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韵那边……她还好吗？”
陆允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换作是你，你会好吗？”
刘子铭道：“这种事，也需要你亲自过问吗，让真姐他们想办法呗……”
“没这么简单，这次背后不是一般的人，从澄心过来的团队还没过磨合期，我信不过他们。”
“借口吧？”刘子铭斜着眼看他，“还是为了凌月韵呗？换了其他女人你能这么紧张？我说你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还不确定你喜欢人家？”
陆允承呵呵冷笑：“刘子铭，如果你在这里比较闲，精力这么充沛的话，不如我派你去董事长身边，她现在急需一个助理。”
刘子铭立刻收起笑脸，抱起桌上的一堆文件，转身出门。
“哎，这一天天的，事情太多了，忙死我了……”
半个小时后，叶海城匆匆回来了，一进门，便急不可耐地说：“小陆总，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把月韵牵扯进来的？”
陆允承神色漠然：“我也正想这么问你，你前天过去那边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谁啊……”叶海城低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我去的路上遇到菲林了，她开了车窗还跟我打招呼来的，但是我没告诉她我是去月韵那里。”
“叶菲林……”陆允承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真姐道：“小陆总，那这事儿还是按照以往的操作，撤热搜，后援会组织粉丝控评，然后发个澄清声明？”
“无论如何先把热搜都撤了，联系微博那边把提到凌月韵的通稿全都删了，后援会是废物，粉丝就算了，叶海城现在这个境况，难道不是拜他们所赐？事事都被那些没脑子的人左右，要公关干什么？”
“还有，在了乎上有个人正在匿名文字直播……”真姐拿出手机点开递给陆允承看，“在回来的路上，我和海城交流过了，这个人说的真假参半，大致是事实，但是具体的细节都是他瞎编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陆允承用手机划了一下，看到帖子的标题：
知情人来具体说说 Y 姓顶流小生和 L 姓娱记（目前已是星晟宣发，但还尚未入职）的狗血初恋故事，有锤有料！（直播中~）
帖子下面的点赞已经高达 1w+，评论也有 8000+条了，而且每一次刷新，都会增长好几百。
刘子铭伸过脑袋来飞快地瞟了几眼，哭笑不得，“这个人有点意思，连你们的心理活动都有详细描写，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也趴你床下了吧？说是小说文笔差了点，说是纪实又跟流水账似的，前后矛盾，逻辑错漏百出，居然还这么多人坚信不疑，不是都说现在的孩子个顶个的聪明吗？还是作业太少害的，还减啥负，我看他们无聊得很呢！”
陆允承边看边说：“逻辑是什么，谁管啊，当红顶流的初恋八卦，多有看点啊，多有噱头啊，简直是老少咸宜。”
“要不要联系了乎删帖？”
“那倒不用，人家也没指名道姓，光是叶海城那些爱对号入座，到处举报的粉丝都够用了，养粉千日用粉一时，让她们分散分散微博那边的注意力也好。”
陆允承说着，抬眼看了看叶海城，冷淡地笑着，低低地哼了一声。
第4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陆允承把手机还给真姐，看着叶海城，“要是这件事安然无恙地平息了，一切都好说，如果越闹越大，肯定会对凌月韵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
叶海城铁青着脸，点点头：“我不会让那些人伤到月韵的。”
“那些人？她们可是你的城民，没有了她们，谁没日没夜任劳任怨地免费帮你做数据打榜，帮你安利作品，帮你控评，买你的杂志和代言？”
“帮我？控评？她们是想控制我，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帮我全世界树敌，还自以为是来邀功请赏的脑残罢了，没了就没了吧，回踩我也认了，反正我黑料多也不压身。”
真姐一听急了：“这可不行，那几个代言怎么办？还有正在谈的高奢，都还在考察期，再得罪了粉丝，放点什么料出来，品牌商可不会管是真是假。”
“真姐你糊涂吗，那些人根本不是爱我，是在害我，如果我舍不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一味沉默纵容她们，以后迟早会惹出比廖敖那次更严重的事来！”
陆允承笑道：“叶海城你还是挺清醒的，知道成也粉丝，败也粉丝，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小陆总，我早就不想这样下去了，后面的那些综艺通告都推了吧，年近三十了还做爱豆，我感觉特别丢脸，以后我只想好好拍戏。”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不过呢，那个高奢代言还是得拿下的，所以最近三个月，你必须要低调再低调，另外，既然想做演员，我就给你请个表演老师专门给你补课，其他通告，除了已经签约的以外，真姐，能不给他接就不要接了。”
