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太宰躺在那里哼哼唧唧,伸手抓住她的衣摆撒娇:“我不要嘛,阿铃最好了,阿铃阿铃阿铃——”
铃夏:“……”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在天台,内心陡然冒出一个猜测。
“太宰,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啊?”
在地上蠕动的躯体一下子僵住,几秒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用脑袋去蹭她的手。
好吧。
他就是不好意思跟人家讲话。
对方越是对他的好感度高,说话越是直白,他就越是觉得开不了口。
真的是……
铃夏轻微地叹了声,轻抚着掌心下柔软的发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他们决定在一起后,太宰先生的年龄似乎减少了好多岁。
说到在一起,铃夏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缺了个最关键的步骤。
于是,她就这么一边揉着他的发丝,一边随口说道:“太宰先生,我好像忘记说那句话,请你和我交往吧。”
太宰:“……”
“太宰先生?”
他抬手捂住了脸。
铃夏:“……”
“躲避也没用哦,这是很重要的一环,请回答我。”
半晌。
青年伸手搂住她,点了点头。
“——好。”
“那就是男女朋友啦。”铃夏笑了下,语气欢快地宣告着这则好消息。
“以后请多指教。”
太宰:“嗯,阿铃指教我。”
次日。
铃夏刚半只脚踏进侦探社。
“很好,你因为左脚先踏入侦探社被扣除一个月工资!”
她一时僵在原地,剩下半只脚都不知该不该落下了。
而大声宣告扣她工资的人,正站在她面前,怀里抱着一大包零食,一手指着她,表情颇为得意。
嗯,像是做坏事的小学生。
“乱步先生。”铃夏内心很无奈,“这是玩笑对吧?”
“不是,是真的。”他扯了下帽檐,一本正经,“名侦探绝不说谎!”
铃夏:?
“社,社长呢?我跟社长请的假。”
“社长也同意我对你的处罚!”
“……你这么乱替社长作决定真的好吗?”
“才不是假的,是真的!”
乱步生气的强调:“反正是真的,你最好给我老实听话,不然下个月工资也没了!”
“……说到底,为什么你这么生气?”如果是因为太宰先生的话,铃夏觉得应该不至于?
这个问题让乱步那副定神闲的姿态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他很快又调整好情绪,极其理所当然地道:“因为名侦探大人和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笨蛋不一样,我重视侦探社的每一个人!”
“——哼!”
莫名其妙又发了一通脾气后,他抱着自己的零食走了。
转身时身上的小披风都飘了起来。
似乎真的很气。
铃夏更茫然,她怎么就没心没肺了嘛,难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外星人入侵地球,把我对乱步有关的记忆全部删掉了?”
乱步:“……”
某种程度上她胡诌得还挺有道理。
芥芥:塌房了家人们。
第46章
铃夏没哄好乱步,买零食,买冰淇淋,买点心,甚至亲手做的蛋糕,都哄不好在气头上的名侦探大人。
她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连她爸在听说她和人谈恋爱时,都没这么大反应。
难道是他觉得,她无视掉他的意见越级去跟社长请假这件事,让他感到不被尊重?
可那也没办法,他不同意她的假期,她只能去跟社长商量啊。
哄了几天都哄不好,学校都放暑假了,往后每天都要一起工作,可乱步还是不搭理她,铃夏也觉得委屈。
她又没做错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啊?
对此感到委屈的铃夏第二天也破罐子破摔,对无视她的侦探大人进行了无视,直白地说,他们冷战了。
乱步单方面要求换搭档,他嚷嚷着他今后一个人工作,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她一起了。
铃夏难过得躲在厕所里掉小珍珠。
其实她挺喜欢乱步的,自己脑子又不够聪明,和聪明的人一起工作,她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所以,和乱步在一起,乱步指挥她,她抓犯人,哪怕是有时候被犯人反过来威胁,她也觉得开心。
那说明她在为这家侦探社里最厉害的人做贡献,她不是毫无价值的存在。
可这样的乱步说不要她当搭档了,那她在侦探社的定位就变得尴尬起来。
国木田先生其实也挺嫌弃她的,他觉得她笨。
与谢野姐姐是医生,她也不是护士,没这方面的才能。
太宰倒是不会嫌弃她,问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是没法好好工作的。
嗯,起码铃夏觉得自己没法和太宰一起工作。
这么一想。
说严重点,她的存在意义都没了。
铃夏那个伤心啊,躲在洗手间里就是哭。
哭到与谢野晶子看不下去,在午休时来厕所找她,把哭了一上午的眼睛红肿到没法看的小姑娘给捞了出来。
“真是的,你和乱步先生怎么就……”
后面的话与谢野没说完,铃夏想,她大概是想说“怎么就搞成这样”,是啊,她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她都哄他了,哄了好多天呢。
想了那么多办法让他开心……
这么一想,铃夏更难过了,凭什么她一直哄他,她这么伤心,他都不哄哄她呢!
