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关联在一起，现在居然成了负累？
她惊慌失措地打开围脖，匆忙想解释，可她那条云淡风轻的评论区下已经全是讥笑。
甚至她精心设计的文案，变成了孽力回馈的梗。
[云淡风轻姐，你跟谁装大度呢，你硬蹭恒壹老板的样子真狼狈。]
[晏衡压根没承认过你，你卖豪门学霸千金人设，本质和那些做梦嫁入豪门的女明星没有任何区别！]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和沈芊不和了，我怀疑你苦追晏衡但人家看不上你，甚至怀疑你嫉妒沈芊，真恶心，我这几年粉了个什么玩意。]
[恋综谢洋帮沈芊干活，风淡云轻姐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截图，截图，截图。]
[真晦气，沈芊和男朋友谈恋爱的时候，你像阴沟里的蟑螂在无能狂怒。]
[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表演这么卖力，晏衡却看不上你的原因吧，哦真好，我家齐开霁取关你了，那我回关他了。]
[舒怡薇向沈芊道歉，滚出娱乐圈！]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手机从指尖坠落，舒怡薇脑中一片空白，恐惧地从椅子上摔下来，大睁着眼喃喃：“不可能，她们怎么能昨天说喜欢我，今天就让我什么都没有……”
晏衡才说清理谣言，十分钟评论就开始两极反转，已经有人在她评论区为沈芊抱屈，甚至营销号也转变风向……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
“哥，别难过了出来玩玩，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今天清局。”
杨泽文在电话那头盛情邀请：“不许不来，不然我领一帮兄弟直接住你家去，怕你想不开吊死，我以后没法借恒壹CEO表弟的名头骗美女了。”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晏衡仍在办公室枯坐，他给沈芊发了替她警告造谣者的律师函。
围脖没有回音，短信发送失败，微信发过去，只剩一个滑稽可笑的红色感叹号。
【对不起，您还不是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继续聊天】
晏衡发送了请求，立刻被拒绝。
还好，沈芊还在用手机，没有想不开就好。
电话拨过去，却已经成了空号。
杨泽文还在问。
晏衡躺进办公椅，对着窗外出神：“不去。”
杨泽文拉长声调：“真的吗——雅芙巧克力的副总也在，准备明天和沈芊在谈解约赔偿……”
话没说完，那头的晏衡就道：“报地点。”
“兰庭，包厢3207！”
兰庭。
真巧，王茹茹说她在这当侍应生。
晏海这几天千方百计想进入他办公室，被李维发现两次，杨小龙发现一次，都是王茹茹在的时间。
于是，晏海没收了王茹茹所有通讯设备和密码，问杨女士要了四个训练有素的女保镖，24小时无间断看管。
他安排女保镖护送母女俩去一个隐私措施很好的小区，他走出办公室，楼道遇见了郑倩茜。
已经是下班时间，她穿了俏皮短裙，卷了头发，扬声问：“听见你打电话了，那我可以去吗？”
“可以可以，女士优先！”杨泽文和一帮兄弟已经听到了，热情洋溢道，“晏总听见没，带女士来！”
挂了电话，晏衡神色冷淡：“你回家。”
郑倩茜：“你爸爸让我跟你多相处。”
晏衡：“我养过女明星，你不漂亮也没她身材好，我堆不如她的女人没感觉。”
郑倩茜笑起来：“是吗，可你似乎被心爱的沈小姐拉黑了呢。”
……
半小时后，杨泽文搂着晏衡的肩：“哥，你的脸越来越难看了，那多喝几杯，今晚我买单。”
晏衡举起酒杯，杨泽文以为要和他碰杯，却发现他只和雅芙巧克力的副总说话。
破天荒的，晏衡主动敬酒，言语温和：“听说你们要和沈芊解约？”
副总苦笑：“股票掉了，现在的年轻消费者维权意识厉害得很，还举报代言人品德不断，超市都不进我们的货了。”
晏衡：“我已经辟谣了，您别解她的约。”
副总苦笑摇头：“咱们都是做舆论的，我就直说吧，谣言传播速度可比真相快多了，人就喜欢看打小三的戏码，你看沈芊直播事故几百万转发，你的辟谣不做数据只有八百转发，人都是看完热闹拍屁股就跑的德行，我们的效益，也的确因为她损失惨重。”
晏衡：“如果一场桃色谣言就能毁掉一个女性的事业，那我不介意给你包的那位女演员……”
副总：“行行行！打住打住！我们和平解约，不找沈小姐索赔了！”
晏衡：“那女演员未成年就跟着你，叫李——”
