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再让我睡一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23 23:04:40

  “没事的,燕怀瑾。”裴筠庭莞尔,“未到跟前的事,担心那么多做甚?若你实在闲得无聊,不如先拟几个名字?”
  “我方才坐在这儿,早早便拟好了。”
  “说来听听。”
  “檀,如何?”他格外认真,“檀,梵语中寓为布施,因其木质坚硬,香气芬芳永恒,色彩绚丽多变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又能避邪,意在保佑我们的孩儿。”
  “燕檀?”她细细斟酌。
  他笑:“对,燕檀。”
  ……
  飞来峰,灵隐寺。
  肃穆庄严的香灰鼎烟雾缭绕,爬满青苔的石阶之上,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皆无比虔诚。
  此刻燕怀瑾手持三根香,也正同他们一般,面朝四周俯拜,口中念念有词。
  今日仅有展昭与展元随行,他们站在几步开外,望着燕怀瑾的背影,心想,即便过去这么久,主子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永远不会被任何事物改变,更不会被任何事物动摇。
  堂堂九五之尊,亲自攀过层层阶梯,安安静静,为自己的妻子祷告祈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他们看着主子情窦初开,目睹主子常年隐忍克制的喜欢,又目送他成亲、登基,主宰天下,掌握朝政。风生水起,运筹帷幄。
  他走出的每一步都极有规划,从皇子时期初露头角的如履薄冰,到后来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三皇子,再到如今的景安帝。
  除先帝与太后、裴筠庭与周思年外,他们是陪伴燕怀瑾身边最长久的人。
  教人如何不感慨?
  骄阳似火,烈日炎炎。
  最后燕怀瑾来到大雄宝殿前,跪坐蒲团,双手合十。
  他发冠稍乱,额前布满细汗,眉目却依然沉静。
  “佛祖在上,唯愿吾爱岁岁平安,生产顺利。为此愿付十年阳寿,求妻安然。”
  梧桐参天,红枫微颤。
  燕怀瑾手握上上签,而沿着脚底蔓延的层层阶梯之下,是他十年如一日爱着的小青梅。
  “不是让你待在车上?”
  “我哪有这般娇贵。”裴筠庭撇撇嘴,“好不容易能出趟宫,四处逛逛也无妨,对吧?”
  无力反驳,他便背着她走下最后几层台阶。
  时光骤然重叠。
  十岁那年,少年背起啜泣的小青梅,走过宫墙下的每一寸土地,极尽耐心地哄着她。
  裴筠庭趴在他背上,闻着十几年来让她无比安心的味道,看见石阶倒影的影子,顿时有些恍惚。
  千帆过尽,少年早已不再是少年,却又仍是少年。
  他从未走远。
  “燕怀瑾。”
  “嗯?”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始终与我执手,谢谢你让我拥有岁月最深情的陪伴,以青丝换白首。
  人世间山水迢迢,路遥星远。
  远方的友人,一面之交的故人,终有一日会与之重逢。
  愿山水有来路,早晚复相逢。
  你若撒野,今生我必把酒奉陪。
番外八:日常
  1.
  阅微堂初创期间,裴筠庭砸了不少钱,几乎要把自己的家底掏空。
  即便有温璟煦和周思年相助也难以填补空缺。
  某日周思年和当年仍是太子的燕怀瑾提及此事,本以为他会表示一下,却听他说:懂得勤俭持家,太子妃堪当大任。
  周思年:?
  周思年:那我走?
  但翌日徐婉窈还是收到了来自燕怀瑾的巨额钱款。
  2.
  还有一回,温璟煦难得和裴瑶笙吵架,裴瑶笙带着温禧回娘家小住几日,他厚着脸皮追过去,却只能分居两房。
  次日下朝,他便直奔燕怀瑾而来,一路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怨念极深,话里话外都在控诉裴筠庭,称她霸占了床榻上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害他每晚只能独守空房,享尽空虚寂寞冷,并愿出重金让燕怀瑾想办法解决此事。
  燕怀瑾沉吟片刻:“那不如我去和你睡?”
  温璟煦:“……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璟煦:“算了,你俩真是天生一对。”
  3.
  盛祈六年的新科状元是位无比清隽的少年。
  荣登榜首那日,穿着一件大红袍,意气风发,迷了满城少女的眼。更有不少人试图榜下捉婿,好不热闹。
  裴筠庭初见他时,也难免一愣。
  这一切落在燕怀瑾眼中,当即醋得不行。
  回养心殿后,他试探着问道:“你喜欢那样的?”
  “嗯?”
  他撇撇嘴:“我不比他好看么?”
  “还行吧。”她的答案十分敷衍。
  “你……腻味了?”
  裴筠庭本想否认,可想起他整日都穿着的暗色衣裳,改口道:“是有些。”
  翌日,燕怀瑾特意穿了件鹅黄色的衣裳,少年气十足,清朗英俊。
  温璟煦:哟,公孔雀。
  4.