她也不开心啊!
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与谢野又给她递了两张纸巾,揽着她的肩将人带出了洗手间。
“先去医务室吧。”
铃夏跟着她一起往外走,路过工作区时,她看到江户川乱步正站在窗口,她没敢抬头,或者说赌气故意不去看他,径直路过了他的办公桌。
和与谢野一起走进医务室。
她没抬头,自然也就没注意到。
戴着眼镜一脸生气的青年,在看到她哭得无比狼狈的脸时,那一瞬间的慌乱。
社长室的门也此时拉开。
春野绮罗子小跑到江户川乱步身边,压低声音说:“乱步先生,社长找你。”
“……我知道了。”
乱步抬手压了压帽檐,遮掩了自己略有些别扭的表情,抬脚进了社长室。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福泽谕吉看着气鼓鼓的江户川乱步,略微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乱步。”他沉了沉声,“你有些过分了。”
“哈?”
一说这个,江户川乱步就立刻激动了,他一下从门口窜到对方办公桌前,语气极为不满地道:“怎么想都是阿铃不好,明明都是阿铃的错,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他的话里,逐渐从最初的气愤沾染上名为不甘的情绪,低着头小声嘟囔:“明明是阿铃自己说的话,凭什么她可以食言,我生气就是过分……”
“可是。”福泽谕吉加重了语气,试图让他明白当下的情况,“她并不记得乱步了吧?”
“忘记了也不代表说过的话就没有意义了。”乱步不服气的反驳,“如果忘记就代表说过的话全部作废,那她现在就更不应该和太宰在一起,全部都是无意义的!”
“乱步……”
“社长你也是,你明明都知道的,为什么要把阿铃的东西给太宰啊!找个垃圾桶随便丢掉不就好了,那种像是宠物身份证一样的东西。”
乱步对此表现出了十足的嫌弃,并毫不留情地点评道:“他本来就是把阿铃当成小猫小狗一样的!”
戴帽子的青年抱紧了怀里的书籍,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绿色的眼睛,也遮住了他那渐渐被失落和委屈填满的情绪。
江户川乱步小声喃喃着,就像是小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
“我才不要阿铃回到他的身边,明明说好的,明明是阿铃自己说要和我们一起生活的……”
明明是她说的,她食言了。
现在社长却来指责他过分,凭什么?!
“最开始就不应该听社长的话,故意和阿铃装作不认识,还放任她和太宰来往的……”
现在,他的阿铃真的要被太宰那家伙骗走了。
不开心!
怎么想都不开心!她还躲起来哭,明明他比她还不开心。
感觉就像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甜甜圈,要被迫分享出去一样。他本来可以吃完所有的甜甜圈,为什么要分享给别人啊。
福泽谕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
硬要说的话,他确实是有责任的,是他要求乱步把她当做初次见面的侦探社的新人来看,因为她并不记得自己和乱步。
有些事情如果暴露了,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是一个假象。
父亲是假的,童年的记忆是假的,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唯一真实的,只有她自己的幻想。
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太残酷了。
“乱步。”过了许久,福泽谕吉才再次开口,神色严肃且认真,“的确,你说的事情,我也对此感到抱歉,但是……”
“她会遗忘你,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你应该不会忘记这一点吧?”
不是。
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没想到的意外。
就算是无所不能的名侦探,也有超出他推理的那一丝意外。
她会忘记,就是那仅有的意外事故。
社长明明也没想到她会忘记,现在却用这个来要求他缓和对她的态度,大人真是狡猾。
“乱步如果可以忍耐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狡猾的大人适时抛出诱饵,“当然,仅限三个。”
“怎么样?”
