等等！”
“怎么了嘛？”封昀问道，玻璃杯中的柳橙汁轻轻摇晃，差点儿有几滴就要溅出来了。
余晚瑾的内心正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纠结。
她知道，她这是在“杀人”。
她也知道，封昀端过去的这杯橙汁，钟梨之是一定会喝下的，毕竟她还没有到那种料事如神的地步。
怎么可能猜得到，有人已经盯上了她肚子里可能存在，亦可能不存在了的孩子呢？
——只怪孩子的父亲是岑煜。
余晚瑾咬了咬有些泛白的嘴唇，低声道：“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柳橙汁需不需要加点冰块进去？”
那包晶状物的外包装袋，已经被她的手汗给打湿了。
封昀摇了摇头，回答道：“冰块就不用了。”
他再次转过身，也走进了影音室里。
在伸出手臂的那一秒，钟梨之直接就将柳橙汁给接到了手里。
站在吧台内的余晚瑾，很清楚地看见了——钟梨之的嘴唇已然贴上了玻璃杯口，那橙汁液体也随之倾斜，先是碰到了她上面的唇瓣。
——她的嘴唇、牙关也在缓缓地张开着。
第142章 胎儿畸形药
周围人都在喝着纯酿的啤酒。
钟梨之一个人确实也渴了，她接过封昀递给她的柳橙汁。
“封大调香师，你不能因为平常的工作只和我们的梨之待在一起，就厚此薄彼啊，我们这几个人的橙汁呢？”有个女生开玩笑地说道。
封昀也笑了，回答道：“好，我这就去再拿几杯来。”
钟梨之端起了手里的玻璃杯，橙子的清香感朝着她扑面而来，她抿上了玻璃杯口，正准备喝一口解解渴时，身旁的女同事突然神秘兮兮地聊起了八卦。
她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欸，你们听说没，今天公司里有个女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好像脑袋都破了呢！是副总裁亲自开车送去的医院里。”
“谁啊谁啊？”
“貌似是后勤部的一个女生吧......具体名字我也忘记了，就是头发短短的，皮肤黑黑的，总爱穿一件格子衫的外套......”
钟梨之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有印象。
似乎中午的时候，她们还见过？
一旁，同事们继续聒噪着：“公司的电梯又不挤，怎么现在还有人会去走楼梯啊......不会是撞见了公司的什么灰色秘密，然后就被杀人灭口了吧？”
“你还真是电影看多了！”
“后勤部的那个女生挺惨的，大家不要再说了，前段日子，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还出了车祸，现在都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呢！”
钟梨之默默地听着，她空出另外一只没有端着玻璃杯的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给何包诞助理转了十万元钱，让他帮忙匿名捐给那个女孩子。
希望这么一点点微薄之力，可以帮助到她一丁点儿吧。
鲜榨橙汁一直端在手里，手都有些酸了。
电影的画面突然变成黑夜，导致整间影音室都暗了下来。
钟梨之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鲜榨橙汁，觉得味道有点酸，她蓦地起身，跑向了这里的卫生间。
还有女同事见她起身，好奇地问道：“你是要去上厕所吗？”
“嗯。”钟梨之回答着，人已经走远了。
吧台内。
余晚瑾默默注视着，在明确看到钟梨之真的已经喝了那杯橙汁后，她也拿出了手机，给钟云玖发了条告知短信：【她已经把药服用下去了。】
手机另一边，钟云玖仿佛一直在等这条消息似的，她打字很快，手指在键盘上划来划去：【真的假的？那真是太好了！】
【你确定你那个药真的那么神，可以让怀孕的人，肚子里的胎儿变得畸形？】
余晚瑾懒得回答这种对她有质疑的话。
——当然神了。
——这可是组织研发的药，独一无二。
她咬了咬嘴唇后，将手边的一瓶威士忌直接拿起，然后猛灌了四五口。
*
影音室里放的是一部国产的鬼片，只有几个还算吓人的场面，越看到后面越知道是人在故弄玄虚着。
钟梨之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以后，忍不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房间内的暖气是不是坏了，她觉得很冷，而且湿漉漉的衣服领口贴在脖子上时，也挺难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