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青刚要伸手接过伞, 薄谈手腕一动,伞往马路那个方向倾斜。
一丝雨从他身后的方向飘到了顾含青的脸上。
接着, 他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又吻了下来。
舌尖挑动着她的唇, 带着眷恋,只一秒, 顾含青就张嘴回吻。
路过的车和对面的人只能看到一把伞,甚至不知道伞后面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这是一个短促、渴望、带着雨水的凉意的吻。
亲完呼吸还交缠在一起。
顾含青有点喘, “再这样要被人发现了。”
薄谈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 松开她说:“回去等你。”
顾含青拿着伞回了对面的火锅店。
一进包间,大家朝她看了过来。
小孙吓了一跳:“青姐,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顾含青的头发湿了不少, 鞋子也脏了。
她解释:“出去没有撑伞。”
小孙:“外面的雨还挺大的!小心别感冒了。”
“吐过啦?”王哥问。
顾含青因为哭过, 眼睛还有点红, 脸也是红的,好在喝了酒,可以糊弄过去了。
她“嗯”了一声。
之后大家也没再关注她,饭桌上喝多的也不只她一个。
有人去洗手间都要被人扶着才能去。
坐了一会儿,顾含青收到了薄谈的消息。他已经到酒店了。
她让他先休息。
“青姐。”
“青姐?”
顾含青抬头:“怎么?”
小孙:“我们叫了你好几声。”
顾含青:“……没听到。”
王哥:“果然喝多了啊,反应都慢了。”
不少人都喝多了,又聊了一会儿大家就撤了,明天还要开工。
到了酒店,小孙说:“青姐,我还有点明天的事要跟你对一下,去你房间?”
顾含青:“去你房间吧。”
她又补充:“我的房间有点乱。”
小孙也没有多想。
顾含青去小孙那里又是二十分钟。她回房间的时候,薄谈正穿着浴袍坐在电脑前。
他的头发还是半干,浴室里残留着点水汽。
“去洗澡?淋了雨别感冒。”
顾含青点点头,去了浴室。她身上现在半湿半干的,还混着酒味和火锅味,确实要先去洗个澡。
等她洗好澡吹完头发出来,薄谈还坐在那里,很专注。
她走过去,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上面还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薄谈揽住了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腿上。
他的一只手还搭在电脑上,一只手圈着她。
她洗澡的功夫,他的头发已经基本干了,一身干燥,又沾染上了她身上还没消散的水汽。
顾含青调整了一下坐姿,窝在了他的怀里。少了点心理上的抗拒和负担,她更加放松,整个人懒洋洋的。
薄谈低头看她,高挺的鼻梁贴着她侧边柔软的头发,鼻尖微微陷进去,“知道我的研究是什么方向的么?”
“宇宙学。”这点顾含青还是知道的。
她还看过他留在王哥那里的资料。
“嗯,理论宇宙学。”不是对他一无所知,薄谈还算满意,“具体点呢?”
具体的顾含青就不知道了。
“我能知道个宇宙学就不错了。”
“暗物质。”薄谈告诉她。
顾含青点点头。她是知道暗物质的。
薄谈低笑着调侃:“记住了,省得以后去我单位找错人。”
顾含青故意说:“那就将错就错。”
薄谈没好气一笑,惩罚地捏了下她的脸,“那可不行。男朋友是能找错的?”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似乎是快停了。
顾含青和薄谈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相同的气味使得这种耳鬓厮磨变得更加情意缱绻。
在薄谈要吻上来的时候,顾含青往后仰了仰,问:“你的文献不看了?”
“不看了。”薄谈抬手按住她的后脑,让她凑近。
骨节分明的手指陷入她的发间,一黑一白,纠缠在一起。
顾含青的后背抵上了桌子的边缘,就在桌边的笔记本电脑被她的后背推得动了一下。电脑原本摆得很正,现在歪了。
她搂着薄谈的脖子,被亲得身体往后倒,先是发梢落在了键盘上,随后身体也压到了电脑的触摸板。
吻过她的唇,薄谈拨开她的头发去亲她的耳后。
第一下又痒又疼,顾含青的身体紧绷了一下,电脑的界面随着她轻微的扭动发生了变化。
扣子逐渐散了开,他的短发碰到皮肤有点凉、有点痒。
察觉到他要有下一步动作,顾含青试图阻止,但根本没按住他的手,“别……”
薄谈很快感觉到了,手停了停,问:“生理期到了?”
