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音唇漠然勾起,笑意讥嘲,“少给我bb,杭舟游,这人交给你了,拿去当沙包练。”
被cue到的杭舟游下意识问:“……..那你呢?”
“我当然要走了。”
局都做完了还不走?
干嘛,留下来还要吃顿饭啊。
钟音理直气壮,看也不看这所谓游三的墓。
她还要去干掉谢靖,等做完谢靖再去监管局,再去兽屋,一个一个来。
至于狰,对于这种背信弃义的烂东西,先收起来日后再说。
说完,她果断收剑准备离开。
这时,九尾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纯净温和又极其强大的力量,她卷起游三的尸骨撞开青铜大门瞬间逃之夭夭。
“钟音!后会有期!老娘先走一步!”
钟音:“……..”
钟音还真没反应过来。
等她看过去,连番被撞两次的青铜大门已经摇摇欲坠。
哐当一声掉下来时,只剩下毛茸茸尾巴的残影,以及那具尸骨空洞眼中突然浮现的两团混沌白火。
白火好像是慢慢凝聚起来的,似乎是知道自己有该去的地方,正欢呼雀跃想要挣脱尸骨束缚。
她眯起眼,那是什么东东?
比起疑惑,她现在更是生气,那道力量属于天道,最大化提高了九尾速度。
好啊这头死狐狸,居然摆她一道!
这明显是有问题才走得这么快。
她倏然看向申屠越和申屠延:“怎么回事?”
两人:“…….”
阿这……救命!他们也不知道啊。
…….
鹤山一行事情结束,钟音让申屠兄弟跟着杭舟游暂时保护下他。
毕竟现在朝星门已经知道她有可能会对第六部 出手,不管是不是游三的杭舟游绝对首当其冲,指不定哪天就被奸细暗杀了。
当她提出等解决完手头上的事要去监管局走一趟找奸细时,杭舟游却径直拒绝。
“我有目标,我的人我自己处理。”
他是这么说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那钟音也乐得自在,任由他去了。
趁他和队员把这里剩下的黑袍人都抓起来的功夫,钟音把帝江和天狗、狰收好选择直接溜。
因为她觉得很尴尬。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到杭舟游这丫居然和自己认识,可怜的是被修改的记忆中只剩下沈扶舟,他不知影踪,他简直大怨种。
钟音怀疑那俩团白火很大可能就是她失去的记忆。
但她是丁点不想去追究。
从头到尾她都把杭舟游当成一个可敬的对手来看,主打一个想跟他打架而已,最好打得个酣畅淋漓神清气爽,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无关紧要,现在告诉她人前不知道多少世其实是自己认识的人,或许还有可能有点更深层次关系……
这不开玩笑呢嚒?
她讨厌处理这种奇奇怪怪的感情之事,不如干脆不处理。
钟音溜得飞快,神魂分离三份没什么大问题,但必须好好养养,她迫不及待想把这只不听话的狰噶了做顿好吃的饭。
谁知溜到外面时,身后跟了俩跟屁虫。
唐秀屁颠屁颠爬上坟冢形成的坑,伸出手哀嚎:“大佬等等!”
钟音想假装听不见,抬脚就要飞,这人兴许看出她不愿意搭理人,居然开始抽抽嗒嗒哭。
“大佬救命!我姐姐很有可能被异兽控制了!”
“……啥?”钟音身形一顿。
“你姐唐琬?她男朋友不是叶一城吗?”林俊深吸一口气,丢,如果真是异兽,那岂不是又能吃瓜了。
唐琬,叶一城。
这两个名字扎扎实实落入钟音耳朵,她扭过头盯住泪流满面的唐秀。
半晌,她折回去一手拎一个,然后起飞。
“行。”
“??”
