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一思量[校园]——十七郞【完结】
时间:2024-01-28 23:06:45

  虽然上次承诺说下回轻轻的,真轻不了。他看见她这死骗子就憋不住,时时骗他、不要他,偷偷摸摸地又对他这样好。就想把所有劲都使她身上的。
  “等着。”他低吼一声。匆匆从自己旅行包里拿了换洗衣服和毛巾,冲进卫生间。
第69章 第 69 章
  ◎回来了◎
  很快, 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响起,陈奇三下两下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
  真是要命!再忍不得了。他匆匆忙忙、他火急火燎,衣服都来不及穿,胡乱擦了几把, 穿上内裤就跑了出来……
  然后, 陈奇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原本坐在床上的人也不见了。
  桌子上有一张字条, “好好训练, 我去做实验了, 很晚才回来,再见。”
  陈奇捏着纸条子的手上青筋都突突地跳。日啊!他要日这紫荆楼、日她的实验室、日整个生命科学院!
  死骗子!下次要是再轻意放过她, 他就是她孙子!
  乔念把那《退宿舍申请表》填好,然后递交到了公寓区事务科。
  很少有人填这个表, 每一届毕业生离校宿舍自然就腾出来了。乔念退宿舍的时间比较特殊,不是毕业季,而是上半学期结束, 她要去STF作交换生。
  戴老板有一个课题设想, 是关于DNA元件发生跳跃的机制。关于这个领域, STF大学的一些研究方法非常具有借鉴性。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跟学院费了大力气才把名额争取回来,交给了乔念。
  “好好学、多看、多听、多记。”戴老板叮嘱她。
  开春就走,一去两年, 宿舍不可能为她空着。
  两年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一个正值青春、雄性荷尔蒙分泌正旺盛的男孩来说,也不短了。
  乔念没敢跟陈奇说, 一直瞒着, 怕他又发疯。而且前次应承过他的, 不出国了,半年前才说过这个话,眼下又要反悔,也不知道怎样自食其言。
  于是心里愈发带了愧,这些日子对陈奇就有求必应。他每天早上和上午训练,下午上一会儿课,晚餐总是过来荷苑跟她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喜欢坐她身边,两条大长腿一叉开,把她夹中间。他本来在这校园里就是个名人,帅得张扬,每天都是很多人望过来。乔念每每被围观成一个大红脸,窘得抬不起头,却也没再说他了,就依着他。
  几乎是事事都顺着他。
  他给她夹菜她就吃,有时候伸个勺子喂到嘴边,她也乖乖张嘴。
  然后他就开始发挥了,宽阔的嘴唇变成月亮,凑到她跟前,“上面有我口水,你是不是馋我口水?”即便是说这些荤话,乔念也纵着他。不呵斥、不教训;把他惯得无法无天的。
  后来说“口水”已经满足不了他,又说她“馋他身子”。
  事情起因是陈奇也学会了每天在学校官网上预定图书馆的座位,然后跟着她一起去。她查资料、看书,他就在她旁边看她。
  因为他第二天凌晨五点就开始早训,他通常晚上很早就睡觉,生活很有规律。乔念看书是最少要看到十一点的,所以每次都是他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趴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睡着。
  冬天,十二月份,冷。图书馆里面有供暖,但毕竟空间开阔,温度并不是那么友好。而且难免有空气流动造成的微风。
  那人穿衣服又少。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卫衣。
  所以乔念每每提心吊胆,生怕他感冒。让他回他又不走,她只能看一会书,就抽空摸摸他手冷不冷、脖子上的温度怎样。
  不小心把他摸醒了。然后差一点,就在图书馆里、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差一点就直接扑上来啃住。
  乔念使出吃奶的力气抵住他,“可要点脸吧,那么多人呢。”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捏过她脸正对着他,“你胆敢摸我,这么色情的,说,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乔念说,“我又不恋童。”
  他挑了挑眉邪魅地说,“那你敢不敢今晚上去你家住?看你会不会馋得流口水。”
  没耳听啊,乔念半晌无语,不知道他是从哪学的。
  他还神秘兮兮地解释,“我看片了。学会很多招式。能够运用多个身体部位和各种体位……”
  乔念赶紧捂住他的嘴。造孽啊!
