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一个打不过她的娘们,一个手脚受限的渣渣,她才不怕,不仅不怕,她还朝着对方比了个中指。
被秦芜护着的谢真眼睛闪了闪,眼底均是笑意,暗道小妻子真是促狭。
秦芜却再不鸟这群外强中干的家伙,一通强力输出完再不多话,无视暴怒的渣渣们,秦芜两步上前,一把抱起坐在地上傻的都忘了哭的谢瑗珍,一手娃,一手推着谢真,带着人就回到了他们的落脚处,捡起地上包着包子的油纸包,检查了下见没撒没脏污,秦芜放心,随即抓起衣角给谢瑗珍擦去满脸的泪痕,才复又重新捡了个包子塞到小娃手里。
“好了,别哭了,再给你一个,乖啊,就在我跟前吃,吃完了再回去。”
谢瑗珍呆呆的,却也知道二婶是为自己好,小家伙打着哭嗝,吸耸着小鼻子,又小小声的道了声谢,这才倚靠在秦芜怀里,捧着包子埋头乖巧的啃了起来。
边上的谢真没说话,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秦芜,看着她的目光里都是柔情心里酸软一片,再看边上一身震怒,脖子青筋都鼓起,拳头都被他捏的咔咔作响的亲爹,谢真心情好极了,前所未有的好。
这种自己打架媳妇帮着递刀子的感觉,这种被媳妇保护在身后的感觉谁懂啊家人们。
两辈子头一次把渣爹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感觉,简直爽到爆!
难怪得他家芜儿上辈子总喜欢气自己,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阴阳怪气自己,如今换个位置换个角度,嗯,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看着再度伸到嘴边的包子,谢真眼底汹涌的情谊差点压抑不住。
这边三人的互动被谢家一众看在眼里。
老太君急的只会关切被抢了包子,掐了脖子,吓傻了的幺孙。
小袁氏压下眼底报复的暗芒,一边关切丈夫,一边担心儿子,面上只顾关切丈夫,小意温柔的帮着某渣顺着气,一点也没给几个妾室献殷勤的机会,心里恨毒了秦芜,暗暗想着来日方长。
那边的谢耀虽然也急,但他急的却是自己的父亲,加上珍姐儿又是女儿本身谢耀就不太喜欢,这个孝顺好大儿,一心只想到亲爹跟前去卖孝,哪管女儿死活,也就付氏,再怎么说还有慈母肚肠,看到女儿安好,望向秦芜的眼里带了三分感激。
而看了好大场戏,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国公,失去地位后竟然被亲生儿子儿媳给顶撞了,欧阳氏差点就没忍住笑出声,心里虽然也深恨着秦芜,却也不得不说秦芜这会做的棒呆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恨不得给她呱唧呱唧,还是见到身边丈夫横来的眼神,欧阳氏才使劲憋下暗乐,忙补救似的阴阳怪气。
“哎呦喂,二郎跟二郎家的真真不像话,先时大白天的居然当众调情,啧啧啧,不愧是能演戏且不知廉耻的活土匪啊……”,欧阳氏就是故意的,只拿二人喂包子的举动说事,半点不提忤逆顶撞之举,幸灾乐祸的心里巴不得这样的事情秦芜再多来几场。
当然这些,秦芜跟谢真是不关注的。
秦芜一边喂着包子,一边关注跟前乖乖埋头啃包子的谢瑗珍,见小家伙吃完了秦芜没敢再给,不是舍不得,而是看多了up主养娃的她知道,小娃最是脾胃弱,更何况眼前这位以前还娇生惯养的主。
先前那么长时间在地牢碍着,吃的又是那样的食物,小家伙一时半会不可吃太油腻的东西,一个包子足够了。
抓起小娃自己的衣角给小娃擦干净油汪汪的小嘴巴,秦芜想了想转身又去扒拉身后的车,掏出车上一侧筐子里装着的水囊,秦芜晃了晃,揭开闻了闻,浅尝了一口确认是水,还是带着温热的甜水,秦芜暗暗又夸了回铃铛填海能干,便举着水囊喂了小家伙两口,复又给小家伙擦了擦嘴巴,秦芜才拍着人家的小屁股发话。
“好了,你可以走了。”
谢瑗珍吧嗒着小嘴巴,有些不舍甜甜的水,眼睛就没离开过秦芜手里的水囊,秦芜却不敢再多喂,不是自己舍不得,而是担心再给她回头惹惦记再给抢了可怎么办?
