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青张嘴想咬,他却已经收回了手。
他的手沿着她的腰往下,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随后拿起倒扣在她腿上的书,扯着她坐直了一些,双手环着她问:“背到哪儿了?”
他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顾含青停顿了一下,不甘心地指了指左边那页划重点的地方。
薄谈:“前面的我检查一下。”
他抽背,顾含青基本都能答得上来。
薄谈勾了勾唇:“还行。”
之后,他陪着她一起背,还和她一起梳理了脉络。
结果效率出奇的高。
虽然她本来也是能背完的,但现在快了不少。
她收回之前的想法,薄谈真的有用,不是心理安慰。
接下来,顾含青基本上每天都来薄谈这边复习。
复习的同时,也少不了“劳逸结合”。
**
在昏天黑地的复习之中,难熬的考试周终于过去,放寒假了。
放假后,顾含青在薄谈那里住了十多天,准备回家。
“回去做什么?”薄谈问。
顾含青:“我发小要回来了。”
而且再过一周就要过年了。过年他总归是要回薄家的,她在这里干什么。
薄谈:“姓纪的那个?”
顾含青点了点头。
像薄谈这样的人要知道点她的事很容易。
纪书桐回北城的这天,顾含青也回了家。
纪书桐到了北城直奔顾含青家里,进门放下行李箱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青宝!”
顾含青回抱了她,“怎么感觉你瘦了。”
纪书桐:“学校的饭菜当然没有你做的好吃。”
顾含青:“那这段时间给你补回来。”
分开过后,纪书桐的视线落在了顾含青的脖子上。
顾含青低头,看到领口露出来的吻痕,有点脸热,伸手拢了拢。
纪书桐问:“你和薄谈现在怎么样了?”
顾含青想了想,说:“他现在大概沉迷我的身体。”
她本来想用“喜欢”的,但想到薄谈的程度,觉得这么表达不够。
第25章 25
时间一天天过去, 离过年越来越近。大街小巷都开始有要过年的味道了。
临近过年的前几天,顾含青和纪书桐买了花,一起去了趟公墓。
顾含青的父母长眠在那里。
节前来扫墓的人不少。寒冬腊月的风格外凛冽。
顾含青静默地放下花、清洗墓碑, 然后在墓前站了一会儿。纪书桐一言不发地陪在她的身边。
回去的路上, 顾含青始终很沉默。
纪书桐有点担心, 想了想,说:“青宝,我一直很羡慕你有阿姨那样温柔的妈妈。”
纪书桐的妈妈生下她后没多久, 产后抑郁自杀了。她对她的妈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爸爸很快再娶, 后妈又生了个弟弟。
爸爸不管她, 后妈更是嫌她碍眼。
家里本来条件就很一般,钱都花在了弟弟身上, 她连交学费的钱都没有, 好几次被老师送回来。
她在学校被同学嘲笑,被人霸凌, 只有顾含青跟她玩。
顾含青终于开口,声音很淡很平静:“我知道, 她会跟薄杉,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我, 想给我更好的生活。”
当年她爸爸过世后,她妈妈拿到了赔偿金和薄杉给的抚恤金, 但很快被一群贪婪的亲戚骗走了一半。
然后薄杉很快暴露了本性, 对她的妈妈强取豪夺,没几次,她妈妈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她妈妈很爱她。
顾含青笑了一下, “可是, 我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她。”
薄谚第一次找上她的时候, 她还在读小学六年级。
当时面对薄谚的恶语相向,她都吓懵了。
之后,薄谚开始对她进行了长达很多年的欺负、羞辱。薄谚把对他父亲的不满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顾含青和她妈妈说过这件事。
但在人家孩子的面前,她妈妈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只好让她忍忍,说会和薄杉讲。
可她只是薄杉的一个情妇而已,仰人鼻息,薄杉怎么会为了情妇的女儿去管自己的儿子。
她们母女两人因为这件事没少吵架。
顾含青的妈妈跟了薄杉大概六年。在顾含青十三岁的那年,薄杉厌弃了她的妈妈,分开的时候给了一套房。
之后大概消停了半年,然后薄谚那个疯子又出现了。
薄谚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在顾含青的妈妈和薄杉断了半年后,薄谚的妈妈去世。
