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开了,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消除了。
他们像过去一样相处,不时聊起学生时代的糗事。
星宫凛支着下巴在一旁听,乐不可支。
占据了最佳吃瓜位置,听着这两人互相揭老底。
那段青葱岁月便这样于话语中飞快地掠过。
星宫凛听到这两人的故事,就好像听到了五条小姐和夏油小姐的故事。
后来啊,聊着聊着,轻松的氛围又渐渐严肃起来。
星宫凛正式和两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和夏油前辈讲过咒术管理局的诸多细节,但是还没有和五条老师说过。
在她讲到平行世界他们的学生时代开始推翻烂橘子、建立咒术管理局后,五条悟心潮澎湃,眼中异彩连连。
“但是,很遗憾,我并不知道她们计划的具体细节。”
“我能提供的只有框架和模式,总监部扎根多年不好对付,现在还有可疑的未知势力出现。”
“这条路不好走,你们要一起吗?”
星宫凛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人,唇角含笑。
明明说出口的是问句,她却胸有成竹,语气笃定。
“当然要啊。”话音未落,五条悟便开了口。
对他来说,改革咒术界的想法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杀光烂橘子不可行,以武服人、血腥暴力震慑也不会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于是,他毕业后留在高专任教,想从教育抓起,培养和他有着共同理想,并肩作战的伙伴。
可是,这样的方法耗时太长了。
而且,高专每年的招生数也不多,再减去中途夭折的人数,寥寥无几。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一级棒,没想到被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比了下去。
嘛,承认自己的不足没什么丢脸的,做得更好就可以了。
平行世界的自己可以做到,自己当然也可以。
那双映出无垠天空的眼瞳中似乎映出了美好的未来。
星宫凛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晕乎乎的。
在五条悟表明态度后,夏油杰语气不急不缓,颇为从容。
“当然,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
对上那双含情的狐狸眼,又想起了下午的场景,星宫凛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被五条小姐和夏油小姐夹在中间,常常被逗得面红耳赤。
是一段美好的,如坠梦中的时光。
星宫凛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了对面两眼,没人注意到,nice!
在她把视线收回后,对面两人悄无声息地盯着那一抹绯红。
“那我们先召集人手吧。”
“夏油前辈可以在暗中策划,我和五条老师在明面上不太方便。”
“还好有夏油前辈在。”
星宫凛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夏油杰欣然接受。
五条悟面露不爽。
“喂喂,不要小看五条老师啊。”
“明面上我做得稍微出格一点也不会被怀疑的,他们都习惯了。”
夏油杰安抚道,“这些事情不用凛操心,交给我们就好。”
“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找我。”
星宫凛不放心地叮嘱,自己还是很有用的,等到术式开发出更多用法,绝对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我要说的只有这件事了。”
星宫凛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夏油前辈,可以请你平安夜维持原计划吗?”
“如果对方一直在关注你,我们一定能钓到这条大鱼。”
两双同样的紫眸对视,夏油杰了悟。
“我会的。”
又是这种心照不宣的对话。
五条悟又双叒叕不爽起来,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被自己的挚友和亲爱的学生排除在外。
猫咪炸毛.gif
“这是给五条老师的惊喜。”
星宫凛笑眯眯地使坏。
“敬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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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宣战
接下来,日子和平常一样步入正轨。
五条悟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天天缠着星宫凛追问。
无论是在教室、训练场,还是在宿舍楼,都会突然有一只白毛怪窜到她面前。
“凛,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看着从不知名角落里出现的熟悉人影,星宫凛眼神死。
她真傻,真的,都是她的错。
那天不应该故意逗弄五条老师,瞒着他不说。
但是,事已至此,还是一瞒到底吧。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星宫凛扭头看着五条悟贼兮兮的笑脸,知道他不是真的好奇,而是觉得这么做好玩才做的。
她示意五条悟凑近。
五条悟眨眨眼,顺从地低下头。
然后,他就被制裁了。
星宫凛像是摸狗子一样揉乱了五条悟的一头白毛。
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舒了一口气。
“啊——啊——”
一群乌鸦惊起飞过,两人若有所觉,向着远处看去。
很快,高专的结界警报响了。
有敌人入侵。
五条悟握住星宫凛的手臂,瞬移到了现场。
是杰——
他穿着一身袈裟,其他几位面生的诅咒师站在他身后。
面前则是满脸戒备的一年级生。
气氛剑拔弩张,或许在他们到这里前发生了什么。
看到了五条悟和星宫凛,高专众人松了口气。
夏油杰则是愉快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悟。”
五条悟干巴巴道:“……好久不见,杰。”
明明前几天还见过,这就是凛说的惊喜吗?
