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开始早读, 晚自习延长到晚上十一点, 我请了数学名师坐镇村子，以后你们听老师的话，以衡水为参照开始大量做题, 家里太远的话, 我的教师宿舍可以让给你们。”
女孩们激动地点头, 至于让大部分学生怨声载道的囚犯作息和题海战术, 是她们唯一改变命运的路径, 没有人拒绝。
下午新的数学老师上任, 是位首都高中退休返聘的数学教研组组长, 参与过高考命题，晏衡花了五倍价钱请他来清安村，辅导女孩们直到高考结束。
老头儿很乐意为山区做贡献，第一天就发了三张卷子当摸底考察。
第一张卷子还好，比较基础，题到最后越来越难，班里学生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厌倦情绪，沈芊坐在后面，看到那十个女孩很认真继续在做，哪怕很难，也会写点过程上去。
今天是周五，学生放学早，沈芊帮忙批了选填题，发现她们基础都很扎实。
唐老师也很赞许：“在最简陋的条件下能学到这种情况，孺子可教也。”
晏衡征用了她的围脖，每天发她认真干活的照片。
沈芊在年轻人间流行的视频网站有号，她打算做田园生活volg，深入综艺节目涉及不到的地方，为芊行公益采集最真实可查的数据。
经过导演同意，她拉了摄像小哥当壮丁，挨家挨户走访，
村里失学女孩大约一百五十个，最小的读完五年级，最大的高二，失学原因大部分是传统观念没有跟上新时代的变革，再加上这边人似乎迷信生男孩是功德，所以更偏心供养男孩上学。
观察过她们的家庭条件和家庭成员组成，沈芊一一做了笔记。
最后她又去了王盼弟家，这孩子今天过生日，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生日蛋糕。
老婆婆喜欢孙子喜欢得不行，抱着生了四个女娃儿才得来的男孙爱不释手，哪怕有镜头，依旧忘我把玩孩子的小jj，问过沈芊二十四了还没男人给她摆酒，好心地抱过金孙孙，让她嗦一口。
“你们大闺女嗦这个，容易给夫家生男孩，好事嘞，别的女人我还不愿意给她们嗦。”
沈芊：“……”
摄像小哥：“……”
她牵着王盼弟，火速逃离邪恶之地。
老婆婆追出来，她刚想起今早盼弟闹着要过生日，赶忙道：“盼弟，灶里有四个鸡蛋，那是你弟弟和你妈吃哩，你别借由头偷喔。”
王盼弟委屈起来：“奶！鸡蛋别家家家都有，俺同学姊妹几个都能上学，凭啥俺连鸡蛋都不能吃！？”
老婆婆话一顿，瞟了瞟沈芊。
看着她干净的衣服和手里鼓囊囊的布袋子，有意意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多金贵，你弟弟才是我王家的后人！”
王盼弟已经十二岁了，出了院子还有小伙伴看她，被奶奶当面骂，羞愧得抹起眼泪：“沈老师说的对，你就是重男轻女！”
……沈芊不是傻子，一眼看出来老婆婆故意骂王盼弟，好让她过意不去主动出钱，平息孙女想要的生日。
最终——她还是出了钱，给女孩们都做了好吃的。
为了不让老太婆多嘴，她交了五十块钱借用灶台，保证自己用食材也会按两倍价格还她。
和王盼弟一起割猪草干活的几个姑娘也巴巴跟进来，头发乱糟糟的 ，小脸蛋营养不良，水汪汪的大眼睛渴切望着她。
沈芊对她们笑：“一起来帮忙，好吃的大家人人有份，我们一起祝盼弟生日快乐。”