薄谚觉得他的妈妈郁郁寡欢才导致病情加重,把她的离世归咎到顾含青母女身上。
他又找上了顾含青,更加肆无忌惮。
那时候顾含青还有几分气性,做了许多反抗。
到顾含青高一那年,生了变故。她的妈妈生病了。
毕竟有薄杉送的那套房,北城的房子卖了值很多钱,倒是不愁治病的钱。
但是那时候的薄谚已经有能力和医院那边打招呼了。
他拿她的妈妈威胁她,顾含青没有办法,只好向薄谚服软,变得顺从。
在那之后,她就是薄谚身边的一条狗。
高三那年,纪书桐拼了命的学习,想逃离北城。
顾含青也想,可是她还有妈妈,而且薄谚也不会让她逃离。
薄家那样的身份,她是得罪不起、也摆脱不掉的。
大一暑假那年,顾含青的妈妈去世。
她背着顾含青偷偷放弃了治疗。顾含青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妈妈离世,她既难受不舍,又有一丝轻松。
这种轻松让她觉得罪恶,觉得自己卑劣。
妈妈火化之后,顾含青抱着那么点大的骨灰盒,心里空荡荡的,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坚持什么,了无生意。
纪书桐寸步不离地陪了她半个月,她才走出来。
羁绊没了,她决定逃离。
不计一切代价。
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复杂,纯粹的爱和纯粹的怨都很少。
顾含青倒是羡慕纪书桐那样,没有复杂的牵绊,只有恨。
此时,她们已经走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里人来人往,不少去扫年货的。
过年就是这样,看到和平时差不多的景象,都能开心几分。
顾含青突然释怀了不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
虽然只有两个人过年,顾含青和纪书桐还是认真准备了。
两人一起去逛街、买年货。
纪书桐还用做兼职攒下来的钱给自己和顾含青买了套姐妹款的睡衣。
除夕这天,顾含青负责做饭,纪书桐负责贴春联、打扫房间。
晚上朋友圈都在晒年夜饭,纪书桐也拍了照片。
“青宝,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谢谢你收留我过年。”
顾含青笑了笑:“谢谢你回来陪我过年才对。”
如果不是纪书桐回来,她除夕可能就这么躺一天,随便做点吃的,和普通的一天一样。
纪书桐在朋友圈发了年夜饭的照片,顾含青拿了她p好的照片也发了个朋友圈。
两人开了瓶小甜水。
纪书桐:“除夕快乐,青宝。我们都会心想事成!”
顾含青:“除夕快乐。”
吃完年夜饭,两人一起收拾了一下,然后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刷手机。
顾含青之前一直没看手机,手机上有好多条祝福信息,还有一个薄谈的未接来电。
她和薄谈有一周没见了,中间有在微信上聊过,不过都很简短。
她回了条微信过去。
-顾含青:刚才没看手机。
很快,薄谈的电话打过来了。
顾含青隐隐听到他那边有点吵。不用猜就知道又是纸醉金迷的世界。
“朋友圈的年夜饭是你做的?”在吵闹的背景音里,薄谈的声音清冷又低沉。
顾含青“嗯”了一声,走到窗边。
“看来你上次是谦虚。怎么平时就不见你动手?”
顾含青:“一码归一码,做饭就是另外的条件了。二哥需要的话也能谈谈。”
薄谈:“那算了,不如把那点力气省省。”
顾含青:“……”
怎么就说不过他。
在看小品的纪书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笑的,突然一阵大笑。
笑声通过手机传到薄谈那里。他问:“在做什么?”
顾含青:“看春晚,包饺子。”
薄谈:“我一会儿去能不能吃上?”
“你要来?”顾含青有点意外。
“不欢迎?”
“怎么会。”
打完电话,顾含青走过去看了看电视,说:“薄谈一会儿可能要过来。”
纪书桐:“那我出去玩会儿。”
顾含青按住她:“他来你为什么要走?这也是你家,要走也是他走。”
过了二十来分钟,薄谈到了,进门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
外面那样的温度,他却穿得单薄,像不怕冷似的。
纪书桐是第一次见薄谈,有点拘谨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薄谈给她递了个红包。
大家都是同龄人,也就大那么两岁,怎么还有一来就发红包的。
纪书桐看了看顾含青。
薄谈又给顾含青递了一个。
顾含青笑了笑,接过:“谢谢二哥。”
道谢过后,纪书桐继续坐回去看春晚了,眼睛恨不得长在电视上,一动不动。
薄谈问顾含青:“饺子呢?”