莫名飞到天上的唐秀和林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盘旋在安静下来的鹤山,忙着取证和拍照的行动队成员听见动静抬头看去,个个表情奇怪。
这个钟音……可真是干脆啊。
那位女成员发现杭舟游眸光一直紧紧凝在天际,他站在盗洞下方,日光攀进坟冢落在他身上,周身蜉蝣翩跹,反而更显他身形寂寥。
“杭队,第六部 ,刚才钟音是不是说到第六部了?”女成员忍不住上前。
假如朝星门真和第六部 有关,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好一会杭舟游才有反应。
“这件事先别说出去。”
他冷面如常,好似刚才瞬间的寂寥是错觉。
女成员情不自禁落在杭舟游手臂紧绷的肌肉上,不难看出他正处于极度烦躁中,眉宇间尽是纵横山壑。
丢,压迫感好强……女成员忙不迭点点头:“好的,我们一定保密。”
察觉到队员的小心翼翼,杭舟游沉沉吐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
他不想轻而易举陷入俗气的自我否定中。
这种只会让人产生更多负面情绪的想法如同最恶臭的垃圾,臭味缭绕,无论如何都拨弄不开,清醒的人应该杜绝这种想法。
偏偏他好像不知不觉清醒着落入沉沦地狱。
默默无声呆在一旁观察她冷峻眉眼,观察她时而冷血时而从容的动作,他善于做一个观察者并去分析,却鲜少在观察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桃花说得没错,每当她干脆利落做掉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冷血让人心潮澎湃。
如同神明亲临,施舍你一个眼神都能让你为之着迷。
他垂下眼,手摁在心脏正常跳动的胸口。
可钟音毫不留情将他一剑穿心。
她还没有道歉。
她得道歉。
第68章
叶宅。
叶宅位于晋城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 这座独栋欧式别墅坐落的住宅区也是晋城赫赫有名的富豪聚集地,安保严密,风景独秀, 能住这里的人身价亿万不止。
一辆深灰色英菲尼迪停在4号别墅前, 司机推门下车,恭恭敬敬绕到后面打开门。
“先生, 到了。”
叶一城正在接通电话,听言目不斜视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先走。
司机意会,重新关上门走到偏僻处。
等人走后, 叶一城才抬起左手看向镶着碎钻的腕表。
时间不偏不倚,正好是傍晚五点十分。
“天甲大人, 安比森已死, 苗柔被弱水重伤还未愈,安格斯和洪陇估计也凶多吉少, 可用的人不多,所以我刚才和丁振考虑了一下决定把蛊雕和廖雅宝提为地星辅助苗柔。”
“当然, 您的计划天衣无缝。”
“我明白,事情既然已经不可控, 不是纯粹信仰大道神的人通通都该灭绝。”
“您放心,苗柔伤一好就即刻启程海外接手安格斯的任务,一定将分散各地的众神之骨带回。”
“好, 为了新纪元,为了大道神。”
说完这句口号,叶一城挂断电话,而后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悠长的路。
他翘起的嘴角慢慢拉平, 显然心情不佳。
叶一城第一世原先不姓叶,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只是天甲大人第一个忠诚跟随者。
叶家是后来加入, 历经千年,帮助朝星门开展各种产业链的每一个叶家人都矜矜业业在自己岗位上执行任务,他们无比渴望完成开启新纪元的使命,从最初只想修炼到现在想进入星空,梦想一步步在实现,理想也在一步步扩大。
他也不外乎如此。
也许正是这种渴望,当天甲大人找到善念铜人时问他愿不愿意死一次,他点头同意后才投生在叶家。
叶一城都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掌管叶家,也记不起掌管了多久。
他只记得为了杀掉那个他对应的善念铜人,天甲大人将铜人转世成为他的母亲、他的未婚妻、他收养的女儿,直至三次过后,这个经历过三世苦痛的善念铜人终于完成使命被他吞噬。
天甲大人完美无缺的计划按部就班进行中,耗尽叶家资产研究的容器终于成功,一个个铜人终于被找到,异兽族群一个个正被消灭……只差最后一个铜人与灯芯找寻不到。
叶一城心里门清,这是天道在暗中阻挠。
迎来新纪元便是人间劫难初始,身为星球意志,他肯定会出面阻止,然而新的伊始怎么可能不是鲜血铺就,古往今来多少革命需要前仆后继的勇士赴死,路需要多少累累白骨才能堆起来?
他觉得天道格局太小,也太蠢。
被囚于这个星系,穷极生生世世走不出寰宇,人类发展一眼看到头,这就是好吗?