包厢二十只眼睛，谁也不知道谁会多嘴，副总已婚，把柄多着呢，连忙摆手：“不解了不解了，只把她从宣传视频和包装袋上撤了，这是底线。”
晏衡勉强满意，与他碰杯：“谢谢。”
还有一个牌子的副董在，晏衡笑了笑，再次主动敬酒。
对方立刻道：“我们也是，只撤广告不解约，下次继续合作啊。”
晏衡酒喝得了太多，胃里难受，郑倩茜注意到他紧锁的眉头，让侍应生去对面打包了一份热腾腾的米饭，配了几份清淡可口的菜。
“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不吃得了胃癌，沈小姐连你的追悼会都不愿意出席。”
郑倩茜打了杯热水给他：“晏总，您随意。”
她语气很不好，晏衡半醺地靠在沙发上，有一瞬思维错乱交叠，联想起和她同住在别墅的沈芊。
她也是如此嘴损，但耍了小脾气，依旧会为他送上可口的饭菜。
可惜两人之间，澄澈的回忆不多。
晏衡捏着小瓷碗，夹了一片青菜，暖热的食物落进胃底，舒适美味，连即将爆发的恶劣脾气都消融不少。
杨泽文贱兮兮的凑过来尝了口，对郑倩茜竖起大拇指：“倩倩眼光真不错，交出餐馆名字。”
倩倩。
芊芊。
两人就连名字都如此相似。
他居然有种……失去沈芊，又找了个替身的荒唐罪恶感。
饭菜很快见了底，见他瓷碗干净，菜几乎只留汤底，杨泽文笑得很欠揍：“晏总最口是心非了，明明喜欢的不行，嘴上还要叽歪打击人，活该芊芊被你气跑。”
晏衡没说话，捡起外套起身：“不早了，我先走。”
郑倩茜跟着站起来：“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你爸爸让我跟着你。”
杨泽文和几个兄弟挤眉弄眼，故意没挽留。
晏衡没回头，拒绝道：“李维在等我，你自己回。”
李维就在楼下，见老板和郑倩茜一起下来还有些惊讶，恪尽职守地问：“晏总，去哪儿？”
“你送她回家，我还有事。”
郑倩茜没再纠缠，坐进车还不忘夸了句：“小猫挂饰真好看，沈芊的审美真可爱。”
晏衡转身回了兰庭，总经理赔着笑，早就等在值班室：“晏总，您要的我家员工名单，您放心，保洁和临时工我们都有记录。”
兰亭这种只接待贵宾和会员的场所，监控保存三年，尤其是年轻女员工的记录都做的很详细。
晏衡翻到一年前的记录，在几百个名字里一眼锁定了王茹茹：“这个女人，干了多久，辞职原因？”
总经理把监控U盘插进电脑，仔细回忆：
“王茹茹她爸是个滥赌鬼，陪老板在港市赌场赔了二十万，去年春天把女儿抵到这里当服务生，这女孩胆子小经常被欺负，干了三个月突然请假，再来时一次性现金付清十九万，我们就放她走了，再后来……就是您知道的事了。”
晏衡很少来兰庭，很快调出那天的监控记录。
画面中，王茹茹确实负责他的包厢，端着果盘酒水来回进出多次，包厢里没监控，只能看到她最后一次，是哭着逃出来。
而后他出现在门口，醉酒状态，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王茹茹，和后续出来的齐开霁一起离开兰庭。
晏衡：“……”
他拨通齐开霁的号码：“给你半小时，滚来兰庭。”
齐开霁连蜡笔小新的家居服都没换，火速飞来经理室，看完监控，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
“晏总，我说完，你别打我脸行不？”
晏衡：“我酌情。”
齐开霁小声又小声：“我去年和晏海关系也不错，在晏海身边见过她，哥你当时醉的不轻，她一直在观察你，我警告她别打你的主意，和兄弟玩双·飞怀了孕两边都能讹钱。”
见晏衡脸已经黑成锅底，齐开霁立刻滑跪：“哥我错了，我知道我嘴臭得罪人还坏事，但我可以证明你那晚喝醉直接回了家，没有发生荒唐事！”
晏衡：“………”
齐开霁道：“哥你放心，我保证夺走你第一次的是沈芊。”
一气说完，他闭眼坐等挨打。
忐忑了一分钟，没有巴掌也没有骂声，他小心睁眼，发现晏衡在看监控回放。
男人头也不转，语气如常：“好，你可以走了。”
齐开霁这才松了口气，发觉自己衣着很滑稽后，脸一红：“我和舒怡薇分手了。”
晏衡并不关心其他人：“以后，别把沈芊的感情隐私给外人说。”
齐开霁连连点头，又问：“哥你车呢，你怎么回家？”
晏衡拷贝好所有证据，说了个楼盘名。
是他给沈芊找的住址，也不知道她住的是否习惯，他……想去看看她。
不用再去公司，他有大把时间和沈芊认真解释。
他也不想回别墅。
偌大的空间，寂冷得仿佛活物只有一只杜宾。
他想不到回去的理由。
齐开霁开车送他，车内寂静地落针可闻，到达地点后，齐开霁在花店买了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塞进晏衡怀里：
“哥，道歉要正式，别空手去，沈芊喜欢什么你得再添点。”
