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有许多的表演,甚至邀请了著名rapper祁燃上台表演。
祁燃前年参加说唱节目并拿下总冠军,身价一路水涨船高,俨然成为国内顶级rapper。
他一出场,引得在座不少女孩子惊喜尖叫。
书吟本来专心地吃东西,见到祁燃后,筷子放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祁燃。
商从洲老神在在地盯着书吟。
两首歌。
七分钟。
书吟愣是没转头看商从洲一眼。
不看他也没关系。
但是她看着祁燃笑得那么开心,是怎么回事儿?
商从洲啧了声,“书吟。”
书吟头也不回:“啊。”
商从洲:“书吟。”
书吟掏出手机,对准祁燃拍了张照。
“怎么了?”
商从洲煞有介事:“你老公心脏疼。”
书吟正给沈以星发祁燃的照片,心不在焉地回:“待会儿再疼。”
说完,她似是反应过来,终于正眼瞧向商从洲。
他脸黑如墨,忽地,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幽幽道:“我和祁燃掉进水里,请问我的太太是先救祁燃呢,还是先救你英俊帅气玉树临风对你无微不至的新婚丈夫商从洲呢?”
第64章 64
64.
书吟以往只听说过,
——“我和你妈掉水里,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万万没想到这句话能演变成这样。
书吟一言难尽:“我给沈以星拍的, 她追星,喜欢祁燃”
商从洲:“整整七分钟。”
书吟莫名。
商从洲:“你盯着他看了七分钟,然后花了五秒钟拍照。”
书吟默了默,倏地,嘴角往上扬:“你这种醋都要吃吗?”
商从洲不再和她说话。
书吟:“还,心脏疼。”
“……”
“我看你是心口酸。”
“嗯,我很酸,”商从洲脸上忽然扬起抹文质彬彬的笑, 斯文儒雅得不像话, 压低了声,语重心长道, “放心,晚上到家之后,我会让你全身上下都酸。”
“……”
书吟立马闭嘴。
-
春节假期是在年二十八这天开始的。
二十七这天, 商从洲接到了商司令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 商良弼语气严肃,如同领导对待下属般的严苛语气, 要求商从洲务必将书吟带回家, 他难得回家一趟,想和未来儿媳妇见个面,吃个饭。
商从洲纠正他:“不是未来儿媳妇,我和她已经领证了, 她就是你的儿媳妇。”
“哦。”商良弼,“麻烦你带儿媳妇回家, 我已经让人收拾好她的房间了。”
“她和我一个房间。”
“抱歉,我说的就是你的房间。”
“原来那已经是她的房间了。”商从洲淡笑着,“爸,在您眼里,我这个儿子能有点儿地位吗?”
“咱们家向来都是老婆最大。”商良弼道,“多听老婆话,人生才会顺风顺水,明白吗?”
“知道了。”
商从洲打电话时,书吟就在他边上。
他们父子间的对话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甚至客套的像是上下级,但书吟还是从里面隐约读出他们父子间专属的默契。
电话挂断,书吟眨了眨眼,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
商从洲说:“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书吟:“要不明天?”
商从洲:“行。”
随即,书吟又自我否定:“不行,我不能空手过去,明天我得去买些东西。你爸妈喜欢什么?”
“我爸妈只喜欢一样。”
“什么?”书吟疑惑。
“儿媳妇。”
“……”
书吟撇嘴:“说正经的!”
商从洲搂着她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语调潺潺如早春融水,“真的。我爸看我不爽很多年了,以前每逢过年,他都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进屋。都是我爷爷替我求情,说等明年我一定会带女朋友回家,我爸才勉为其难地给我爷爷一个面子,让我进家门。”
“你爸爸真这样啊?”
“嗯。”
“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没有被催婚的烦恼?”
