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只能强忍着想要吻她的冲动,下颌绷得很紧。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化被动为主动,许流苏无奈,松开他的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一脸可怜兮兮地说:“亲爱的,别生我气了,也别骂我,我不喜欢被骂,我哭给你看信不信。”
陆司宴喉头上下滚动着,发现自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快要在她那一声声“亲爱的”之中迷失自我。
许流苏还嫌不够似的,给了他终极一击——
见他不说话,她迟疑地开口说了句,“亲爱的……老公?”
第515章 现在肯叫老公了?
这话一出,陆司宴的眼神陡然变了,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咬牙道:“现在肯叫老公了?叫一百句都没用!”
“那我就叫一百句试试。老公,老公~”
许流苏贴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轻轻洒在他的耳廓,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彻底将他心里的怨气和怒气一扫而光,连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只是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如同被电流狠狠击中。
这女人……他真的拿她没办法!
听着她的声音,陆司宴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她仍旧在喊着他老公,这个称呼,他一直都想听,而且打算听一辈子。但是现在,真能听一辈子么?
许流苏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遍,他一直没有回应,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他,正要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却发现他的眼眶竟然是红的。
她蓦地又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司宴……
或许,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她当时得知他伤得很重,能不能活过那晚还不知道,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迅速地推往手术室时一样吧。
陆司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头对上她的眸子,声音低哑,“许流苏,K那个狗东西还对你做过什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许流苏垂下眸子,认真地摇摇头说:“没有了,你看我连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事都告诉你了。没把沈镜宁给我注射病毒的事告诉你,真的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我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那还怎么养伤?”
“……”陆司宴薄唇抿得很紧。
不得不说许流苏说得是对的,他的确不会坐视不理。
无论要做什么,付出什么代价,他都绝不会就这样眼看着她离开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掷地有声道:“许流苏,我不会让你死,一定。”
这时,一个护士走到病房门口,随口说:“许小姐,您的东西收拾好了吗?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车也在楼下等着了。”
才说着,她一眼就看到了脸色阴鸷的陆司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有些凶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许流苏也看一眼陆司宴,而后冲她微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转院了,麻烦你了。”
“啊?哦,好的。”护士虽然诧异,但碍于陆司宴在场,就没有多问,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许流苏重新搂住陆司宴的脖子,“好啦,不要再生气了,生气就不帅了。”
陆司宴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已经没有了怒意,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和担忧,“现在感觉怎么样?傅子墨说,你频繁头疼,已经开始出现记忆力减退了?”
许流苏诚实地点头,佯装轻松地一笑,“没关系,就算是记忆减退,那我也会把你留到最后再忘掉。”
“……”陆司宴的心猛地颤了颤,用命令式的语气道:“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准你把我忘了!”
之前的爆炸,他能护住她让她活下来。这次,他一定也可以找到办法!
第516章 你求我啊
深夜,地下秘密基地。
这儿光线昏暗,扑面而来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倍感不适。
角落里,沈镜宁被铁链吊着,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破破烂烂,沾满了干涸的和还没干涸的血渍,浑身连同脸上都伤痕累累,显然经过了一番严刑拷问。
易燃从楼梯上下来,问守在这儿的手下,“怎么样了,他肯招了吗?”
手下有些无奈,“老大,这人骨头硬得很,就是不招。现在还没从他嘴里得知组织总部在哪儿。他前两天倒是说过一个地方,我们去查了,结果发现被忽悠了。”
易燃低咒了声。
那边的沈镜宁抬起眸子,低笑了声,“我说你们就信了?啧,安全署的人不过如此。”
易燃的耐心已经被他耗得所剩无几了,顿时怒不可遏,“你他妈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说,你要是肯协助我们将那垃圾组织一网打尽,我们可以考虑你的量刑!”
他几个手下虽然没他这么难搞,但他们都是小喽啰,接触不到组织内部,自然也不知道老巢在哪儿,还是得撬开他的嘴。
沈镜宁却是又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压根就不怕死似的,“直接判我死刑立即执行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的命是组织捡回来的,即便是死了,就当做是还给他们的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还是不会提供任何信息。反正就是摆烂,随你们的便。
易燃正想发飙,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打开,出现一道坐着轮椅的身影。
那人浑身笼罩着阴暗冰冷的气息,几乎跟地下基地的阴冷融为一体。一进来,所有的手下立即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变得恭敬起来。
看清来人,沈镜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异,死死地盯着他,“陆司宴?你竟然没死?”
