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你不用这么为难的,以前我怎么工作的,现在还是怎么工作。”
“可能你认为没什么不一样,但事实就是真的不一样了,在公在私,你再也没法小陆总划清界限了,这你应该是明白的。”
“我明白,只是希望大家尽量不要把我区别对待,我该做的工作还是会一如既往好好做的。”
“我问过小陆总的意思,他说让一切由你自己决定,所以你想保持现状就保持现状吧,但是……”
“要更加谨言慎行,我知道。”
“咱们团队里数你是最通透最不需要我多费唇舌,希望你继续让我,让大家都放心,对了,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声恭喜。”
“谢谢真姐,那我出去做事了。”
出来之后,月韵心里却并没有轻松一点。
在大家的各种目光中,她突然感到有些狼狈,倒不是因为网络上那些并不友好的恶意揣测,而是她清醒地认识到,她在星晟的日子就从此告别随心所欲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再只是代表她个人,还会牵扯到陆允承,而陆允承的背后,有护犊心切的陆盛兰,更有时刻虎视眈眈的董事会。
下午两点,会议室。
董事们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语,从条理清晰的辩论逐渐演变成针锋相对的争吵。
“大家已经各抒己见,下面能不能容我说几句?”
众人看向陆允承,暂时停下了争辩。
“大家现在讨论的是星晟一个普通员工的去留问题,而这个普通员工在工作中表现优秀,能力突出,就因为她和我结了婚就必须辞职?这道理放在哪里都说不通吧?”
“小陆总,她身上可是还背着不止一条负面新闻,听说还和艺人暧昧不清,这样的普通员工可一点也不普通。”
“听说?我好像也听说您早些年出过不少所谓的负面新闻,其中也不乏各种精彩的花边,您的千金王艺书还在星晟担任经纪人,这么说来,您或者您的千金是不是也该为了星晟的声誉引咎辞职呢?”
“那些事早都澄清了,是有人故意诽谤我的,法院都接受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这样,有钱能请到名状帮忙调查还您清白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时,刘子铭走过来对着陆允承耳语了两句,然后打开了门。
陆贵中走了进来, “难得和老朋友齐聚一堂,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子铭,给我搬张椅子,我也来听一下大家讨论这么热烈是在说些什么。”
董事们诧异地面面相觑,没人知道陆贵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虽然他的身份依然是董事,但已许久没有参与星晟的事务了。
“别停下,继续啊,我就是来旁听的,大家不用介意。”
陆贵中看了看陆允承:“盛兰这个董事长出差缺席,就托我来临时顶上,在外面就听到各位在讨论允承和月韵结婚的事,我还以为这只是两个孩子的私事啊,拿到董事会上讨论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了?”
“老陆总,如果是旁人也罢了,但是那个凌月韵名声不好,我们也是担心影响到小陆总,从而于星晟的形象不利。”
“这样啊,所以大家是想怎么样?离婚?闪婚闪离,不是更让人有话柄了嘛?”
“我们认为,凌月韵应该和星晟脱离一切关系。”
“那她是工作上出了差错,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
“那倒没有。”
陆贵中温和地笑了笑,站起来走到王董身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既然凌月韵工作上的表现没得说,至于要不要离职,得她自己说了才算,子铭,把凌月韵叫过来吧。”
几分钟后,月韵惴惴不安地来到了会议室。
陆贵中看着月韵:“不用紧张,你就告诉董事们,你想不想辞职,想不想离开星晟?”
月韵看向陆允承,他向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各位董事好,我是艺人经纪部的凌月韵,隶属于叶海城工作室,担任宣发助理,我很热爱我的工作,不想,也不会辞职,至于之前热搜上的事,我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自证清白,但我以人格担保纯属子虚乌有,我以后会尽量避免那些事再次发生给公司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谢谢。”
“大家听到了吧,一个没有犯过错,甚至多少有些功劳的普通员工,就因为网上那些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的新闻,又正巧和总经理结了婚就得辞职,传出去似乎也对星晟的形象起不了什么积极作用吧?”
