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山的声音有些严厉:“你要真心想让我过个好寿,就少开口。”
顿时一个人都不敢再开口了。
一桌人心思各异,后来孙子辈和宾客来给傅铭山拜寿。
傅铭山心里还是高兴的,一个寿宴,也算是宾主尽欢。
退席后,傅铭山多喝了几杯,脚步有些虚浮,他示意傅无声扶着他,两人一起到了书房。
佣人送来茶水,傅铭山坐着喝了口茶,脸上一点醉意都没有,他盯着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的傅无声说,“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吧?”
傅无声:“过几天有个手术安排,最多待三天。”
傅铭山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不轻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沉声说,“你是打算一辈子呆在国外了?”
傅无声漫不经心的,“也不是不行。”
傅铭山有些生气,但还是忍着了,说:“那傅家这些产业呢?我要传给谁?”
傅无声双手抱着胸,眯起眼,似笑非笑的说:“那几个不都等着接班呢么,您要真想传,还怕找不到人接班?”
傅铭山眉倒竖,“你也知道我不想传给他们。”
真是气死他了,不想给的一天到晚挖空心思求他给。
想给的一脸不屑。
傅无声也不拐弯抹角,捏着打火机,有些不耐烦的说,“您把傅家传给我,也不怕败在我手里?”
这点傅铭山根本不担心。
傅无声的本事,没人比他更清楚。
虽然他一直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脑子绝对比谁都聪明。
他要真心想接,傅家只会蒸蒸日上。
只是他自己不想而已。
傅铭山老神在在:“只要你肯接,败了我也认了。”
傅无声知道跟他说不通,站起来就走。
傅铭山只好采取柔情政策:“阿声,我年纪大了,近来身体也越来越差,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我要是倒了,以后谁还能护着你?”
傅无声回过身,到底是70岁的人了,傅铭山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疲倦。
傅无声:“护不了就别护了,我这么大人了还能管不好自己?”
傅铭山却是不乐意的,一双眼定定的望着他说,“阿声,我答应过你母亲的。”
傅无声的思绪抽离了一下,然后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您也别太悲观,您的报告我都看过了,问题不大。您好好调理,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不是问题,搞不好我走了您都还没走。”
前半句傅铭山还是爱听的,后半句让他立刻沉下脸来。
甚至连名带姓的叫他,“傅无声!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是傅铭山心里的一根刺。
当年,傅无声的母亲早产,自己的命没保住不算,傅无声也差点没活下来。
好不容易保住条命,傅无声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
这也是傅铭山为什么同意傅无声这么多年在国外学医的理由。
总想着他自己学医,就能更保重自己一些。
这一刻的傅铭山满是沧桑感,他自己也不想再与傅无声多说,只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出国,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动过那个女人,但你要是不回来,以后我就不保证了。阿声,不管以后你接不接手傅家,爸爸都希望你能回来。”
傅无声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桑久一回到桑家,就感觉有些站不住了。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西装外套,尽量不让自己失态,被佣人扶着回了房间。
她先是进浴缸泡了会儿澡,等到人觉得不那么疲惫了,才从浴缸里出来。
她对着全身镜照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腰臀处已经青紫一片。
桑久皱起眉,在心里又骂了傅无声几句。
她随手拎过浴袍穿上。傅思齐的电话就过来了。
桑久一边扶着墙往床上走,另一手按了接听键。。
傅思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久久,到家了吗?”
桑久:“嗯。”
傅思齐:“脚上的伤还好吗?要不我过会儿来带你去医院?”