只有大道神才是真正的神灵!
大道神眼界独到,心胸宽广,背负骂名也要打开封仙壁,所做一切全是在为人类着想。
他信服并崇拜大道神。
好在天道最终灵力耗尽消亡了,藏身于雪山的灯芯和陈升逐渐被发现,原以为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前进,偏偏跳出来一个钟音。
钟音打得他措不及防,打得朝星门节节败退。
该死的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走到最后几步跳出来!
现在铜人残缺不全,灯芯不知被钟音藏在哪里,容器被毁,第六部 估计也快被一网打尽……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成了空。
思及此,叶一城脸色沉下去,黑得可怕。
钟音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
她这个远古神偏爱下的产物,就该跟远古神一样滚出地球。
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他唇角无法自控忽然扬了起来,随即他低下头拿出平板,慢条斯理给所有分公司的人发去消息。
既然原定计划被破坏,那大道神也要开始新的动作了。
后备计划,他们有的是。
他发的是——【所有人,抓紧时间抛售股票,最短时间内撤出华夏。】
等发完信息,一条条收到叮咚叮咚响起,叶一城心满意足锁屏推门下车。
他径直推开别墅大门。
佣人迎面而来,恭敬俯首问好:“叶先生今天这么早,晚饭您想吃什么菜系?”
“随便。”
叶一城随手脱了西装往一个佣人手里丢,装模作样一整天,回到家里他卸下一身防备,随意扯松领结,状若自然地问道:“今天夫人有没有吃饭?”
佣人头更低地垂下去:“没有。”
“还是没有?”叶一城眉端紧蹙,语气冷厉。
没人回答。
他冷冷淡淡扫视这群拿着高昂工资的废物,须臾,他径直迈步上楼。
叶一城几乎是带着怒气推开的房门。
偌大卧室中,入眼便是一张憔悴虚弱仍清冷如画的面孔,看到他推门进来,床上的人只是动了动眼珠,犹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波澜。
盯了片刻,一股怒火瞬间裹挟全身,叶一城大步上前拽住唐琬的头发,恶狠狠给了她一拳。
“我给你吃给你喝,给你名气给你资源,不是让你来甩冷脸给我看的。”
这一拳硬生生砸在唐琬右脸颊上,力道大到几乎整个人都被掀飞到床下。
唐琬死气沉沉趴在床沿,整张脸深深埋入被褥,一声不吭。
如此剧烈的动作转换,她都没能离开床。
凌乱被褥间,隐隐绰绰有一条粗壮镣铐。
她的右手被铐在了床头。
见她仍然一言不发,叶一城心里的火越燃越烈,粗暴俯身摁住她脖子把她直接揪起来,迫使她与自己面对面。
“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又不吃饭,非要我再强行喂你吗?”
他真的不懂,明明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却像头倔强的小牛犊,怎么也不肯低下头。
而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唐琬眼神终于有了丝精神气。
纵然脸颊和脖子疼痛如针扎般,她轻缓抬高眼,对上叶一城那双喷薄着怒火的双眼。
她眼中的男人如同第一回 见面那般英俊高大,做出凶神恶煞表情时,这张斯文俊秀的面孔也并不是很狰狞,相反仅仅是充满不耐烦的狠戾,像极大多少女年少时祈望的坏男孩,又痞又狂,不羁罢了。
你看,妥帖白衬衫勾勒出流畅肌肉线条,宽厚的肩膀,修长的五指,浑身上下充斥昂贵香水的清香,多么像个人。
你看,就是这么一个人模人样的东西,囚禁了她。
叶一城是个变态。
不管他再怎么好看,再怎么用钱伪装,都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唐琬缓缓张开因长期未进水而干涩的唇瓣,蠕动间,平静话语一字一句吐出。
“我想要自由,你能给我吗?”
没等叶一城回答,唐琬心平气和露出一个淡笑,“不能对吧,所以我有办法让我自己获得自由。”
叶一城最烦她用这种平静语气跟自己讲话,他恨恨用力,将她压到床上。
女人柔软的身躯在强力之下弯折出难以预料的弧度,像是被折断羽翼的蝶,将死未死,徒劳无功煽动残破双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