“小陆总，我觉得叶海城现在还不适合转型，再说了转型也是慢慢来的，这样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慢慢转？真姐，你也是澄心的老人了，也看到澄心一姐杨涵从五六年前结婚的时候就在想着转型，到现在，转得如何？卡在年龄和资源类型上不尴不尬，说是演员吧，演技十年如一日，说是爱豆吧，三十多已婚已育，不过她胜在心态好，转不动就索性不转了，安下心来趁现在人气还在签几个对赌多赚些钱，也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都是自己选择的。”
“小陆总，我想好了，我不想再这样天天在这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里面挣扎了，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不仅是你，团队的思维模式也得转变才行，否则，我不能保证还能留得住他们在星晟了。”
陆允承说着，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一旁的刘子铭脸色不经意地变了变，了解陆允承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看似不走心的习惯性小动作，表面看上去轻描淡写，实则代表了他心里其实早已怒不可遏，正在努力克制着不让火山爆发。
经过这一次热搜，或许连陆允承自己也不知道，月韵已经成了他身上另外一块不可触碰的逆鳞。
叶海城和真姐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陆盛兰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让刘子铭给她拉了张椅子，大有扎根在此的架势。
“允承，热搜你看到了吧，这可不是我在凭空诬陷凌月韵。”
“姑姑，您这么英明睿智的人，什么时候开始也相信那些营销号胡编乱造的八卦了？网上匿个名连条狗都可以带节奏。”
“别拍马屁，网上写的那些我倒未必全信，但照片总该是铁证如山吧，她之前和柳正清有说有笑，现在又和叶海城拉拉扯扯，这像是好人家的女孩吗？这样你还要把她留下吗？”
“当然要留下了，现在开除她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她和叶海城确实有问题吗？以后哪个投资方哪个制片人还敢用星晟的艺人？”
陆盛兰冷着脸从包里掏出两份文件丢到陆允承面前，“那你先看看这个再想想要不要维护她吧……”
陆允承拿起来一看，一份是董事会会议记录，一份是调查报告。
“今天早上这事一出，董事会开了个紧急会议，本来他们就不是很赞成你花七百万签叶海城过来，之前是粉丝闹事被官媒挂牌偶像失格，好容易眼见着就要平息了，现在居然出了恋爱绯闻，这对于一个流量艺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他们都对叶海城之后的发展前景感到担忧，你对此怎么看？”
陆允承草草翻了一下会议记录，合上丢到一边。“这些个老古董，平时风平浪静不见他们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一出了事一个个就跟家里着火了一样，怎么，一把火把智商和责任心都给烧出来了吗？”
“你先别管他们，我现在以董事长的身份在问责你。”
“如果您是问我的意见，那我就跟您实话说了吧，恋爱绯闻对流量艺人的确致命，但是对演员来说，或许还有所助益，对方是圈外人，那就更好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海城知道流量有红利也会有反噬，所以一直在准备转型做演员，这回的事现在是有人在网上暗中推波助澜，恶意编造细节放大叶海城和凌月韵的过去，不过问题不大，回头找几个写手，去微博，了乎那些社交平台带带节奏，写成什么美好而遗憾的校园爱情故事也不是难事，反而会让他的形象立得更加稳固，路人对他的印象也会更好的。”
“好吧，姑且就论你说的行得通的，但凌月韵这个人呢，你还准备让她做叶海城的宣发吗？”
“她这个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陆盛兰指了指那份调查报告，“你不看看？”
“这是刘子铭的调查结果吗？”
“刘子铭？他和你一样，不知道被那个凌月韵灌了什么迷汤了，只会敷衍搪塞我，我就只好找别人调查了。”
陆允承眉头一皱，将拿起来的调查报告又丢了下去，面有愠色：“姑姑，您怎么能这样？你私下找别人调查凌月韵，也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了，我还能得到这么真实全面的信息吗？”
陆允承翻开报告只看了第一页，脸色骤变，沉默良久，抬头看陆盛兰，“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应该不会有假，怎么样，没想到会这么精彩吧？”
陆允承的目光有些黯淡，没有继续看下去，将报告合起来，眉宇紧锁，深深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碎纸机面前，把报告塞了进去。
随着碎纸机咔咔的工作声，几张薄薄的纸被打得粉碎。
“允承，你……”陆盛兰不解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你不想发表点什么意见吗？”
陆允承慢慢转过身，漠然地看着陆盛兰，冷冷地说：“姑姑，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您的，也一直很尊重您，但是这次，您确实过分了。”
“什么，你是在说我过分？”
“我希望您对凌月韵的刁难，到此为止，刚才那东西里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
