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以“肝”闻名，肝度空前绝后，你可以不氪金，但你不能不肝。为了获取更多的游戏资源，玩家基本都是人手好几个小号的八爪鱼。一到大型活动的期间，是全家的手机，ipad，电脑设备齐上阵，双开，三开，五开账号刷得不亦乐乎。
温蕊从开服就玩了，四年时间满勤签到热情不减，每天工都会开着桌面版挂机。活动全勤，皮肤，头像框，甭管什么时尚小垃圾都是全收集。
工资本来就没多少，还有一部分给氪金还回去了。
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种永动机了。
温蕊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梁在川精准抓住要点，给她总结了一下说：“也就是说，如果我玩的话，你可以得到奖励是吧。”
“没有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只是想让梁总体验一下自家公司的王牌游戏而已。”
被一语中的温蕊装作被怀疑了真心很无辜的样子。
如意算盘打得八百米外都听到了，梁在川自然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信，不过并没有当场拆穿而是顺着话说：“行吧。”
“卧槽，真行？”
梁在川答应了，倒是把温蕊的“卧槽”吓出来了。毕竟是在总裁面前，她跟平时比还是收敛了很多的，封印了不少“亲切”的词汇。
也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提，根本没有想过梁在川会真的来玩。
二次元国风3D妖怪回合制手游，这里面没有一个字和梁在川沾边。
《山海异闻录》的目标玩家人群很显然是不包括霸道总裁的，她甚至想象不出梁在川玩游戏的样子。
见她错愕的反应，梁在川只觉得好笑。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让自己玩，还是不想让自己玩。
梁在川：“不是你让我玩的吗？”
温蕊：“好的好的，那梁总是想要从零开始新建一个号呢？还是我直接给你个小号呢？”
梁在川：“哪种你能拿得奖励多就哪种吧。”
温蕊：“不是，梁总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梁在川：“好的，我相信你。”
温蕊：“......梁总，你这个表情不像是相信了啊。”
梁在川：“那怎么办？我给你写个证明说相信然后再盖个天盛的公章？”
温蕊：“......”
顿感耍嘴皮子功夫没有胜算的温蕊怨念地瞥了他一眼后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在屏幕上切换到了自己的小号。
为了让梁在川看得清楚些，温蕊把手机拿近，自己也挪了挪位置。
“那就用我的小号吧。”
“你看啊，简单来说我们玩家扮演的是捉妖师的角色，操控各路妖怪为我们战斗。”
“这个地方就是妖怪录，点进去可以查看各个妖怪的属性。”
“妖怪需要通过抽卡去获取，点进这里就是抽卡的界面，每次抽卡需要消耗降妖符。”
......
温蕊在游戏里带过几个萌新徒弟，对于如果引导新手上路还是比较有心得的，从最基本的玩法和界面开始讲解的时候，梁在川看着屏幕聚精会神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听什么公司五年发展计划的报告。
他的脸在车内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有一半隐在了朦胧的夜色中，而从眉心到下颚的曲线被勾勒出了薄薄的一层光晕，浓而密的睫毛附着在狭长的眼眶上，眸子褪去了雾气，像浸泡在清澈潭底的黑曜石般晶亮漆黑，鼻峰高挺，唇瓣翘起的弧度完美无缺，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的鲜明喉结惹眼。
这也太好看了。
讲着讲着温蕊就被身旁的人吸引去了注意力，还是梁在川的一声“这里的东海龙宫三公主是什么”给拉了回来。
“这是你的ID。”
梁在川顿了顿，这个ID有些......