  燕怀瑾登基的第七个年头,太妃们病逝的病逝,出家礼佛的出家礼佛,裴筠庭嫌后宫无处可造,便打算背起行囊出门去“闯荡江湖”。
  闷热的仲夏夜,燕怀瑾求了好久,软的硬的,轮番上阵,裴筠庭就是不肯松口。
  “你无法抽身,还不许我自个儿去了?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没谈妥,裴筠庭便开始和燕怀瑾单方面冷战。
  后来她想了个馊主意——半夜逃走。
  届时就算燕怀瑾发现,她也早就跑到离燕京千八百里的角落耍去了。
  说干就干,趁某夜燕怀瑾忙于政事,没宿在坤宁宫的大好时机,裴筠庭收拾行囊正准备溜之大吉。怎料刚一跨过门槛,便见他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似笑非笑:“朕的皇后,半夜三更,你要去哪啊?”
  她则默默收脚:“睡不着,想去屋顶看看星星。”
  “我陪你。”
  “……滚。”
  5.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燕怀瑾终于松口,裴筠庭得以乔装打扮出城游玩。原本答应他三日之内一定回宫,结果都到第五日了,还乐不思蜀。
  借住的那户人家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儿子生得黑状憨厚,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再移不开。
  哪怕此后听她亲口承认自己已经成亲,他也依旧不肯死心,甚至旁敲侧击,自行脑补出对方是个小白脸后,敲着碗沿,愤愤不平道:“那种弱不禁风的纨绔少爷,哪里配得上你!”
  谁知当日傍晚,一对主仆敲开了农家大门。
  见到为首那人的第一眼,裴筠庭便突然感觉自己的额角在隐隐作痛。
  而后她缓缓上前,任由燕怀瑾与自己十指相扣:“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
  6.
  裴筠庭和燕怀瑾尚未互通心意的时候,周思年同小厮谈论起两位好友,曾经做过一个比喻:
  哪怕燕怀瑾半夜拿着刀站在裴筠庭床边,她即便看见了,也依旧能够心安理得地熟睡。
  7.
  正文里有个小细节,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了。
  皇后对燕怀瑾的称呼,要么臭小子,要么淮临。他私下也称呼皇后为母亲,而非母后。
  燕怀泽与纯妃的母子关系有点复杂,甚至称得上貌合神离,所以燕怀泽一直称纯妃为“母妃”。
  仁安帝虽说是个老端水大师,但其实大家早就能看出来他属意谁即位。大皇子是还不错,可一旦跟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三皇子比起来,终究还是差远了。
  那燕怀泽当然不干啊,他一直对失去父皇宠信这件事耿耿于怀,又觉得自己既为长子,才学也不差,凭什么不选自己。
  后来会和燕怀瑾渐行渐远也是有这一层原因在。
  8.
  说到称呼,还有一层。
  燕三在女主面前永远都是自称“我”,女主一直都唤他全名,婚后私下也偶尔会叫“三郎”,尊称都是在外人面前。
  他可喜欢这种专属于自己,又能无时无刻表露亲昵关系的称呼了。
  仁安帝软下语气的时候也会在皇后面前自称“我”而非“朕”。
  9.
  有一段时间,朝中新臣旧臣水火不容,无论男女,或文或武,总喜欢结伴到养心殿求见,见面就掐。
  燕怀瑾大多数时间都是优哉游哉地听着,末了三言两语点出是非对错,胜负立分。
  然后下次他们仍旧会因新的问题卷土重来,哪怕不能赢,也势必要给对方添点堵。
  某回,燕怀瑾实在懒得再听,众人吵到一半他便起身告辞:“朕先行一步,去用个午膳。”
  “圣上,可这……”
  “皇后管得严,我再不去,她得发脾气。”
  往后故技重施,“谣言”便渐渐传开了。
  裴筠庭:?
  10.
  二皇子的名字叫燕怀傅。
  但似乎无人在意。
  11.
  听说有人好奇景安帝的带娃日常,那可以参考以下:
  燕檀:大哭不止。
  燕怀瑾一手握着折子,一手轻抚他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
  燕檀:哭得更大声了。
  燕怀瑾:……
  两岁的时候燕檀太能闹腾,比起曾经的父母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筠庭有事要出宫前去阅微堂,于是肩负重任的奶爸燕怀瑾再次上线。
  谁知才写了几个字,燕檀便彻底不干了。
  燕怀瑾也烦,他甚至都想把孩子丢国公府去,至少这家伙在温禧面前还有几分人样。
  最后,父子俩在院子里骑了一晌午的木马。
  燕怀瑾:“此事可不许让你母亲知道。”
  站在他们身后的裴筠庭:“呵呵,晚了。”
  12.
  时隔多年,裴筠庭为了替燕怀瑾探查朝中私下勾结的暗党,重访潇湘馆。
  鸨母盯着观察了半晌,愣是没能想起来她是谁。
  裴筠庭:不认识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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