桑久:“不用麻烦了,我刚泡了个澡,打算让阿姨来擦药。”
傅思齐:“那你自己小心一点,要是明天还不好,我送你去医院。”
桑久随口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6章 出来,不然我进去
扔开手机,桑久叫佣人拿了红花油,后者给她轻轻搓揉着脚踝。
等差不多了,桑久脱了浴袍趴在床上,闭着眼,有些疲倦的说,“帮我后背也推揉一下吧,疼得很。”
佣人看到那片青紫就震惊了,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
桑久不语,佣人根本不敢下手,她们家小姐的皮肤嫩的很,她怕控制不好力道。
佣人:“还是去医院吧。”
桑久被她这么一说,脑中又浮现出傅无声的那张脸,心里升起烦躁,她披起浴袍说,“明天再去,您出去吧。”
佣人只好出去了。桑久趴回到床上。
躺了会儿,脑袋里全是傅无声的脸,她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头发。
外头传来脚步声,桑久听到门外母亲许舒的声音,“怎么忽然就受伤了?可真会挑日子。”
桑久闭了闭眼,许舒就进来了,瞧见她红肿的脚踝,拧起眉,坐到她的床沿说,“久久,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就受伤了?你知不知道,这种日子你得跟着傅思齐一起出现,人家才会知道你是傅家未来的少奶奶。”
桑久早就知道回来免不了一顿唠叨,也不吭声,坐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腰间的浴袍系带。
许舒见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来气,一把扒开她的手,说,“我早就让你不要去参加什么音乐演出,你看把事给耽误的?本来你今晚跟着思齐一起来多好?今天来的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是去了,得有多风光。也好气气那边,省的你二婶一天到晚眼睛长在头顶上。”
许舒说着,冷哼了一声。
“你爸爸没用,一天到晚就喜欢去挖坟,挖死人,心思不放在正道上,明明他才是老大,你看看现在家里这些东西,全被你二叔家弄去了。现在是你爷爷还活着,咱们尚且能分杯羹,那以后呢?老爷子没了怎么办?咱们得给自己早做打算。久久,妈妈这一辈子没其它盼头了,就能盼着你嫁个好人家,替我争口气。”
许舒心里是打着傅家的主意的。
傅家是什么家世?这在海城可是独一份,傅思齐还是长孙,桑久要是嫁给了傅思齐,这海城恐怕没有人能比她再嫁得好了。
桑久平时是能忍受许舒的絮絮叨叨的,不过今天她身心俱疲,就有些不耐烦,说,“妈,您说的我都知道,您出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您让我早点休息。”
许舒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桑久恹恹的样子,还是闭了嘴,她推了推桑久的肩膀说,“你自己长点心。”
桑久被一推,扯到后背,又是一阵疼,忍不住用手去摸。
许舒见她状态不对,狐疑的拉开她的浴袍往里头看了看,然后惊呼,“我的天爷类,你这是怎么弄的?我平时把你娇生惯养着,你可别自己作死,把自己搞破相了,到时候你男人得嫌弃死你,走走走,赶紧去医院。”
许舒说着就要拉桑久起来,桑久听她一句一句说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手一甩说,“妈,你整天男人男人的,是不是我不嫁个好人家,不讨男人欢喜,我就不是你女儿了?”
许舒一怔,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都是桑家的小姐,你二叔家的桑茴出去就是比你风光体面,你二婶成天拽的跟个什么似的,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那还不是因为她们有个好爸爸,好老公?久久,你听妈妈的,你找个好婆家,你自己享福,以后你的孩子也跟着享福。”
桑久撇过头。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攀比。
他们家明明家世也不错,但许舒总让她觉得,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去攀高枝的。
许舒看着她低头抹泪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指着桑久的鼻子骂,“哭哭哭,就知道哭,跟你爸爸一样窝囊,活该被人踩在脚下。我怎么这么倒霉,老的没用就算了,小的也没上进心。要不是我当年生你伤了身子,我肯定还要再生个儿子的。你今天不去医院,明天我叫人押着你去,把你的身子养好了,可别留下点疤来。”
许舒说完就走了。桑久越想越伤心,趴在床上哭。
手机铃声又响起,桑久根本没兴致接。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桑久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上头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刚准备把手机扔掉,手指不小心按到接听键。
然后听见了一个男声,“出来,我在你家外面。”
桑久的身体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她跟傅无声其实是不熟的,甚至今天是第一次接触到。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听出了。
这是傅无声的声音。
桑久惊恐的瞪着手机。
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不,应该是,他怎么会在她家楼下?
