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语气非常迫不及待, 估计是电话一通就说的,顾含青只听到了后半截。
她被追追可爱到, 笑了笑说:“追追也除夕快乐,过几天带你玩好不好。”
追追:“好呀好呀。”
顾含青:“追追晚上吃什么了?”
追追开始报菜名, 长长一串, 然后又和顾含青说这两天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说得颠三倒四。
电话里传来程元西的声音:“好了, 下次再和你干妈聊。”
追追:“不要, 我还要和干妈说。爸爸你走开。”
顾含青听得笑了起来, 对程元西说:“没事。”
追追又和顾含青讲了好一会儿,才被程元西骗走了手机。
顾含青又和程元西闲聊了几句,和他说好过几天去接追追。
等她打完电话,旁边的纪书桐羡慕地说:“青宝,你的干女儿也太可爱了吧。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
谁不想要一个这样的干女儿呢。
顾含青开玩笑说:“你要是喜欢孩子,以后自己结了婚生一个。”
纪书桐摇头:“那还是算了,生了孩子是要负责任的。我把我自己过好就不错了。”
顾含青知道她因为家庭和从小的经历,抗拒结婚,更抗拒生孩子,也没有多说。
“有机会让你见见追追。”
“好啊。”
**
初三这天,纪书桐出去见朋友了。顾含青晚上去了那个饭局,王哥也在。
王哥在北城的人脉很广,顾含青回国后,很多人都是王哥介绍她认识的。
她是程元西邀请回来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许多人知道程元西和她关系匪浅,对她也很客气。
今晚骆修也在,就坐在顾含青的旁边。
他们和另两个演员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骆修和顾含青一起在剧组的日子。
一开始还好,后来骆修基本每句话都不离顾含青。
对骆修而言,顾含青是他的伯乐,与他在灵魂上契合,非常懂他。
另外两个演员目光暧昧地看着他们。
谣言有时候就是这么来的。
骆修平时是个比较沉稳内敛的人,和他给观众粉丝的印象差不多,只有喝多的时候才会话多。
顾含青看了看手机,半开玩笑打断他:“你这么夸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楚导合作得不愉快。”
楚导是国内知名的大导演,骆修刚杀青的那部戏就是跟他合作。
骆修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人说:“那你自罚一杯。”
吃完饭,大家又唱歌,继续喝酒。
10点多的时候,顾含青的手机响了两下。
她点开手机,看到有两条消息。
-薄谈:我回来了。
-薄谈:在家?
除夕那晚顾含青还收到了薄谈几个同事的祝福短信。
听小菲说薄谈他们出差的人本来是要年前回来的,但是耽误了一下。
-顾含青:在外面。
-薄谈:哪里?我去接你。
顾含青看着这行字,沉默了一下。
今晚一起吃饭的有两个职业歌手,其中一个正在唱歌。绮丽动人的歌声绕在昏暗的包间里,催化着酒精。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发了个定位过去。
-薄谈:还有多久散?
-顾含青:不知道。
顾含青说的是实话,他们这帮人大多数睡得都很晚,现在气氛正嗨,还在不断叫人过来玩,不到凌晨结束不了。
薄谈回了消息。
-薄谈:我十一点半到。
接着,顾含青又收到了一条。
新的信息跳出来,手机上的界面变化了一下,映在她眼中的光影也闪了闪。
-薄谈:在今天结束前见到你。
王哥刚和另一个制片吹完牛,看到顾含青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坐过去问:“你今晚怎么总看手机?在等谁的消息啊?”
顾含青放下手机,“有吗?”
王哥:“从吃饭就开始了。”
“没有的事。”顾含青端起酒喝了一口。
王哥:“听说薄老师除夕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
顾含青:“回来了。”
王哥“啧”了一声:“还得是你消息灵通。”
顾含青假装没听出他的意味深长,看向了包间的另一边。
那里喝酒喝得正热闹。
王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骆修,“顾导,你这一朵一朵的桃花呀,薄老师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顾含青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我管他是不是。”
王哥:“……”
看到王哥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含青笑了笑,心里恶劣地产生了满足感。
她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喝多了会找我说点有的没的。”
王哥多精明的人,马上意会,“得嘞,老哥哥我去看着他,不能再让他喝了。”
十一点半左右,顾含青收到薄谈的消息。
他已经到了。
-顾含青:好。
她人却没动。
薄谈也没有再发消息来催。
过了十来分钟,有一拨人要走,顾含青也跟着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问:“要走啦?”