夏油杰拍拍手,“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该说正事了。”
“我们来这里是正式向高专宣战。”
“12月24日我会在京都、新宿放出上千咒灵。”
一年级学生们瞪大双眼,面露震惊与憎恶。
有傀儡师在前,他们对诅咒师的嗜血残暴有了一定的认识,但是夏油杰要做的一切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星宫凛早就知道夏油杰的计划,面上配合地做出了和同窗相似的表情。
五条悟则淡定得很,“我们会阻止你们的,杰。”
笃定又嚣张。
“是吗?”夏油杰挂起假笑,“拭目以待吧,悟。”
他示意其他人走到状似鹈鹕的飞行咒灵嘴里,准备撤退。
下一秒,五条悟的一发远程攻击就闪现到眼前。
早有准备的夏油杰放出几个咒灵抵挡,随即,跳上了飞行咒灵的背部,成功撤离。
五条悟没再阻拦。
刚刚的攻击也是为了做戏,挚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杰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五条悟站在原地沉思一会儿,其他人也期待地看着他。
星宫凛眼中蕴满好奇,五条老师能不能猜对夏油前辈的想法呢?
五条悟:……摆烂了,反正都是假的。
“这件事需要和总监部说,仅凭我们人手不够。”
说完,他摆了摆手,找其他人商议去了。
“好啦,那我们也去训练吧!”星宫凛主动提议。
众人全部同意了,阻止诅咒师的邪恶计划义不容辞。
尤其是真希,斗志熊熊燃起。
虽然夏油杰并没有对她说什么,但是她明显看到了对方轻蔑的眼神。
可恶啊,给她个机会她一定要暴打对方一顿!
很快,五条悟从总监部开会回来,召集他们说了当日的安排。
“凛、棘、胖达和我一起去新宿。”
“真希、乙骨留在高专守备。”
尽管禅院真希和乙骨忧太也想去出一份力,但是既然五条老师都这么安排了,两人还是乖乖地服从了指令。
倒是星宫凛面色古怪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五条老师和挚友的默契度不高啊,这么笃定夏油前辈会出现在新宿吗。
她没有提醒,等着看好戏。
京都由京都高专的学生和术师负责守备,去新宿的人除了五条悟和东京高专的学生,还有七海建人。
五条悟联系了七海建人后,对方叹了口气,同意了。
他一直不懂夏油学长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对方千不该万不该发起这么大规模的恶性事件,恐怕没法善了了。
不得不说,七海建人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他有一些信息差。
如果没有星宫凛的劝说,对方真的做出这种事,总监部会加大他的通缉力度,甚至在这次事件最后死在多年的挚友手里。
好在,一切都不同了。
星宫凛看到了七海建人这张熟面孔,但情况紧迫,她没有打招呼。
砍瓜切菜般地屠杀这些咒灵,时不时看一眼其他人的情况。
等到时间差不多,她要提醒五条老师把她送回高专一趟。
夏油前辈放出的咒灵数量很多,但破坏力一般,等级不是很高。
星宫凛暗笑,夏油前辈果然手下留情了,但是损失这么多咒灵库存,不知道他会不会心痛。
狗卷棘和胖达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和星宫凛不同,没有接受过来自夏油杰的教导,对他的咒灵储备量一无所知。
七海建人倒是发现了端倪,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得轻松很多。
五条悟被其他诅咒师拖住脚步,打着打着,他发现对方的阻拦很敷衍。
一个叫做米格尔的诅咒师甚至有干扰他术式的咒具,但是只是意思意思晃了两下,其他时候都是用身体硬抗,把这条宝贝黑绳捂得紧紧的。
不对劲……
看到向他跑过来的星宫凛,灵光一闪,五条悟明白了。
他停手,带着星宫凛瞬移回高专,又迅速返回新宿的战场。
原来杰的目标是里香啊。
他很想留下来看好友和自己得意弟子的对战,但是,总监部和未知势力一定会监视他的动向,目标太明显了可不好。
剩下的就交给杰和凛了。
星宫凛看到夏油杰和乙骨忧太在远处激烈的打斗,她的落点附近,禅院真希安静地躺在地上。
她急忙上去检查了一番。
只是昏迷,没有什么伤。