顾含青:“你真要吃?”
薄谈挑了挑眉,像是在说,不然呢?
饺子都已经包好了,顾含青去厨房烧水。薄谈跟了进来。
等待水开的时候,顾含青拿出口袋里的红包看了看,问:“怎么还有红包?”
薄谈:“本来是准备给我表姐家的外甥女的。有人在,我总不好空手来。”
怪不得红包上写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有两个外甥女啊?”顾含青随口一问。
“一个。”
说话间,薄谈伸手替她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看到她的耳垂,就顺手捏了捏,“给了你发小,你总不能没有。”
纪书桐还在外面,顾含青不让他动手动脚。
薄谈又故意抚过她的耳廓,才松开。
看到水开了,顾含青问:“你吃几个?”
薄谈:“少下几个,我尝尝。不是这个机会,我也吃不到你包的饺子。”
顾含青垂了垂眼睛,给他下了六个。
圆滚滚的饺子沉水翻滚的水底,又渐渐地浮上来。
水沸后,顾含青又加了两次冷水。
饺子煮好端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电视里的春晚还在放着。
纪书桐回了房间,把外面留给了他们。
六个饺子几口就吃掉了。
薄谈放下筷子,“跟我出去走走。”
顾含青:“我去跟纪书桐说一声。”
薄谈提醒:“穿件厚点的外套。”
他自己就穿这么点,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外面冷呢。
不知道薄谈要带她去哪里,几点才能回来,顾含青去和纪书桐叮嘱了几句,让她别等自己。
等拿着外套她出来的时候,薄谈已经换好了鞋站在门边。
他在冬日里穿的少,再加上冷白的皮肤,在灯下显得有几分清癯。
顾含青穿好外套后换鞋。她换好鞋,抬起头,正好对上了薄谈沾染了很浅一层笑意的眼睛。
她有点疑惑,不知道他笑什么。
这时候,薄谈开口问:“好了?青宝?”
调谑的语调带着声线里固有的丝丝绕绕的清冷,在除夕的夜里还有几分温柔。
顾含青被叫红了脸。
他听到了纪书桐这样叫她。
第26章 26
出门瞬间感觉到了冷意, 顾含青不禁裹紧了外套。
“我们去哪里?”上车后,她问。
薄谈今晚是自己开的车。他打开空调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顾含青想了想,说:“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
她指的那些场子。
大过年的, 她不想碰到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薄谈:“那就去没人的地方。”
车开出小区, 没过多久上了高架。
过年大家都回家了, 北城从前几天开始很多地方就空了,向来堵车的地方变得畅通。这个点,高架上更是车都没几辆。
看到高架上的指示牌, 顾含青意识到他们去的是平海山。
那确实是个没有人的地方。
望着空荡荡的高架, 顾含青感叹:“过年真没意思。”
薄谈:“确实没什么意思。”
顾含青听到, 转头看了看薄谈。
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他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看着车进入平海山, 顾含青问:“你对这里熟吗?”
薄谈:“问这个做什么?”
“想试试飙车是什么感觉。”
话音落下, 顾含青就感觉到车窗外的景物向后移动的速度变快了。
前面是转弯的地方,车速一点不减, 有种随时会撞上护栏的感觉。
坐在副驾和第一视角没差多少了,顾含青开始有点害怕了, 抓住副驾上面的扶手,提醒说:“慢一点。”
“不是你要的?”薄谈的语调还是那么平静, 甚至把油门踩到了底。
山路上,黑色的车越来越快。
有一瞬间, 顾含青觉得这样的薄谈很不一样, 他身上的那种平静是风雪的前兆。
她忍住想叫的冲动,紧张得闭上了眼,心跳加速。
旁边传来薄谈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要试试的是你, 不敢睁眼的也是你。”
“……”
顾含青禁不起这样激, 睁开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坐了一会儿适应了, 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松开扶手,身体逐渐放松,然后转头去看薄谈。
飙着车,手里掌控着他们两人的安全,他还是一副驰懈的样子。
清霜冷月似的人,在黑夜和速度中流露出了骨子里的浑不吝,偏又很冷寂。
顾含青试着把副驾的车窗打开一条缝,寒风呼呼灌了进来,冷得刺骨,把她的脸都快吹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