沈芊本来想用腊肉做点肉夹馍，但老婆婆看她忙活，心疼得直哆嗦：“又是肉又是白面，给女娃子吃这么好弄撒子，早晚嫁出去便宜别人哦……”
原本欢声笑语的女孩们一窒，紧张地看着沈芊。
沈芊顿了顿，放下肉：“嗯，那留着给你金孙孙吃吧。”
老婆婆赶紧冲过来拿上肉，藏在自己屋头里，临走前，恶狠狠瞪了眼孙女。
盼弟已经快哭了。
沈芊一言不发地拿出自带的东西，对她们笑笑，小声道：“没事，给你吃更好的大蛋糕。”
她再拿出五十块钱：“招男，去村长的果园里摘草莓，只给我们吃，别让人发现了。”
宋招男快乐地应了，提着篮子蹦蹦跳跳出去。
厨房没人看着，她鸡蛋八个九个个往碗里打，白砂糖大勺大勺地放，女孩子们都看呆了，从来没见过一顿饭能这么丰富，比家里哥哥弟弟吃的还好，忍不住地咽口水。
辛妙晴和代棋闻吃不惯农家饭，两人的助理每周都会去镇子上采购现代食品。
沈芊毫不客气地征用了代棋闻的低筋面粉，拿了些辛妙晴的蔓越莓，盆里和好蛋糕胚子，唯恐老婆婆回来继续盯着厨房，带着女孩们去村家长借烤箱。
顺便，奶油也用了代棋闻的私藏。
等老婆婆训完媳妇生丫头太多不下奶，亲自喂饱金孙孙，就见沈芊在院里干活，周围一群小女娃，个个脸上高兴得很。
她以为这城里女娃又偷了金孙孙的东西，一把拨开女娃进去，只看到沈芊在糊一坨圆圆的东西，白水泥似的，像她金孙孙独享的牛奶上的奶皮子。
奶皮子不是什么金贵物什，女娃也可以吃的。
她赶紧端着牛奶进了里屋，又觉得孙女生日啥也不给会损了男孙功德，好心地把奶皮子用筷子捞给沈芊：“闺女累了，你多吃。”
……
十二岁生日这一晚，王盼弟没有回家，没有奶奶做好吃的，也没听到妈妈祝她生日快乐，因为弟弟吐奶，连半个月都不联系的爸爸也打电话来关心弟弟。
全家没有人理会她。
但无所谓，她带着双胞胎妹妹和好朋友，和真正关心她的人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聚会。
她喝了代老师说是进口的鲜榨果汁，国外留学的辛老师给她唱了三种语言的生日歌，沈老师给她做了大大的草莓蛋糕，人生第一次，吃草莓吃到撑肚子。
他此一次知道，原来城里的女孩子们，过生日会有好多好多人祝她生日快乐，还会在蛋糕上插蜡烛许愿。
她闭着眼睛，许下人生第一个愿望：
长大后，她要变成和芊芊老师一样厉害的大美女！
沈芊第二天剪好视频上传，点击量不到24h就过了一百万，下午就登上了网站首页。
[唉，我开始还以为沈芊给自己起名诛弟是玩梗，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鲜血淋漓。]
[好惨的小女孩，才十二岁就满手茧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盼弟的命运就和她她姐姐一样，十八岁嫁人十九岁生孩子，一直到生出男孩才领证。]
[说起来真讽刺，王盼弟她爸居然是村里有名的好男人，因为他每个女儿都养活了没有送人，老婆生完第一胎女儿就领了证，外出打工钱全寄到家里，就这样，就已经是村子里好男人的典范。]
[突然很感慨，沈芊真的是在给女孩们改命啊，如果她这个公益真有在好好做，她至少为一百六十名女孩提供了新的选择，有没有芊行公益的捐款链接，想尽我本能做点能做的事。]
[姐妹，芊芊围脖里发啦，我已经助力了五十块钱！]
……
黄梅听完汇报，冷笑一声，不轻不重放下小茶杯。
她的公关经理立刻赔着笑容道：“晏太太，这女的以前混圈名声就不好，也就傍上您继子才洗白，做公益就是在明处给您继子洗钱，保不准背后私吞了多少网友捐款。”