  她这些日子就是这么乖,可爱得犯规。也不推拒他、也不抛弃他、也不PUA他了,事事纵着他。
  陈奇从没有过得这么顺心遂意的,所以那什么“再轻意放过她就是她孙子”的誓言也忘了,反正他可以当她孙子的爷爷。
  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这些名分。
  可惜很快就要回训练基地了。陈奇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好不容易的,她那么听话的,他恨不得缠在她身上。可是没办法,裘教练带队回来了。
  一测试,他看到陈奇的状态,眼前一下就亮了。立即就决定带陈奇出战一月份的冠军赛。
  原来,上个月没有去成基地赛而留下来整休的运动员并不止陈奇一个,还有跟他同期进国家队的三个年轻选手。其中一个练短跑,另两个练400米的。那几个人因为没有去比赛而心生失落,再加上没有教练监督又对自己有了纵容,体能和素质在这一个月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只有陈奇,各项测试指标非但没降,反正更优了。他在Q大也没有一天断了训练的。而且是依照在国家队的训练指标和任务,一点没给自己放水,认认真真地在训练。
  老裘很满意。当初说不带去基地赛的时候,这小子是最混、最敢呛声的那个。想不到他竟也是最自觉、最自律的那个。再之后,几乎每次重大赛事,他首先考虑的就是陈奇。小伙子天份既高,又下得苦功夫,实在没理由不重点培养。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想到这里,陈奇更加是在前面那一万个舍不得之上又加了一万个不想走。倘若不是乔念那样关心他,循循善诱地开导他,恐怕他也得跟那几个人一样,因为心里愤懑就放纵下去。哪里还有这个机会。
  要怪就怪他们那帮穷屌丝没有他运气好,他有乔念,他们有谁?
  临走前一天,他在她实验室的路上堵她,拉着她手央她,“今晚不回宿舍,去你家睡好不好?不是你馋我,是我馋你。真馋的不行了。你喂我一次。姐姐,你疼疼我。”
  什么好话都说尽了。都叫‘姐姐’了,她还是不为所动。又变回铁石心肠那个PUA别人的狠人。
  “你看过小黄片,已经被污染了。我不要这么low的人。”
  操它的小黄片!那不是你逼的吗?当初是谁说的……不是……妈B的,下次再轻意放过她,他就是她的狗!
  乔念再次见到陈奇已是一个月后。他从冠军赛回来。她已经放寒假回了N市。
  腊月二十四,掸灰扫房子。请了家政公司在搞卫生,一屋子人,哪哪都不消停,简直没法待。
  乔念打着伞在小区里散步。
  N市的冬天,冷又不那么冷。不够下雪的程度,可是冰点子一般的雨滴让整个世界都失了热度。一年里有三百天都在盛开的各式花木也失了生机,秃光光只剩个枝丫子。绿叶都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陈奇挎着他们队的旅行包走进小区的时候,雨下得正密。这么冷的天,黑色羽绒服却搭在手臂上。只穿一件灰蒙蒙的卫衣,跟这灰蒙蒙的天气拼谁更硬。
  灰色烟雨雾中,他踏着路上湿润的水渍一步步走来。
  不是一见面就飞奔过来,不是一到跟前就撒野把她抱起来,不是半淘半坏地吓唬她‘再放过你我就是你的狗’,他只是静静地走到她面前,眉眼温和一弯,低沉问她,“不冷么?怎么不在家待着?”
  乔念直觉就不对了。
  她把伞举到他头上,揪着他的羽绒服硬逼着他穿,他一路无话。乔念费力撑着伞,他也不帮她。这人个子高,这辈子可能因为一直在练体育,比前世还高了,手好酸。
  偷偷瞄了几次他忧郁颓废的脸,很想问一句‘是不是这次比赛没跑好?’
  又觉得是废话。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想安慰他‘你刚进国家队不久,这么高水平的比赛竞争激烈也是很正常的,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他一直在忙,她跟在他身后根本没机会说话。
  陈奇忙着收拾屋子,半年没回来了,全是灰。这人打小就干净、有条理,开学临走把所有家具都罩上了布套子,只要把布罩子拿下来洗就行。可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屋子里扬尘。
  乔念当当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对灰尘过敏。
  陈奇说“你先回家待着,我收拾好叫你。”
  乔念摆手,“不用,我帮你。”说着,又是两个喷嚏。
  陈奇没办法,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N95口罩套在她脸上,搬了把椅子放在窗户旁边,打开窗,拉着她坐下。他叠布罩子的时候就特别小心,对折着把灰藏在里面,然后一个个叠成方块,放到洗衣机里。
  拖地的时候先用的拖把,本来应该先扫一遍的,怕扬灰,先用湿拖把将地板整成了京剧的脸谱,然后再一点点拖干净。
  他一言不发地干活,原本平时那么多话的,今天什么都不说。
  乔念心下着急,可她不是擅长逗人笑的可爱女孩,并没有开心果的属性,想哄他开心却浑不知如何下手。但她可以帮他干活。于是准备帮他拖地,脚往前一走,刚被擦干净的地板上赫然出现两个鞋印子。
  那人正在楼梯上忙碌,乔念呲牙咧嘴看着自己的两个鞋印,然后偷偷用脚上去蹭,两个清晰的鞋印旋即变成了一大团黑。
  很快,她的异样就被发现了。本该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人,一直在跟地板较劲。黑的面积越来越大,陈奇叹了气,从鞋柜里把她的拖鞋拿出来,人抱到沙发上,把她刚站的地方再拖了一遍。
  “你坐一会儿,马上好了。”他说,提着她的皮鞋放到门口。
  乔念不敢动了。后来直到他把最后一个房间拖完,人去卫生间洗澡了,她才又想到她可以帮忙做饭的。天色渐渐黑了,他干了这么久的活肯定饿了。
  可问题是她会做什么呢?