陆盛兰也站起来，走近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陆允承却背过身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不送您了。”
“好，你要坚持护着这个女人，我也没办法，别等到出了大事再来后悔没听老人言！”陆盛兰丢下一句话，疾步走了出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陆允承坐下来，仰头闭着眼，忽然觉得一阵疲累。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快速走出门，也不多说什么，向刘子铭要了车钥匙，还特地嘱咐了下午原定的行程都取消重新约定时间，这才离开。
刘子铭看着陆允承进了电梯，然后那数字不断往下，直到 B1 才停下，摇着头叹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得不像这个人。”
但这一次，刘子铭失算了，陆允承并没有去找月韵，而是开着车径直往郊外而去。
四十分钟后，车停在了一条小路旁，陆允承下了车，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货运卡车，上面贴着出入许可证——《落云之国》剧组道具车。
此处正是片场，棚内拍摄场景所在地。
“卡！休息十分钟，转景。”
小琦拿起一瓶苏打水向叶菲林跑过去，把小风扇打开吹着，叶菲林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水，提了提繁复的裙摆，一边朝外走一边道：“大夏天拍古装太折磨人了，这什么破棚子，连个空调都舍不得装，穷就别拍戏啊……”
小琦紧张地四下张望：“菲林姐，你小声点，佑哥专门吩咐了，上周你请了好几天假去录综艺张导本就有些不高兴，再被他听到你这么说的话……”
“我有说错吗？缺经费就别吹什么大制作嘛，就弄俩鼓风机吹得呜呜的，听得我都耳鸣了，心烦意燥的台词都听不清，还说我总是 NG，是我的问题吗，再这样拍两场戏，我就该中暑了！”
叶菲林没好气地把苏打水塞回小琦手里，“下次别买这个牌子的苏打水了，太甜了，我控制体重很轻松吗？”说着上了房车，还没坐下来，就见陆允承坐在车里，悠闲地翻着一本杂志，像是等候已久。
“小陆总？您总是这样不请自来吗？”叶菲林示意小琦关上车门，走过去坐到陆允承的对面，“我这小房车坐了您这尊大神，真是蓬荜生光啊……”
“叶菲林，你总是这样乐于暴露你的知识文化水平吗？还是澄心打算给你签一部喜剧片，本色出演一个没怎么念过书的明星？”
“呵呵，小陆总还真幽默……”叶菲林敢怒不敢言，只得僵硬地笑着，心想要不是看在那份狗屁合约，还有她那么辛苦讨好陆盛兰的份上，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陆允承抬起头，指着杂志上叶菲林的化妆品广告图片，“这修图的你不考虑聘过来吗，起码值得上百万年薪。”
叶菲林敷衍地笑着：“小陆总也不是闲人，所谓无事不登八宝殿，今天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探班吧？有何贵干呀？”
陆允承懒得再纠结叶菲林这乱七八糟的成语，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不如来聊一聊你的老同学，你堂兄的前女友凌月韵，怎么样？”
第4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
叶菲林抱起双臂，没好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聊这个人？浪费时间。”
陆允承似乎早就料到叶菲林的这样的态度，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或者我这样来问，来聊聊昨天姑姑和你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吧？”
叶菲林脸色有些不自然，忙不迭地移开目光，“就随便聊了聊而已。”
“是吗，不如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和姑姑说了什么，我就告诉你柳正清在哪里。”
叶菲林表情瞬息万变，干笑一声：“小陆总，之前不都是打死不说吗，亏我还佩服你为了兄弟两胸插刀呢，现在为了凌月韵，毫不犹豫插兄弟两刀啊？”
“是两肋插刀，算了这不重要……”陆允承不耐烦地解释着，摆了摆手，“你没忘记咱们的关系是互惠互利互通有无吧，现在条件我摆出来了，来吧，等价交换。”
“其实，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以前上学时候凌月韵凌楚润姐妹俩和海城哥那些事呗，不过都仅限于我知道的，可没有一点添醋加油什么的，网上那帖子我也看了，先声明不是我搞的，我看了也很莫名其妙。”
陆允承拿出手机，翻出帖子，念道：“小 L 一直是个只看钱的公交车，谁有钱谁都可以上，当初 Y 小生只是练习生还没出道，小 L 嫌弃他没前途，想着与其花时间培养一个潜力股，不如直接找个绩优股省事，于是一边吊着 Y 一边寻找其他目标，还真被她找到了，就是运动员，姑且称他为大 L，这个大 L 其实也是个海王，对小 L 也只是玩玩而已，被曝之后就赶紧撇清了关系，小 L 走投无路又去找了 Y，Y 就趁机起了报复的心思……”
“小陆总，我识字的，看过的不用再念一遍吧？”
“叶菲林，这一段里面这大 L，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指的是谁吧？你还是坚持只说了上学时候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