“嗯。”
“你对我父母有很深的误解。”商从洲说,“我爸妈是自由恋爱的,婚后虽然二人异地,我爸一年到头,在家里待着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但他俩感情很好。因为他们的感情走得很顺又很幸福,所以他们也希望我早日找到我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原生家庭里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组建家庭;
幸福的原生家庭里的父母,希望子女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商从洲说:“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准备,我爸妈只要见到你,他们就很开心了。”
即便如此,书吟隔天还是买了一大堆东西。
到底是第一次正式上门见家长,瞒着双方家长领证已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空手去对方家里,实在是太没有礼数了。别说见家长,书吟去沈以星家都会带些礼盒的。
商从洲知晓她讲礼数,陪她在商场里,根据华映容的喜好,选了东西。
是书吟刷的卡。
商从洲没干涉。
买完,二人驱车前往商从洲父母家。
苏派建筑,宅门前腊梅傲然盛放,途径的路人被景色吸引,纷纷驻足,举起手机拍照。他们在一众好奇眸光里,缓缓推开古铜色的门。
园林式布局,山环水绕,大门进去,是曲径通幽的廊道。廊道底下卧着一条河。河面碧波荡漾,四周是万年长青的松柏,河边盛开着嫩黄色的迎春花,点缀着将醒未醒的湖畔春色。
近处是两层楼高的宅邸,宅邸门开着,里面的人瞧见他俩,眉间一喜。
“少爷。”
“芳姨。”商从洲同她打招呼,随即和书吟介绍着她,“芳姨,一直跟在我妈身边照顾她,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操劳着。”
芳姨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这是书吟吧?真漂亮。”
书吟:“芳姨好。”
芳姨迎着他俩往里走,絮絮叨叨地说:“你俩可算是来了,先生和夫人一大早就醒了,两个人激动得不行。连后厨的菜单,都询问了五遍。”
商从洲半信半疑:“是吗?”
“真的。”
“他俩现在人呢?”
“回屋换衣服去了。”芳姨说话时,时不时瞟一眼书吟,眼里的满意与喜欢,呼之欲出。
书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一直笑着。
芳姨说:“坐着坐着,今儿一早空运来的车厘子,草莓是生态园刚采摘过来的,没有打过农药。还有这桂花糕,是夫人昨天做的,书吟,你尝尝。”
热情的,书吟有些招架不住。
还是商从洲替书吟解围:“芳姨,您问问后厨,能做个糖醋排骨吗?书吟爱吃这个。”
芳姨:“喜欢吃糖醋排骨吗?行,我立马让后厨加个菜!”
她兴高采烈地离开,脚步轻盈又欢快,仿佛是见自己的儿媳妇。
等她走后,书吟才说:“菜单不都定好了吗,怎么突然加菜?太麻烦人了。”
商从洲:“我这不是看你一幅束手无措的模样,想着替你把芳姨支走吗?”
书吟悻悻然道:“……她好热情。”
商从洲说:“她喜欢你,所以才对你这么热情。”
他捡起果盘里的车厘子,想要喂书吟,反遭她拒绝,她手拿过来,左右张望着,确保四周没人后,才轻声说,“我自己吃。”
脸皮是真的薄。
商从洲故意逗她,明知故问:“怎么不让我喂你吃?我的手挺干净的。”
书吟:“……要是被你爸妈看到,影响不好。”
商从洲:“有什么影响不好?只能说明我们俩很甜蜜,影响好得很。”
书吟说不过他,只能瞪他,以示自己对他的不满。
安静间,隐约听到对话声。
一男一女,女声很有特点,是华映容的声音。
男的自然是商从洲的父亲,商良弼。
商良弼:“我觉得身上这套衣服一般,要不我再去换一套吧?”
华映容语气里满是无奈:“都换了三套了,商首长,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着打扮自己过吧?”
“哎,那不一样。”商良弼说,“你们总说我太严肃,我怕吓着书吟。你说我要不换件红衣服,喜庆点儿?”
华映容忍不住笑了出来:“要不穿粉色的衣服吧,粉粉嫩嫩的,书吟看了还觉得你有少女心呢。”
有一两秒无话的空档。
书吟以为商良弼会反驳。
哪成想,商良弼语气里很是诚恳:“真的吗?”