陆司宴任由随行的保镖推着自己来到光亮处,跟他面对着面,冷冷地扯唇,“让你失望了。”
“……”沈镜宁抿了抿唇,这么说许流苏……
“许流苏也还活着?”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情忽然变得格外复杂。失望的同时,莫名又有着那么一丝丝庆幸。
陆司宴只觉得许流苏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强忍着想要弄死他的冲动,冷声开口,“她是没死,但拜你所赐,估计也快了。”
沈镜宁想起什么,笑了声说:“也是。我猜她现在,情况应该不太好吧,还记得你么?”
陆司宴绷紧下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能救她么?”
沈镜宁唇边笑意扩大,像是有几分玩味,“我当然可以,你求我啊。”
一旁的易燃恼怒道:“你够了啊!阿宴,你别信他,我盘问过他手底下的人了,他压根也没有解药,在爆炸的那段时间才开始研制!”
陆司宴却是格外冷静,“说说你的条件。”
照理说,病毒是沈镜宁研制出来的,他会比教授更有可能研制出解药。现在的情况,也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第517章 做些有意思的事
“我的条件?我想想。”沈镜宁语气调笑,完全不像是一个阶下囚,尽管他浑身血污脸色苍白,整个人相当虚弱。
陆司宴没说话,安静地等着他继续,只是一只手死死地攥紧了。
沈镜宁似乎想好了,挑了挑眉,“如果我说,我要你们放了我,以后都别再找我麻烦呢?”
易燃顿时咬牙切齿。
放了他?
想得挺美的!
如果他说把他的死刑改为终身监禁,或许还能考虑一下。就这个都已经是很过分的要求了,更别说放了他!
陆司宴没有多大意外,沉着脸讥讽道:“就算我答应,你觉得可能么,会相信?劝你换一个条件。”
“我欣赏你这么爽快的人,行,我换一个。”沈镜宁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条件,然后说:“我可以研制解药,但是这期间,我要求许流苏都跟我待在一起。”
“……!!”在场都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疯了吧?!
怎么敢的!
易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悄悄地瞥了一眼陆司宴的脸色,果然已经黑成了锅底。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已经不是冷气,而是杀气了。
“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答应?那算了,你们赶紧处决了我得了。”沈镜宁仍旧轻笑着,因为伤得有些重而咳嗽了几声。
陆司宴使劲压抑着某种极端的冲动,忍耐着开口,“如果我说,只要你救许流苏,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争取判你终身监禁?”
沈镜宁漫不经心道:“判我什么都无所谓。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看来,必定是罪该万死的。我不怕死,只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些有意思的事。”
“……”陆司宴薄唇抿得很紧,阴鸷的眼神跟他对视着。
就这样僵持了两三分钟,在所有人都如坠冰窖的时候,陆司宴沉重地闭了闭眼睛,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我需要征求许流苏的意见。如果她同意,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沈镜宁唇边的笑意扩大,“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易燃恨得牙齿痒痒,真想再狠狠地抽他一顿!
…
临近下半夜,陆司宴才回到医院。
伤势未愈的身体极其虚弱,他没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直接来到许流苏所在的病房。
这会儿她已经睡下了,借着落地窗外洒入的昏暗光线,他可以看到她恬静的睡颜。
她阖着眼,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此时的她看起来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谁能想到她刚吃了止疼药不久,才能安心地睡一会儿?
陆司宴心口闷痛,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拨开微乱的发丝。
难道是他之前太过混账,所以上天要这样惩罚他,在他学会爱一个人,并且想要好好地爱她的时候,却让她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宁愿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许流苏像是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床边的人,即使没看清是谁,但也并没有被吓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陆司宴,她就知道他会来她这儿的。
第518章 来,我帮你暖暖
许流苏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回来啦?”