秦芜嘴上不解释,反倒是跟狼外婆一样摇了摇手里的水囊无良逗娃:“哈,小孩,若是还想喝,你喊声漂亮姐姐来听听。”
珍姐儿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秦芜却恶趣味的继续晃着水囊欺负孩子:“快快叫。”
可怜珍姐儿,才说这个二婶好像变好了呢,这会子又犯浑。
珍姐儿小大人般叹气,不过坚持她还是有的,“二婶。”
“姐姐!”
“二婶!”
“姐姐!”
谢真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俩小孩无奈摇头,“又促狭,芜儿。”
“好吧,好吧。”,秦芜耸肩,又给珍姐儿喂了两口,这回是真收手了,帮着小娃擦干净小嘴,秦芜一把塞上水囊盖子,看着珍姐儿义正言辞,“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甜食,小心牙牙掉光光!乖,今天就到这里,下次珍姐儿想吃再来。”
珍姐儿也乖,老实点头,转身要走。
这么乖,这么好哄?秦芜又心痒了,实在忍不住她又招人孩子,不由戳了戳人家的小脸蛋,“哎,珍姐儿,下次记得喊姐姐昂,不然啥都木有晓得不?”
珍姐儿迈出的小脚步卡在半空,呆呆回头,心说二婶怎么又癫了呢?唉,她家二叔也是个可怜的男人。
谢真无奈又好笑的拉回自家的孩子叫她莫闹,秦芜反倒是把水囊在他眼前晃了晃,果断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喝两口?”
谢真……有点嫌弃的看了看珍姐儿喝过的水囊摇头。
秦芜哪里看不出这货的嫌弃,心说这还洁癖上啦?爱喝不喝,嗯,以后这个水囊就专门给珍姐儿这个小娃娃用,回头自己就找别的用。
某人只许州官放火的才在心里想着呢,身边的谢真却猛地凑头过来把她吓一跳。
秦芜防备的紧,猛把人一推,“你干嘛?”
谢真无辜又无奈,抬了抬自己的手,晃了晃被拷住的脚苦笑,他能干什么啊?眼下他这样也是有心无力啊!!!
苦逼的下巴朝着船舷另一侧扬了扬,谢真示意秦芜看,“我看到葛解头出来了,趁着这会子他身边没人,芜儿你给我拿点银钱,我去找他说说话。”
秦芜见这货的动作,才不信他的无辜样,不过去枷锁镣铐是大事,关系着自己能不能解脱苦力的问题,秦芜也不耽搁忙去掏钱。
只是掏着掏,她随即想着从小说中得到的启发,觉得这些解差也不能惯着,毕竟流放这才刚开始呢,总不能现在就露了富,惯着他们,要不然以后那么长的路,还不知对方要起什么幺蛾子。
于是顿住要暗中取银票的手,秦芜转身去扒拉车上胖子给的包袱,只把胖子准备的二十两塞到谢真怀里。
“这是二十两银子,是那胖狱丞给的,你先拿着去探探路,若是不成,回头我们再加码。”
谢真没有反驳,点点头,起身就往对面从船舱出来甲板巡视顺便透气的葛飞走去。
第29章
秦芜目送谢真离开, 远远的看着二人搭上线,你来我往一番,谢真去的快, 回来的也快,快到秦芜都觉得结果可能不理想, 因此她有些着急。
“怎么样?对方同意了吗?”
谢真点头又摇头。
这是个什么意思?秦芜急了,不由抓着谢真的胳膊追问,“怎么,难道是对方态度不好?不认胖子狱丞?还是嫌钱少不肯?”
“都不是。”
“那是?”
谢真示意秦芜稍安勿躁,两人坐下后, 他压低声音同秦芜把刚才与葛解头沟通的结果说了。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对方说是眼下才出京诸多不便,而过了江对岸眼下也还是京都地界,各路人马人来人往的达官显贵不断, 他不好单独关照这么快的就给我去枷, 不过对方银子倒是收了, 说是等出了京都地界到了琅邪郡, 与发配西北的承恩公周家, 太子太保刘家一分开,他再找时间去枷去镣。”
“哦,这样啊,只希望他这找时间不要找太久。”
谢真心里也有想法, 却不想秦芜担心,只得安慰, “该是不久的, 毕竟胖子都交代了的。”
秦芜这才暂且安心,又问谢真, “对了,那此地离着琅邪还有多远,我们须得走多久?”