一时间,刚才还慷概激昂的众人竟哑口无言。
“没意见了吗,那就不要再为这些无谓的事情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了吧。”
陆允承说完,站起来走到月韵身边,同她十指相扣。
陆贵中依然淡淡地笑着:“允承首先是我陆贵中的儿子,然后才是星晟的总经理,月韵首先是我陆家的媳妇,然后才是星晟的员工,我十分感谢大家对星晟的鞍前马后,但是我们陆家的家务事,就不敢再劳大家过于操心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就当是我带着两个孩子给各位先拜个年了。”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在陆贵中的风轻云淡之中落下了幕,阳光斜照进来,天晴。
夜幕降下,外面竟比白日里还热闹。
对面楼顶,不知道谁在放烟花,五光十色煞是好看,过年的氛围太好了,今年,月韵终于不用再像往年一样跑到吴蓉蓉家蹭那顿丰盛至极的豪门年夜饭了,想想还怪遗憾的,回头一看,陆允承伸着腿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叫做《伦巴第街》的书,外界的任何喧闹似乎都影响不了他。
月韵瞅了一眼剩余的课时,喜笑颜开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突破 100 课时了,胜利指日可待!伸完懒腰,托着腮欣赏了一会儿自家老公帅气而专注的脸,戴着眼镜更有种清冷禁欲的气质,撩人于无形。
花痴地想了一会儿,从包里摸出戒指,郑重其事地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得意地摊开手放到陆允承面前:“这么漂亮的戒指以后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秀了!”
陆允承合上眼书,举起自己的手:“我今天早上就已经换了。”
“对了,昨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边的?”
“吴蓉蓉打电话给我,说请你去顶替她相亲走个过场,给我报备一下免得引起误会,接着我就在公司群里看到有人发的相亲现场照片,想到你可能需要人解围,就去了。”
“她们居然丧心病狂到把照片发公司群了?!还好玲珑姐想得周到,倒是你,真不是因为吃醋才跑来搅和的?还不和我商量就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其实是怕你以后还得应付各种相亲奇葩,必须从根源上断绝这种可能,还有就是那个男的我实在看不过眼,吴老爷子也算是一世枭雄,到晚年怎么就糊涂成这样了,吴蓉蓉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这俩父女背后是不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
“你也开始脑补剧情了?”
“近墨者黑,都是被你影响的。”
“你怎么不说近朱者赤呢,不放过每一个贬低我的机会是吧?”
“但凡你像我这么有文化,就应该知道这两句话其实没有褒贬之分。”
“看看,还说没贬低我?!”
“听出来了啊,脑子开始好使了啊……”
“陆允承,你能有点求生欲吗?”
“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求生欲?有性欲就行了。”
“……”
从认识这个男人到现在,月韵就从来没在和他的互怼中占据过哪怕一丁点儿上风,可算是对颜初晴说的“并不招女人喜欢”有了一个更加深刻而全面的认识,她能拿下这个男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其他女人对陆允承仅仅就“始于颜值”再无下文了吧,他坐在那儿不说话的时候,哇,好帅一男神,一开口,切,好烦一男的。
不愧是完全凭借过硬的实力打下的名声,轻易无法撼动。
第86章 一起披荆斩棘吧(2)
本着打不赢就跑的原则,月韵果断另起话题。
“今天开会的时候爸怎么会突然来了?”
“那群老顽固虽然刚愎自用,但多少还是会买爸的面子,原本只是以防万一的后招,但是他一听是你的事马上就从温泉回来了,看来,我这个儿子以后在家里的地位堪忧啊,你可不能恃宠而骄,欺负我。”
“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吧?”
陆允承翻了个身,俯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又想欺负你了怎么办?”
“哎,等等……”月韵红了红脸,小声地说:“我想问你……你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陆允承一愣,似乎有些意外,“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昨天啊,你说有了孩子就麻烦了。”
“我是以为你会觉得麻烦,你不是还有职业目标没实现吗?”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陆允承缓缓放开了手,抱着月韵躺下,目光空洞地仰望着天花板,默然片刻,道:“月韵,你是想要个孩子了吗?想好了吗?”
“其实不是特别想,也许是因为到了这个阶段了,就自然而然产生这种想法了,又也许是孤独怕了,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已经一个人很久了,没有亲人,朋友也只有玲珑姐一个,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假如……你以后离开了我,我也不会至于再回到以前那种形单影只的生活……”
“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只要我活着,你休想摆脱我。”
“我是说假如……”
“没有这种假如……”陆允承侧身,把手臂枕在月韵头下,“是不是我有什么没做好才让你到现在还保持这种危机感?”
“和你在一起,甚至和你结婚,都像是上天的恩赐,而我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种恩赐,所以总是会诚惶诚恐地生怕有一天上天会收回这些恩赐,并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我还不够好......”
陆允承目光深沉地看着月韵:“告诉我,要我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不再这么想?”