“嗯。”
薄谈皱了皱眉:“不是昨晚还没来么?”
顾含青半眯着眼睛,绵软地趴回了他的怀里。他浴袍的领口早已松散,她的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今早来的。”
随后,她反应过来一件事,睁了睁眼睛,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还没来?”
薄谈用指腹按了一下她的下唇,“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忍过来的?”
顾含青:“……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说每天早上吧,十天大概有八天早上能感受到。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现在也是。
她试图往后挪些,被薄谈按住了腰。
“青宝,我们分开几年?”
顾含青顿了顿,“七年。”
薄谈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耳廓,然后重重地贴上她的耳朵,“之前我们好的那阵,我――你,有没有七次?”
“我”和“你”之间那个最直白的字被他用低哑的声音说出来,钻进了顾含青的耳朵里。
顾含青颤了颤,指尖都软了。
“……差不多吧。”她的喉间有点发紧。
他们那一阵一共没好多少天,中间还要去掉他工作、她出差的时间。
“你说我够么?”薄谈依旧按着她的唇,“你让我现在怎么办?”
顾含青红着脸推开了他的手。
薄谈意识到她会错了意,笑了笑说:“我怎么舍得?”
他以前提过一次,但顾含青不愿意,就没有再提过。
薄谈握住顾含青的手,挤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轻声告诉她:“我说的是这个。”
房间里逐渐热了起来。
顾含青正对薄谈坐着。
冷白的皮肤上,红晕蔓延,像上好的绢本染上了晕开的朱砂,他一身冷寂散去,矜贵的神o在她手中崩塌堕落。
顾含青的脸发热:“还没好。”
薄谈安抚地揉着她的头发,“才多久?再卖力点?”
坐都坐累了,顾含青下地,单膝抵在了地毯上。
薄谈垂眸看着她,眼底更深。
忽然,顾含青凑近。
薄谈因为她的凑近,按在她肩上的手紧得指尖泛白,手背青筋绷起。
房间里倏地安静了下来。
愣了几秒之后,顾含青站起来,瞪了他一眼,跑去了洗手间。
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镜子里,顾含青的脸红得不行,冷水泼在脸上都不怎么降温。
她那衬衫式的睡衣扣子还是开着的,一边的领子滑落在肩下。溅起的水滴落在她的锁骨上,红色的痕迹很明显。
在她反复洗着左侧脸颊靠近下颌那块位置的时候,薄谈过来了。
他的浴袍松垮,一脸餍足和懒散,眼中带着还没散去的浓雾,“生气了?”
顾含青红着脸在镜子里瞪他。
她只是吹了口气。
薄谈走到洗手台前,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关了水,然后揽过顾含青,在她脸上那块亲了亲,柔声哄她:“是我不小心。”
顾含青不想让他抱,却挣脱不开。
薄谈失笑:“就这么嫌弃我?下次我伺候你,行么?”
顾含青红着脸去捂他的嘴:“才不要。”
谁要他做那种事。
薄谈亲了亲她的手心,替她把挂在手臂上的衣服拉上,扣好纽扣。
热潮退散,睡意涌上。
顾含青本就喝得微醺,有卖了不少力,已经有点困了。
她枕着薄谈的手臂,躺在他的怀里。
薄谈的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下颌,“困就睡吧,明天我走的时候拿走一张房卡。”
顾含青反应了一下,“你明晚还要来?”
“嗯,路上也没多久。”说到这里,薄谈又故意轻抚她左边脸颊那块,“不想我来?”
顾含青拍开他的手。
当然是想的,就是觉得他来回跑太辛苦。
“你来了也就这样。”她这才第一天。
“来了好歹能碰着。”
薄谈眉梢轻挑,反问:“你觉得我来找你就为了那点事?”
顾含青:“……”
明明他自己说的。
薄谈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青宝,不是你操心的事,睡觉?”
他关灯躺了下来。
顾含青也没再坚持,在他的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明天你早上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薄谈:“要早起?”
“要跟你说再见。”顾含青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晚安。”
第58章 58
翌日清晨, 还在睡梦中的顾含青被脸上的一阵痒意弄醒。
她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懒洋洋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眼睛都没睁开, 就要把亲她的人推开。
薄谈躲开了她的手, 一条腿跪在床上, 俯身看着她:“就这样还要我叫你?”