黄梅挑着新做的指甲，坐在自家的花园里，用剪刀轻轻剪下几支即将开放的蔷薇：“听说我大儿子那个公益，连名字都是那女的谐音？”
公关经理道：“是的，那些见风使舵的网友都没脑子，还在为那两人叫好。据业内专业人士分析，芊行公益一天的公众筹款至少三百万。”
三百万。
黄梅咬紧牙：“你知道该怎么做，毕竟我付给你的薪水不是白拿的。”
公关经理弯腰道：“那是，晏太太您就等好消息吧。”
待人走后，黄梅将刚刚修好的插花剪得稀碎，抓起来一把扔进垃圾桶，风韵犹存的面上布满狰狞，恨得咬牙切齿。
她当然知道晏衡在干什么，故意散播她儿子口头承诺捐款又没捐的事，反手自己大张旗鼓的做公益，明摆要搞他儿子，乌合之众的网民偏偏信了他的表演，甚至连几个有话语权的股东都夸晏衡。
她还就不信了，晏衡会一点错都挑不出来？
跟了她几十年的李姨走进花园，将一叠照片交给她：“夫人请过目，这是辛妙晴承诺张张都保真的东西，您看。”
黄梅接过照片，笑容阴森可怕，透着不正常的兴奋，让李姨马上将照片发给公关：“好啊，叫她继续拍，我满意了就奖励她十万块钱。”
……
第二天，公关经理打来电话，给黄梅预告：“晏太太，我们预计下午三点发，到时候您记得关注舆论走向，我们好改进啊。”
到时间后，黄梅打开微博，正想看看网民对沈芊深夜小树林密会男子怎么看。
谁知照片一发出去，恒壹官方账号火速发出李维跪键盘的照片，并配了茶言茶语的一句文案：
好喽，深夜和老板女友开会，被老板发现是我的命运我了解。
李维长得不赖，放在娱乐圈也是鲜肉的长相，西服革履却跪键盘，一脸委屈又不服气的表情，成功吸引走网友注意力：
[哈哈哈他好可爱，原来是沈芊前男友的清纯男秘呀。]
[沈芊围脖转了他，错了，现在是现男友的清纯男秘。]
[奸·情要是真的，早藏得不敢让人知道，恒壹转了，芊芊转了，两边都大大方方，一看就是恶意偷拍，拍照的人真恶心。]
[芊芊和晏总又在一起了吗？不过两人俊男靓女，女明星x霸总，在一起我能嗑生嗑死，想看上床（bushi）]
[楼上，本来分了，但小三风波后又和好了，患难见真情嘛。]
让黄梅气急败坏的是，节奏不仅没被带骗，在看到晏衡深夜靠在车上，搂着沈芊掐屁·股的照片，网友反而更激动：
[咳咳，公众场合注意点啊小年轻，单身狗看不得这个。]
[吃到糖了，晏总对我家芊芊是真爱，公益都以她命名，据说两人过夜的房子，都是晏总送给芊芊的道歉礼物。]
[好涩，好有性张力，捏屁·股算什么，直播上·床给我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是允黎吖的营养液~~
第58章 下乡5
◎《阿里嘎多美羊羊桑》◎
有好事者拿她和李维的深夜合照, 特意跑去沈芊围脖评论区发：[和男朋友谈恋爱，还要和男朋友的清纯男秘说说笑笑，沈芊你晚上忙的过来吗？]
[你可真是会挑男人, 一个晏少爷给你钱，一个男秘书晚上快活。]
[谁知道沈芊男朋友的私人账号？发去恒壹hr招聘邮箱他会看到吗？]
[沈芊，你男朋友会吃醋吧，会不会又和你分手？]
站在老板电脑大屏前, 李维都快吓死了, 唯恐晏衡一个不高兴把他炒了, 结结巴巴道：“晏总, 我保证对沈小姐没有非分之想。”
晏衡没说话，将照片放大仔细看后, 才问：“那天你还见了什么人？”