月韵微笑着摇摇头:“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扶贫赈灾,你想给我最好的,同样的,我也是啊,可是你能给的太多太多,而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得把最好的自己给你啊......”
“如果我现在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你肯定会认为我在安慰你,宽你心……”陆允承把月韵的手放在心口, “但是月韵,你的以前已经过去了,你的现在和未来,都大可不必和这个扯淡的世界独自切磋了,谁也不扶谁的贫,相互成就可还好?”
月韵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小陆总还真是狡猾,总说些把人要弄哭的话,我当真了哦!”
“这个可以有。”
月韵又笑了笑,轻轻地靠在陆允承怀里,撒娇般地抱着他的腰,“我知道生养孩子意味着什么,还是看天意吧。”
“这我不敢苟同,不是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陆允承说着起了身,露出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之前你自己说的话可还记得?”
月韵指了指茶几下放着的快递盒子,嘿嘿笑着,“那就把那些用完再说要孩子的事吧,不然好浪费哦。”
“你这都怕浪费?也没花多少钱。”
“苍蝇再小也是肉,钱多钱少都是真金白银,要物尽其用嘛。”
“……”
好难得能看到陆允承吃瘪无语的神情,所以这算不算是扳回了一局?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柳正清刚刚将家里布置妥当,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想象着等会吴蓉蓉到来之时满心欢喜的样子,眼瞅着除夕了,得抓紧这旧年最后的机会,能不能转正就看今晚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柳正清顿时傻了眼。
门口的人,竟然是他如瘟神般避之唯恐不及的,叶菲林。
“惊喜吗?”叶菲林冷冷地笑着,“没想到我不用经过陆允承也真能找到你吧?”
“有惊无喜,你不拍戏吗,来干什么?”柳正清用身子挡住门口。
叶菲林指着楼道上的监控,“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说话?还是你狗改不了吃屎,又在家里藏了什么女人?”说着,探头朝屋里看去。
柳正清心想在门口这么纠缠着也不是办法,但是绝对不能让她进屋,于是把门一关,拉着叶菲林走到了防火门后的楼梯间。
叶菲林摘下墨镜,撩了一下头发,“这么着急?看来你真的在等人啊,这次又是什么样的女人?”
“叶菲林,你一大明星何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呢,不多找几棵树吊吊吗?我就是一五大三粗的运动员,配不上你。”
“我看到这两天的热搜了,原来你真的和凌月韵没什么关系啊,倒是我一直冤枉她了……”
“叶菲林,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就是总爱和人凌月韵较劲,你把人家当假想敌,人家可压根没那么想过。”
“柳正清,你给我搞清楚,她是陆允承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激动什么,再说了,不是她你也还有别人,说,到底是谁?!”
“是谁都不关你的事。”
“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看,看你今晚在等什么人!”
叶菲林脸色铁青,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不断抽动,气势汹汹地往外冲去,刚走出楼梯间,她的脚步却蓦地停住了,只见吴蓉蓉不知何时站立在了那里,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从防火门后一前一后冲出来的两人。
“蓉蓉,你……你听我说,不是……不是那样的……”
柳正清惊慌地解释着,手足无措。
吴蓉蓉瞪了他一眼,“还站在那边?你给我过来!”
柳正清惶惶不安地哦了一声,快步走到吴蓉蓉身边,“蓉蓉,我……”
“就知道你没用,给我闭嘴!”
吴蓉蓉打断柳正清,上前一步逼近叶菲林,忽地一笑,竟让叶菲林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警惕地退了一步:“吴蓉蓉?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想知道柳正清藏着的女人是谁吗?”
“你什么意思?”
吴蓉蓉昂首挺胸往叶菲林面前一站:“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叶菲林瞪大双眼,看看柳正清,又看看吴蓉蓉,恍然大悟,“是你!居然是你?!不会的,不会,我不信!”
“对啊,就是姐姐我,我,吴蓉蓉,柳正清的正牌女朋友,他,柳正清,我吴蓉蓉盖了章的男人,表达得够不够清楚,够不够明白?”
叶菲林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花容失色。
“好哇柳正清,你这是软饭吃上瘾了啊,以前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还不满足,现在找了一更大的金矿,难怪瞧不上我了,括不知耻!”
吴蓉蓉一掌打掉叶菲林指着自己的手:“怎么不服气?就是瞧不上你这种无脑跋扈的样子,现在让姐姐来教你做人,什么叫一山更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