顾含青:“还有点事。”
王哥不知道去了哪里。顾含青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离开。
刚走出去,一阵冷意袭来。她停下脚步,拢了拢外套。
春节期间,北城的人本来就少,再到这个点,路上连行驶的车都没有,像是空的。
路边倒是有停了车,顾含青正要往停着的车看,身后有人叫她。
“顾含青。”
带着醉意的声音是骆修。
“要走了?”
他连外套都没穿,顾含青看着都觉得冷,问:“你出来做什么?”
骆修:“找你的。”
顾含青:“你喝多了,回去吧。”
骆修:“我没喝多。”
顾含青懒得醉鬼多说,“我走了,你小心感冒。”
她刚转身,骆修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等等。”
顾含青挣了一下,没挣开。
虽然过年期间狗仔很多也休息了,但说不定会有路人看见。骆修正当红,被认出来的几率很大。
“你松手。”
这时,停在路边不远处的一辆车亮起了远光灯,正好照着他们。强烈的光线有点刺眼,两人都闭了闭眼睛。
骆修轻声嘟囔:“谁这么缺德……”
顾含青挣开了他的手。
之后,远光灯关了。
从骤亮到暗下来,顾含青适应了几秒,眼前才恢复清晰。
她看到那辆车上下来了个人。
黑夜里,没穿外套的身影显得有清癯挺拔,像携了沉沉的风雪。
是薄谈。
喝醉了的骆修反应要比顾含青慢,等人都走近了才看到。
薄谈走过来,没有看骆修,手自然地揽住了顾含青的肩膀,把她带进了怀里,手指捏了捏她肩上的头发。
“怎么这么久?”上扬的尾调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顾含青的身体僵了僵,才放松下来。
“耽误了一下。”
薄谈:“走吧。”
王哥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薄谈搂着顾含青离开,以及骆修要追上去。
他连忙跑过来拉住了骆修:“我说怎么我去趟洗手间出来你们就不见了。骆修,走了走了,进去。”
王哥是用了大力气拉住骆修的,骆修一时没挣脱掉。他紧紧地看着他们,问:“那是谁?”
王哥:“含青的男朋友啊。”
骆修:“不可能。她不是没有男朋友么?”
顾含青这边,薄谈走到车边才松开她。
上车后,她刚把车门关上,还没来得及去抓安全带,眼前就一暗。
薄谈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就吻了下来。
顾含青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被他咬了一下,然后两颊被一捏,就吃痛张开了嘴。
车里开着灯,骆修清楚地看到了他们接吻,眼睛泛红。
王哥眼看就要拦不住,说:“你知道那是谁吗?魏公子知道吧?在他哪儿客客气气的,还只能沾到个边,几句话就能让你断送事业。”
骆修的酒意清醒了几分。
王哥继续劝:“你都快30了,事业刚刚有了起色,想想你这些年的付出,你真的要为女人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说完,王哥已经松开了手,让骆修自己选择。
他应该知道怎么选。
骆修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又慢慢松开。
顾含青这边刚刚承受了一个掠夺性极强的吻,喘得厉害。
她依旧被薄谈困着,身体挤在副驾的车门和座椅之间的夹角里。
从正面看,他们好像还在接吻。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薄谈的脸逆着光。
顾含青迎上他的视线调侃地笑了笑:“二哥的脾气不如以前了。”
他带走她的时候搂得很紧,她的肩膀都被捏疼了。
从前他可是能站在旁边当路人听别人和她表白的。
薄谈的手依旧抵在她的下巴上,抬了抬她的下巴。顾含青的唇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蹭过。
“喝酒了?”