桑久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挂了。
然后几乎是几秒后,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
桑久看见屏幕上的信息提示。
[出来,不然我进去。]
桑久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就惹到傅无声了。
更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脑中来来回回只有他说的那句话:
桑久,我想睡你。
桑久当然不敢出去见傅无声,她干脆把手机关机。
眼不见,心不烦。
她就不信他真的敢做出什么事。
事实证明,她低估了傅无声这个疯子。
大概十多分钟后,许舒又回来了,这次她看着桑久的眼神有些狐疑。
许舒举着手中的袋子说,“久久,傅无声刚才来家里给你送药。你跟他很熟吗?”
傅无声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桑太太,早先思齐托我给桑小姐看伤,桑小姐走的时候忘记拿药了。”
可这怎么劳烦的了傅无声亲自送来?!
桑久已经无暇顾及许舒了。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傅无声他真的是个疯子!
他竟然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到她家里来。
许舒:“久久?”
桑久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点,解释道,“当时在傅家扭了脚,思齐说他小叔是个医生,让他帮我看了看伤,可能走的时候忘记带药了。”
许舒的疑惑降低了些,虽然还是想不通,但也没多想,“那你要不要下去跟傅无声道个谢?”
桑久摇头说,“我不太方便,您下去帮我跟他道谢吧。”
许舒走了。
房门被关上,桑久立马打开手机,然后把电话拨过去。
那头响了很久,几乎要断掉的时候才被接起。
傅无声,“嗯?”
桑久的声音都在颤抖,“傅无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傅无声懒懒的,“我再问你一遍,你出来,还是我上去?”
桑久差点要尖叫出声,她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忍下将要出口的谩骂,说,“我脚受伤了,不方便,你知道的。”
傅无声:“我心里有数,你那脚还不到残废的地步。”
桑久闭了闭眼,垂死挣扎,“我家里人都在家,我这会儿出去不方便。”
第7章 傅无声,你王八蛋
傅无声的耐心告终,嗤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我上去。”
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桑久根本来不及思考,立马又拨回去,语气颤抖的不像话,“傅无声,你等我会儿,过半个小时我就出来。”
傅无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桑久战战兢兢的在床上坐了很久,没听到动静,才松了口气。
傅无声应该是答应她的要求了。
她也没空去多想,忍着脚伤,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没穿裙子,特意穿了条裤子。
许舒已经回房休息了,桑久避开了佣人,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红色法拉利。在夜色下格外妖娆。
桑久刚走了几步,法拉利就向后倒退过来,刚好停在桑久的身侧。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傅无声头都没回,依旧目视着前方,淡漠的说,“上车。”
桑久上了车,法拉利疾驰在山道上。
速度很快,桑久只能紧紧的拉住安全带。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太冲动了!
明知道傅无声是个多危险的人!她竟然大半夜的跟着他出来!
但是,她真的很怕傅无声在她家再乱说出什么话来。
他怎么发疯都有人惯着。
但是她承受不起。
半个小时后,法拉利停在山上的一个别墅区。傅无声把桑久扯下车。
见她一瘸一拐的,不耐烦的直接把人抱起来。
桑久意识到他或许要做什么,进门的时候,双手扒着门框死活不肯松手。
傅无声把她放下来,低笑了一声把她抵在门上,“桑久,你装什么?这么晚一个男人叫一个女人出来,要做什么,你不明白?”
桑久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她猜到了!
但是她也怕他疯!
他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机会!
桑久颤抖着,眼泪落下来,难堪的说,“你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傅无声,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是傅思齐的女朋友,你动了我,我会去傅家告状的。”
傅无声不在乎的笑了笑,桑久感觉到了绝望。
傅无声是谁?傅老爷子的命根子。
傅家怎么着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反而是她,跟傅思齐直接吹了。
还有可能身败名裂!
傅无声低下头,额头几乎贴着她的额头,忍着烦躁说,“桑久,我们睡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三天后我就出国了。这件事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
桑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怎么能这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
桑久推开他,大声说:“你有病吧!倒贴给你的女人那么多,你干嘛非跟我过不去?”
傅无声很直白:“因为你让我想睡。桑久,你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听话一点。”
他真的不想再跟她解释那么多。他今晚有点烦。坐飞机本来很疲倦了,他跟老爷子聊完本来想休息的,但是洗澡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触摸在她身上的感觉。心里就更烦了。
索性来找她做之前在茶室没做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