说着,发现他的手很冷,她不由得问:“外面很冷吗?手怎么这么冰。”
“……”陆司宴抿紧唇,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镜宁跟他提的那个条件,他不知该怎么开口。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许流苏离开自己的视线,更何况还是让她到沈镜宁身边,这无疑是等于将一只小羔羊送进了恶狼嘴边!
许流苏隐约猜到了一些,看样子他们跟沈镜宁的谈判并不是那么顺利。不过这也很正常,沈镜宁一向都记恨陆司宴,当时那么决绝地想要他死,怎么可能会答应救她?
更何况,他也不一定真能研制出解药。
陆司宴没说,她也没问,就这样握住他的一只手塞进暖和的被窝里,“来,我帮你暖暖。”
她这样的举动,要换做平时,陆司宴的心指定已经软成水了。可现在,只有一阵阵的刺痛。
他反握住许流苏的手,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开口,语气沉重,“沈镜宁说可以协助研发解药,也跟我提了他的条件。”
“是什么?”许流苏平静地问,反正沈镜宁提的绝不会是什么能让人接受的条件。
“他说,研制解药的这段时间里,你必须跟他待在一起。”想起当时沈镜宁笑得漫不经心的模样,陆司宴就恼火。
沈镜宁最好祈祷自己真的能救许流苏,否则他一定把他的尸体丢去喂狗!
许流苏,“……”
她猜到是难以接受的条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沈镜宁真够卑鄙无耻,临死前还要刺激羞辱陆司宴一通。
估计在陆司宴看来,这就是对他尊严极大的挑衅。哪个霸总愿意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那儿?
许流苏垂下眸子想了想说:“也许他根本就是骗你的,短时间内他也研制不出解药。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他那样的犯罪分子不值得信赖,还是赶紧让他接受法律制吧。万一出什么疏漏,让他又跑了怎么办?”
陆司宴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漆黑幽深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压抑和难受,喉头上下滚动着,“那你怎么办?”
“……”许流苏噎了噎,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听天由命吧。也许教授能研制出解药呢?如果他也没办法,那就坦然接受,然后想办法好好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陆司宴却是听不下去了,没等她话音落下就打断了她,“可我不想听天由命,只要有机会我就愿意去尝试。许流苏,我爱你,我不想让你死。”
我爱你……
这三个字突然从陆司宴嘴里说出来,许流苏的心蓦地一动。
陆司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沉声说:“所以,哪怕沈镜宁提出那种让我恨不得想要弄死他的条件,我也没有立即拒绝,我想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尝试,那……我也同意。”
第519章 今晚要一起睡吗?
在陆司宴看来,他那点所谓的尊严,跟许流苏比起来根本就无关紧要。
如果沈镜宁真的可以治好她,哪怕他说让他给他跪下,他也不会犹豫。
见许流苏没说话,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又问了一遍,“你愿意么?”
许流苏又想了想,一会儿之后说:“要不,明天也让我去见见他吧?等见到他之后再做决定。”
“好。”
陆司宴的表情还是很沉重,许流苏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着说:“陆先生,在我面前还一直拉着个脸啊?很影响心情知不知道?笑一个,嗯?”
这女人,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司宴有些挫败,“怎么又叫陆先生了?叫老公,不叫我不笑。”
许流苏很是爽快地开口,“老公,笑一个呗?你笑起来比你现在这个样子好看多了。”
她边说边勾了勾他的下巴,就像个纨绔子弟在调戏良家女孩儿。
陆司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许流苏觉得他还不如不笑,因为实在是太勉强太难看了。
她叹口气,认真道:“好啦,还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先不要这样。”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转移话题,“我好困。陆先生,今晚要一起睡吗?”
陆司宴做了个深呼吸,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一些,掷地有声道:“当然!”
…
翌日早上,许流苏就跟着陆司宴一起坐上易燃派来的车,一路来到了地下秘密基地。
虽然一些小说里经常会有这样那样奇奇怪怪的地方,不过这种有着很多人把守的机密重地她还是第一次见。
跟想象中的一样,基地在远离市区的深山老林里,把守着不少一看就训练有素的手下,一个个都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在看到陆司宴下车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喊了声“陆少好”,态度都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