  方便面?有点逊。点外卖?他从来不吃外卖的。生物博士研究生的脑子不是摆设——她回家拿!
  这真是个好主意。可是乔念忘了,今天她家也在大扫除。家政公司的人一直干到晚上七点半才离开。当乔念打开家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家的饭居然也没做好!保姆正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闷着头淘米择菜。
  没办法,她只能从保姆手里把米和菜全抢过来。在张姨满目愤懑不解中,拿起米盆子和菜篓子就跑。
  回到陈奇家,按照电饭煲上面的刻度放米的时候犯了难。她从保姆手里抢过来的米是已经淘好的,不知道是几量杯。
  她在陈奇家厨房找跟电饭煲配套的量杯,翻箱倒柜找不着。急得不行。作为一名生物研究生,没有量杯她真的下不去手。总觉得‘大概’‘约摸着差不多’的那点误差,能让整锅米饭功亏一篑。
  陈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家进贼了。厨柜里什么东西都被掏出来了,勺子铲子蒸屉吸油纸摆一地。那个兢兢业业掏东西的人还蹲在最矮的抽屉前孜孜不倦地继续往外掏。
  再一次,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别动。”他说。
  两个人吃上饭又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陈奇炒了一个西芹百合、红烧香菇,还有紫菜虾滑汤。
  【此时对门的保姆张姨正在愁眉苦脸重新泡发百合、香菇,捏虾滑。】
  乔念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什么忙都没帮上。
  最后她决定刷盘子洗碗。这个是她强项!因为生化实验用到的器皿很多,每次下实验都要刷干净才能离开,所以她的手法和速度都是相当专业的。为此,她特意回家去取乳胶手套。
  进门的时候发现乔悦平和卢彩凤都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保姆把饭做好。卢彩凤问“奇奇回来了?”
  乔念说“嗯,我过去待一会晚点回来。”
  乔悦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与卢彩凤的视线一交汇,又被压了回来。
  卢彩凤笑着对乔念说,“不急啊,你俩这么久不见面多聊一会儿再回来。他一个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你多关心一下。”
  乔悦平又张了张嘴,对着乔念就要出门的背影,却又被卢彩凤一个眼神压了回来。
  乔念的门刚关上,卢彩凤就坐到乔悦平身旁,眉飞色舞地兴奋道,“国家队哎,这孩子有出息的。而且早五、六年就一直缠着念念,我怀疑他喜欢我们家闺女很久了。”
  乔悦平面露难色,半晌说出一句,“就怕模样长太好了,年纪又比念念小,以后花心怎么办?”
  卢彩凤拍着乔悦平的脸,“要点脸吧。论花心谁比得过你!”
  乔念取了乳胶手套回来,陈奇已经快洗完了。共计两个盘子三个碗,两双筷子。乔念连忙把他挤开,“让我来。”她大剌剌地说。
  然后抄起橱柜上仅剩的一个盘子,开刷。
  沾洗洁精抹盘子冲洗沥干一气呵成。乔念长舒一口气,转回头“厉害吧?”
  他没走。就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过来,险些撞在他下巴上。她惊得一歪,他顺势就把两只手支在了她身侧。
  “厉害。”他说。
  乔念一下就麻了。太近了。上下滑动的喉结就在她眼前。她不着痕迹地往后仰着。想说‘你让我一下’,没说出口的时候,她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用着很黯淡的声音说,“你做什么都厉害。”
  乔念的心咯噔一下。这人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啊?她从没听他这么说过这样丧气的话。以前连肉都吃不上、洗衣机的电费都花不起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难道决赛都没进?是不是前面的职业发展太顺利了,在市队、省队的时候都是绝对的主力,来到国家队厉害人多了,自己不起眼了,所以接受不了?失败了?
  他低着头,额前稍长的碎发就触在她头上,一下下扎着她的额头、鼻尖,痒。她又不忍心躲开。只能压抑着,说“你别灰心,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达到的成功?都是从失败中坚持下来的呢。你是队里最年轻的,你怕什么?总有……唔”
  他毫无预警吻上了她。
  这个夜晚,没有从前那般狂野暴虐,没有从前那般肆意妄为,他只是很温柔地吻她。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料理台上,手都没有挨她一下,只用嘴唇,一下下很轻很轻地啄她的唇。
  啄得她心酸。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原来是多野的呢,现在连做这件事都有气无力的,跟要死了似的。想推他来的,可他唤了她一声“姐姐”。
  乔念一下子不会动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静静地说,“换你亲我一下?”
  或许是这样阴冷着下着冬雨的夜太过寂寞,或许是他那锋利眉眼间的乞求太过诱惑,乔念几乎是想都没想,浑浑噩噩就仰了头,张了唇,碰上他那薄薄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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