“梁总不喜欢吗？”温蕊见他似乎对自己的取名水平不满意，歪起脑袋问。
梁在川提出了诉求：“能改一下吗？”
温蕊抬眼，想着取ID这种事情总裁应该不拿手，就贴心地给了几个备选：“梁总想改什么？天边月，镜中花还是冰山雪莲？”
果不其然，听完几个备选后，梁在川当即改变了主意：“那不改了，就这个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决定把温蕊逗乐了。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离谱提议的最好办法就是再提一个更离谱的。
可见这几个词对梁在川的杀伤力有多大。
温蕊忽然感觉好像抓住了梁在川的软肋，以后可得好好利用起来。
“行，东海龙宫三公主，基本玩法就是这样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慢慢摸索，有任何问题随时问我就行。这个好友列表里的小丸子与花轮同学就是我，头像是彩色的就说明我在线，不过我经常是桌面版挂机，不一定是真的在。”
梁在川重复了一遍她的昵称，略显迷茫：“小丸子与花轮同学？”
“怎么了？梁总，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小丸子和花轮同学是什么。”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梁在川点点头承认说：“不知道。”
“卧槽，不会吧，你别吓我啊。”
温蕊的嘴巴由于惊愕张到能塞进一个拳头，两个眼睛也瞪得圆滚滚的。
怎么可能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不知道小丸子吗？
梁在川是活在另一个星球吗？
那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是直接跳过了童年吗？
“就是那个小朋友假日里去郊游，爬爬小山岗趟过小溪流，小蝴蝶贴上你的小衣兜，小快乐装进我的小竹篓......”温蕊一边唱着，一边用手机搜索了《樱桃小丸子》，“就是这个啊梁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梁在川看到图片后明白是什么东西了，他只是没有把小丸子和樱桃小丸子联系到一起。
这个梁梦秋小时候喜欢看，他跟着瞥过几眼，还是知道的。
温蕊快要被梁在川似乎在回忆的温吞样子急死了，化身急急国王，语无伦次继续解释说：“花轮同学就是小丸子班上那个家里超有钱的，发型超酷炫的，会说英语法语，口头禅是‘Hello，Baby！’的少爷啊！”
如果梁在川真的不知道小丸子和花轮同学，那她到今天的人生观，价值观，认知体系全部要重头开始建立。
世界是建立在没有人不知道小丸子上的。
温蕊这边都开始直面生存还是毁灭的终极命题了，梁在川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声：“嗯，我知道的，樱桃小丸子。”
此时此刻的温蕊像是一个历经了百年沧桑的老人，一双看破了滚滚红尘的双眼里已经没有了光。
梁在川慢悠悠抬眼，来了个直接将看破红尘的温蕊再次打入红尘的灵魂质问：“不过，你刚才唱得是不是不太对劲？”
“......”
事到如今，温蕊早就接受了自己五音不全，从小到大的班级合唱被强制要求对口型绝不能发声，去KTV就是公开处刑的残酷现实。
但是吧，这种事情怎么能被梁在川知道啊。
刚才真是急眼了，怎么就忘了这茬唱起来了啊。
“所以你不会是五......”
在梁在川就要说出那个禁词之前，温蕊斩钉截铁阻止了他说：
“不是的梁总，是你耳背。”
第7章
从今个早上起，在和笑意的斗争中，梁在川都是完败的。准确说不是败给了笑意，而是败给了现在正用无比怨念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人。
待绵长的笑意终于是收敛了些后，他才整理了下衬衫领，漫不经心反驳说：“我体检的时候听力还是不错的，应该不是耳背吧。”
温蕊：“有可能是耳机用多了。”
梁在川：“我平时不怎么用耳机。”
温蕊：“那也可能是喝酒抽烟。”
梁在川：“我不抽烟，喝酒也不是很多。”
温蕊：“那可能是外耳道炎，建议挂个耳鼻喉科看看。”
梁在川：“就算是，耳背也只是听不清楚吧，和听得音准不准感觉没什么关系。”
“梁总，很多事情它不是非黑即白的，也犯不着刨根问底。”温蕊挂上了礼貌的笑容，提出了诚恳的建议。
“没有这么复杂，你再唱一遍就知道了。”
好家伙，多大点事还没完没了了。
五音不全怎么了？又不是吃你家大米才五音不全的，一个劲问什么问。
温蕊不想再继续掰扯，便一点都不生硬地扯开了话题：“梁总，那个我把东海龙宫三公主的账号和密码告诉你哈。”
这个转折来得未免太生硬了些。
不过梁在川没准备再提，五音不全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相反刚才那几声唱得倒是挺有特色的。
“梁总，加个微信，我把账号密码发给你。”温蕊脱口而出加微信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总裁的微信应该不是能随便加的，于是又改口说：“我直接写在纸上吧。”
“加微信不行吗？为什么要写纸上？”梁在川诧异地问。
“总裁的微信那是我这种小员工能随便加的吗？写纸上吧。”温蕊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便签，写下账号密码和区服信息递了过去：“密码梁总随便改就行。”