顾含青终于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睛,脸上的不耐烦消失, “要走了?”
“嗯。”薄谈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走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散开的领口, 手伸了过去。
五指惩罚性地收拢了一下, 他轻笑:“叫醒你撒起床气么?”
顾含青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他手腕上的表凉得她轻颤。不等她反应过来, 薄谈已经收回了手, 然后替她盖好了被子。
“路上慢点开。”睡意一点点侵蚀着顾含青。
薄谈:“继续睡吧,明天不叫你了。”
“不行。”这是顾含青再次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几天, 薄谈一直往返两城之间。
早上不到七点就走,晚上八点多才到。
这天晚上, 薄谈刚出北城,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褚辰打来的。
褚辰的声音在车里响起:“薄二,晚上一起喝酒啊。”
薄谈:“没空。”
褚辰:“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 怎么总没空。”
“去剧组。”
“不会是……顾含青的剧组吧?你们又好啦?”
薄谈漫不经心:“好着呢。”
听出他语气里的春风得意, 褚辰笑了一声:“你前阵子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后来大家都反应过来他怕是失恋了。
褚辰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不是还要上班?现在去,明天早上再回来?”
薄谈“嗯”了一声。
“嗬, 够能折腾的。”褚辰说, “要我说, 把人叫回来不就得了?跟了你,还要拍什么电影?”
薄谈:“你懂什么。”
褚辰:“什么叫我懂什么?”
车外进来的灯光照亮了薄谈嘴角一抹轻挑的笑:“那不如你也跟了我?”
“什么?”褚辰怀疑自己听错了,“薄二,我当你是兄弟,你不会对我存了那种心思吧?”
薄谈懒得接他的话,继续说:“反正你公司那堆事也烦,跟了我就不用管了,我闲了还能陪你去钓鱼。”
褚辰:“……这怎么一样。”
薄谈:“怎么不一样?放心,凭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缺了你钱花?”
褚辰:“……”
“挂了,耽误我开车。”薄谈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含青这边,拍摄逐渐顺利,压力也没那么大了。王哥嘴里的溃疡都消了下来。
再过一个多星期,棚里的部分就拍完了,接下来剧组要转战西北,拍摄剩下的部分。
顾含青这两天基本上是收工了就回酒店了,以前还要去和王哥他们吃个宵夜或者和主创聊聊天之类的。
她回到房间,薄谈已经到了,看样子也是刚到没多久。
“吃了没有?”她问。
薄谈:“吃了。”
顾含青去洗了个澡,然后坐进他的怀里。薄谈搂住了她,让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低头吻她。
顾含青在他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仰着脑袋跟他接吻。
在他亲她的嘴角的时候,顾含青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问:“你昨晚在酒店是不是被人看见了?”
薄谈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侧脸,呼吸喷洒在上面,“是碰到两个摄影。他们应该没看到我才对。”
顾含青:“是没有看清。就是今天我在片场听到有人说,在酒店看见了一个很像薄老师的男人。”
薄谈的唇重重地贴上她的耳朵,痞气地问:“那看见的人有没有说,那个男人去了导演的房间,一整晚都没出来?”
顾含青被他的呼吸弄得耳朵一痒,偏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张嘴要咬他。
薄谈往后仰了仰躲开,又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能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都是薄谈来回跑挤出来的,他们晚上就恨不得一直黏在一起。
两人都是窝在一张椅子里。
薄谈坐着椅子,顾含青坐在他的腿上,连腿都盘了上去。他看文献、写论文,顾含青就在他怀里拿着手机处理事情、聊天,或者看剧本。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恋恋不舍的。
就是这样太容易擦/枪走火,偏偏顾含青又是生理期。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分开。
薄谈吻着她,一只手在她的脚踝上轻抚,难得有点气急败坏,“还有几天结束?”
顾含青挪了挪身体,“这才第四天。二哥再忍忍?”
怎么也得七天。
她又说:“还有一个多星期,我在这里拍完,然后去西北。去西北前能回北城几天。”
薄谈:“那我看能不能请假。”
顾含青笑了笑,问:“请假做什么?”
薄谈捏了捏她的脚踝,“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