顾含青:“没多少。”
“是吗?”薄谈清冷的声音里沾染了点痞气,“再亲两下我就是酒驾了。”
顾含青:“……”
哪有这么夸张。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薄谈低头,又要吻上来。
顾含青偏头推了推他的肩膀。
薄谈岿然不动,看着她。
顾含青:“走吧。”
她知道他是故意亲给骆修看的。
薄谈轻笑,指腹在她湿润的嘴角重重抹了一下,才松开她坐直了身体。
饱含暗示的动作让顾含青脸热。
“去我那里?”薄谈问得自然,好像只是在问一件很寻常的事。
顾含青顿了顿,“去我那里吧。”
“去老房子?”
“纪书桐在,去城南的吧。”
顾含青系好安全带后,薄谈把车开到了路上。
路上车很少,他们一路车速都很快。
车窗外的路灯、街景不断快速地向后移,车里的光影随着不断变化,明明暗暗。
顾含青:“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
安静下来,薄谈的身上显露出了疲态,声音里也带了一丝倦怠。
顾含青:“今天初三。”
薄谈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
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顾含青有预感他今天会回来。
察觉到顾含青的目光,薄谈勾了勾唇,“我在今天见到了你。”
此刻,车里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是23点59分,初三即将过去。
顾含青注视着上面的数字,看到它们跳到00:00。
“初四了。”
大部分商店都要初五才开门,这几天大部分店铺都是关着的,除了一些便利店。
行至一家24小时便利店,薄谈变道开向路边,“我下去一趟。”
顾含青知道他要去买什么,说:“我那里有。”
似是没想到,薄谈顿了一下,“你那里为什么会有?”
声音里的怠惰消散,听着清冷。
顾含青:“二哥那么聪明,猜猜看?”
一个单身女人用得到那东西吗?
车里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窗外变化的街景显示着时间和空间的流动。
架不住这阵静默,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含笑说了实话:“过年前逛超市顺手买的。”
她那天在收银台前看到,鬼使神差就买了。
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第43章 43
车重新变回了那条道上。
薄谈睨了顾含青一眼:“号买对了么?”
顾含青看着车窗外, 不走心地说:“可能吧。我哪里还记得。”
薄谈:“买错了你自己受着。”
顾含青回头看了看他,“只可能买大了吧。”
薄谈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终于开到了顾含青家楼下。
车停下后, 薄谈没有着急下车, 就这么坐在车里。
顾含青看了看他。
薄谈:“想好了?”
黑暗里, 他挺拔的身形如神o,但又好像有别的什么在滋长,都在一念之间。
顾含青:“我说没想好, 二哥会走吗?”
“不会。”薄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可是似乎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之后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含青反问:“二哥花那么多心思不会只是想要个床伴吧?”
薄谈:“不是。”
顾含青笑了笑, 先下了车。
电梯的镜子映着两人的影子。
薄谈握住顾含青冰凉的手, 轻轻抚着她掌心的疤痕。
轻微的痒意让顾含青的指尖颤了颤。
“我知道这道疤是怎么弄的了。”
顾含青不在意地勾了勾唇:“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薄谈强势地挤进她的手心,与她十指相扣。
进门后, 灯也没有开, 顾含青被抵在了门上。
黑暗之中,有吻落了下来, 格外轻柔,像一片羽毛扫过, 轻得让人心尖发痒,勾起藏在心底的感觉。
薄谈一只手掐着她的腰, 一只手拨开她颈间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颈侧, 声音又沉又闷:“以后告诉别人, 你有男朋友。”
轻微的疼痛让顾含青躲了躲。
她的声音软得不成语调:“好。”
“二哥的脾气是真的变差了。”
薄谈亲了亲她耳廓,“能有你的脾气差?”
说话间,他掀开了她的毛衣。
腰间凉意让顾含青抖了抖。她不满地动了动:“凉。”
薄谈顿了顿, 收回手, 重新抚上她的脸, “捏疼了没有?”
他问的是在车上的时候。
“疼。”顾含青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他。
借着几分酒意,她遵从了内心,抬头报复似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