梁在川接过猫猫形状的便签看了眼，字挺好看的。
“有什么问题游戏里问我就行，我小号上的资源还是挺多的，日常阵容也配得很齐直接用，之后再带你刷副本哈。”
“好的，谢谢。”
“不客气，开心玩！”
温蕊表现得落落大方，听她的口气倒像游戏是她家的了。
梁在川把猫猫便签收好，浅笑着又问了声：“你不是说游戏经常只是挂机吗？那还是微信上问方便点吧。”
温蕊：“也是，梁总不介意的话。”
梁在川：“我介意什么？”
温蕊：“朋友圈说你坏话。”
梁在川：“你准备在朋友圈说我坏话？”
温蕊：“放心，会分组的，你看不到。”
温蕊笑着打开了微信扫码的界面，想想要和总裁加微信还有点小兴奋，不知道梁在川的微信朋友圈会是什么样子，估计都没有开通吧。
微信名：梁在川
签名：无
朋友圈：开通是开通了，但啥也没发
头像：全黑
短时间内能看到的信息也就这么多，倒是挺符合霸总人设的。
而梁在川这边只看了她的微信名和头像。
微信名是本名，头像是一只手绘的蓝白英短。
“这画的是泡总吗？”梁在川看着头像问。
“对的，我家泡总，是不是很可爱！”
这一说到自家宝贝温蕊就刹不住车了，打开了相册，一张张给梁在川介绍了起来。
梁在川扫了眼，几乎清一色全是猫的照片，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样。
温蕊又打开和家里宠物专用监控相连的App，对着喊了两声：“泡总，泡总。”
家里的泡总听到响声后就跑了过来，对着摄像头歪着小脑袋“喵”了几下。
“哎哟，小乖乖，妈妈马上就回来啦，再等等哈。”
她最近加班严重，回家晚，都没什么时间陪泡总，经常只能上班的时候对着摄像头互动。
温蕊把屏幕拿到梁在川面前，一脸骄傲又说了遍：“梁总，泡总是不是很可爱！”
梁总，泡总。
分开喊倒还好，连在一起似乎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猫哪个是人了。
“嗯，是挺可爱的。”
梁在川暂且放下了谁是猫谁是人的问题，点头应声道。
说着说着就忘了形，还好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熟悉的路牌，她赶紧喊了声：“麻烦就在这里停！”
司机听闻，稳稳当当把车停了下来。
现在还在大道上，梁在川便问：“不用送到里面吗？”
“谢谢梁总，不用了。我住的是老式小区，车不太好开进去，而且劳斯劳斯要是不小心刮了一下，我下辈子都得给你打工了。”
温蕊摆摆手，拿好了包和折叠伞，这次她抢先了一步，在秦升要下车给她开门之时说：“助理先生，我自己开门就行，你别下车。”
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和针管笔，圆圆圈圈画了一会儿后把纸撕下来递给梁在川笑着说：“梁总，送给你。”
还没等梁在川反应，她就打开车门撑伞下了车，丢下一句“梁总，今天非常感谢，祝你周末愉快，晚安”后就转身往里走了。
梁在川待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后才看了画的内容。
上面画了三个人并排站在一起，还特意标注了名字。
小丸子，花轮同学，还有梁总。
她用《樱桃小丸子》的画风给梁在川设计了一个形象。
“还挺像的。”
梁在川低声浅笑喃喃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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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穿过七拐八拐的老式居民区，爬六楼回到家已经快两点了，忙了一天身心俱疲，累到神志不清。
实在太困，她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就摸着泡总睡着了。
睡着之前还又把梁在川的微信仔仔细细观摩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有用信息。
第二天中午温蕊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发财的美梦正做到关键的地方。
睡眼惺忪间摸到手机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后，魔音穿耳的喊叫声直接把她弄清醒了。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我车都停在路口了。”
温蕊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不耐烦地回击道：“大清早的你能不能小点声？”
雨清晨就停了，这个点的太阳如火炉般炙烤着人间，地面冒着热气。
季宇轩把他才提的大红色法拉利Roma停在了路边的阴凉处，看了眼时间后无奈地说：“大清早？几点了还大清早。”
“我昨晚加班到十二点多，周末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被你电话吵醒了，梦正做到关键地方。”
“做什么梦了？男人？”
温蕊直起身子揉了揉凌乱的头发，没好气地怼道：“男人个鬼，钱！我只想搞钱！”
“搞个有钱的男人不也一样吗？”季宇轩打开手边的冰可乐，天气太热了，他一股脑灌进去半瓶，连打了几个气泡嗝后说。
“呵呵，万一是你这样的怎么办？除了钱啥也没有，脑子里全是浆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