小区很高档，商业区应有尽有，玫瑰的香气浓郁氤氲，第一次送这么艳丽的花，晏衡不大习惯，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走进灯会辉煌的珠宝店。
柜姐热情地问：“先生也是给女友表白吗？最火的表白礼物是一款心连心钻石手链，要不要看看？”
店里人的目光都被红玫瑰吸引，晏衡脸颊也灼热起来，看了眼价格：“才五位数太便宜，不配她。”
“要最贵的。”
作者有话说：
哦吼，下章发现老婆从没住过他的房子，17章写过。
沈芊：狗，我自己有房。
第48章 分崩离析5
◎《仙人掌侵犯皮燕子》◎
带着红玫瑰和全美钻石, 晏衡敲响沈芊的门。
他在珠宝店才意识到自己从不了解沈芊的喜好，默然挑选良久，买了颗三克拉的裸钻。
等待许久, 沈芊大概是在赌气，无人开门。
晏衡开口：“芊芊，是我。”
五分钟过去，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晏衡只得用指纹解锁, 划过门锁的指腹沾了一层灰, 他不熟悉地找到灯光开关, 才发现不对劲。
屋里没人。
不仅沈芊不在，柜台桌面都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随手一摸，各个房间都是, 厚得半年没住人似的。
……仔细一算时间, 离舒怡薇回国沈芊离开别墅, 确实过了半年。
也就是说, 沈芊从没在这里住过。
玫瑰花束骤然落地砸出巨响, 晏衡喝得太多了，站立不稳地倒进沙发，无神地面对天花板, 一时无法呼吸。
…………
第二天清早, 他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面对陌生的装修, 他猛然起身, 想起这还是他的私宅, 但昨晚的可笑行为还历历在目。
晏衡从沙发上起身。
西服和衬衣全是褶子, 衣料上隔夜的酒味难闻扑鼻, 几乎没法穿出门了。
衣橱空空荡荡，玫瑰花蔫巴巴地躺在地上。
只有那颗钻石，在阳光下光芒刺眼，依旧明亮闪烁。
他只穿着衬衣下楼，正好楼下的保姆大姨买菜回来，晏衡叫住她：“阿姨，你家楼上的住户……噪音多吗？”
大姨道：“我家楼上就没住人，倒是半年前有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好像是要搬进去，但晚上又搬走了。”
晏衡道了声谢，脑子一片乱麻地坐在消防通道里。
原来沈芊早就想和他划开界限，那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城市住在哪，或者说，她和谁住？
晏衡大脑一片空白。
他思维停滞时裤袋一震，女保镖打来电话：“少爷，我发现有人在跟踪王茹茹女士，已经逮着拖上车了，您方便过来一趟柏悦湾吗？”
柏悦湾是小区名字，以精良的安保和隐私性闻名，绿化和儿童乐园设施很不错，以前他带杨女士和晏嫣兜风，这儿离晏嫣高中不远，杨女士给她买了套一百平的小房子，开玩笑说以后还要在这带孙子。
刚装修完晏嫣还没住，先便宜了王茹茹，他道：“我马上来。”
沈芊睡得很好，第二天改了一个多月不工作、睡懒觉到十二点的坏习惯，勤奋早起梳妆，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战斗，坐等金主爸爸解约。
她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她明年才二十五岁，满脸年轻的胶原蛋白，眉眼精致明丽，她生的好看，从出道就被夸鼻子长得好，第一次和晏衡上·床，男人还捏她的鼻子问在哪整的。
一想起某人，沈芊又火大了。
她一提解约，公司甚至不准经纪人来找她。
自晏衡辟谣，恒壹告了几个煽风点火的大V，她围脖底下的恶评少了一大半，但门口还是会收到死老鼠礼盒，昨天她点外卖，里面漂了一只死金鱼。
房子装修她很喜欢不打算卖，沈芊打算先租出去，早上谈完解约就去看新房。
井霜的小区安保很好，绿化环境优美，还有小花园适合遛狗，沈芊和她约了下午一起看房。
但等到中午，没有解约通知，甚至之前闹着要赔偿的几个小牌子也偃旗息鼓，直接出动老总联系她，说只撤广告和包装袋，不解约了。
沈芊：“为什么？”
老总：“晏总把我们一顿折腾，大半夜饭不吃觉不睡给你买钻石，你还不明白吗，晏太太？”
沈芊：“？”
老总又加了一句：“记得结婚请我啊，晏太太。”
沈芊：“？？？”
再后来几个牌子，也是一样的话。
只撤包装，不解约。
那好吧，她牵着新养的哈士奇提前去看房。
到地方后，井霜请她吃了一圈烧烤奶茶小蛋糕，宠物店体验了医生素养，切身实地地考察过绿化后，沈芊看了眼余额：“那就买柏悦湾了，市中心繁华还离学校还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