乱步皱了皱眉梢,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见状,福泽谕吉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在铃夏的暑假期限内,冰淇淋也可以随便吃。”
乱步撇着嘴,极为勉强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虽然答应了,但他想。
失去甜甜圈的不开心,大概要很久很久才能平复。
乱步离开了社长室。
刚一出门,就看到在太宰治站在不远处的墙角。
他的神色少有地认真,态度谦和有礼:“可以和我谈谈吗?乱步先生?”
后者抱着书籍的手加了些力度。
二人一起去了无人造访的顶层。
吹着热风,太宰开门见山:“乱步先生,你们是不是曾经,用阿铃做过实验?”
“不是实验,是对她异能力的探索。”乱步皱着眉纠正他。
“……嗯。”太宰对这个不是很在意,神色极为平静,继续说自己的猜测,“异能力的探索,导致阿铃失忆了,对吗?”
“比如说,遗忘了乱步先生?”
说完这句话,他撩起眼皮望向对方,观察他接下来的反应。
但只需要一个眼神,太宰就已经确定,这个答案是正确的。
乱步感到不太高兴,他当然知道即使自己不作任何反应,太宰恐怕也已经把事情的全貌都推理出来了,正因如此,他才更不高兴。
这个偷走他甜甜圈的人,现在还在问他是不是丢失了一枚甜甜圈,就像是在告诉他,他的甜甜圈更喜欢被他吃掉。
虽然太宰本人并没有这么说,但乱步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特生气。
“过去把她当做便利的道具使用的人,现在来评价我们吗?”
乱步冷着脸,出言嘲讽道。
被嘲讽了,太宰也只是淡淡地微笑,他并不生气,或者说,他自己赞同对方对他的一切评价。
“乱步先生。”太宰主动表露出要认真谈话的意思,好让名侦探先生暂且平息自己的怒火,“我有一件想做的事情,你愿意听一下吗?”
好烦。
太宰这家伙烦死了。
“你要说的那件事,名侦探大人早就知道了!”
“嗯,不愧是乱步先生。”
“……”乱步的神色更古怪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干脆一甩袖子,丢下一句“随便你,反正我不管”就离开了天台。
拥有“女儿”后,夏目漱石对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儿产生了十足的警惕心。
他找来以前的熟人,和对方带来的侦探小鬼,一起观察了她一段时间。
号称世界第一名侦探的人,应该能看出来她究竟是什么存在。
后来。
异能特务科的种田前来,向他索取“实验样本”。
用来研究她的异能力。
福泽和那个侦探也都同意了。
但谁也没想到,被取走的样本,是关于和那两个人相识的记忆。
铃夏认识了江户川乱步。
又很快……遗忘了他。
夏目漱石继续帮她摸索她的异能力,并为她的异能力取名为[不可名状],不能让太多人知晓的能力,提醒她这份能力的危险。
后来。
在对她本人和她的异能力都有了相应的了解与可控度后,他将她转交给了武装侦探社。
至此。
那个初次见面时一身纯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孩子。
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新生。
又或者。
——重生。
晚安。
放个我新写的预收,可以的话求个收藏(预收文案后面可能会修,不过差不多就是个家教的全员向团宠梗。)
《今天也在试图从彭格列离职》by七月的橘
文案:
从彭格列辞职那天,我的顶头上司一脸为难,小声地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并试图挽留我。
我看着他明知故问的心虚脸冷笑:“大概是因为,我周一白天上班扛着摄像机随时记录您的英姿,晚上要通宵剪辑伟大的您的视频发给岚守。
周二要去接打完比赛的雨守,周三去云守那里交接还要挨顿打,周四看到晴守被他拉去锻炼累到吐,周五哄小孩……
好不容易周末休息日,雾守还要跑到我脑子里不让我睡觉吧。”
“你知道吗,我都秃了,我辞职就要改行去卖防脱洗发水,凭我这些年的防脱发经验,我的测评想必很有价值的。”
棕发青年皱着眉,眼里写满了担忧:“……你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或者生了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