李维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村里人都在村前看剧组的热闹, 路上只碰到一个人：“只有住在沈小姐隔壁的另一位女嘉宾, 辛妙晴。”
晏衡关了照片, 在综艺播出的第一集 中锁定辛妙晴的脸：“好 , 你没事了。”
李维还哆嗦着：“晏总, 您……我还能继续上班吗？”
晏衡转过脸：“怎么，觉得我不是CEO了，你也想另谋高就？”
过完年后, 见晏德明给晏海弄了个人事部高管, 晏老爷子立刻为晏衡恢复职务, 从今年开始全权负责绮美计划。
一分都没让晏海沾边。
而不懂行的人看来, 是晏海高升, 而晏衡从CEO降职为项目经理。
李维干笑：“没有的事, 我还等您和沈小姐的酒呢。”
他最近发现晏总的马屁在哪儿, 果然吹了一顿沈芊，晏衡就让他走了。
办公室只剩一人后，晏衡登陆沈芊的围脖，发布新动态。
那个上蹿下跳的ID皮下是舒怡薇真爱粉，前几天小三风波她骂沈芊骂的最凶，谁知过了几天风评好转，她反而被网友一顿嘲讽，气了好几天，终于又让她抓到小辫子，她正美滋滋打开恒壹的hr邮箱发图，被艾特的声音一叮。
沈芊：谢谢这位舒怡薇粉丝，我知道这件事，请勿扰乱恒壹hr正常工作。
并配了一张和沈芊打视频电话的截图。
马赛克打得不好，隐约可见他给沈芊的备注是：女朋友。
IP，S市。
显而易见，登陆沈芊账号的不是本人，仍然是……她的男友。
[笑死我了，这个薇薇老婆前几天还怼我，今天就被正主点名了。]
[费尽心思想让芊芊男友知道，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气死了。]
[原来这几天是晏总上线，怪不得我夸能得到芊芊芳心的男人一定很厉害被点赞了，哈哈哈。]
被艾特的舒怡薇粉丝过往言论立刻被截出来，全是脏污不堪的讥讽：贱婢小三、只配给我女神提鞋、小三死妈、靠睡男人上位失败、滚出娱乐圈，很难想象她在什么精神状态下打出来的字。
晏衡没再理睬这人，网友就已经嘲了回去：[原来是舒怡薇的粉丝，嘴这么脏一点都不奇怪了。]
[真恶毒，我看她咒骂沈芊是小三的时间甚至在晏总辟谣之后，王茹茹自杀当天她也在骂。]
[舒怡薇滚出娱乐圈！哦，她家那位确实三个月都没出镜，舒服了。]
当晚，薇薇老婆就销号了。
沈芊从助理那知道了这回事，有些哭笑不得，但为表感激，她打了电话过去：“男朋友，谢谢你。”
晏衡似乎还在办公室，依稀有窗外汽车鸣笛和打印机的响声。
“晚饭吃了吗？”他问。
好久没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沈芊有些感慨：“吃了炒青菜，干炸小黄鱼和米饭，过两天还要去吃席。”
晏衡嗯了声：“太素了，看你牵只狗每天东跑西跑，多吃点。”
沈芊笑起来，正要应好，忽然听到晏衡那边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衡哥，怕您胃病又犯，特意定了上回我们在兰庭吃的私房菜。”
她笑意慢慢收敛。
随即那女声意识到不妥，忙道歉：“衡哥在和女友聊天吗，那我来的不巧了，你女朋友不会误会吧？”
晏衡：“郑小姐，我没叫你进来。”
郑倩茜放下东西：“怎么了，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口吗？还是不敢让芊芊知道还有一个倩倩。”
晏衡霍然起身，甩门而去，去档案室给沈芊解释：“那女人抽风，你不用理她。”
沈芊阴阳怪气道：“哦——阿里嘎多倩倩桑。”