书吟大脑宕机了,她满目疑惑地看向商从洲。
商良弼和商从洲口中的商良弼,好像是两个人。
不止是书吟疑惑,商从洲更是匪夷所思。这简直不像是他父亲,他们相处了近三十年,商从洲从未见过商良弼这一面——紧张的,无措的,莫名的温馨体贴,像个慈父。
可商良弼对商从洲一直都是不近人情的严厉。
恍惚间。
华映容被烦了一上午,终于爆发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想要个女儿了,你要是有女儿,真是实打实的女儿奴。见个儿媳妇而已,看给你紧张成什么样儿了,平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商首长呢?”
被骂了,商良弼也不恼,沉沉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紧张吗?咱家小洲找到喜欢的人了,你也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我不像你们母子俩,能说会道,我怕我表现不好,给她留下坏印象。”
商从洲唇角勾起。
余光里,他瞥见书吟头低垂。
他问:“怎么了?”
书吟摇摇头,声音发紧,轻颤着:“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爸妈很好。”
-
商从洲的父亲,商良弼,身上穿着的是浅蓝色的毛衣,很显年轻。
他五官偏硬朗,尤其是眉眼,浓眉黑眼,眼窝微陷,面无表情盯着人看时,给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但他从见到书吟那刻,脸上一直扬着笑。
长年绷着脸的人,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僵硬,像是强颜欢笑。
可书吟知道,他是怕自己表现不好,让未来儿媳妇害怕他、反感他。
商良弼并非能说会道之人,因此吃饭时,都是华映容与书吟聊天。而商良弼,说的最多的是:“这个菜好吃,书吟啊,你尝尝。”
书吟:“谢谢叔叔。”
商良弼这才露出一个尤为轻松、畅快的笑来。
华映容问书吟:“我听小洲说,你是我妹夫的学生,你俩是他介绍认识的。”
书吟:“是的,算是他介绍认识的吧?”
商从洲笑:“我俩一个高中的,她是沈以星的好闺蜜,准确来说,我俩是沈以星介绍认识的。”
“星星的闺蜜?”华映容震撼之余,是心有余悸,“幸好星星没把陈知让介绍给书吟,要不然书吟哪儿轮得到你小子?”
“您这话说的,陈知让和书吟也认识,但书吟只喜欢您儿子——我。”商从洲玩世不恭的姿态,神态里隐有几分遭人恨的狂妄不羁。
华映容面无表情:“脸皮真厚。”
她和书吟道歉:“我儿子身上有很多缺点,尤其是脸皮厚这点,你多担待着点儿。”
就连商良弼也插话道:“从洲啊,凡事低调些,你已经成家了,要有为人夫的沉稳,要实事求是。”
商从洲:“不是,在您二老眼里,我不够帅吗?”
华映容:“你不过是遗传了我和你父亲的优秀基因,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商良弼并不认同:“我的沉稳,他没有遗传到。”
商从洲被说得哑口无言。
书吟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
晚饭结束,因为华映容的一句——“你别看小洲爸爸这么严肃,像是毫无情趣的直男,但事实上,他们商家只出情种。从他追我,到结婚,三十多年,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信。你要不要看?”
书吟和华映容来到家里的书房。
书房在二楼,面积很大,视野开阔,沿着落地窗能看见宅院里的池园与嶙峋假山。
华映容边翻找着书信,边和书吟说:“你可别误会了,小洲父亲家世代从政,清廉正洁,以他家的财力,是买不起这套宅院的。这套宅院呢,是我父亲送我的嫁妆。我以前和小洲都住在大院里,后来小洲有能力了,赚钱了,请了设计师,把这儿重新翻修了一遍,我才搬到这儿来住的。”
“说起来其实挺遭人恨的,我觉得我是个特别幸福的人,但这份幸福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幸运上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的,大部分人,都是很普通的度过一生。相爱会随着岁月褪去色彩,热恋期的时候你侬我侬,你看像我这个年纪的夫妻,还有多少出门在外,是会手牵手散步的?”
书吟怔怔:“您和叔叔,还会牵手散步吗?”
华映容说:“当然。”
书吟:“我父母……我好像从没见过他俩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