星宫凛松了一口气,看来夏油前辈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刻意针对咒力极少接近于普通人的真希。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战场附近,找到了安全的最佳观战点,默默等待这一次战斗的结果。
她不会去插手这场战斗,对双方都不公平。
夏油前辈需要为多年的执念做出最后的努力,而乙骨同学,需要通过这次宝贵的机遇弄清他的能力和咒灵里香的形成原因。
只是,那份合适的圣诞礼物大概再也没机会送出去了。
想了想宿舍置物架上的盒子,她的眸光黯淡了许多。
人这一生要面对无数离别,但是身体的消亡与灵魂的消亡,与同一个人分别两次,何其残忍。
这一次,对乙骨同学来说,就是彻底的告别了吧……
第32章 百鬼夜行·终
星宫凛坐在房檐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阴云渐渐消散,黑夜降临前最后的余晖给高专内铺上一层瑰色。
极之番与解咒的里香最后的对决……
她死死捏住掌心,等待着最终结果。
烟尘散落,一人倒在了原地,一人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星宫凛在房顶轻巧地跳了几步,确认了同窗状况良好,只是脱力晕过去后,便跟着那道跌跌撞撞的人影离去。
星宫凛紧抿着唇,压抑着心底种种涌动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夏油前辈这么狼狈的样子。
夏油杰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伤到这种程度。
他一手捂住自己右臂的断口,一边靠着墙壁向前走。
最开始说好是演戏,他没有出全力,连特级咒灵真人都没有放出来。
但是在打斗过程中热血上头,他言语激怒了乙骨忧太,和他说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看着那孩子愤怒的眼神,夏油杰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开心,哪怕最后得到了咒灵里香他也不会。
凛和他说以及他今天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明白了,他所追求的那个没有咒灵、咒术师可以发自内心欢笑的世界是人力做不到的。
幸好,一切都可以挽回。
明明遍体鳞伤,他却笑出了声。
“夏油前辈。”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了看,靠着墙角缓缓滑了下去。
“你来了,凛。”
少女今天还是没有穿制服,而是穿了一身冬装,卡其色的裙摆层层迭迭地绽放。
她不顾地上的脏污,坐到了他的身边,默默为他疗伤。
右臂接口处重新长出肉芽,慢慢地组合在一起,肢体重新长出。
夏油杰看着少女的操作,语带笑意地称赞道。
“很厉害啊,凛,这种断肢修复可不是反转术式入门就能做到的。”
星宫凛没有搭理他,而是治起了其他细密的伤口。
啊,好像有点不妙。
夏油杰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的脸色问道。
“生气了吗?”
“抱歉,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吗?”
星宫凛这才看了看夏油杰,他平时整齐扎起的头发散落,俊美的脸上也沾染了血污。
从容的神色早已消失,看上去有些可怜。
星宫凛刻意板着的小脸也撑不住了,还是心软了。
“夏油前辈,将计就计不是你做到这种地步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多在意自己一点。”
夏油前辈对乙骨同学手下留情了,但是乙骨同学可是抱着杀掉夏油前辈的心态战斗的。
星宫凛不敢想象那个万一。
夏油杰一愣,眼底难得掠过迷茫,他没想到凛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心头涌起一股无比陌生的感觉。
很久没有人和他说多在意自己这种话了。
夏油杰的父母情绪内敛,即便关心他,也很少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