说起这个,再想到上辈子队伍的行进速度,谢真就想要叹气。
“京都离着琅邪不到一百八十里地,只是以眼下的速度……”,有这帮子养尊处优的祖宗在,又是刚上路不习惯,“便是解差们催的再紧,怕是也得四五日左右。”
秦芜傻眼,那岂不是说自己还得推车四五日?要不要这么搞啊!在现代且不说高铁了,开车她至多两个半小时就到了,真要命了这是。
谢真能感受到身边小妻子散发出的颓丧,他忙又安慰,“芜儿放心,我已经跟葛解头商议过了,对方也答应,一会下船上路,他许我们把车架到我们这队辎重马车的后头拉着走,无需芜儿再劳累。”,要不然当他傻啊,二十两便是胖子给的,他也不会轻易许出去,不过是一切为了妻子松快罢了。
当然,这些谢真是不会说的,他只叮嘱,“不过有一条,等会子找机会,芜儿把车上贵重不打眼的东西且都先收一收,毕竟车子在前头走,我们又行动受限走在中间,若是有个意外,东西怕是不好说。”
秦芜秒懂,小手一挥,“这个你放心,我早搞定了。”
如此二人商议妥当,心下稍安。
只是等下了船,搞定了车,再度上路后,秦芜才知道这流放有多坑爹,身前身后的贵妇奶奶们有多坑姐。
都是祖宗啊,祖宗!
一整日的功夫三十几里的路居然都走不完,甚至还不如自己这个现代宅家咸鱼。要知道这是里不是公里!!!
好家伙,出城流放的第一日,他们就错过了宿头直接露宿荒野了。
好在此地靠近京畿,沿郊都有权贵富户置办的庄子,一路上村庄也不断,更是有大小城镇,一行麻木的人半死不活的硬是被驱赶着走到半夜三更,几个解头见大多人实在是走不动了,爬都爬不动的那种,没法子,只得在一处小镇外看着像是供给赶集村民停放牛车的晒场上过夜。
这晒场位于镇子口的官道边,官道一边靠山,一边有条潺潺流水的溪渠,位置景色倒是好,不过所有的人都顾不上欣赏这些,
随着铜锣一响,解差发话原地休息,所有人都瘫了,包括秦芜。
谢真带着枷镣,行动比缚绳的秦芜自由,见就此过夜,趁着秦芜等着解缚绳的时候先就占了个好位置,喊来家里最老实的庶出四弟谢安过来帮自己占着位,谢真回到秦芜身边,二人一道去把挂在辎重马车后头的自家独轮车给领了回来。
才把车放下,都没能回应身边准备挨着他们落脚的柳姨娘跟谢安的招呼,不远处熟悉的铜锣声又响。
哐哐哐哐……
“所有的人犯都听好喽……”
哐哐哐……
“今晚就此过夜,你们都给老子放老实点,别什么逃跑的鬼主意!老子也不怕吓唬你们,尔等一旦逃逸,咱们兄弟定不会手下留情,且眼下这里还是京都城地界,你们若是胆敢逃,衙门官府的追兵顷刻就到,转眼就能把你们抓回来正法。哼,到时候可别怪老子们手里的大刀片子不认人!”
一通威胁完了,当然也得给个甜枣,于是这位发话的解差又缓和了语气继续。
“想来以你们以前的身份想必也知晓,朝廷对待逃逸钦犯那是根本不讲情面的杀无赦的,才不管你们曾经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到时候死了也是白死了知道吧。反倒是老实听话的,等挨到了边关充军入户,你们指不定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好歹还有晋升的希望,待到将来立了军功,兴许还能封侯拜相,有再荣归京都的一日,所以都老实点,别跑知不知道?”
这通杀威棒,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懂,即便走的很苦,也没谁想要逃来着。不过想来这有成算的,即便要逃也不是在眼下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谢真没往心里去,都无需听着老调重弹的废话,见自家小妻子忙着从车上扯下先前自己背着的被褥就要往地上铺,谢真忙制止,反而是点着晒场道。
“芜儿不急,这里既然是给赶集百姓停放车马的地方,想必该是有柴草准备着的,你且等等,我去寻一寻,回头取来垫被褥下还能隔绝凉气。”
他上辈子就听御医说过,女子最是受不得寒凉,眼下虽然天气热,地上却有凉气直接睡不好。
秦芜见谢真交代完就要走,她赶紧喊人,倒不是心疼他,而是……秦芜点着谢真身上的枷锁镣铐,一脸不信任,“你可算了吧,就你这模样,便是找到了东西,你是能抗还是能搬?行了,还是我去吧。”
谢真被秦芜说的讪讪,叹气自己真没用。
边上的柳姨娘,以及刚刚察言观色主动靠过来的孤身一人王姨娘见状,忙表示她们一起帮忙。
谢真看了这俩自己亲娘在时就在的老姨娘一眼,点点头,又对着秦芜故意点出了二人的身份,见秦芜懂了,认识了人,谢真这才与同样枷锁镣铐加身的谢安对视一眼,自责懊恼只能当了占位的留守儿童,眼巴巴的目送三女人离去。
“哎哎哎,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才行几步,秦芜三人就被解差大刀一横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